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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青春林木(一)

    “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从椅子上醒来,转头看向桌上的钟,却发现已经在地上碎裂成好几块。至于手机,我没有。倒不是说家里不给买之类的,要是我开口,那男人肯定会给我买的。只是我不肯要。我并不和外界交往,哪怕以网络的形式,除了看些小说之外。

    透过窗户能看见天边有霞,由此判断现在是晚上八点左右。虽是盛夏,但空调的凉气令人丝毫感受不到炎热。我想起还没吃晚饭,便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照常有一盘饭菜。只是边上有一张纸条,但我看都没看,直接撕掉了。纸屑被丢出窗外,被风吹散,各自奔向毁灭。

    “这种人渣给的话,见鬼去吧。”

    说完,我仍感气愤,看到饭也觉得没胃口,索性倒头睡去。

    我睡了一会儿,最终因为饥饿而作罢。饭已经冷了,但我还是不情不愿地吃完了。没办法,我目前还做不到离开那人独自生活,不吃饭会饿死的。

    ……

    次日,大概是早上九点,我听见久违的门铃声。我此时还在睡觉,并不想去搭理。但这门铃声断断续续响了很久(至少有半个小时了)真的吵啊!我最终选择来到门前,用猫眼观察外面的情况。来者我并不认识,应该是个大学生。我敲敲门示意在听,

    “音谷小姐,早上好。可以开门让我进去吗?”

    “我不认识你吧。”

    “您父亲昨天在信里应该就已经说过了吧?我名叫花崎修,是您父亲聘来的家教老师。”

    原来这张纸条是有关这个的,但我并不想给他开门,

    “我不需要家教老师,请回吧。”

    “您父亲已经付给我工资了,我必须贯彻敬业的精神……”

    “滚啊!那个人的钱你也收?”

    外面的人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自顾自地讲起了课。我用卫生纸塞住了耳朵,奈何讲他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本隔音性良好的房间此时也显得吵闹。再到后面,甚至连扩音器也调用了。烦人的声音充斥整个房间,以及我的耳朵。我冲到门前,极为气愤地踹开门,骂道,

    “是不是有病啊,我在睡觉诶。”

    原来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但我却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门被他扯住,我拼命想要关上,却抵不过他的一只手。

    “这招生效了哦,小姐。”

    他嬉皮笑脸地说,我看着门渐样渐被打开,急得不行,一时间之下竟然哭了出来。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这样,他松开了手,任由我狠狠关上门,而后上锁。

    之后几个小时他什么都没说,我偶尔会通过猫眼偷偷看他一下,他坐在那里思虑着什么。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我便从书架上拿出几本小说。我喜欢村上春树、太宰治、夏目漱石的小说,其中最喜欢的是村上春树。此时看的是《挪威的森林》,只是越看越烦闷,便合上书,独自坐在床上发呆。

    到中午时,那男人来了,我贴在门上听着他和家教老师谈话。

    “花崎先生,进展如何?”

    “不是很顺利,计划A失败了。”

    “她一直没开门吗?”

    “开了门,只不过后来哭了。是我的问题,没有考虑到她的情绪。”

    “不要灰心。另外这是你要的书,您先去吃中饭吧。”

    “嗯,再见,音谷先生。”

    说完他就走了,行至拐角处,回头向房门望着。我以为他发现了我在偷听,于是急忙蹲下。可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呢?再起身,他已经走了。那男人也不见了。我轻轻推开门,餐盘边上有一页纸和一本未开封的书。

    “音谷小姐,想推荐你一本书看看,希望会对你有帮助。”

    我拆开包装,是《挪威的森林》,我感到无语,因为和我的那本一模一样。不过我正在重读这本小说,于是便用这本新的来看了。

    我吃完饭,将盘子还回门外,每天会有仆人来回收。我的房间也很大,抵得上一个客厅。

    下午时,家教老师又来了。这次他什么也不管,直接在门前开始讲课,但声音没有刻意提高,似乎在说“反正我就应付了工作,你听不听无所谓。”开始我确实没听,他连着讲了很久,在这段时间内我看完了整本书。待到合上书窗外已是昨日一样。我回到正常世界,来到门前,听见了他沙哑的声音。我不解地问道,

    “呐,你不累吗?烦不烦啊,一直没喝水吧?”

    “我不累的,小姐。我听说过您的身世,对此我深感理解。”

    她这话一出口,我立马就激动了起来。

    “放屁,你能理解个鬼?你有个赌鬼父亲吗?你妈妈在你八岁时就自杀吗?这样的话我听惯了,什么能理解啊?”

