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娘死
公主刚出门，灵羽便觉有人从背后将她抱住，回头看见吕慕桐一副赖皮相：“你别想走，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要去茅房。”
……
吕慕桐说到做到，走到哪里都要求昆灵羽陪同，美名其曰是病中观察。
这日，他提出想去看看灵羽的母亲，灵羽自是一百个同意。
吕慕桐让名仕准备了大大小小一堆礼品，三人策马，很快便到了灵羽家。
吃完午饭，灵羽在院外洗母亲换下来的衣服，名仕去隔壁找大春玩了。
不一会儿，她听到吕慕桐同母亲在屋内争吵的声音，起初她没在意，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她心想，太不像话了，就拎着捣衣棒进去了。
刚进门就见吕慕桐脸红脖子粗说道：“大家小家，本就密不可分，没有大家，哪来的小家？”
大家？小家？这是要分家？等等，分家？那得先成了家才能分家啊。他是……在求亲？
“别跟我扯那没用的，我不会同意的。”母亲态度强硬回道。
哎哟我滴妈呀，长这么大好不容易有人来提亲，你好歹客气些，别让人说咱家风彪悍呀。
“此事关系重大，还望您能斟酌斟酌。”吕慕桐商量道。
关系一辈子的幸福，可不关系重大嘛，灵羽咬着唇想。
来之前，吕慕桐说过，他没有碰过那位公主，他会用自己的军功让两位皇帝取消这次的联姻。
不想，母亲大怒，抓起木枕砸向他：“想都别想，滚！”
灵羽纵身一跳，接住木枕，一脸娇羞道：“娘，你就答应人家嘛。”
只见……母亲和吕慕桐的眼睛同时瞪得老大。她的脸更红了，跑到母亲身边，摇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
“我的命根子，绝不能给他。”母亲怒气冲冲道。
“哎呀，娘，我早晚都要嫁人的啦。”灵羽娇羞道，“再说了，人家愿意嘛。”
母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吕慕桐渐有哭笑不得之势。
灵羽错愕地看着他俩，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母亲边咳嗽边从枕头下摸出一本书，朝她一晃，道：“他要的是它。”
啊？灵羽惊叫一声，顿觉一股热流涌向面部，火烧一般……她强忍羞意，甩着手，打哈哈笑道：“嗨，不就本破书嘛，给他得了，就当打发要饭的。”
吕慕桐的脸黑了一下，又白了一下。
母亲的脸白了一下，又黑了一下。
“死也不给。”母亲大吼，竟吓了灵羽一跳。
“您留着也没用，我拿到战场，就能顶千军万马。如今战争不断，生灵涂炭，您就不想，局势早日稳定下来，百姓都过上安稳日子吗？”吕慕桐道。
灵羽小声骂道：娘的，刚才怎么不讲这一套？
“它一旦重现江湖，只会引起更大的纷争。”母亲冷冰冰说道。
“我会誓死守护它的。”吕慕桐道。
“我不会让它再次成为世人争夺的对象。”母亲意志坚决。
“焉不知您到现在，便有让它重见天日的心。”吕慕桐又恢复了刚才的顶撞口气。
“多说无益，我不会交给你的，你就当没看见吧。”母亲皱眉道，继而下了逐客令“你请回吧。”
吕慕桐叹了口气出去了，随后传来远去的马蹄声。
“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那么好看吗？”灵羽问。
“兵法只是表面，它还有一个别名，叫《三界启示录》。”母亲道，“三界之内，所有人的命运，都在这本书里。此书一旦流出，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那您毁了它，不就放心了？”灵羽问。
“因为……娘要救你。”老妇人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救我？”灵羽更不解了。
“娘要为你改命换运。灵羽袍，就是娘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娘悠悠说道：“一旦有一个因素变了，书中的命运图，就会随之改变。娘得留着它，才能帮你逃过劫难，回归本位。”
“我的命……那么差？”灵羽嘟囔道：“嗯……一丑二穷三单亲，不能再差了。”
“比这严重得多。”母亲脸色如墨。
“娘，您到底是什么人？”灵羽有些惊惧地望着她。
“娘是……天底下……最爱你的人。”
