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龙与诗
一时间，附近海潮骤然升起，结成约几十米高的巨浪，猛然朝码头的方向涌来。
整个海港即将被倾覆。
小部分修仙者开始发挥自身的力量，有使用符法的，也有驾驭法器的。
但更多人在巨龙的咆哮声下已经吓破胆，只能往岸上的方向奔逃而去。
姜槿依看见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茫然的立在码头上，好在有一个白衣的修行者将其一把抱起，迅速撤离，否则那孩子就要被最先一波巨浪卷走。
至于她自己，在某种跟随机制下，很快随同三公子传送到了一处高空中的悬浮平台上。
这悬浮平台面积很大，大约一个小型操场那么大。
不知道是否是游戏环节的刻意引导，经过辨认后，姜槿依能够确认，除了她自己，包括三公子在内的十个人皆是玩家。
“现在的任务应该是要帮助紫衡府对抗巨龙吧？”
这是一道熟悉的声音，是刚才几个发表议论的玩家之一。
这个玩家的角色形象平平无奇，是最普遍的白衣短打劲装，黑发黑眸，面容倒也算是十分英俊。
蓝发辫子玩家大概由于先前接受过他的狗腿，此刻十分主动的应道：“这种情况下，视觉面板并没有提示具体的任务，就说明是开放式任务，你可以选择帮助紫衡府对抗巨龙，也可以反过来。”
“反过来的意思是——”那名新手玩家和同伴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自信的反问道。
他的同伴和他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装扮，唯一的区别是脸型和眼睛的形状。
看样子这是新人玩家的基础套餐。姜槿依心里得出结论。
如此分辨的话，另外六名玩家中确实还有两名是类似装扮，只不过其中一个是女生，因此短打的设计更显精致些许，款式和楼绿染穿的银红色劲装类。
那名女玩家的形象是个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有一头漂亮的亚麻色头发，编成了两束辫子。
然而她此刻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和其他人交流上，而是站在平台边缘，专注凝望着海面上正与巨龙对战的楼冷泉等人，嘴唇上下翕动，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没人听得清，也没人在意。
蓝发辫子青年不屑的发出了一阵嗤声道：“新人就是麻烦！”
姜槿依目前并未触发观察者模式，因此也没有在意。
其余四名老玩家各有不同风格的装扮。
而原本鹤立鸡群的三公子由于已经变装，因此在场并没有人认出他来。
“反过来的意思就是——你要是乐意，也可以选择帮着巨龙攻击紫衡府。反正我们这次进入秘境的最终boss是紫衡散人。”蓝发辫子的青年带着一种玩味的表情诱哄般说道。
一名穿红衣的女性玩家看不下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上前对新人玩家道：“别听他的，目前阶段肯定是攻击巨龙比较稳妥，要是现在就与紫衡府对抗，我们可能都没机会见到最终boss就被打出去了。”
这时，只见不远处的银灰色巨龙喷出大量冰柱，射向楼冷泉等人所结成的阵法。
楼冷泉敏捷的闪躲了这一波，然而下方的五名白衣修士却纷纷被冰柱射穿，一时间一片血雾弥散开来。
眼下，楼冷泉可谓势单力孤。
但他似乎并不因此服输，华丽的旋转而落，双足在舢板上轻点，便再度调匀气息。
这一次，他忽的从腰间抽出一把剑，随着漂亮的剑诀施展，上百道剑影将他重重覆护起来，形成一道坚实的剑墙。
一名紫衣老者嘶哑出声道：“这个技能倒是不错，要是能把这个楼冷泉就此斩杀，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习得这个技能。”
两名男性新人玩家瞬间变了脸色。
那名蓝辫子青年此时倒是多了几分好心，主动解释道：“放心，灭杀夺技能这种事情，只针对NPC有效，对于同样的玩家，是无效的。这个游戏禁制玩家之间彼此自相残杀。”
针对紫衣老者的提议，其余几个老玩家似乎都在认真考虑。
与此同时，他们也在持续观察楼冷泉与巨龙的对战。
楼冷泉的剑墙显然防御力极高，巨龙又喷射了几轮冰柱，纷纷被剑墙超高的轮转速度碾成了冰渣，随后自然蒸发在空气中。
银灰色巨龙似乎比方才更加暴躁。
它腾跃起身，似乎并不想与楼冷泉在此间鏖战。