    “无论我曾经拥有过什么,却总被夺去。我拥有过什么呢?很多,却又几乎没有。我有“拥有”这一项权利吗?有些事,不是做些什么弥补便能挽回的,覆水难收,烛尽难燃。如果你想要同以前的那几位一样改变我,不要再来了。”

    我几乎发狂地这样吼道,甚至自己都有些

    后怕。空气沉默了几秒,沙哑的声音苦笑着说,

    “小姐,我是孤儿,自小无父无母的那种哦。”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威力于我而言不亚于原子弹。我顿时像停了火的机枪,一肚子怨气不知何去。其实冷静下来想想,他确实比我要好不了多少。

    我没有回应这句话,靠着门坐了下来。而后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又开始抽泣。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总喜欢戳中我的痛处,而且论情况我也没资格迁怒于他。只是这次的哭泣不再失控,我知道自己为何而哭。

    他在我未知的时间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晚饭先前就由仆人送来,这次用保温壶装着,还是热乎乎的。

    擦掉眼泪,不知为何我今天特别有食欲,也许是发泄了情绪的缘由吧?书架上排列的书,萦绕着悲伤的魔法,吹入我的梦境。我在梦中回到了六岁。

    那时一家之主还没有染上赌瘾,家境虽比之现在逊色不少,但至少没有人伤心。偶尔会有争吵,不久后又会回归平静的主旋律。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

    自初中毕业以来,我已经一年多没去过学校了,并且绝不会再去念高中。我就像自愿走进笼中的鸟。这座房子的主人,音谷义昭,以前是本地有名的浪荡鬼,现在则是本市首富。自从他染上赌瘾后,世界上少了一个幸福的家庭;自从他突然人间蒸发后,他的妻子上吊自杀,他的女儿作为孤儿念完九年义务教育。去年暑假他带着万贯家财回来,自以为是地想要用金钱给予他的女儿弥补,执着于用时间洗刷伤痛。

    “的确,时间能洗去悲伤的污垢,却去除不掉痛苦的根源。”

    “从15岁到16岁,我对他的看法几乎没有改变。”

    我坐在床上,于内心这样言语。现在是早上九点——传纸条出去让仆人买了个新的钟来。我应付性地吃过饭,不知今日又该如何消磨去。小说大多已经看过许多遍,可这些名家的作品毕竟有限,而我又不太愿意尝试未知的领域。书架有五层,三百多本书,我这一年的时间大多给了它们。

    空调仍在制造冷气,如果排除掉停电的干扰因素,想必会永无止境地持续下去。外面传来声音,

    “音谷小姐,早上好,起床了吗?”

    “对于昨天的事,我深表歉意,我们虽有相似的经历,但我也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你的身上。”

    我能明显听出他这句话的诚意,只是没什么必要作出回应,毕竟火气早就消除了。以前对于那些擅自打扰的外人我还占据着大义,但对这人却一点办法没有。我各方面地被克制了,我想。

    “那本书看完了吧?小姐,今天上文学课。”

    我默认了他的话,并不想说明我早已读过。他确认我在听后,就坐在木椅上,一本正经地讲着文学写作。我看着他,念及起他悲惨的身世,比之我也不逊色。虽然他是被雇佣而来的,但也不见得和那男人同流合污。

    想来想去,我最终还是选择尊重他的职业,站在门口,通过猫眼凝望着他。他是个长相不凡的人,打扮也很整洁,满面带着笑,和房间里的我是截然两个世界的生物。我有些怀疑他之前的话,便问,

    “你真的是孤儿吗?”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他又是嬉皮笑脸地回答,更加笃定了我的猜测。

    “对于这种话题,你是怎么做到带着笑的?”

    “小姐,您不走出这座房间,又怎能理解我的行为呢?您若是不信,下午我可以将证明带过来。”

    “不必了,我不想去理解。”

    虽然在这一方面我相当保守,但我本性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从前的经历让我恐惧于沟通。折了翼的鸟,害怕风暴,害怕高处。但若是有朝一日登上飞机,还能在高处俯瞰地面的话,那对于天空的渴望也必定会被唤醒。

    这种感觉我很早就有了,除了那男人以外,家里的仆人、来往的心理医生,明明我将他们视为敌人,却还是忍不住搭上几句话,从而引出他们的劝诫。我为这种情况感到不安——那男人的攻势在渐渐腐蚀我的灵魂,真要将我变成任由他摆布的傀儡吗?我不愿接受,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首先来解读《挪威的森林》,这是……”

    他讲得很无聊,明显在教学水平这一方面并不高明,令我回想起初中时被老师支配的恐惧。强撑着听了十分钟,我回到床上,直接睡去。

    “很明显的可以看出,作为本书的标题,“挪威的森林”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它代表的不仅仅是一座冷冽的森林,还是青春迷茫人生的载体。”

    “在吗?小姐。”

    我此时正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勉强听见了这句话,但没有加以思考。意识越来越迷糊,嗯,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般如此容易地入睡了。

    外面的声音好像又持续了一阵,应该不久后消失了。

    ……

    下午他没来,估计是有什么事情去了,第二天也没来。我依旧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封闭生活。

    第三天他总算来了,但是脸色不太好,我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但没有说破。他依旧给我讲课,唯独在这时候会打起些精神。但我学生时代开小差的潜能又被重新激活,他好像一直都在唱独角戏。

    “小姐,为了您的未来,这些东西还是有必要听的啊。”

    “我不觉得我会有什么未来。”

    “至少您家境富裕,这点就已经超越许多常人了吧。”

    “不要提起这些方面的话。”

    是的,我异常反感于关于我自己家庭的话题,谁又会容许别人关注于自己的伤口呢?