灵羽突然紧张地抓住她的手，“娘？您做这些不会遭报应吧？不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吗？您还强行为我改命。”
母亲躲过她的眼神：“放心吧，娘能为你改命，便能为自己避灾。”
灵羽抱住她哭道：“娘，我不要你再做这些，你这几年身体总时好时坏，肯定跟这件事有关。”
母亲目光冷冷盯住她：“还记着你小时候被黄蜂蛰的事吗？”
“那么真切的痛，当然记得。”
四岁时，母亲给她折了一篮花，她喜欢极了，提着四处转圈圈，却没发现，一只黄蜂一直追着打转儿。
她怕黄蜂把花吃了，就伸手去打它。黄蜂怒了，一个凶猛地转身，尖长的毒刺冲过来……
母亲忙将手中的衣衫扑向黄蜂，黄蜂摔倒地上，母亲抬脚要碾死它，自己却突然拽住母亲，道：“不要，它好可怜。”
就在这个当口儿，那黄蜂就地弹起，狠狠蛰上了她的眼睛。她疼得满地打滚，一只眼睛水肿了一个多月。
“命运的黄蜂已经怒了，优柔寡断，只会害了自己。”母亲看着她道，握着灵羽的手一惯潮湿冰凉。
望着眼前的母亲，灵羽感觉从没有这么陌生过。
母女俩并排坐在炕沿儿上，谁也不说话，这场谈话使得二人都觉筋疲力尽。
直到听到响动……
吕慕桐端着一个碗进来，笑道：“大婶，刚才是我不对，这是我和名仕特意去捕的鱼，刚刚炖好的鱼汤，给您赔罪。”
“不要我的书了？”母亲瞪他一眼。
吕慕桐端着鱼汤笑，讨好笑道：“就当还不知道您手中的就是传说中的《龟寿决》，我不操那个心了。”
母亲接过汤，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天下的事由天下人去定，不是哪一个人，能揽过来的。”
她高兴地喝了鱼汤，然后就七窍流血……死了。那天是十六，月亮又大又圆，瞪在天上，像极了母亲那对死不瞑目的眼睛。
汤里有毒！
吕慕桐却死不承认，灵羽挥舞着捣衣棒把他打到村口，之后，一个人哭到天昏地暗。
五婶婆和大春帮着料理了丧事，将母亲葬在早预备好的墓地里。
后来，她突然想起什么，跑去母亲的褥子底下一掀，那本书——竟然不见了。
她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终于认清一个事实——
那本书，随着吕慕桐一起消失了。
“我要去茅房。”
……
吕慕桐说到做到，走到哪里都要求昆灵羽陪同，美名其曰是病中观察。
这日，他提出想去看看灵羽的母亲，灵羽自是一百个同意。
吕慕桐让名仕准备了大大小小一堆礼品，三人策马，很快便到了灵羽家。
吃完午饭，灵羽在院外洗母亲换下来的衣服，名仕去隔壁找大春玩了。
不一会儿，她听到吕慕桐同母亲在屋内争吵的声音，起初她没在意，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她心想，太不像话了，就拎着捣衣棒进去了。
刚进门就见吕慕桐脸红脖子粗说道：“大家小家，本就密不可分，没有大家，哪来的小家？”
大家？小家？这是要分家？等等，分家？那得先成了家才能分家啊。他是……在求亲？
“别跟我扯那没用的，我不会同意的。”母亲态度强硬回道。
哎哟我滴妈呀，长这么大好不容易有人来提亲，你好歹客气些，别让人说咱家风彪悍呀。
“此事关系重大，还望您能斟酌斟酌。”吕慕桐商量道。
关系一辈子的幸福，可不关系重大嘛，灵羽咬着唇想。
来之前，吕慕桐说过，他没有碰过那位公主，他会用自己的军功让两位皇帝取消这次的联姻。
不想，母亲大怒，抓起木枕砸向他：“想都别想，滚！”
灵羽纵身一跳，接住木枕，一脸娇羞道：“娘，你就答应人家嘛。”
只见……母亲和吕慕桐的眼睛同时瞪得老大。她的脸更红了，跑到母亲身边，摇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
“我的命根子，绝不能给他。”母亲怒气冲冲道。
“哎呀，娘，我早晚都要嫁人的啦。”灵羽娇羞道，“再说了，人家愿意嘛。”
母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吕慕桐渐有哭笑不得之势。
灵羽错愕地看着他俩，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母亲边咳嗽边从枕头下摸出一本书，朝她一晃，道：“他要的是它。”
啊？灵羽惊叫一声，顿觉一股热流涌向面部，火烧一般……她强忍羞意，甩着手，打哈哈笑道：“嗨，不就本破书嘛，给他得了，就当打发要饭的。”
