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顿悟
“我并不擅长剑法。”
鲁逊决定老实交代。
可阎杰跪在那，动也不动。在他心中，鲁逊不肯教自己，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自己不够心诚。
“你劝劝他？”鲁逊对花姐说。
花姐干脆地低下头，表示臣服。
船舱内一片安静。
怎么调解成这个样子了？
玄都睁着闪亮的大眼睛，盯着鲁逊，就等他说出什么高见。
鲁逊避开玄都，闭目考虑。
自己倒是有秘法可以传。但这东西，他已下定决心，以后除非遇到非常合适的人，否则他是轻易不会再传。
说实话，当初不是想着报复三清宗，故意将秘法散出去，他都有些后悔教县令等人。
想到秘法，鲁逊突然想起自己被困在山林中，经历漫长的时间学会两仪之后，再次看见滁县街市的感悟。
一个人，不能太久离开这人间烟火。这话放在阎杰身上，似乎也合适。
这阎杰一身孤傲，他的剑也同样是，空灵有余，又少了一些烟火。
想到这，鲁逊开口道。
“你求我的，刚才我就已经告诉你了。”
阎杰抬起头，目露迷惘之色。
鲁逊说什么了？他刚才只是希望自己陪花姐走一趟，其他什么也没说。
让自己陪花姐走一趟，什么意思？
苦思冥想不得，鲁逊再次开口，“你的剑从尘世出来，又远离尘世太久。”
阎杰心中再次响起一个炸雷，喃喃自语地说，“离尘世太久？”
他想起自己自剑道大成以来，几乎没有再与人打交道。他随性而行，视这人间红尘如无物，心中留只有这一柄剑。
他已经痴迷剑道太久，甚至，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没有了。
他想起母亲，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自己却痴迷剑道，一走就是永别。那座孤零零的坟地，是不是已长满了野草。
自己怎么会这样？
花姐看着阎杰呆呆地跪在那，甚至泪流满面都没有发现。
她又偷偷打量鲁逊，只见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人仅仅是指点阎杰几句，就让他有大彻大悟的机缘，那自己呢？
感受到脸上的冰凉，阎杰用手一摸，全是泪水。
他又给鲁逊磕了三个头，“真人指点之恩，阎杰没齿难忘。我这就陪花女侠前去开封，张太远的恩情，我自会另作报答。”
一起身，阎杰将地上那柄从不离身的乌鞘长剑，直接扔入河中。
花姐瞪大眼睛，这是真的顿悟了？心中犹豫再三，咬着牙心一横，她也跪在地上，“真人…”
鲁逊有些麻了。
这刚忽悠完一个，怎么又来一个？
花姐是狐狸化形，可是知道机缘难寻。要是错过，恐怕后悔余生。
“求真人指点。”
没有办法，谁让自己惹上的。
硬着头皮，鲁逊干巴巴地说了几句，“狐族老祖曾经告诉我，狐族仰慕喜爱人族。你在人间行侠仗义，做的很好，继续下去，你会有收获。”
花姐睁大眼睛，这青年见过老祖？她可是知道，老祖已有千年不曾露面。
那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不禁想起这年轻人呼吸时的动静，他该不会是…
花姐已经有些不敢想，连忙磕头，“小女谨尊真人教诲。”
鲁逊满意地点点头，“那你们去吧。”
阎杰和花姐对着鲁逊又是一拜，这才纵身跳上大船。
“花姐！”女扮男装的汪小姐，看见花姐就带着哭腔抱上来，随后注意到神情冷峻的阎杰，又往后躲了躲。
船老大已经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刻，发生了什么。抱着拳，他对阎杰和花姐道，“感谢两位英雄出手相救，不知那位高人…”
花姐道，“真人不会回来了，你也不用客气，江湖儿女，行侠仗义，理所当然。”
船老大又是领着船员一起大拜，只道感谢救命之恩，要请恩人吃饭，还要送银子感谢。
“客气了。”
这干涩的声音一出，船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因说这话的人，乃是东南第一高手阎杰。江湖谁人不知，这阎杰冷酷无情，一向眼高于顶。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得阎杰一句“客气了”，那是什么待遇？
船老大乃是精明人，打蛇随棍上，赶紧对阎杰感谢，一定要请吃饭。
“刚才那人是神仙吗？”
船客中有小孩说话。