这时红衣女玩家忍不住催促道：“这银龙看样子是要跑，我们再不加入战斗，就错失了斩龙的机会！”
蓝发辫子青年看都不看那女玩家一眼，率先跃出平台，御剑朝着巨龙的方向而去。
紫衣老者呵呵笑了一声道：“诸位，时机已经错过，眼下只能去斩龙了。”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金色摇铃，有点类似于喇嘛僧侣使用的那种摇铃，上面雕刻着繁复而精致的花纹。随着老者手势一点，那摇铃登时散射出一朵莲花瓣在空中，老者上前一靠，颇为自在的姿势就朝不远处快速飘去。
剩下几人也纷纷展示了自己的御物法宝，以不同的方式疾行至海面上的战场核心。
新人玩家显然有自己的专属套装，那就是两个非常古朴的木质滑翔翼。
不过，功能上足够让他们降落到想要去的地方。
最后只剩下三公子，以及似乎在众人面前被隐身的姜槿依自己，以及平台边缘那名新人女玩家。
那个女孩仍在远处喃喃自语着，不过或许是其余人都离开，她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它从水下隆隆而来，
劈开海水触到船上，
大船顷刻如铅块下沉。
那巨大而又恐怖的声音，
震撼着海洋和天空，
……”
女孩的语速很快，急迫中带着一丝恐惧，就仿佛遗忘就会遭遇惩罚似的。
“在那船身的阴影之外，
水蛇和白光游在海面：
它们竖起蛇身，
水泡抖落如霜花飞溅。
在那航船的阴影之内，
蛇身的颜色多么浓艳：
蔚蓝、碧绿、晶黑；
每过一处，
留下一簇金色的火焰……”
三公子疑惑的皱起眉头，显然并不能理解这长长的陌生语句。
姜槿依却只觉熟悉，并且很快从一种朦胧的熟悉感，变成了明澈的回忆和知识。
这是柯勒律治最有名的诗篇之一《古舟子咏》的片段。
自从觉醒了观察者梦境的天赋，这种对过去朦胧记忆的重现似乎成为了一种自然机制。
只要是曾经进入过她脑海的内容，全能毫不费力的回忆起全部，当然前提是要有场景和信息能够触发这样的回忆机制。
但她不能出口提醒三公子，因为那样会暴露自己实则不是游戏角色的事实。
更何况，少女的喃喃吟诵也并不意味着什么。
事实上，姜槿依也不觉得在眼下，这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可玩家三公子似乎是个极为谨慎的个性。
即使不远处的八名玩家连同原本孤身作战的楼冷泉已然开始共同对抗银灰巨龙，即使他们那边的战斗已然十分激烈，并且所有人都展现出了优秀的水准，眼看着要共同拿下银龙的首杀。
他仍是不急不躁的盯着这位新人女玩家，问道：“能告诉我吗？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永远那样温雅冲淡，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生好感。
果然，那个女孩子抬起眼睛，姜槿依发现她眼白布满血丝，一看就是已经连续几晚未曾睡觉的模样。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疯狂的迷惘，似乎遗忘了什么，带着几丝朦胧。
“那是秘境的诗篇，只有我打开了，只有我打开了……”
她继续喃喃自语道：“在时空河流那里，我忍不住向下张望，结果就被一只手拉进去——我好害怕，以为自己要死了，虽然这是游戏，但我真的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我被一个陌生的身影拯救了，他是一个隐士，一个在时空海中的隐士。他不停地在吟诵这个诗篇，并告诉我一定要记住。
“他说，倘若不能抵抗魔神的诅咒，所有人都会葬身火海，葬身于那场恐怖的灾难中……”
三公子仍是以平静的声音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出来的？”
女玩家眼底的红血丝更加浓重了，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张。而她的瞳孔，却刹那间缩小。
她用力的摇着头，一边双手忍不住开始挠自己的头发。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是怎么出来的呢？我只知道，他告诉我必须记住这首诗歌，这里隐藏着有关溱南岛的全部秘密。
“溱南岛，那是哪里，好像听过，但这不是游戏世界吗？为什么会有溱南岛？这里不是紫衡府吗？我不知道，我感觉很害怕。
