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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危机四伏

    翌日醒来时,苏溆檀直觉脑袋昏昏沉沉,乏力得很。

    她睁开惺忪睡眼,恍然发现,屋内只有自己。

    林倚秾那厮呢?他去哪儿了?

    回想昨晚,林倚秾将她身上湿衣褪去,红装一裹,后面的事情,竟全然记不得了……

    她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看去,好在和衣而睡,看来应该没发生什么。

    如此看来,昨晚他那番话,极有可能是个考验。

    而经过初步试探,苏溆檀也得出结论:林倚秾或许对苑苏蓉的情愫不一般。

    但二人之间,并不像外界传言那么不堪。

    想起昨晚他那副呆呆木木的样子,顿觉十分好笑——真不敢相信,十三年过去,他应付女人,还是老样子——看似冰冷,其实全不过是怕露拙。

    呵,这男人,可真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苑姑娘,您起床了吗?马车已在外面等候多时了。”门外,传来老妇人的声音。

    “阿婆,林二公子昨晚何时走的?”

    老妇道:“屋里灯灭后没一会儿就走了。夫人管教甚严,公子是不会在外面留宿的。”

    嚯!他果然还跟从前一样……

    这下,苏溆檀几乎更加断定,昨晚发生的一切,绝对是场考验。

    可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才让他生疑?

    是起初不该那么热情?

    还是后来不该那样拒绝?

    苏溆檀的脑袋混乱如麻,心跳也同时加速。

    “苑姑娘,准备好了吗?时间不早了,该上车了。”

    门外,一陌生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出门一看,来者是一位中年车夫,身着葛衣,话不多。见面并未寒暄,直接拱手道:“苑姑娘,公子临时有事来不了,让小的先送您过去。”

    马车在坑坑注洼的大街上向灵鸳大街飞驰而去,苏溆檀的心情也随之来回颠簸。

    林倚秾为何没来?

    万一林远嵛在堂上故意为难,又该怎么办?

    还有阿静……

    想到苏济璮,苏溆檀心里就像被人扎进一根软绵绵的针,那是会呼吸的痛……

    阿静……

    他这些年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得那么狠厉……

    “吁——”

    车子在前头忽而调转方向。

    穿过车帘缝隙望去,只见公府大堂正门外,围观城众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看来只能另辟蹊径,取道灵鸢大街旁的后巷街,从府衙侧门而入。

    后巷街原本是一处夹道,与府衙仅一墙之隔。

    微澜弃治之前,许多落榜书生为谋生计,时常在这里摆着桌子当讼师。因此,也曾被唤为讼街。

    今日讼街,格外冷僻。

    唯有随处东倒西歪的牌匾跟布幡,尚能依稀触摸到当年口齿伶俐的讼师们在此唇枪舌战的盛景。

    马蹄声哒哒作响,车轴与车轮之间的摩擦声愈发沉闷。

    好像进了讼街,就开始这样。

    金陵林氏的马车向来会定期拿去保养的,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今日是怎么了?

    正当疑惑之时,忽而听到外面一声大喊:“妖女,拿命来!”

    声音是从头顶上方传来。

    这一切简直突如其来。

    苏溆檀心下一惊,还没缓过神,就见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从轿顶穿入。

    感觉没中目标,于是又迅速抽回,再直直插入,俨然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好在眼疾手快,苏溆檀躺身躲了过去。继而一个翻身,冲到轿门,刚要逃出,只见长剑又从外面刺来,几乎是与她擦面而过。

    见未中要害,黑衣人又补来一剑,直指心口。

    苏溆檀躲闪不及,只能用掌心把剑夹住,轻微一侧,惊险躲过。

    就在这一瞬间,她趁其不备,冲出轿门,忽而发现,偷袭者竟是车夫!

    什么情况?

    苏溆檀先还没明白,略略一想,很快就意识到——原来这是个局!

