第十六章 案件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浓重处出现了一点光亮，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大。
看清了那龙撵，在门口守着的罗绮君和关文若齐齐跪下，不顾石板冰凉，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龙撵停了，太监掀了帘子，萧行纪从中跨出，经过她们时还带着些许暖意。
殿门开了一条缝，烛光从中泄出，他脚步微顿，看向那处被光晕笼罩着的绝世容颜。
女子似乎有些惧怕她，动作幅度很小，过了半晌才将整个身体完全呈现在他面前。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女子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随着微风，萦绕在他耳边。
萧行纪看着她那纤弱的身体，感觉一阵血气上涌。
或许是见皇帝没有回答，楚泠然有些担心，大着胆子上前来到男子身前，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感到手上传来的烫意，一愣，旋即两片红云飞上脸颊。
男人的手宽厚有力，握住她嫩如春荑的小手，带着她进了殿内。
“平身，随朕来。”
罗绮君和关文若对上眼神，点头，复又看向立在门口的那个公公——下午就是他来通报的。
一个小太监凑到他耳边耳语几句，那公公就踱步到她们面前，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两位回偏房即可，杂家会守着陛下和小主的。”
关文若抢先应下，道谢：“那就谢过章公公了，奴婢这就退下。”
“奴婢告退。”罗绮君也道。
章公公瞥了眼屋中的昏暗烛火。陛下今日怎么这么着急？这位楚选侍……前途不可限量啊。
再看关文若，她只留下了一个背影，于是罗绮君也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偏房。
偏房中，闰语和严云已然等急了，看到关文若就围了上去：
“看到皇上了吗？”“和小主相处得怎么样？”“皇上什么意思？”“……”
罗绮君一开门就被这连珠带炮的问题给震在原地。
三人草草地看了她一眼。闰语问：“文若不肯说，那就你说！你可看清皇上的容貌？我曾听椒房宫的下人说，皇上……长得很俊！”
她有些想笑：“你不关心小主和皇上的关系，倒是关心圣颜如何？”
闰语吐了吐舌头，没回答后面那句话，信心满满地道：
“小主这样一个妙人儿，还需我担心？就连我这一个女儿身，方才看见小主，心都一动，更别说是皇上了！”
“嗯……圣颜怎是我能看到的。不过……皇上的声音真是好听！”刚才在那罗绮君一直是跪着、低头的姿势，想看皇上也难，绞尽脑汁也只想到了“声音好听”。
闰语侧头想象了一下：“那必定不会差的。”
鬓云松，红玉莹。早月多情，送过梨花影，半晌斜钗慵未整。晕入轻潮，刚爱微风醒。①
看着她腮晕潮红、羞娥凝绿之态，透过那浓而长的睫毛，可以看见点点泪光粘在她闭上的凤眼旁。她樱桃似的小嘴唇瓣微分，有娇喘溢出。
真是……观之可亲、撩人心怀。萧行纪的眼底尽是欣赏。
宫里如此真性情的女子很少，他进屋时看见桌案上的一个红木茶壶，就知道这女子懂得比那些女子多多了，现在看来——
被皇上炙热的眼神盯了许久，楚泠然有所感知，微微张开眼，声音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轻柔与撩人：“皇上？嫔妾有些冷……”
短短几个字，萧行纪感到自己的心都酥了。小女人事后撒娇，但他并没有依言把她抱得更紧。他幽深的眼眸锁住面前如弱柳扶风的女子，问了一个楚泠然不愿回想的事情：
“你前几日被赵婕妤罚了？”
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提到此事，楚泠然犹豫了一下，声音很轻：“嗯……嫔妾不知做了什么扰了赵婕妤，就……就被罚了。”
她很委屈。
“伤可重？”
“太医说没伤到根骨，现在快好了。”
萧行纪沉默片刻，道：“淑妃和朕说了，你并没有错。”
淑妃娘娘？
“皇上愿意相信嫔妾，嫔妾……”楚泠然眨眼，立马露出一个惊讶、感激的表情：“那嫔妾改日可要谢过淑妃娘娘了！”
“皇上……”她又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看她这讨好自己的可爱模样，萧行纪把她抬起来的头按回了枕头上，道：“嗯，睡吧。”