    “我不拒绝在这里听你说话,已经是对你的最大尊重了。”

    “好了好了,那回归主题。昨天的内容还没有讲完吧?”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要对他说,

    “其实你讲得很差劲。”

    没有等到回答的他,自动开始上课。只不过这次每过一会儿都会向我提问,以确保我在认真听。

    “呐,你最喜欢太宰治的哪部小说?”

    “毫无疑问的是《人间失格》。”

    “我则不同,我最喜欢的是《逆行》。”

    “进行这些方面的对话有何意义?”

    “你认识芥川龙之介吗?”

    “听说过,没看过他的书。”

    半个小时下来,我不觉间竟然被他套走这么多话,简直比得上我一周的消耗量了。我决心不再回答,他则说,

    “一定很累了吧,小姐,那么就先下课吧。”

    我看着门外起身的他,衣襟都已被汗浸湿,看得出今天确实比平时热得多。看着这么一个长得不错的人被夏天如此对待,我有些于心不忍,本是在内心想着,却无意间开了口,

    “要不,你进来坐会儿?”

    说完我便后悔了,而他则大喜过望地抓住了门把手,希望我开门,

    “真的吗?小姐。”

    “算了,你去客厅吧,那里应该也有空调。”

    于是他果真去了客厅。我坐在床上,将地上的被子捡起,心里想,

    “或许我没必要对他怀有敌意的,世界上并非没有好人,初中时就有许多特别关照我的同学。只是我不能给他开门,到底他还是帮凶……这样比喻也太过了。总之态势按这样发展下去,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被骗出房间,在阳光之下对那男人说,”

    “我原谅你了,爸爸。”

    想想便觉得可怕,我不会原谅他的,一辈子也不会。现在的所有开销我都会记住,日后便全部还清。

    另外,说下我对花崎的看法吧。

    我愿意同他沟通,一部分是由于他长得不错,声音也蛮好听。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是个孤儿,他也遭遇过同样痛苦的地狱。也许像他所说,我之前所认为的一样,我们无法做到真正共鸣,但互相间总归还是能有些默契的。

    就例如今天的他,我能看出一些事。心痛的感觉是压抑不住的,或许他哪一个朋友出了些不好的事?我只能在此予以祝愿,我已经没有了朋友,亲人,希望他不会重蹈我的覆辙。

    今天他也没有再来。晚上仆人来送餐的时候,我小声地问了一句,得到他去参加朋友葬礼的回答。

    我猜对了呢。

    ……

    我明白我性格谈不上多好。但世上人人天生都是暴力残忍的,只是后天的教育使得这方面的恶被掩藏。母亲自杀后我便渐渐发现自己身处深渊之中,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黑暗,可以吞噬对我怀有善意的旁人。

    不,这个比喻还不够恰当。

    我想想,呃……我的处境,应该就像……

    青春郁郁葱葱的林木,植根于隔绝人世的幽谷中。我在这里四处奔走,听着风声沿着溪流而来时,突然又感受到自己身上所携带着的感伤。我明白这是我个人的孤寂的森林,很多旅人于其中迷路,为我所伤,从此再也不敢踏入这禁地。我孤独地于林的中央守望,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与其等到相识后被我伤害,不如直接拒之门外。

    我所有的淡漠,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保持距离的善意。除了我母亲的丈夫以外——我对他是完完全全的仇恨与蔑视。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这恶意的根源,总之认为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珍视过的,珍视过我的,都走向悲剧。

    ……

    雨天,我一个人。

    阴天,我一个人。

    我甚至没有拉开过窗帘的一天,我一个人。

    以后我也将会是一个人吧?

    ……

    过了三天,花崎在一个放晴的上午来了。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开始直呼他的姓氏了。

    “一直在葬礼上吗?怎么死……怎么过世的?”

    “上吊自杀,死状很惨,眼睛一直不肯闭上。”

    “之前几天又是因为什么?”

    “那个朋友被车撞了,断了一只手。结果因此自杀了。”

    “那也挺好吧?”

