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我要娶程黎，和她好好过日子。”我用这辈子最认真的表情对李念说。
“我他妈管你和谁过日子，昨天为什么不接老子电话？把老子和那个女爷们儿丢在一起？你今天不给老子捯饬清楚，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李念拿着他最爱的一根台球杆指着我，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按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我应该给李念跪下并大骂程黎，告诉李念都怪程黎把我手机强行关了，不让我接你电话。
但是现在不同以往了，程黎和我的关系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觉得我辜负了她很多年，我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
所以我很利索的给李念跪下，大义凛然地说：“只要你认我这个兄弟，你想抽我就抽吧。和程黎没有关系。”
我以为我认识的李念吃软不吃硬。
然后我就知道台球杆怼在身上是真的疼，吃了四、五下我就开始求饶，李念是真的想弄死我。还好我体格比较壮，经过一番反抗，以我把李念用十字固扣死在地板上结束。
我俩气喘吁吁地坐在地板上歇着，李念丢了一根烟给我，告诉我昨晚我和程黎跑掉后他的遭遇。
“那个姓钟的，油盐不进，我说一句她顶我十句，第一次见面就和仇人一样，你俩跑了她全赖在我身上了，然后一直骂你，说你不是个东西。”
“钟晓倩还说我什么了？”我问李念。
“其他的我不想重复，太脏了，说你不是东西已经是最轻的了，我还不知道中文能被这样组合的骂人，她对你是真的有仇。”
昨天被钟晓倩那种态度对待，我确实很奇怪，但是想想昨晚的经历，钟晓倩如果作为程黎这么多年的闺蜜，对我们的事情和程黎一样清楚，那我在她眼里确实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在钟晓倩看来，我的形象是：对程黎言语轻薄无视承诺而不自知的渣男友，甚至在和程黎未明确分手时，大学时找了个同居女友，这么一想我也觉得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晓倩也许骂得对。
我问李念：“你们俩后来干什么去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呗，怎么？难道我还能请她吃个饭？”李念一脸嫌弃。
抽完了这支烟，李念说：“说说吧，怎么回事啊？你和程黎一会儿寻死觅活的，一会儿又非她不娶的，吃错药了？还是程黎又给你下套了？”
昨晚的餐桌上，程黎如释重负一般，开心地给我讲她怎么做的这些菜。
“留学时候那边的饭根本没办法吃，我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但是那边中国超市的调料真是太贵太贵了，是国内十倍不止，而且并不是什么都有，有的同学如果回国，就会拜托TA哪怕帮忙多带一盒十三香。几年下来练就了这项手艺，我租房的房东一家人，经常邀请我去做饭，有一次还问我能不能每天帮他们做晚餐，可以免我的房租。我想天天做饭就成了负担，于是拒绝了，唉~房租好多钱的，你再尝尝这个~”
她给我讲发生在她公司的事，我从来都没有听过。
“隔壁部门有几个姐姐，我觉得她们的生存意义就是给别人介绍对象。我才入职时候她们就特别热情的过来嚷嚷，问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有没有对象姐姐手上有不少优秀的小伙子，搞得和人贩子一样。我说我有男朋友后，她们就贼沮丧，像错过双十一似的，但是她们观察我好久，觉得我可能没有男朋友，哦，对了，那会儿我还没和你相亲见面呢。然后呢，她们就说我的男朋友和鬼一样，听说过但没见过，让我一周之内带来看看，如果带不来就要带我去相亲，让我又好气又好笑的。不过后来有个姐姐看到我和你一起，就算是看到了我的男朋友。”
我感到很有趣，“在哪儿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啊？”
“嗯……就是……在肯德基看到我泼了你一脸果汁，正好被一个姐姐看到了，我觉得她们会误以为这是咱俩闹掰了，结果那个姐姐说小程和她男朋友看上去感情可好了，从此姐姐们再也没来找我说介绍对象的事情了。”
看来我给程黎同事们留下了“温婉可人”的印象。
没有阴谋论，没有什么小算盘，我对程黎想得太多了。我自己解开了这个心结以后，程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变成了一个恋爱中的小女生，和男朋友坐在家里的餐桌上侃侃而谈。我第一次发现她如此可爱，但是我还有想不通的问题，只有程黎能解答。
“那个……”现在的关系我反而不知道要怎么称呼程黎了，像原来一样直呼其名感觉太生分了，但又无从开口，憋了半天还是叫了她的名字。