一夜无梦。
因为昨晚几人聊得太晚，时辰已到，本该去伺候楚泠然的风礼迷迷糊糊的，拜托罗绮君。所以她早早起身到正殿内候着了。
又是一天晴朗。撩开窗幔，就看见楚泠然已经半坐在被子里，睡眼惺忪，有点虚弱。她身旁的地方冰凉一片，连凹陷都看不到了。
皇上早已去上朝了。
“小主，您今日还要去中宫请安的，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
按礼数，嫔妃第一次侍寝完要去中宫给皇后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这几日的相处，罗绮君熟练掌握了作为一名宫女该做的所有事情，也因此颇得楚泠然的喜爱。她把窗幔挂到床边柱子上的挂钩上，让清晨的阳光照到楚泠然的身上。
“嗯。”
扶着她跨入浴桶，看到一些痕迹，罗绮君羞红了脸，安静地给她擦洗身体。
又给楚泠然换上她最喜爱的白衣，画眉、点砂。
她上身浅青色的戏鱼短褂，下身一条珍珠白绸裙，衬着清秀。起身出门时，头上的银步摇微晃，正好和阳光互相辉映。
她起得晚了，赶忙赶脚地来到长春宫，却也晚了一会儿。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楚泠然提心吊胆了一路，现在更甚。
不等皇后回答，却听见范妃的声音：
“楚选侍昨日侍寝，来得晚了也是情理之中，不用恕罪。”
小主哪要恕罪了？这范妃把小主侍寝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不正是引众妃嫔的嫉妒吗！
皇后不满地斜了左侧的范妃一眼，转而对楚泠然道：“起身吧。”
本想旁敲侧击地敲打这楚选侍一顿，她们忽然看到皇后面上掩饰不住的担忧与憔悴，都没动作。
待楚泠然坐定，就听皇后正色：“本宫有事要问诸位：可有谁见过娄答应？”
罗绮君大骇，勉强掩盖了自己的神色。她悄悄瞥向楚泠然，见她面无表情，似乎在思索什么不要紧的事，放下了心。
或许小主不知道那日被打死的女人是娄答应！
“娄答应怎么了？”吴贵嫔出声问。
皇后捏了捏眉心，看样子头疼难耐：“昨日有个浣衣局的宫女回禀说，自己在内河边的树林里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尸体，经下人看，这是娄答应。”
看清了那龙撵，在门口守着的罗绮君和关文若齐齐跪下，不顾石板冰凉，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龙撵停了，太监掀了帘子，萧行纪从中跨出，经过她们时还带着些许暖意。
殿门开了一条缝，烛光从中泄出，他脚步微顿，看向那处被光晕笼罩着的绝世容颜。
女子似乎有些惧怕她，动作幅度很小，过了半晌才将整个身体完全呈现在他面前。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女子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随着微风，萦绕在他耳边。
萧行纪看着她那纤弱的身体，感觉一阵血气上涌。
或许是见皇帝没有回答，楚泠然有些担心，大着胆子上前来到男子身前，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感到手上传来的烫意，一愣，旋即两片红云飞上脸颊。
男人的手宽厚有力，握住她嫩如春荑的小手，带着她进了殿内。
“平身，随朕来。”
罗绮君和关文若对上眼神，点头，复又看向立在门口的那个公公——下午就是他来通报的。
一个小太监凑到他耳边耳语几句，那公公就踱步到她们面前，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两位回偏房即可，杂家会守着陛下和小主的。”
关文若抢先应下，道谢：“那就谢过章公公了，奴婢这就退下。”
“奴婢告退。”罗绮君也道。
章公公瞥了眼屋中的昏暗烛火。陛下今日怎么这么着急？这位楚选侍……前途不可限量啊。
再看关文若，她只留下了一个背影，于是罗绮君也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偏房。
偏房中，闰语和严云已然等急了，看到关文若就围了上去：
“看到皇上了吗？”“和小主相处得怎么样？”“皇上什么意思？”“……”
罗绮君一开门就被这连珠带炮的问题给震在原地。
三人草草地看了她一眼。闰语问：“文若不肯说，那就你说！你可看清皇上的容貌？我曾听椒房宫的下人说，皇上……长得很俊！”
她有些想笑：“你不关心小主和皇上的关系，倒是关心圣颜如何？”