小孩父母想了想，道，“应该是神仙。”
“这世上真有神仙？”
“我的天，这人从天上走下来，可不就是神仙！”
“感谢仙人，要没有他，老夫这条命可是仍在这里了。”
“我回去要给仙人立长生牌坊。”
“这辈子能看到仙人，真是死了也值了。”
……
船老大听着船客的话，忍不住小声问道，“刚才的真是…”
花姐喝道，“不要乱传，真人不想扬名。”
真人根本不想惹麻烦，自己可是在劝阻。
船老大看着花姐一脸满足的微笑，心中也明悟，“不传，不传…”
能一指就救活自己，不是仙人是什么？只可惜，自己都没感谢几句，仙人就走了。
“我跟在你后面，没有人再敢骚扰你。”阎杰对花姐说道，语气十分客气。
汪小姐一副吃惊的表情。
花姐也很客气，“阎大侠随意。”
阎杰回到小船，张衙内早早守在那，“可是拿到册子了？”
阎杰摇摇头，“没有。”
“那是宰了那个臭娘们？”
“也没有。”
“都没有？”衙内困惑地看着阎杰，“你看着我做什么？”
阎杰点点头，道“我已下定决心，收你做弟子，以报答张太师的恩情？”
“啊？”
“从今往后，你不能离开我半步，我会将平生所学教你，也会教你一心从善。”
“啊…”
衙内的惨叫声，在河面上漂了很远。
……
鲁逊从怀中摸出那个小瓶子。
封住瓶口的，是一张黄色的符纸。
揭开符纸，一点黑气从瓶中飘了出来，慢慢凝聚成一个老者。
老者一身黑色长袍，现身后一看外面的太阳，连忙躲避到船舱的阴暗处，张嘴就冲鲁逊喝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
这是什么玩意？
好在鲁逊博览群书，很快反应过来，有些发呆。这刚被人当神仙供着，怎么到这就挨骂了？
“你这老头怎么张口就骂人？”
老者一哼，道，“於予与何诛？”
“他说的什么？”玄都不解地问。
这老东西上来就是一副对联，上联没有八，骂人是王（忘）八。下联没有耻，是骂人无耻。
最后一句，是圣人教训弟子的话，意思是“你这种人，骂你也是白骂”。
鲁逊阴着脸道，“你这老家伙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地骂人，你要是不说清楚，你就是阴神一个，我也让你魂飞魄散！”
鲁逊决定老实交代。
可阎杰跪在那，动也不动。在他心中，鲁逊不肯教自己，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自己不够心诚。
“你劝劝他？”鲁逊对花姐说。
花姐干脆地低下头，表示臣服。
船舱内一片安静。
怎么调解成这个样子了？
玄都睁着闪亮的大眼睛，盯着鲁逊，就等他说出什么高见。
鲁逊避开玄都，闭目考虑。
自己倒是有秘法可以传。但这东西，他已下定决心，以后除非遇到非常合适的人，否则他是轻易不会再传。
说实话，当初不是想着报复三清宗，故意将秘法散出去，他都有些后悔教县令等人。
想到秘法，鲁逊突然想起自己被困在山林中，经历漫长的时间学会两仪之后，再次看见滁县街市的感悟。
一个人，不能太久离开这人间烟火。这话放在阎杰身上，似乎也合适。
这阎杰一身孤傲，他的剑也同样是，空灵有余，又少了一些烟火。
想到这，鲁逊开口道。
“你求我的，刚才我就已经告诉你了。”
阎杰抬起头，目露迷惘之色。
鲁逊说什么了？他刚才只是希望自己陪花姐走一趟，其他什么也没说。
让自己陪花姐走一趟，什么意思？
苦思冥想不得，鲁逊再次开口，“你的剑从尘世出来，又远离尘世太久。”
阎杰心中再次响起一个炸雷，喃喃自语地说，“离尘世太久？”
他想起自己自剑道大成以来，几乎没有再与人打交道。他随性而行，视这人间红尘如无物，心中留只有这一柄剑。
他已经痴迷剑道太久，甚至，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没有了。
他想起母亲，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自己却痴迷剑道，一走就是永别。那座孤零零的坟地，是不是已长满了野草。
自己怎么会这样？
花姐看着阎杰呆呆地跪在那，甚至泪流满面都没有发现。
她又偷偷打量鲁逊，只见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人仅仅是指点阎杰几句，就让他有大彻大悟的机缘，那自己呢？
感受到脸上的冰凉，阎杰用手一摸，全是泪水。
他又给鲁逊磕了三个头，“真人指点之恩，阎杰没齿难忘。我这就陪花女侠前去开封，张太远的恩情，我自会另作报答。”
