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太过漫长的十亿分之一秒
后来有一天，宋远问小武：“为什么人一旦开始某种事情，就很难停下来。比如，玩游戏，看电影，或者看小说，一旦看起来就很难停下来？有时自己想停下来，也停不下来。”
小武道：“因为你的心已经失去觉照了。”
“怎么说？”
“拿你玩手机来说吧，其实你看到的并不是那些引起你注意的光影，而是手机屏幕上最外层的那一层透明塑料膜。可是只要手机在播放光影，你就几乎不会注意到你在看的不过是那层透明膜，因为你被光影吸引，注意力不在那层膜上。拿手机做譬喻，你的觉照力比作那层膜，光影比作你觉照到的从你身体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传入的六尘“色声香味触法”所产生的念头，只要你的觉照一直被念头所吸引，你的觉照就不会意识到它本身本就是不会随着你的念头转的，就像手机上的那层膜一样。”
“所以只要我让觉照一直保持它自身本来的样子，不随着自己的念头跑，就不会出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行为的情况。”
小武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还得是远哥，一点就透。这个道理说起来简单，但是要时时刻刻保持觉察的清醒却是一件很难的事。虽然觉察本身不会被一个人心中的念头所染污，但是它可能会被你的念头吸引，一直在妄想里打转。这也是一个人痛苦的源泉。”
宋远讪讪道：“不错。只有当手机因没电或损坏而关机时，人们才会注意到手机上的那层膜。但是那时往往已经很晚了。”
“即使手机因没电或损坏而关机，很多人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可是这一点却是很关键的一点。”
“事关生死大事？”
“手机关机前的最后的光影，或者说人临命终前最后的念头，往往决定来生的去处。”
“因为手机虽然关机，膜还依然在？人虽然身体已毁灭，那个觉察却不会随之消亡？”
“那是一定的。”
宋远怀疑道：“手机膜还在，我们能看到。可是人身毁灭后，该怎么证明那个觉察还在呢？”
小武笑道：“你想想一个人是怎么从无到有的？就明白一个人是怎样从有到无的。”
“人难道不是父精母血结合，在母亲体内长大，然后被母亲生下，靠着食物空气阳光水长大的吗？这个和那个觉察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结合就结合啊？他们为什么要结合？为什么能结合？结合后发生了什么？又是怎样从那一小点受精卵长出毛发，四肢，大脑，五脏六腑，血管，皮肤的？为什么眼睛有两只，会长在鼻子的上面？没有那个觉察你以为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宋远沉思：“看起来好像是有这样的道理。可是我们怎么才能见到这个觉察呢？”
小武哑然失笑：“远哥，你看了那么多书，居然还问这么初级的问题。”
宋远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恭行。文字上的言句，终究难以打消我心中的疑虑。”
小武道：“你不见祖师大德向你道“直下会取””。
“我会不到啊。”
“如果有那么简单，今天你也不会在这里了。首先这件事，见地要正确。不要落入有，也不要落入无，不要落入空，不要落入断见，也不要落入固定的见解。在正确见解的基础上，息心凝虑。不见道“歇即菩提”？”
宋远皱眉：“我就是担心自己落入某种知见而不自知。”
“其实，以前因为没有一种有形有相的具体事物可以譬喻，所以往往采取一种超出常规的手段让人直下歇心，默契会取。但现在有一种事物的出现可以勉强譬喻一下。”
宋远顿时来了兴趣：“哦？是什么？”
“你做游戏服务器后台编程的，对CPU一定很了解吧。CPU的主频动不动就是多少GHZ/秒，相当于十亿的数量单位。主频越高，表示着CPU在单位时间内可以执行的指令越多。1GHZ就相当于十亿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可以执行一条指令，换言之，在十亿分之一秒的时间内，你可以通过执行程序，监视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可是低于十亿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你就无从知道。而这个“直下会取”的直下比十亿分之一秒的时间还要无限小，因为它是当下立刻发生的，也许无限接近于零，你根本无法通过执行程序，监视当下发生了什么。当你运用你的所学所知，分析经书上要告诉你的道理，就相当于你要执行监视程序看一下当下发生了什么，可是你的监视程序最快也要执行十亿分之一秒的时间才会反馈结果给你，而在你得到反馈结果时，那个结果已经是过时很久的结果，你永远都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当下。”