“那个……程黎，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小时候的事情，反而一直这样兜兜转转的，我觉得……错过了很多。”
“嗯……”程黎盯着天花板想了想，说出两个字：“害怕。”
“嗯？”我没太明白。
程黎解释道：“我其实是个不太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那时把你叫家里写作业已经是破天荒了。你给我传纸条时候我心都快跳出来了，小女生嘛，总有很多浪漫的幻想，没想到那天就互相表白了，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了。可我没想到第二天你就忘得一干二净，我用了各种方式去刺激你、提醒你，我觉得你是装的，我觉得你是不好意思所以不敢承认。我特别想直接告诉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告诉你我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但是我害怕了。咱们那时太小了，我又害怕让老师家长知道，我就告诉自己等一等，你想清楚了自己会回来的。我知道很多男生对喜欢的女生最直白的方式就是欺负她，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就用了这个方法，想方设法欺负你引起你的注意，保证我是你身边唯一一个女生，没想到你逆来顺受的。不过我欺负你时候一半是喜欢，一半是真的生气。最后上初中、上高中，我一直给自己找各种理由，每次鼓起勇气想开口，话到嘴边都像是泄了气一样，把话活生生憋回去。其实都是害怕和你挑明这件事，我总是和自己说，“明明都确定了情侣关系，凭什么非要我再提醒一遍啊？”有一种可能性我固执的不承认，那就是你可能根本不记得有这件事。中学时代过得太快了，我的那些小动作完全无法影响时间，当我意识到我错失了所有机会时，人已经在加拿大了，我在机场大哭一场，暂时的断了对你的念想，去迎接异国他乡的新生活。那些年，对你所有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都是我装的，可回头看你是真的，只是你一次都没发现。”
程黎长长的独白让我很难过，我对她说：“为什么会害怕呢？和我直接说多好啊，说不定我们……”
“害怕，这不是绝大部分人到最后都没能开口的理由吗？”程黎说，“你不也是吗？”
我无言以对，确实很多缘分都是因为开不了口才白白错过的，表白是，挽留也是。
我嘴里嚼着程黎做的菜，满是遗憾地对程黎说：“19年，这个代价太沉重了。”
程黎托着下巴看着我，“还好，值得，我等到了，绝大部分人的结局都是错过。”
“如果这中间我恋爱了，或者早早的相亲结婚了，那不就……”我感到一阵后怕。
程黎眼中闪过一丝我没有察觉到的光，她说：“所以我运气好呀，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所以你肯定不会和其他人在一起的。”
“哈哈。”我突然笑了，我发现了程黎身上的一个变化，“你现在怎么能这么顺畅、这么自然地和我说话呀？这几个月咱俩都没好好说过话。”
“和自己男朋友说话那么拘谨干什么呀。”程黎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随后慵懒地趴在餐桌上看着我，“我可是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好多年的话。”
我感到心头一阵暖意，我走到程黎身后，第一次对她做了这个动作：
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那是如小猫般柔顺的头发，温和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我和程黎所有的隔阂与误解在这一刻都被打破了。这个动作，以后的日子我会做无数次。
“吃饭啦，不要饿到了，我去给你盛饭。”我用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和声音对她说。
程黎闭上眼，脑袋在我手心蹭了蹭，辫子在脑后一摆一摆的。
170cm的女生，也可以像小猫一样温柔。
晚上11点30分，虽然有些恋恋不舍，我还是准备离开程黎家。
“今天你不回家吗？”我问程黎，这里指的是程黎的父母家。
“不了，这边离公司近，明天直接从这里去加班。”程黎说。
经过短暂的沉默，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同时开口。
程黎：“要不你也别回去了？”
我：“要不我也别回去了？”
我和程黎同时“扑哧”地笑了出来，程黎捂着嘴先停住了笑声。
程黎说：“我说笑的，马上要订婚了，忍一忍吧。”
我也说：“我也怕你父亲再冲出来，有阴影了。”
程黎像别人家那样普通的女朋友一般，假装生气地锤了我两下。
走之前我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开车回去的路上，程黎发过来一条微信：
“让你回去，有点小遗憾。”
