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告示
这一刻，陈庸忽然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那不是什么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自己已经是初观圆满，所以付出了变老的代价。
转眼打量痛不欲生的一家三口，陈庸忽然有点想笑。
这关你们什么事情呢？
纯粹是我在梦中看见了睚眦，然后又冒出一个长着九个脑袋的怪物帮我把它炼化了。
正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其实也公平合理。
等一下……
那睚眦其实是崔二根弄出来的，只不过他看不明白是什么东西，直接吓疯了。
我只是一个接盘者，所以始作俑者还是他。
这么一想，陈庸的目光又转向了崔二根。
书呆子快哭晕过去了，浑然没有感受到面前老和尚像要吃人的目光。
唉！
陈庸摇头叹气，转身向屋外走去。
到了水缸跟前，伸头往水里打量一下自己的面容。
老得不能看啊，面部肌肉干瘪松弛，而且还蒙着一层灰黑色的死气。
张了张嘴，就见上下门牙还在，其它的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唉！
陈庸再次摇头叹气。
低头打量自己干瘦枯槁的身体，心想：“既然代价付出去了，那么炼化所得呢？我该怎么运用睚眦的力量？”
这个念头刚起，脚下的地面就微微颤动起来。
水缸里的水也跟着晃动，陈庸的脸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地震了？
陈庸吓了一跳，刚想喊里屋的人快出来，就看见身体四周的空气竟然在旋转。
是的，因为晨曦的关系，气流的变化导致光影也在变化，所以陈庸才能看见这种吓人的景象。
此时，地面颤动得更加厉害，水缸里的水也晃了出来。
房顶上扑簌簌地往下掉灰尘，陈庸不敢再犹豫，大喊道：“地震了，快跑！”
崔二根早就抱着他母亲出来了，后边跟着崔大根和崔酉。
但是当他们看见陈庸的模样时，立刻站住不动。
“你……你……”崔二根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一副马上又要疯掉的样子。
崔大根算是胆子很大的一个人，此刻也惊恐地瞪大双眼，嘴里喊了一声：“和尚，你……”
“妖怪啊！”还是崔酉干脆，直接喊明白了原因。
妖怪？
陈庸低头打量自己的双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上的皮肤竟然吹气一般臌胀起来。
原来是下面的肌肉正在膨胀，粗大的青筋早已一根根暴起。
十根手指犹如猫科动物的爪子向前延伸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变成了十根粗大锋利的利爪。
其它地方也在急速变大！
哗啦！
陈庸的脑袋居然顶穿了屋顶，瞬间眼前一片明亮。
这时候，大地开始剧烈震动，耳朵里传来水缸碎裂和家具倒地的声音
四周的空气以他为圆心形成了一股强劲的旋风，风力之猛，让还没跑出房门的崔家三人寸步难行。
陈庸看不见下面的动静，但是能看见周围的动静。
但见每家每户屋顶上的茅草都飞了起来，门窗统统被震开，井里的水窜出来有一人多高，地面上出现一道道蚯蚓般的裂纹。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也开始阴云汇集，云层越来越低，隐隐间传来低沉的雷鸣。
“原来……睚眦的力量来自天地宇宙间无穷无尽的能量。又或者说，我现在能调动的天地伟力，等同于一头睚眦巨兽的全部能量。”
“圆满者，得其观所有。通其神，晓其性，明其理。”
“通其神就是形神兼备的意思，我的确在变成一头人形睚眦。”
“晓其性就是和睚眦一样生性残暴，嗜血好杀，我似乎也正向这方面蜕变。”
“明其理就是知道如何运用睚眦的全部能力，我想……我应该也都掌握了。”陈庸的嘴角下意识翘起，口中似乎有一点剑光闪过。
这时，沉睡中的村民们终于都被惊醒了。
他们纷纷夺门而逃，仓皇中不少老人小孩跌扑在地，哭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不行，我再不停下的话，不但会伤及无辜，而且极可能控制不住睚眦的残暴血性，无差别地屠戮生灵！”
念头及此，身体便打了个哆嗦，然后陈庸的头便缩了回去。
眨眼间又恢复了原先的身形，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
马家集，乱世中少数几个还没消失的集市。
只不过热闹程度已经和往昔不能相比，可以用来交换的物资也不如盛世时丰富。
一个瘌痢头小伙子刚刚用两担谷子换了一小包青盐，此刻正脚步匆忙地往集市外面赶，眼看就到出口处，忽听一旁传来议论声。
“这年头赚钱的门道可真不多了，谁家要是有疯子，倒是一笔财源。”
“傻子行吗？”
“傻子是傻子，疯子是疯子，你说行不行？还有啊，这疯子不能是天生的，得是原本正常突然就不正常的那种，明白吗？”