    “我不这么认为,他才20岁。”

    “他的人生已经毁了。”

    “心跳停止的那一刻,才算毁灭。”

    我贴在门上,窥视着他的全貌。他的脸很憔悴,想必为此伤心不已。

    “你,难过吗?”

    “已经麻痹了。确实,从某种意义来说也挺好的。”

    原来他也像我一样啊,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我以为他近来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所以才脸上总挂着艳阳。真是一具充满矛盾的身体,我这么认为。

    “今天不上课了,聊聊天吧。”

    也是,估计他并没心情讲课,而我本来就不太配合。

    “音谷小姐,和你讲讲我的过往吧。”

    他没管我是否愿意,扯开了属于他的过去的序幕。

    “我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学到初中全靠叔叔接济。念高中时叔叔过世,我又只能自己半工半学,去年很艰苦地上了大学。现在是暑假,我便出来兼职。”

    “怎么会有人看上你这个大学生来做老师了呢?”

    “我也不明白,只是很简单的自我介绍就让我来了,或许看我长得帅吧。”

    空气有些凝固,看来他的自恋发言并不是很好笑。

    “想要认识我的那个朋友吗?他姓川岛,名哲。和我是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室友。关系很好,一生的履历简直一帆风顺,高考也发挥很好。但这次意外之后,便草草死掉了,甚至连遗言都没有留。”

    我听得出他在很努力地装作调侃,从而让自己和我更加好受。我感到莫名有些心酸,对于死亡这方面,我可以说很多,却一句也开不了口。

    “他留在世界上的最后的证明就是他的葬礼,按他父母的意愿,他的所有物件都处理掉了。”

    我只是听着,什么也没说。我们之间只隔了一扇门,就是这扇门,消除了年龄之间的差距。他不像个前辈,反而像个侃侃而谈的同龄人。相较于授课水平,我想他在聊天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我和他聊了很久,期间他喝了共计5口水,我则是始终守着水杯。不管我怎么去强调沟通的坏处,但它的好处却是不可磨灭的。

    上午终止,午饭送来。他先作了告辞,另外又送了我一本书。

    “《且听风吟》?”

    可我也有了啊。

    …

    “独坐海岸边,望白鸽飞去,海浪席卷,以及远处青山。”

    我有些头晕,感觉脑袋里面很吵——这是老毛病了。窗帘被拉开,外面悄然转变为阴天,但没有要下雨的迹象。天上行走的风平行于地上行走的沙,垂直于下坠的树叶。我感到脑海同外界一样的混乱,同外界一样的昏暗。

    如果我也那样死去,我的朋友们会怎么想呢?

    还好我并没有朋友。

    ……

    “小姐,我来了。”

    门铃声响起,我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他也坐着。木椅边躺着一个背包,装的应该是教学资料。

    “呐,花崎,你能保证不是那边的人吗?”

    “我持中立态度,毕竟收了人家的钱。”

    “另外,小姐,您终于肯称呼我的姓了。”

    “有什么问题吗?”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坚定地说站在我这头的,就算是骗人的,但至少也能让我借此与自己和解——我曾经发誓不再承认朋友的存在,但偶尔有个例外也很正常。

    “您先听我说,作为家庭教师,我必须履行职责。今后的日子,上午学习国语、英语、政治;下午学习理科。其他课程留到周末。”

    “太多了,我不能接受。”

    “这些对您以后考大学很重要的,原来那样进度太慢了。况且半天只上三节课,您还是有很多空闲时间的。”

    “我连高中都没有上,又何谈大学?”

    我反问道,想着如果他果真要这么做,那我只好罢课。

    “我想会有用的,您肯定会走出这扇门,回到学校中。”

    “难道你的目的至始至终都只是将我赶出这个房间吗?”

    我感到有些失望,亏我还有些将他作为朋友看待。

    “当然不是。能决定这个的不是我,但我对此深信不疑。”

    我砸了砸舌,他总是能说出一些令人顿感高深莫测的话,从而不被反驳。

    “今天可以先休息吗?我想准备一下。”

    眼见争不过他,我只好施以缓兵之计,至少先度过了今天再说。

    “这让我很为难啊,我已经向那位承诺过了。”

    他说着,每一个字都被我听见,传入语言中枢,被转换为思考。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即使上课也听不进去,你还是先走吧。”

    这句不是谎话,我确实感觉如此。

    说完,我转头扑在床上。外面再没有声音,在我不知道的时间,他选择了尊重我的意愿。

    而我在想,如何应付掉明天的课程

    开小差吗?明显不行,他时不时会与我搭话,很快便会露馅。

    罢课吗?应该也不行,说不准他又会以什么方式令我动摇。

    窗外天气仍未改变,街道上一幅萧瑟的景象,风向逆转过来,地上的枯叶却无法回到枝头。

    ……。

    雨落秋山,于2023.7.21

    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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