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程姣雪倾慕陆原

    程姣雪与朱曼曼自泰国相遇后的几年里二人联络很频繁，朱曼曼和上学的时候一样喋喋不休的说着学校的事、毕业要工作的事、家里的事……也会偶尔问一下二人分开后几年过得怎样，但程姣雪每次都是敷衍几句，就把话题引到别处，避免朱曼曼再多追问下去，有些经历程姣雪一辈子都不想再提起，自从奶奶去世后，程姣雪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亲人，自然也没有软肋。程姣雪在获得宋爷的信任和支持后，早已看到卡洛斯城发展的天花板，程姣雪的野心远远未得到满足，逐渐她开始向宋爷渗透把卡洛斯城交给张扬管理，自己则帮助宋爷处理更核心生意的想法。宋爷控制人的手段很简单粗暴，给钱、恐吓、威胁而已，但是这几种方式却是成本最低效率最高的，在外人看来是宋爷信任程姣雪，是程姣雪用自身优势俘获宋爷而已，但真正是原因是程姣雪仅仅是宋爷手中的一张牌，用来在牌局中获得更多的利益，作为牌桌上的玩家，宋爷一定要手里的牌都听话，周文轩如此，程姣雪亦然。宋爷用数年前的那盘录影带一直控制着程姣雪，为他在生意上破冰、疏通关系，王、唐、谭三人也都数次要求宋爷安排程姣雪陪局，程姣雪本是极其抗拒，但是宋爷那时用奶奶来威胁程姣雪就范。逐渐的，程姣雪开始享受在这样的利益漩涡中混沌，在卡洛斯城见到她的人都毕恭毕敬的叫一声程经理，这种迷失有的时候令程姣雪迷恋，有的时候又令她感觉厌恶，她需要抓住一些东西来麻痹和释放自己，最开始是酒精、金钱和男人，渐渐对于这些程姣雪已经感到乏味时，张扬的话令她找到了新的方向。

    程姣雪、周文轩和张扬，在初中生时代就相识，由这三人组成的三角形中，周文轩一直是重心，程姣雪次之，而张扬就是一个小小的角色，张扬在看到周文轩对程姣雪的所作所为后十分同情程姣雪，自己也很后悔在程姣雪被凌辱的那天没有选择勇敢的站出来，看到现在麻木、堕落的程姣雪，张扬一直认为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张扬把这分愧疚一直埋藏在心里，若不是宋爷再一次利用程姣雪破冰，他仍然会选择闭口不提。

    宋爷的生意又一次需要疏通关系，“白雪公主”的名号在影城已经是叫得非常响亮，这次仍不例外，宋爷给程姣雪去过电话后便通知张扬当日八点把程晓雪接到自己在码头边停靠的豪华游艇上，送到后就可以离开，第二天再来将程姣雪接走。程姣雪上游艇后便开船了，旁边跟着一艘快艇，游艇会开到一处避风的海湾，到达海湾后船员会乘坐小快艇回来，直到第二天再乘快艇将游艇接回来。卡洛斯城在影城的知名度非常引人注意，时常会有例行检查，这种事情处理起来很麻烦，所以用游艇开到海湾处私密性、隐蔽性、娱乐性更好，这种安排也成了宋爷谈生意的必备项目。看着渐远的游艇，张扬点了一颗烟叼在嘴里，并没有吸只是任这支烟慢慢的化为灰烬，自己却若有所思。

    次日中午，张扬来码头接程姣雪，昨晚精致的妆容早已不再，两道泪痕划在脸上，凌乱的长发如沙滩上的海草，干枯地耷拉在程姣雪的肩膀上，张扬伸手扶下程姣雪时，她手臂上暗红的勒痕猛得刺进张扬的心窝，张扬迅速将程姣雪扶进车里，开足马力离开游艇码头，张扬没有送程姣雪回家，而是选择一处风景不错的海滨把车停下，昏昏欲睡的程姣雪觉得车停下了，吩咐张扬：“帮我把洗澡水放好”，张扬答到“小雪，我们还没有到家，我想和你聊聊。”，程姣雪并没有抬眼，回到“有什么好说的，你说的是卡洛斯要扩建的事吗？”，张扬顿了一下，自顾自的聊起来：“小雪，看到你别成这样我很愧疚，这些年宋爷的生意越做越大，许多生意都是你在给他出力，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再接送你上游艇或者去那栋私人别墅，如果可以的话结束这一切，周文轩做过的，不应当由你来承担”，张扬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在等待程姣雪的反应，程姣雪听到周文轩的名字如梦中惊雷，吼道“不要和我提他，他应该下地狱！”，忽地，程姣雪的愤怒突变成平缓，喃喃自语“周文轩、周文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并没有回答张扬的问话，对张扬的问话她根本没有听进去，片刻后程姣雪吩咐张扬：“把车开到宋爷的别墅，我现在要去见宋爷”。张扬也并不多说什么，沉默许久后仍然是关心的说道：“小雪，你要不要先找个地方整理一下”，程姣雪通过车上的后视镜看到镜中的自己，瞬时狂笑，张扬在这笑声中听出了仇恨、听出了鄙夷和无奈，程姣雪平静的说：“去见魔鬼，这样是不行，咱们先回卡洛斯城”。

