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回到公寓后,可盈边擦眼泪边说要给我继续做饭。

    “洋哥加班回来还没有吃晚饭。”

    凌婉把可盈从厨房中拖了出来,“我来做吧,你去歇着,我看你都要哭虚脱了。”

    我知道,可盈不只是要做饭而已,她想躲着我,避免和我待在同一个房间。凌婉显然没有察觉到可盈这丝细腻,自顾自的在厨房大干起来。

    我也略带不自在地看着可盈,半晌说了一句:“希望凌婉的手艺和你一样好。”

    可盈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双脚的脚尖靠在一起,双手也紧张的交叉在一起,好像认错般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没有多说什么,我让可盈坐到小沙发上,去厨房给她端了一杯热牛奶出来。可盈有睡前喝热牛奶的习惯,说是可以补充蛋白质,并且睡得更香,她总要把牛奶倒进奶锅里加热到冒泡泡,这样牛奶的表面会又一层凝结的奶皮,她最喜欢吃这层奶皮。

    可盈手捧着牛奶杯,头靠在我肩膀上,就像半年前在KTV那样,然后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有几滴直接滴到了牛奶杯里。

    “我接到他的电话时候,特别特别生气,他说一定要见我一面,我叫上凌婉,本来想当面骂他一顿就一了百了,但是他出现在我面前时候我就忍不住眼泪,也顾不得骂他。”可盈喃喃着。

    因为你还很爱他。我想着,但是没有说出口。

    这时凌婉端着自己的杰作出来了,招呼我俩赶快吃饭。

    虽然我和可盈都很饿了,但是一方面发生这么突然的事,都不太有心情吃饭,另一方面凌婉做的饭真是一言难尽(难吃),凌婉自己尝了一口都吐了出来,然后说要给我们叫外卖。

    我们谢绝了凌婉的好意,凌婉看气氛有些不对,说不打扰我们休息,先回学校了,顺便把自己做的饭倒进垃圾袋带走,非常决绝。

    现在这个小房间里只剩两个难堪的人了。

    我们像往常一样躺着聊天,这次我是聆听者,听可盈讲故事。

    我那时不知道是伤心还是生气,拉黑了和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我们共同的朋友如果有人和我提他,我甚至也会拉黑朋友,我切断了所有的联系。但是那种特别抑郁的心情一直笼罩在我心里,我想努力证明没有他我也会很好,我迫切希望在某个街角能碰到另一个他。

    洋哥你就这样出现了,在山里面对陌生的、正在发酒疯的我,坐了一下午。我觉得你就是我在等的那个人,我告诉姐妹们,让大家帮我追你。大家和我确认过我是否是认真的,最后大家还是愿意帮我。

    洋哥你也太难撩了,我都快放弃了,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以为我喜欢上你了,我鼓起勇气做了那么多我从来不敢做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即使最后我们顺利确认了关系,我的目的也不是那么单纯,我想证明我可以过得很好,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越来越害怕洋哥有一天会知道这些故事。

    我以为我真的喜欢上你了,温柔、木讷、不解风情、努力、柳下惠、偶尔还会说冷笑话,我觉得这辈子嫁给你也没有什么问题了,甚至想,你毕业时候把我真正交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觉得我是真切的喜欢上你了。

    只要我不再见到他,就可以一直这样骗自己。

    这样利用了你,洋哥,真的对不起。

    看着将自己故事娓娓道来的可盈,感觉她又从我的女朋友变成了学妹,向学长倾诉令人烦忧的感情问题。这也意味着,我和她近半年的情侣关系即将到此为止。

    我何尝不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想试着喜欢她呢?终究我们只是抱团取暖的两个人而已,所以我决定不告诉她。

    “可盈,谢谢你,这段日子我觉得很幸福。”我拍了拍她的头。

    说出来藏在心里的故事后,可盈看上去如释重负,她说:“洋哥,我给你唱歌听吧?”