“那怎么办？”
“很简单，你不主动执行你的监视程序，任它自由的发生。”
“这就是祖师说的，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直下会取，蓦直去，只这是？也是祖师反复叮咛告诫我们的拟思即差，动念即乖？”
小武摆摆手：“呵呵。莫忘记这只是个譬喻而已。真实的情况，需要个人自己会取。千万不要我说这个臂喻，心中就产生这样的一个相状。那样只会是障碍你悟道的因缘。”
宋远高兴的一下子跳起来：“小武兄弟，谢谢你指点我修行。你这个譬喻好，解开了我心中的很多疑惑。之前我常常在想，为什么祖师大德们一直都强调不要用心意识去参，看那些公案中，很多人与祖师对答的很好，可是都无法得到祖师的印可，心中一直都有这样的疑问。今天总算从心意识中摸到了一点眉目。唯此一真实，此外无别物。”
小武道：“远哥，你听到这样的事情居然能不惊不怖，也难得的很。”
宋远感叹道：“我现在忽然明白，六祖慧能刚下山时在广州法性寺，时有风吹幡动，面对两位僧人争论风动还是幡动时，说出那句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时的意旨了。”
小武无奈的摇头道：“不要忘记，你这都是意识心所得。”
宋远慨然道：“面对这世间刹那生灭的一切，我们什么都无法永远的把捉，这短短数十年的生命过后我们又随业流转，轮转不息。找到那不随生死变易的，把心安住在上面，就可以不被生死所转。我想这才是个人修行的最终目的吧。”
小武阻止他道：“不要再在语言文字上谈玄说妙了，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能敌得住烦恼，敌得过生死才有用，否则都是纸上谈兵，镜里看花，水中捞月。还是要脚踏实地的一步步断恶修善，把人做好，在心性上下功夫。”
宋远道：“可不是，这下每天又要花不少时间修行了。”
小武惊讶道：“哈？你还要挤出时间修行啊？难道不是念念之间，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清明的觉照吗？”
宋远忙道：“正是正是。”
小武道：“因为你的心已经失去觉照了。”
“怎么说？”
“拿你玩手机来说吧，其实你看到的并不是那些引起你注意的光影，而是手机屏幕上最外层的那一层透明塑料膜。可是只要手机在播放光影，你就几乎不会注意到你在看的不过是那层透明膜，因为你被光影吸引，注意力不在那层膜上。拿手机做譬喻，你的觉照力比作那层膜，光影比作你觉照到的从你身体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传入的六尘“色声香味触法”所产生的念头，只要你的觉照一直被念头所吸引，你的觉照就不会意识到它本身本就是不会随着你的念头转的，就像手机上的那层膜一样。”
“所以只要我让觉照一直保持它自身本来的样子，不随着自己的念头跑，就不会出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行为的情况。”
小武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还得是远哥，一点就透。这个道理说起来简单，但是要时时刻刻保持觉察的清醒却是一件很难的事。虽然觉察本身不会被一个人心中的念头所染污，但是它可能会被你的念头吸引，一直在妄想里打转。这也是一个人痛苦的源泉。”
宋远讪讪道：“不错。只有当手机因没电或损坏而关机时，人们才会注意到手机上的那层膜。但是那时往往已经很晚了。”
“即使手机因没电或损坏而关机，很多人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可是这一点却是很关键的一点。”
“事关生死大事？”
“手机关机前的最后的光影，或者说人临命终前最后的念头，往往决定来生的去处。”
“因为手机虽然关机，膜还依然在？人虽然身体已毁灭，那个觉察却不会随之消亡？”
“那是一定的。”
宋远怀疑道：“手机膜还在，我们能看到。可是人身毁灭后，该怎么证明那个觉察还在呢？”
小武笑道：“你想想一个人是怎么从无到有的？就明白一个人是怎样从有到无的。”
“人难道不是父精母血结合，在母亲体内长大，然后被母亲生下，靠着食物空气阳光水长大的吗？这个和那个觉察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结合就结合啊？他们为什么要结合？为什么能结合？结合后发生了什么？又是怎样从那一小点受精卵长出毛发，四肢，大脑，五脏六腑，血管，皮肤的？为什么眼睛有两只，会长在鼻子的上面？没有那个觉察你以为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宋远沉思：“看起来好像是有这样的道理。可是我们怎么才能见到这个觉察呢？”