“我他妈管你和谁过日子，昨天为什么不接老子电话？把老子和那个女爷们儿丢在一起？你今天不给老子捯饬清楚，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李念拿着他最爱的一根台球杆指着我，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按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我应该给李念跪下并大骂程黎，告诉李念都怪程黎把我手机强行关了，不让我接你电话。
但是现在不同以往了，程黎和我的关系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觉得我辜负了她很多年，我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
所以我很利索的给李念跪下，大义凛然地说：“只要你认我这个兄弟，你想抽我就抽吧。和程黎没有关系。”
我以为我认识的李念吃软不吃硬。
然后我就知道台球杆怼在身上是真的疼，吃了四、五下我就开始求饶，李念是真的想弄死我。还好我体格比较壮，经过一番反抗，以我把李念用十字固扣死在地板上结束。
我俩气喘吁吁地坐在地板上歇着，李念丢了一根烟给我，告诉我昨晚我和程黎跑掉后他的遭遇。
“那个姓钟的，油盐不进，我说一句她顶我十句，第一次见面就和仇人一样，你俩跑了她全赖在我身上了，然后一直骂你，说你不是个东西。”
“钟晓倩还说我什么了？”我问李念。
“其他的我不想重复，太脏了，说你不是东西已经是最轻的了，我还不知道中文能被这样组合的骂人，她对你是真的有仇。”
昨天被钟晓倩那种态度对待，我确实很奇怪，但是想想昨晚的经历，钟晓倩如果作为程黎这么多年的闺蜜，对我们的事情和程黎一样清楚，那我在她眼里确实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在钟晓倩看来，我的形象是：对程黎言语轻薄无视承诺而不自知的渣男友，甚至在和程黎未明确分手时，大学时找了个同居女友，这么一想我也觉得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晓倩也许骂得对。
我问李念：“你们俩后来干什么去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呗，怎么？难道我还能请她吃个饭？”李念一脸嫌弃。
抽完了这支烟，李念说：“说说吧，怎么回事啊？你和程黎一会儿寻死觅活的，一会儿又非她不娶的，吃错药了？还是程黎又给你下套了？”
昨晚的餐桌上，程黎如释重负一般，开心地给我讲她怎么做的这些菜。
“留学时候那边的饭根本没办法吃，我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但是那边中国超市的调料真是太贵太贵了，是国内十倍不止，而且并不是什么都有，有的同学如果回国，就会拜托TA哪怕帮忙多带一盒十三香。几年下来练就了这项手艺，我租房的房东一家人，经常邀请我去做饭，有一次还问我能不能每天帮他们做晚餐，可以免我的房租。我想天天做饭就成了负担，于是拒绝了，唉~房租好多钱的，你再尝尝这个~”
她给我讲发生在她公司的事，我从来都没有听过。
“隔壁部门有几个姐姐，我觉得她们的生存意义就是给别人介绍对象。我才入职时候她们就特别热情的过来嚷嚷，问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有没有对象姐姐手上有不少优秀的小伙子，搞得和人贩子一样。我说我有男朋友后，她们就贼沮丧，像错过双十一似的，但是她们观察我好久，觉得我可能没有男朋友，哦，对了，那会儿我还没和你相亲见面呢。然后呢，她们就说我的男朋友和鬼一样，听说过但没见过，让我一周之内带来看看，如果带不来就要带我去相亲，让我又好气又好笑的。不过后来有个姐姐看到我和你一起，就算是看到了我的男朋友。”
我感到很有趣，“在哪儿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啊？”
“嗯……就是……在肯德基看到我泼了你一脸果汁，正好被一个姐姐看到了，我觉得她们会误以为这是咱俩闹掰了，结果那个姐姐说小程和她男朋友看上去感情可好了，从此姐姐们再也没来找我说介绍对象的事情了。”
看来我给程黎同事们留下了“温婉可人”的印象。
没有阴谋论，没有什么小算盘，我对程黎想得太多了。我自己解开了这个心结以后，程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变成了一个恋爱中的小女生，和男朋友坐在家里的餐桌上侃侃而谈。我第一次发现她如此可爱，但是我还有想不通的问题，只有程黎能解答。
“那个……”现在的关系我反而不知道要怎么称呼程黎了，像原来一样直呼其名感觉太生分了，但又无从开口，憋了半天还是叫了她的名字。
“那个……程黎，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小时候的事情，反而一直这样兜兜转转的，我觉得……错过了很多。”
“嗯……”程黎盯着天花板想了想，说出两个字：“害怕。”