吕慕桐的脸黑了一下，又白了一下。
母亲的脸白了一下，又黑了一下。
“死也不给。”母亲大吼，竟吓了灵羽一跳。
“您留着也没用，我拿到战场，就能顶千军万马。如今战争不断，生灵涂炭，您就不想，局势早日稳定下来，百姓都过上安稳日子吗？”吕慕桐道。
灵羽小声骂道：娘的，刚才怎么不讲这一套？
“它一旦重现江湖，只会引起更大的纷争。”母亲冷冰冰说道。
“我会誓死守护它的。”吕慕桐道。
“我不会让它再次成为世人争夺的对象。”母亲意志坚决。
“焉不知您到现在，便有让它重见天日的心。”吕慕桐又恢复了刚才的顶撞口气。
“多说无益，我不会交给你的，你就当没看见吧。”母亲皱眉道，继而下了逐客令“你请回吧。”
吕慕桐叹了口气出去了，随后传来远去的马蹄声。
“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那么好看吗？”灵羽问。
“兵法只是表面，它还有一个别名，叫《三界启示录》。”母亲道，“三界之内，所有人的命运，都在这本书里。此书一旦流出，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那您毁了它，不就放心了？”灵羽问。
“因为……娘要救你。”老妇人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救我？”灵羽更不解了。
“娘要为你改命换运。灵羽袍，就是娘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娘悠悠说道：“一旦有一个因素变了，书中的命运图，就会随之改变。娘得留着它，才能帮你逃过劫难，回归本位。”
“我的命……那么差？”灵羽嘟囔道：“嗯……一丑二穷三单亲，不能再差了。”
“比这严重得多。”母亲脸色如墨。
“娘，您到底是什么人？”灵羽有些惊惧地望着她。
“娘是……天底下……最爱你的人。”
灵羽突然紧张地抓住她的手，“娘？您做这些不会遭报应吧？不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吗？您还强行为我改命。”
母亲躲过她的眼神：“放心吧，娘能为你改命，便能为自己避灾。”
灵羽抱住她哭道：“娘，我不要你再做这些，你这几年身体总时好时坏，肯定跟这件事有关。”
母亲目光冷冷盯住她：“还记着你小时候被黄蜂蛰的事吗？”
“那么真切的痛，当然记得。”
四岁时，母亲给她折了一篮花，她喜欢极了，提着四处转圈圈，却没发现，一只黄蜂一直追着打转儿。
她怕黄蜂把花吃了，就伸手去打它。黄蜂怒了，一个凶猛地转身，尖长的毒刺冲过来……
母亲忙将手中的衣衫扑向黄蜂，黄蜂摔倒地上，母亲抬脚要碾死它，自己却突然拽住母亲，道：“不要，它好可怜。”
就在这个当口儿，那黄蜂就地弹起，狠狠蛰上了她的眼睛。她疼得满地打滚，一只眼睛水肿了一个多月。
“命运的黄蜂已经怒了，优柔寡断，只会害了自己。”母亲看着她道，握着灵羽的手一惯潮湿冰凉。
望着眼前的母亲，灵羽感觉从没有这么陌生过。
母女俩并排坐在炕沿儿上，谁也不说话，这场谈话使得二人都觉筋疲力尽。
直到听到响动……
吕慕桐端着一个碗进来，笑道：“大婶，刚才是我不对，这是我和名仕特意去捕的鱼，刚刚炖好的鱼汤，给您赔罪。”
“不要我的书了？”母亲瞪他一眼。
吕慕桐端着鱼汤笑，讨好笑道：“就当还不知道您手中的就是传说中的《龟寿决》，我不操那个心了。”
母亲接过汤，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天下的事由天下人去定，不是哪一个人，能揽过来的。”
她高兴地喝了鱼汤，然后就七窍流血……死了。那天是十六，月亮又大又圆，瞪在天上，像极了母亲那对死不瞑目的眼睛。
汤里有毒！
吕慕桐却死不承认，灵羽挥舞着捣衣棒把他打到村口，之后，一个人哭到天昏地暗。
五婶婆和大春帮着料理了丧事，将母亲葬在早预备好的墓地里。
后来，她突然想起什么，跑去母亲的褥子底下一掀，那本书——竟然不见了。
她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终于认清一个事实——
那本书，随着吕慕桐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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