    程姣雪和张扬刚进别墅，宋爷早已派人在花园外等候二人，张扬并没有与程姣雪同去而是在茶室饮茶。程姣雪则随佣人来到泳池，此时宋爷正在躺椅上做日光浴，听到有脚步声逼近，宋爷方才开口：“小雪来啦！”，程姣雪深吸一口气，嗲身嗲气的回：“宋爷，正是小雪啦”，一边在宋爷的躺椅上坐下，一边拿起旁边的防晒油倒在掌心揉搓，然后轻抚宋爷的后背，宋爷满意的问“今天来，有什么事吗，小雪”，程姣雪即刻回道：“宋爷，今天来是有件事情求宋爷给指个明路”，宋爷翻过身把手顺势放在程姣雪白皙的大腿上微笑道“说吧，什么事”，“宋爷，小雪想知道周文轩在哪里，我想见他一面。”程姣雪说完后注视着宋爷的眼睛，等待着老头子的回应，宋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只是拿起桌上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问：“小雪，今天你能拥有这些，周文轩也算是帮过你，事情过了那么多年，你又何必在找他，旧事重提对你，对我，都是不好的”，程姣雪轻轻摩挲着着宋爷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更温柔的说：“宋爷我就是想见他一面而已，我都是你的人了，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宋爷给的，和他周文轩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再见他一面”，听到这里宋爷也不再多问，心中思忖“程姣雪，一个玩物，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也不再阻拦，也应允了程姣雪的要求。

    宋爷派程姣雪和张扬去泰国谈生意同时安排程姣雪去见周文轩。此时，程姣雪和张扬才知道周文轩是被宋爷弄到了泰国。飞机落地后，程姣雪顾不上与朱曼曼相聚，匆忙间和张扬包车前往清迈，临行前，宋爷交待程姣雪，自己在影城的生意现在急需拓展新的领域，这次在泰国碰面的是很重要的项目负责人，任务之一是和负责人碰面拿到项目资料，二是与项目负责人打通关系，完成任务后去普吉码头有船等着，程姣雪很清楚自己的角色，这是宋爷谈生意时常用的伎俩而已。此时程姣雪所有的心思都在周文轩身上，去和宋爷的生意伙伴碰面只想草草了事就离开清迈。

    清迈为泰国北部城市，环境优美，气候凉爽，以玫瑰花著称，素有“泰北玫瑰”的雅称。清迈的美丽景色抚慰着程姣雪焦躁的心境，在车上她欣赏着沿途的风光，不时和司机询问泰国当地的风土人情，司机很热情的为他们讲解自己的家乡，一时间程姣雪真的如一位旅人般只单纯的被周遭的景致吸引和同行的朋友说笑，在程姣雪的命运里是少有的轻松。

    不多时，司机将程姣雪和张扬送到了下榻的酒店并职业的将二人的行李交给酒店行李员，礼貌的告别后离开。下榻的酒店是清迈比较著名的度假酒店，各色的花朵和绿色植物装点着酒店，身着绚丽岛服的侍者适时的和客人们打着招呼，这样的热带风情将旅行的疲惫一扫而光，任谁都会想到来此体味一番。张扬告诉程姣雪和项目负责人约的是今晚6点在酒店西餐厅见面，预订人是张扬，项目负责人姓陆，程姣雪收到信息后让张扬先去安排车辆，这边的事情办妥后第一时间前往普吉。

    海风拂过夹杂着淡淡花香，程姣雪换上晚礼服信步来到酒店西餐厅旁的沙滩，时间尚早她便出来散散心，一手提着高跟鞋，一手轻提裙裾，双脚踩在松软的上摊上，感受海浪的拍打，此时，程姣雪希望时间可以静止，自己也可以在这里享受更多的轻松惬意，是餐厅乐队调音打断了这美好的时刻，程姣雪整理一番向餐厅走去。远远的，程姣雪看到在预订的座位上已经有人坐在那里等候，从背影看，这个男人肩膀很宽，上身着一件亚麻色美式衬衫，松弛的坐在椅子上，侧头欣赏着海边的景色，偶尔拿起旁边的柠檬水送进口里，程姣雪稍稍整理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径直走向前方的男子。