    此人利用她跟林倚秾之间的信息差,故意假扮成车夫去接人,为的就是半途取她性命!

    好阴险的歹计!

    苏溆檀一个滚身跳下马车,撒腿就跑。

    偷袭者见状,索性也弃车而追。

    狭长的夹道上,一前一后跑着一女一男,两点之间,距离越来越小。

    眼看不过五步之距,此时,府衙侧门突然开启,走出一人。苏溆檀眼见一亮,飞奔过去。

    然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来人见她风风火火跑来,正要训斥,忽而发现后面还有一人提长剑追来,于是二话不说,直接“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喂,开门啊!快开门!我可是重罪嫌犯,马上要开庭候审!”

    真是讽刺!

    昨天府衙的人还怕她畏罪潜逃,今日,她就在眼前,却闭门不开!

    苏溆檀紧紧趴在门上拼命敲,然而隐隐听到里面的人咕哝了几句之后,便再无动静。

    “叫啊,喊啊!有用吗?哈哈哈哈哈……”偷袭的歹徒此刻离她仅几步之遥,猖狂大笑,浑身都在颤动。

    “光天化日之下,你胆敢在府衙周边行害,行径恶劣,罪加一等,你可知道?”

    “哈哈哈哈!”

    孰料,歹徒大笑:“这话从你这妖妇嘴里说出,可当真是滑稽!

    你在困鹿山上一口气杀害七条人命,怎么就不想想你犯下什么滔天恶行!”

    “我没有!刘小山不是我杀的!我没杀过人!”

    歹徒乜斜,眼里尽是鄙夷:“刘小山是不是你杀的我不管!但你,不该牵连无辜!

    连我张阿三的儿子都杀!你可真是好狠心啊!

    他……他,他还只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长剑直直从苏溆檀头顶劈来,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这时,耳畔隐约传来,“住手”二字。

    也许这便是人临死前的幻觉吧。

    重生一世,太多时候,似真似幻,感觉全是幻境。

    然而大约一个弹指之后,想象中那种剑插肉体的刺痛感并未如期而至。

    耳畔传来的声音倒是越来越真切:“住手!未经审判,岂容尔处私行!”

    这声音很是熟悉。

    睁开双眸,这次出现在眼前的,竟是无常这家伙。

    面具之下,看不到他表情,也无从判断他立场是明是暗。

    但他的行动足以说明跟歹徒不是一伙。

    “面具佬,你,你来干嘛?”

    张阿三梗着脖子握住剑,保持着这个扭曲姿势。

    他刚才说话时咽了口吐沫,握剑的手微微发颤,松了又紧。很显然,他在紧张。

    也许是出于愤恨,也许是出于悲痛,张阿三才想用这种方法来了结苏溆檀。

    “阿三叔,你想为小三报仇,我可以理解。但法不可因情而破。您犯不着因为她一-而把自己的后半生搭进去……”

    “我不听你说话!”

    张阿三粗鲁而又愤怒地打断:“这妖女实在魔性,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连苏炮灰那家伙的水审都对她无用!”

    “我没有!我是无辜的,我真没杀过人……

    “啊呸!”张阿三骂道:“你这不安分的女人,到处勾引男人!那些小青年或许吃你的颜值,可我不吃你这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杀了我儿,就得拿命去还!”

    “阿三叔,您先冷静。”无常挡在前面,阻止道:“她到底有没有杀人,待会儿自有公断。如果她当真是杀人凶手,当处以极刑。您根本没必要为她脏了自己的手。

    而且小三如果在天有灵,肯定也不希望您这样啊。”

    这话戳动张阿三心弦,他缓缓收剑,插在腰间,拎起苏溆檀就往前推。

    此时,一旁那道侧门突然之间“吱——”地开启,从里面走出两个熟悉的身影。

    高个儿捕快斜眼睥睨苏一眼,瞥着厚嘴唇道:“嫌疑犯苑苏蓉,开庭时间已到,速速上堂。”