小武哑然失笑：“远哥，你看了那么多书，居然还问这么初级的问题。”
宋远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恭行。文字上的言句，终究难以打消我心中的疑虑。”
小武道：“你不见祖师大德向你道“直下会取””。
“我会不到啊。”
“如果有那么简单，今天你也不会在这里了。首先这件事，见地要正确。不要落入有，也不要落入无，不要落入空，不要落入断见，也不要落入固定的见解。在正确见解的基础上，息心凝虑。不见道“歇即菩提”？”
宋远皱眉：“我就是担心自己落入某种知见而不自知。”
“其实，以前因为没有一种有形有相的具体事物可以譬喻，所以往往采取一种超出常规的手段让人直下歇心，默契会取。但现在有一种事物的出现可以勉强譬喻一下。”
宋远顿时来了兴趣：“哦？是什么？”
“你做游戏服务器后台编程的，对CPU一定很了解吧。CPU的主频动不动就是多少GHZ/秒，相当于十亿的数量单位。主频越高，表示着CPU在单位时间内可以执行的指令越多。1GHZ就相当于十亿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可以执行一条指令，换言之，在十亿分之一秒的时间内，你可以通过执行程序，监视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可是低于十亿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你就无从知道。而这个“直下会取”的直下比十亿分之一秒的时间还要无限小，因为它是当下立刻发生的，也许无限接近于零，你根本无法通过执行程序，监视当下发生了什么。当你运用你的所学所知，分析经书上要告诉你的道理，就相当于你要执行监视程序看一下当下发生了什么，可是你的监视程序最快也要执行十亿分之一秒的时间才会反馈结果给你，而在你得到反馈结果时，那个结果已经是过时很久的结果，你永远都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当下。”
“那怎么办？”
“很简单，你不主动执行你的监视程序，任它自由的发生。”
“这就是祖师说的，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直下会取，蓦直去，只这是？也是祖师反复叮咛告诫我们的拟思即差，动念即乖？”
小武摆摆手：“呵呵。莫忘记这只是个譬喻而已。真实的情况，需要个人自己会取。千万不要我说这个臂喻，心中就产生这样的一个相状。那样只会是障碍你悟道的因缘。”
宋远高兴的一下子跳起来：“小武兄弟，谢谢你指点我修行。你这个譬喻好，解开了我心中的很多疑惑。之前我常常在想，为什么祖师大德们一直都强调不要用心意识去参，看那些公案中，很多人与祖师对答的很好，可是都无法得到祖师的印可，心中一直都有这样的疑问。今天总算从心意识中摸到了一点眉目。唯此一真实，此外无别物。”
小武道：“远哥，你听到这样的事情居然能不惊不怖，也难得的很。”
宋远感叹道：“我现在忽然明白，六祖慧能刚下山时在广州法性寺，时有风吹幡动，面对两位僧人争论风动还是幡动时，说出那句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时的意旨了。”
小武无奈的摇头道：“不要忘记，你这都是意识心所得。”
宋远慨然道：“面对这世间刹那生灭的一切，我们什么都无法永远的把捉，这短短数十年的生命过后我们又随业流转，轮转不息。找到那不随生死变易的，把心安住在上面，就可以不被生死所转。我想这才是个人修行的最终目的吧。”
小武阻止他道：“不要再在语言文字上谈玄说妙了，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能敌得住烦恼，敌得过生死才有用，否则都是纸上谈兵，镜里看花，水中捞月。还是要脚踏实地的一步步断恶修善，把人做好，在心性上下功夫。”
宋远道：“可不是，这下每天又要花不少时间修行了。”
小武惊讶道：“哈？你还要挤出时间修行啊？难道不是念念之间，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清明的觉照吗？”
宋远忙道：“正是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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