    “你好，陆先生，久等了”，程姣雪自己拉开座位，边入座，边和对面的男人打招呼，面对面的这一刻，程姣雪看到了男人的面容，黑色的眼睛里似有点点星光，高耸的鼻梁挺拔在俊朗的脸庞上，健康的小麦肤色，美式发型整理得一丝不苟，细细端详间，男人起身回到：“一定是程小姐吧，你好，我是陆原，麦德森公司的ZG区代表”，伸手与程姣雪握手，程姣雪与陆原握手间可以敏锐的感受到，陆原对自己也是细细得打量了一番，二人坐下，陆原示意服务生开餐。陆原绅士的将自己分割好的牛排递给程姣雪，并适时的给她倒酒，程姣雪也十分享受陆原的照顾，在美丽的海边餐厅，伴随热情的爵士音乐，两人聊得很开心，程姣雪身边并不缺男人，但是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不是宋爷交待给她需要破冰的任务，就是冲她钱来的低三下四的烂男人，在前者眼里，她是玩物，在后者眼里她是利益，这让程姣雪感到厌恶。但陆原不是，他并不了解程姣雪的过去，二人仅仅是在这美丽的岛屿相遇，彼此都是美好的样子，这让程姣雪感到轻松，已然忘记那不堪的过往。程姣雪这次心甘情愿地为宋爷破冰向陆原投怀送抱，甚至会因此感到喜悦，陆原并不急于和程姣雪谈正事，而是在彼此熟悉些后开始谈正事。经陆原介绍，麦德森公司成立于开曼岛，主要是以医药科技、基因技术应用为业务的高科技公司，目前计划在ZG市提前布局，设立域内公司，针对几项医疗援助项目希望和宋爷合作。程姣雪和陆原这次见面才了解宋爷的生意已经开始发生巨大变化，娱乐城、房地产未来将不会是宋爷的重心了，同时程姣雪也感受到宋爷对自己的信任又加深了几分。

    陆原起身，将一只手摊在程姣雪面前，轻声问道：“不知是否有幸，可以邀请程小姐跳一支舞”，陆原询问的声音温柔至极，令程姣雪深陷其中无法拒绝，羞涩的起身将自己的手交给陆原，任他将自己领到舞池中央。陆原有力的臂弯环绕着程姣雪纤细的腰肢，二人双手相握伴随着轻缓的音乐舞动，此时此刻程姣雪完全沉浸在陆原的柔情中，如一尾欢快的小鱼，在温热的海水中尽情的游弋。程姣雪顺势将头枕在陆原的肩膀上，陆原没有拒绝，此时程姣雪轻扬起着嘴角。这个夜晚程姣雪喝了许多酒，深深的醉意已经让她无法行走，程姣雪央求着陆原和自己去海边，陆原安慰道，“姣雪，已经很晚了，我还是把你送回房间好好休息。”对于陆原的第一次拒绝她便开始嗲里嗲气地央求，但是陆原仍然坚持将她送到房间，程姣雪喝了太多的酒，最终还是陆原找人将她送到房间休息。

    次日，从宿醉后醒来的程姣雪感觉头有些疼，起身喝水，发现自己还穿着昨晚的衣裙，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既开心，又失落，开心的是陆原真的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如果在卡洛斯城，此时的程姣雪应该是一丝不挂的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内醒来，失落的是，陆原对自己并没有非分之想。正准备起身洗个热水澡的时候，房间的电话铃响起，程姣雪拿起电话，那头便传来陆原轻柔的问候，“姣雪，我是陆原，昨晚你喝的有点多，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让酒店餐厅给你做了点热甜汤送去，喝下去会好些”，程姣雪深情的回到“谢谢你陆原，我没什么感觉还可以”，“今天4月13日是宋干节，也就是泰国的泼水节，如果姣雪你有时间的话，能否邀请你一起去？”程姣雪瞬时来了兴致连忙应允，和陆原约好时间后立即开始梳妆打扮，准备赴约。

    陆原将车开到酒店门口，程姣雪早已经在门口等待，脸上写满了迫不及待，陆原将车开到附近的村庄，二人刚下车就被村民从头泼到脚。陆原给程姣雪解释道：“泼水的传统习俗意味着可以洗去过去一年的不顺利，重新出发新的一年，是好运的象征。”陆原紧紧的牵着程姣雪的手，在人群中穿梭，开心得享受着村民们的祝福，二人也彼此泼水，送上祝福。程姣雪正沉浸在这幸福时光中时，手提袋里的手机响起，是张扬，“小雪，宋爷那边已经准备好，我们要出发去普吉，行李我现在去收拾，咱们在酒店集合”，这一通电话使程姣雪的幸福戛然而止，她不舍的和陆原说自己要离开，陆原则安慰道与她影城见面。在回酒店的车上，程姣雪仿佛从梦境中渐渐醒来，心中升腾起无尽的失落，陆原已然深深的走进了她尘封已久的心，程姣雪发现原来自己仍然有爱的能力，程姣雪愿意为之倾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