一起身，阎杰将地上那柄从不离身的乌鞘长剑，直接扔入河中。
花姐瞪大眼睛，这是真的顿悟了？心中犹豫再三，咬着牙心一横，她也跪在地上，“真人…”
鲁逊有些麻了。
这刚忽悠完一个，怎么又来一个？
花姐是狐狸化形，可是知道机缘难寻。要是错过，恐怕后悔余生。
“求真人指点。”
没有办法，谁让自己惹上的。
硬着头皮，鲁逊干巴巴地说了几句，“狐族老祖曾经告诉我，狐族仰慕喜爱人族。你在人间行侠仗义，做的很好，继续下去，你会有收获。”
花姐睁大眼睛，这青年见过老祖？她可是知道，老祖已有千年不曾露面。
那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不禁想起这年轻人呼吸时的动静，他该不会是…
花姐已经有些不敢想，连忙磕头，“小女谨尊真人教诲。”
鲁逊满意地点点头，“那你们去吧。”
阎杰和花姐对着鲁逊又是一拜，这才纵身跳上大船。
“花姐！”女扮男装的汪小姐，看见花姐就带着哭腔抱上来，随后注意到神情冷峻的阎杰，又往后躲了躲。
船老大已经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刻，发生了什么。抱着拳，他对阎杰和花姐道，“感谢两位英雄出手相救，不知那位高人…”
花姐道，“真人不会回来了，你也不用客气，江湖儿女，行侠仗义，理所当然。”
船老大又是领着船员一起大拜，只道感谢救命之恩，要请恩人吃饭，还要送银子感谢。
“客气了。”
这干涩的声音一出，船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因说这话的人，乃是东南第一高手阎杰。江湖谁人不知，这阎杰冷酷无情，一向眼高于顶。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得阎杰一句“客气了”，那是什么待遇？
船老大乃是精明人，打蛇随棍上，赶紧对阎杰感谢，一定要请吃饭。
“刚才那人是神仙吗？”
船客中有小孩说话。
小孩父母想了想，道，“应该是神仙。”
“这世上真有神仙？”
“我的天，这人从天上走下来，可不就是神仙！”
“感谢仙人，要没有他，老夫这条命可是仍在这里了。”
“我回去要给仙人立长生牌坊。”
“这辈子能看到仙人，真是死了也值了。”
……
船老大听着船客的话，忍不住小声问道，“刚才的真是…”
花姐喝道，“不要乱传，真人不想扬名。”
真人根本不想惹麻烦，自己可是在劝阻。
船老大看着花姐一脸满足的微笑，心中也明悟，“不传，不传…”
能一指就救活自己，不是仙人是什么？只可惜，自己都没感谢几句，仙人就走了。
“我跟在你后面，没有人再敢骚扰你。”阎杰对花姐说道，语气十分客气。
汪小姐一副吃惊的表情。
花姐也很客气，“阎大侠随意。”
阎杰回到小船，张衙内早早守在那，“可是拿到册子了？”
阎杰摇摇头，“没有。”
“那是宰了那个臭娘们？”
“也没有。”
“都没有？”衙内困惑地看着阎杰，“你看着我做什么？”
阎杰点点头，道“我已下定决心，收你做弟子，以报答张太师的恩情？”
“啊？”
“从今往后，你不能离开我半步，我会将平生所学教你，也会教你一心从善。”
“啊…”
衙内的惨叫声，在河面上漂了很远。
……
鲁逊从怀中摸出那个小瓶子。
封住瓶口的，是一张黄色的符纸。
揭开符纸，一点黑气从瓶中飘了出来，慢慢凝聚成一个老者。
老者一身黑色长袍，现身后一看外面的太阳，连忙躲避到船舱的阴暗处，张嘴就冲鲁逊喝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
这是什么玩意？
好在鲁逊博览群书，很快反应过来，有些发呆。这刚被人当神仙供着，怎么到这就挨骂了？
“你这老头怎么张口就骂人？”
老者一哼，道，“於予与何诛？”
“他说的什么？”玄都不解地问。
这老东西上来就是一副对联，上联没有八，骂人是王（忘）八。下联没有耻，是骂人无耻。
最后一句，是圣人教训弟子的话，意思是“你这种人，骂你也是白骂”。
鲁逊阴着脸道，“你这老家伙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地骂人，你要是不说清楚，你就是阴神一个，我也让你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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