    我知道这是我们在一起最后一个夜晚了,我听得很认真。

    很好听。

    第二天,我让凌婉约了那个男生出来。既然回头了,我希望他和可盈以后能够好好的,多一些责任感和关怀。同时让他不要误会,我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也仅限于牵手。

    男生出现在我们见面的地方时,我看到他左侧脸还有些肿,他不时的用手摸一下。

    因为昨晚我打了他一拳,我决定先道个歉。

    但是还没开口,一个细节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看到他左手中指有淡淡的戒指的压痕。我很确定可盈的手指上没有戒指的痕迹,于是我从道歉变成了质问:

    “你在国外时又交了女朋友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欧洲嘛,那边还算开放,随便玩玩……”

    这次,我的拳头打向他还没肿的右脸。

    我和他被拉到派出所接受调解,他向警察叫嚣着是我先动的手,抢他女朋友还打人,我一句话都没说,因为我不停地找机会挣脱警察叔叔的控制,想继续揍他。

    “差不多得了啊?你是想进去待几天,把这光荣事迹留在档案上吗?”拉着我的警察说,警察现在明显认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挑事者。

    明哥和可盈她们很快来到了派出所。因为这次那男生也还手了,所以我俩都鼻青脸肿的,不过明显我占优势。

    “洋哥,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可盈非常不解,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派出所,接到警察电话时候她吓坏了。

    “就你他妈打我兄弟?”昊哥怒气冲冲地看着那个男生,虽然明显是我先动手的,但昊哥语气强硬得就像受害人家属。

    我瞪了那个男生一眼,他这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劲儿,他现在有个很大的把柄在我手上。

    在可盈和昊哥他们面前,男生没在追究我什么,由于还都是学生,警察叔叔给我们进行了一番思想政治教育后放我们出来了。

    因为我和可盈的心结都解开了,也决定和平分手了,所以可盈看了看我就朝那个男生走去。我一把抓住可盈的胳膊,在可盈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

    “可盈,就算遇不到别人,也别再喜欢他了。”

    “啊?”不知情的昊哥发出疑问的声音。可盈认真地看着鼻青脸肿的我,盯了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转过身扶着我说:“洋哥,咱们走吧。”

    这个毕业季的结果还是比较好的。

    不是忘不掉方可盈,也没有什么错误的选择,那个男生当时去德国时毫不犹豫。练琴是非常辛苦的,他从小就被强迫天天练琴,但并不是那么喜欢小提琴,出国进修对他来说像刑满释放一般,于是开始了没有束缚的“快乐生活”,期间也换了几个女朋友。虽然生活快乐,但是考试并不快乐,糟糕的成绩和日常表现让他提前结束了进修生活。

    在他畅享快意青春时,地球另一边的方可盈正因为他痛不欲生。

    但他并不关心。

    现在的一些男孩子,真的是配不上身边的女孩子。

    我和可盈和平分手,我搬回了宿舍,可盈也退掉了房子,要珍惜和姐妹们一起的日子,她说要尽快恢复成为积极阳光的单身美女方可盈,为遇到未来的老公做完全准备。

    “洋哥,说不定我会再追你呢。”可盈像才认识时候那样大大咧咧地说,她正在帮我往宿舍搬东西,搬完我的,再搬她的。

    “你知道咱俩不合适。”我打趣道。

    “如果我们一直想那样走下去,直到真的结婚,会怎么样呢?”可盈问。

    “应该……”我想了想,突然想起凌婉在地铁里发表的高论,对可盈说:“应该也会是很幸福的人生吧。”

    明哥骂骂咧咧地说我回来后放杂物的地方就没有了,但是回到宿舍发现我的床铺和桌子还是和搬走时一样干干净净。

    小K始终追求凌婉而不得,但是毕业后若干年,我们收到了昊哥和苏筱筱婚礼的喜帖,真是神奇的缘分。

    我辞掉了实习的工作,部门负责带我的师傅很不解。

    “天洋你不是挺适应这里吗?”他对我突然的离去有些惊讶。

    我说:“每天回去太晚,会吵到大家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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