“我，我有点没听明白。”
“没听明白滚一边去！”
噗通！
有个家伙从人堆里被踹出来，整好摔在瘌痢头小伙的脚下。
“疯子？财源？”小伙儿歪了歪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身往人堆里挤去。
原来那边有人在贴告示，上面的字儿虽然没几个人认得，但是贴告示的人却解释得清清楚楚。
那就是花钱买疯子，一个一百两银子。
瘌痢头小伙儿的眼睛立马亮了，举起手道：“这位大哥，我认识的一个人前不久刚疯了。我可以把他的住处告诉你，不过你得先给我银子。”
贴告示的人上下打量他一眼，摆摆脑袋：“一边说话。”
两人到了僻静处，那里已经有一人等着。
三十多岁的年纪，个子很高，目光凶狠。
身上穿一件还算干净的道袍，脑袋上却一根毛都没有。
这光头道士一把搭住瘌痢头小伙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你那儿有疯子？”
小伙儿点点头：“就我们村上的一个书呆子，三天前突然疯了，不吃不喝地跟他们家早就死了的一条狗在屋里玩。他爹妈都愁死了，到处想办法给他治病呢。”
“跟一条狗玩？”光头道士琢磨了一下，又问：“什么狗？”
“就是农人家的土狗，不过他们家的阿财个子比较大，黑黑的，很凶！”
光头道士转过身，从怀里取出一本皱皱巴巴的画册，飞快地翻了几页，忽然若有所思地道：“难不成观到麒麟了？”
“也可能是睚眦。”贴告示那人虽然没穿道袍，却挽着个道髻，此刻凑过去轻声说道。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光头道士揣起书，转身又搭住了瘌痢头小伙的肩膀：“现在就带我们去，如果你没骗人，一百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我……”瘌痢头小伙儿也是个精明人，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把那疯子卖给你们，他兄长绝对饶不了我，所以我不能带你们去。”
“你不带我们去，我怎么给你银子？”
“我不要一百两，你给我二十两就行。”瘌痢头小伙儿显然早就打好了主意，一本正经地道：“我原本就不想回去了，有了这笔钱正好远走高飞。”
光头道士又看了同伙儿一眼，见他嘴角泛起微笑，便也笑了起来：“主意打得不错，但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小伙子，还是陪我们走一趟吧！”
原来那不是什么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自己已经是初观圆满，所以付出了变老的代价。
转眼打量痛不欲生的一家三口，陈庸忽然有点想笑。
这关你们什么事情呢？
纯粹是我在梦中看见了睚眦，然后又冒出一个长着九个脑袋的怪物帮我把它炼化了。
正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其实也公平合理。
等一下……
那睚眦其实是崔二根弄出来的，只不过他看不明白是什么东西，直接吓疯了。
我只是一个接盘者，所以始作俑者还是他。
这么一想，陈庸的目光又转向了崔二根。
书呆子快哭晕过去了，浑然没有感受到面前老和尚像要吃人的目光。
唉！
陈庸摇头叹气，转身向屋外走去。
到了水缸跟前，伸头往水里打量一下自己的面容。
老得不能看啊，面部肌肉干瘪松弛，而且还蒙着一层灰黑色的死气。
张了张嘴，就见上下门牙还在，其它的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唉！
陈庸再次摇头叹气。
低头打量自己干瘦枯槁的身体，心想：“既然代价付出去了，那么炼化所得呢？我该怎么运用睚眦的力量？”
这个念头刚起，脚下的地面就微微颤动起来。
水缸里的水也跟着晃动，陈庸的脸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地震了？
陈庸吓了一跳，刚想喊里屋的人快出来，就看见身体四周的空气竟然在旋转。
是的，因为晨曦的关系，气流的变化导致光影也在变化，所以陈庸才能看见这种吓人的景象。
此时，地面颤动得更加厉害，水缸里的水也晃了出来。
房顶上扑簌簌地往下掉灰尘，陈庸不敢再犹豫，大喊道：“地震了，快跑！”
崔二根早就抱着他母亲出来了，后边跟着崔大根和崔酉。
但是当他们看见陈庸的模样时，立刻站住不动。
“你……你……”崔二根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一副马上又要疯掉的样子。
崔大根算是胆子很大的一个人，此刻也惊恐地瞪大双眼，嘴里喊了一声：“和尚，你……”
“妖怪啊！”还是崔酉干脆，直接喊明白了原因。
妖怪？
陈庸低头打量自己的双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上的皮肤竟然吹气一般臌胀起来。
原来是下面的肌肉正在膨胀，粗大的青筋早已一根根暴起。