    小个儿捕快则一如既往地对保持冷漠无视态度,远远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公府大堂上,临时拉来当衙卫的十来个汉子高低不齐,胖瘦不均,松松垮垮站成一排,毫无威严之相,却一个个板着脸强充公府门面。

    他们全是与本案无利害关系的人。一夜之间,能在靠人情关系维系的微澜城里找到这样一群人,实属不易。

    这是林倚秾的安排。为了尽可能保证审讯公平,他昨天后半夜就安排了下去。

    再一次来到公府大堂,苏溆檀朝乌压压的人群望去,那个期待的人影,却并未出现。

    “嫌犯苑苏蓉,本官接到指控——十月初八,困鹿山间,你杀害刘小山等七人。你可认罪?”

    大堂之上,林远嵛一身青袍加身,俨然一副知府的派头与官威。

    只是原来的獬豸的补子,如今被青莲跟兰花替代。

    莲出淤泥而不染,兰开空谷为众香。

    只可惜,堂上坐着的林远嵛,极可能是黑莲,并不为众生香。

    苏溆檀眼眸里射出直直两道冷光,与之对峙,毫无怯色。“民女无辜,恳请明察。”

    “你无辜?”

    林远嵛不多言,直接拍惊堂木道:“来人,传证人上堂。”

    记录员兼刑名师爷的刘二此时高声道:“传证人上堂。”

    很快,人群中立马有三个衣着端正的老妈子走上堂来。“民女拜见城治大人。”

    “请起。”林远嵛抬眼问道:“三位证人,十月初八,你们身在何处?”

    “回大人,当日,老身几个陪自己女眷上困鹿山一日游。”

    三个老妈子中间,年龄最大的是齐家的厨娘,回话十分冷静,不见慌张。

    “那日你们同游时可见过此人?”

    “见过。”钟家小姐的乳娘回道:“当时别人都是成群结队,可这苑姑娘形单影就一人,因此老身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好,那便说说当日在山里发生过什么。”

    “那天大家在‘惊溪’景点玩儿的时候,这姑娘落单了。”钟家乳母看了苏溆檀一眼,面无表情地接着道:“等再见到她的时候,她便出现在寒冰潭,投水自尽了……”

    “这中间可有何异常?”林远嵛问。

    “这老身不大记得了……”

    “钟妈妈,您这记性怎么说变差就变得这么差了?”

    这时,齐家厨娘道:“回大人,那天在‘惊溪之险’景点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一群马贼,点名道姓要掳走苑家姑娘当压寨夫人!我们当时都还以为是真的!

    可后来才明白——那不过是景点特意安排的沉浸式表演。

    不过,那天的剧本跟往常的不大一样。

    然而当我们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问题的时候,苑姑娘已经掉队了……”

    “那你们回去找她了吗?”

    齐家厨娘坦然道:“没有。因为当时大家已经快到寒冰潭景点,来回折返要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我们本打算下山时顺道去找她的。结果没想到——她后来自己追上来了。”

    “那就说说寒冰潭的事情吧。”

    钟家奶娘率先回忆道:“那天,大家在寒冰潭边上玩儿,苑姑娘突然出现在栈道上,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我家姑娘上前跟她打招呼,她还爱答不理的,没多大一会,就见她径直冲向潭边投水了……”

    “钟家奶娘,你未免太会避重就轻了吧,”

    这时,王家婆子道:“那苑姑娘分明被你家姑娘揶揄过——你家姑娘说人家是什么狐狸精,活该受辱,我看啊,苑姑娘当时是气急之下才投水的!”

    钟家奶娘一听,瞬间眉毛皱起:“王家的,你是喝了狗血了吗?含血喷人,不怕天打雷劈啊!”