闰语吐了吐舌头，没回答后面那句话，信心满满地道：
“小主这样一个妙人儿，还需我担心？就连我这一个女儿身，方才看见小主，心都一动，更别说是皇上了！”
“嗯……圣颜怎是我能看到的。不过……皇上的声音真是好听！”刚才在那罗绮君一直是跪着、低头的姿势，想看皇上也难，绞尽脑汁也只想到了“声音好听”。
闰语侧头想象了一下：“那必定不会差的。”
鬓云松，红玉莹。早月多情，送过梨花影，半晌斜钗慵未整。晕入轻潮，刚爱微风醒。①
看着她腮晕潮红、羞娥凝绿之态，透过那浓而长的睫毛，可以看见点点泪光粘在她闭上的凤眼旁。她樱桃似的小嘴唇瓣微分，有娇喘溢出。
真是……观之可亲、撩人心怀。萧行纪的眼底尽是欣赏。
宫里如此真性情的女子很少，他进屋时看见桌案上的一个红木茶壶，就知道这女子懂得比那些女子多多了，现在看来——
被皇上炙热的眼神盯了许久，楚泠然有所感知，微微张开眼，声音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轻柔与撩人：“皇上？嫔妾有些冷……”
短短几个字，萧行纪感到自己的心都酥了。小女人事后撒娇，但他并没有依言把她抱得更紧。他幽深的眼眸锁住面前如弱柳扶风的女子，问了一个楚泠然不愿回想的事情：
“你前几日被赵婕妤罚了？”
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提到此事，楚泠然犹豫了一下，声音很轻：“嗯……嫔妾不知做了什么扰了赵婕妤，就……就被罚了。”
她很委屈。
“伤可重？”
“太医说没伤到根骨，现在快好了。”
萧行纪沉默片刻，道：“淑妃和朕说了，你并没有错。”
淑妃娘娘？
“皇上愿意相信嫔妾，嫔妾……”楚泠然眨眼，立马露出一个惊讶、感激的表情：“那嫔妾改日可要谢过淑妃娘娘了！”
“皇上……”她又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看她这讨好自己的可爱模样，萧行纪把她抬起来的头按回了枕头上，道：“嗯，睡吧。”
一夜无梦。
因为昨晚几人聊得太晚，时辰已到，本该去伺候楚泠然的风礼迷迷糊糊的，拜托罗绮君。所以她早早起身到正殿内候着了。
又是一天晴朗。撩开窗幔，就看见楚泠然已经半坐在被子里，睡眼惺忪，有点虚弱。她身旁的地方冰凉一片，连凹陷都看不到了。
皇上早已去上朝了。
“小主，您今日还要去中宫请安的，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
按礼数，嫔妃第一次侍寝完要去中宫给皇后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这几日的相处，罗绮君熟练掌握了作为一名宫女该做的所有事情，也因此颇得楚泠然的喜爱。她把窗幔挂到床边柱子上的挂钩上，让清晨的阳光照到楚泠然的身上。
“嗯。”
扶着她跨入浴桶，看到一些痕迹，罗绮君羞红了脸，安静地给她擦洗身体。
又给楚泠然换上她最喜爱的白衣，画眉、点砂。
她上身浅青色的戏鱼短褂，下身一条珍珠白绸裙，衬着清秀。起身出门时，头上的银步摇微晃，正好和阳光互相辉映。
她起得晚了，赶忙赶脚地来到长春宫，却也晚了一会儿。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楚泠然提心吊胆了一路，现在更甚。
不等皇后回答，却听见范妃的声音：
“楚选侍昨日侍寝，来得晚了也是情理之中，不用恕罪。”
小主哪要恕罪了？这范妃把小主侍寝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不正是引众妃嫔的嫉妒吗！
皇后不满地斜了左侧的范妃一眼，转而对楚泠然道：“起身吧。”
本想旁敲侧击地敲打这楚选侍一顿，她们忽然看到皇后面上掩饰不住的担忧与憔悴，都没动作。
待楚泠然坐定，就听皇后正色：“本宫有事要问诸位：可有谁见过娄答应？”
罗绮君大骇，勉强掩盖了自己的神色。她悄悄瞥向楚泠然，见她面无表情，似乎在思索什么不要紧的事，放下了心。
或许小主不知道那日被打死的女人是娄答应！
“娄答应怎么了？”吴贵嫔出声问。
皇后捏了捏眉心，看样子头疼难耐：“昨日有个浣衣局的宫女回禀说，自己在内河边的树林里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尸体，经下人看，这是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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