“嗯？”我没太明白。
程黎解释道：“我其实是个不太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那时把你叫家里写作业已经是破天荒了。你给我传纸条时候我心都快跳出来了，小女生嘛，总有很多浪漫的幻想，没想到那天就互相表白了，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了。可我没想到第二天你就忘得一干二净，我用了各种方式去刺激你、提醒你，我觉得你是装的，我觉得你是不好意思所以不敢承认。我特别想直接告诉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告诉你我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但是我害怕了。咱们那时太小了，我又害怕让老师家长知道，我就告诉自己等一等，你想清楚了自己会回来的。我知道很多男生对喜欢的女生最直白的方式就是欺负她，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就用了这个方法，想方设法欺负你引起你的注意，保证我是你身边唯一一个女生，没想到你逆来顺受的。不过我欺负你时候一半是喜欢，一半是真的生气。最后上初中、上高中，我一直给自己找各种理由，每次鼓起勇气想开口，话到嘴边都像是泄了气一样，把话活生生憋回去。其实都是害怕和你挑明这件事，我总是和自己说，“明明都确定了情侣关系，凭什么非要我再提醒一遍啊？”有一种可能性我固执的不承认，那就是你可能根本不记得有这件事。中学时代过得太快了，我的那些小动作完全无法影响时间，当我意识到我错失了所有机会时，人已经在加拿大了，我在机场大哭一场，暂时的断了对你的念想，去迎接异国他乡的新生活。那些年，对你所有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都是我装的，可回头看你是真的，只是你一次都没发现。”
程黎长长的独白让我很难过，我对她说：“为什么会害怕呢？和我直接说多好啊，说不定我们……”
“害怕，这不是绝大部分人到最后都没能开口的理由吗？”程黎说，“你不也是吗？”
我无言以对，确实很多缘分都是因为开不了口才白白错过的，表白是，挽留也是。
我嘴里嚼着程黎做的菜，满是遗憾地对程黎说：“19年，这个代价太沉重了。”
程黎托着下巴看着我，“还好，值得，我等到了，绝大部分人的结局都是错过。”
“如果这中间我恋爱了，或者早早的相亲结婚了，那不就……”我感到一阵后怕。
程黎眼中闪过一丝我没有察觉到的光，她说：“所以我运气好呀，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所以你肯定不会和其他人在一起的。”
“哈哈。”我突然笑了，我发现了程黎身上的一个变化，“你现在怎么能这么顺畅、这么自然地和我说话呀？这几个月咱俩都没好好说过话。”
“和自己男朋友说话那么拘谨干什么呀。”程黎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随后慵懒地趴在餐桌上看着我，“我可是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好多年的话。”
我感到心头一阵暖意，我走到程黎身后，第一次对她做了这个动作：
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那是如小猫般柔顺的头发，温和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我和程黎所有的隔阂与误解在这一刻都被打破了。这个动作，以后的日子我会做无数次。
“吃饭啦，不要饿到了，我去给你盛饭。”我用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和声音对她说。
程黎闭上眼，脑袋在我手心蹭了蹭，辫子在脑后一摆一摆的。
170cm的女生，也可以像小猫一样温柔。
晚上11点30分，虽然有些恋恋不舍，我还是准备离开程黎家。
“今天你不回家吗？”我问程黎，这里指的是程黎的父母家。
“不了，这边离公司近，明天直接从这里去加班。”程黎说。
经过短暂的沉默，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同时开口。
程黎：“要不你也别回去了？”
我：“要不我也别回去了？”
我和程黎同时“扑哧”地笑了出来，程黎捂着嘴先停住了笑声。
程黎说：“我说笑的，马上要订婚了，忍一忍吧。”
我也说：“我也怕你父亲再冲出来，有阴影了。”
程黎像别人家那样普通的女朋友一般，假装生气地锤了我两下。
走之前我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开车回去的路上，程黎发过来一条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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