    “谁含血喷人?”王家婆子还嘴道:“你故意把话说得那么简单,无非是怕你家姑娘惹上官司。

    可人在做,天在看。

    这苑姑娘确有冤情,连黑鳗河神都看不下去了,你还要掩藏到几时?不信,你问齐家厨娘。”

    “我问她作甚!你们肯定是串通好要把脏水全都泼在我家姑娘身上!”钟家老妈子掐着腰道:“那天你家姑娘也没少说落她!”

    “那也没你家姑娘罪过大——那天要不是她在惊溪之旅景点把苑苏溆檀蓉交出去,哪儿会有后面的事儿……”王家婆子回怼道。

    “肃静!”

    惊堂木一落,堂上立马安静下来。

    林远嵛冷脸看着三个加起来年纪足有两百岁的老妇,沉声道:“关于苑苏容到底当时是畏罪自尽,还是因你们主家小姐羞辱而想不开?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作答。”

    王家婆子跟钟家奶娘四目相对,顿时噤若寒蝉。

    此时,齐家厨娘道:“城治大人这是什么话?难道是在暗示我们作伪证不成?

    这苑苏蓉到底有没有杀过人,这我们哪里能知晓?

    就算能证明什么,顶多也只能证明她当初在寒冰潭,的确藏了一把弯月长刀,用它砍断栈道上的树藤才跳水的。”

    “本官听说,那把刀上还带着血?”

    “是啊,这倒千真万确。”钟家奶妈点头道。

    “那把刀肯定是杀人凶器!”

    刘二突然情绪激动地蹦了出来,指着堂下的苑苏蓉:“仵作已经验明,小山跟他那几个朋友是被人用长刀砍伤,流血过多致死!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用刀把他们砍伤,然后任由他们被野蜂蜇,最后因失血过多惨死!”

    苏溆檀看着刘二怒眉嗔目的样子,感受到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刀在何处?人在何处?”

    “死到临头,还不认罪?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刘二怒气冲冲。

    苏溆檀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刘二作为与本案死者之一的亲属,本该回避才是。这点,林远嵛不可能不知,可却偏偏安排他来当庭审记录员跟刑名师爷,摆明了没安好心。

    是以,她想亲自查验,寻找破绽。

    不知是出于自信,还是一时大意,本以为会拒绝,没想到林远嵛这次却爽快答应。

    七具尸体蒙着白布,被一一抬上堂来。场面有些惊悚。一同呈堂的,还有一把血迹斑斑的弯月长刀。

    苏溆檀遮住口鼻仔细查验——刀口大小、深浅;被蛰的肿包、脓口;死者体表特征,所有这一切,似乎都跟刘二他们说的对得上。

    难道他们真是苑苏蓉所害?

    这个疑问,随着对一具又一具尸体的检验,几乎被一遍又一遍地肯定。

    然而,当她掀开第七具尸体上的白单,一股焦黑的腐臭,扑鼻而来。

    苏溆檀吓得惊跳,恶心得差点当场呕吐。

    “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竟然是具焦尸!

    一仵作面无表情地回道:“这是在惊溪之险景点找到的。初步判断,是有人当时想毁尸灭迹!不过可惜,我们及时赶到了。”

    他说这话时,两眼像两把锋利的剜刀,刀刀直戳苏溆檀心窝。

    苏溆檀强忍剧烈不适,回头又朝那具焦尸看了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可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

    “还有这个。”

    仵作掏出腰间一块白色手帕,帕子里是一大红色鸳鸯戏水的香囊。“这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经过逐一排查,这是你的东西。”

    “疑犯苑苏蓉,你偷习禁术,引野蜂蜇人,致人死亡,不论何因,按《大德律》,习巫蛊者,皆当立斩。怎么样,你现在还有何话说?”林远嵛坐在堂上,深深睨了她一眼。

    苏溆檀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与恐慌,

    这一回,有口难辩,彻底陷入绝境。

    “来人,将罪犯打入死牢,等候发落!”

    “慢着。本案另有新证,请城治大人留步。”

    乌泱泱的堂下,只见一男子穿过人群,款步朝苏溆檀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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