十根手指犹如猫科动物的爪子向前延伸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变成了十根粗大锋利的利爪。
其它地方也在急速变大！
哗啦！
陈庸的脑袋居然顶穿了屋顶，瞬间眼前一片明亮。
这时候，大地开始剧烈震动，耳朵里传来水缸碎裂和家具倒地的声音
四周的空气以他为圆心形成了一股强劲的旋风，风力之猛，让还没跑出房门的崔家三人寸步难行。
陈庸看不见下面的动静，但是能看见周围的动静。
但见每家每户屋顶上的茅草都飞了起来，门窗统统被震开，井里的水窜出来有一人多高，地面上出现一道道蚯蚓般的裂纹。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也开始阴云汇集，云层越来越低，隐隐间传来低沉的雷鸣。
“原来……睚眦的力量来自天地宇宙间无穷无尽的能量。又或者说，我现在能调动的天地伟力，等同于一头睚眦巨兽的全部能量。”
“圆满者，得其观所有。通其神，晓其性，明其理。”
“通其神就是形神兼备的意思，我的确在变成一头人形睚眦。”
“晓其性就是和睚眦一样生性残暴，嗜血好杀，我似乎也正向这方面蜕变。”
“明其理就是知道如何运用睚眦的全部能力，我想……我应该也都掌握了。”陈庸的嘴角下意识翘起，口中似乎有一点剑光闪过。
这时，沉睡中的村民们终于都被惊醒了。
他们纷纷夺门而逃，仓皇中不少老人小孩跌扑在地，哭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不行，我再不停下的话，不但会伤及无辜，而且极可能控制不住睚眦的残暴血性，无差别地屠戮生灵！”
念头及此，身体便打了个哆嗦，然后陈庸的头便缩了回去。
眨眼间又恢复了原先的身形，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
马家集，乱世中少数几个还没消失的集市。
只不过热闹程度已经和往昔不能相比，可以用来交换的物资也不如盛世时丰富。
一个瘌痢头小伙子刚刚用两担谷子换了一小包青盐，此刻正脚步匆忙地往集市外面赶，眼看就到出口处，忽听一旁传来议论声。
“这年头赚钱的门道可真不多了，谁家要是有疯子，倒是一笔财源。”
“傻子行吗？”
“傻子是傻子，疯子是疯子，你说行不行？还有啊，这疯子不能是天生的，得是原本正常突然就不正常的那种，明白吗？”
“我，我有点没听明白。”
“没听明白滚一边去！”
噗通！
有个家伙从人堆里被踹出来，整好摔在瘌痢头小伙的脚下。
“疯子？财源？”小伙儿歪了歪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身往人堆里挤去。
原来那边有人在贴告示，上面的字儿虽然没几个人认得，但是贴告示的人却解释得清清楚楚。
那就是花钱买疯子，一个一百两银子。
瘌痢头小伙儿的眼睛立马亮了，举起手道：“这位大哥，我认识的一个人前不久刚疯了。我可以把他的住处告诉你，不过你得先给我银子。”
贴告示的人上下打量他一眼，摆摆脑袋：“一边说话。”
两人到了僻静处，那里已经有一人等着。
三十多岁的年纪，个子很高，目光凶狠。
身上穿一件还算干净的道袍，脑袋上却一根毛都没有。
这光头道士一把搭住瘌痢头小伙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你那儿有疯子？”
小伙儿点点头：“就我们村上的一个书呆子，三天前突然疯了，不吃不喝地跟他们家早就死了的一条狗在屋里玩。他爹妈都愁死了，到处想办法给他治病呢。”
“跟一条狗玩？”光头道士琢磨了一下，又问：“什么狗？”
“就是农人家的土狗，不过他们家的阿财个子比较大，黑黑的，很凶！”
光头道士转过身，从怀里取出一本皱皱巴巴的画册，飞快地翻了几页，忽然若有所思地道：“难不成观到麒麟了？”
“也可能是睚眦。”贴告示那人虽然没穿道袍，却挽着个道髻，此刻凑过去轻声说道。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光头道士揣起书，转身又搭住了瘌痢头小伙的肩膀：“现在就带我们去，如果你没骗人，一百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我……”瘌痢头小伙儿也是个精明人，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把那疯子卖给你们，他兄长绝对饶不了我，所以我不能带你们去。”
“你不带我们去，我怎么给你银子？”
“我不要一百两，你给我二十两就行。”瘌痢头小伙儿显然早就打好了主意，一本正经地道：“我原本就不想回去了，有了这笔钱正好远走高飞。”
光头道士又看了同伙儿一眼，见他嘴角泛起微笑，便也笑了起来：“主意打得不错，但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小伙子，还是陪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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