“我一到这里，就感觉空气中的所有眼睛都在监视我，都在等待着吞噬我。啊——”
女孩说着捂住脸孔，苍白干涸的面容上流下两行血泪，“我的眼睛，红色，红色！我看不见了！”
三公子迅速从袖口掏出一颗药丸，思忖着要如何帮助对方，女孩却忽然大喊一声：“啊！对不起，妈妈！”
这一切只发生在那一瞬间。
姜槿依的视野中，女孩前一秒仍在捂着脸痛苦的低吟，下一秒，却近乎癫狂的向平台下方一跃——
没有任何防护，没有任何法器，甚至没有滑翔翼。
姜槿依看着她的身影迅速变成一个白色的小点，坠落在海面上，带起一阵微末的浪花。
凶猛的巨浪吞噬了她，吞噬了她最后留下的声音。
良久，整个平台上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三公子的脸色煞白，他呆立在原地，看着女孩消失的地方，整个人似乎变成了一座雕塑。
姜槿依很想说点什么，但她内心所受震撼同样不小。
女孩的话如一阵巨石砸在她心上。
溱南岛是真实世界。
那个隐士的提醒如同一道阴影笼罩在这一片世界的头顶。
原本如玩游戏一般轻松的看好戏的心思瞬间无影无踪。
这里是巴尔的拟时空。
这里，不是游戏世界。
整个海港即将被倾覆。
小部分修仙者开始发挥自身的力量，有使用符法的，也有驾驭法器的。
但更多人在巨龙的咆哮声下已经吓破胆，只能往岸上的方向奔逃而去。
姜槿依看见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茫然的立在码头上，好在有一个白衣的修行者将其一把抱起，迅速撤离，否则那孩子就要被最先一波巨浪卷走。
至于她自己，在某种跟随机制下，很快随同三公子传送到了一处高空中的悬浮平台上。
这悬浮平台面积很大，大约一个小型操场那么大。
不知道是否是游戏环节的刻意引导，经过辨认后，姜槿依能够确认，除了她自己，包括三公子在内的十个人皆是玩家。
“现在的任务应该是要帮助紫衡府对抗巨龙吧？”
这是一道熟悉的声音，是刚才几个发表议论的玩家之一。
这个玩家的角色形象平平无奇，是最普遍的白衣短打劲装，黑发黑眸，面容倒也算是十分英俊。
蓝发辫子玩家大概由于先前接受过他的狗腿，此刻十分主动的应道：“这种情况下，视觉面板并没有提示具体的任务，就说明是开放式任务，你可以选择帮助紫衡府对抗巨龙，也可以反过来。”
“反过来的意思是——”那名新手玩家和同伴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自信的反问道。
他的同伴和他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装扮，唯一的区别是脸型和眼睛的形状。
看样子这是新人玩家的基础套餐。姜槿依心里得出结论。
如此分辨的话，另外六名玩家中确实还有两名是类似装扮，只不过其中一个是女生，因此短打的设计更显精致些许，款式和楼绿染穿的银红色劲装类。
那名女玩家的形象是个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有一头漂亮的亚麻色头发，编成了两束辫子。
然而她此刻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和其他人交流上，而是站在平台边缘，专注凝望着海面上正与巨龙对战的楼冷泉等人，嘴唇上下翕动，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没人听得清，也没人在意。
蓝发辫子青年不屑的发出了一阵嗤声道：“新人就是麻烦！”
姜槿依目前并未触发观察者模式，因此也没有在意。
其余四名老玩家各有不同风格的装扮。
而原本鹤立鸡群的三公子由于已经变装，因此在场并没有人认出他来。
“反过来的意思就是——你要是乐意，也可以选择帮着巨龙攻击紫衡府。反正我们这次进入秘境的最终boss是紫衡散人。”蓝发辫子的青年带着一种玩味的表情诱哄般说道。
一名穿红衣的女性玩家看不下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上前对新人玩家道：“别听他的，目前阶段肯定是攻击巨龙比较稳妥，要是现在就与紫衡府对抗，我们可能都没机会见到最终boss就被打出去了。”
这时，只见不远处的银灰色巨龙喷出大量冰柱，射向楼冷泉等人所结成的阵法。
楼冷泉敏捷的闪躲了这一波，然而下方的五名白衣修士却纷纷被冰柱射穿，一时间一片血雾弥散开来。
眼下，楼冷泉可谓势单力孤。
但他似乎并不因此服输，华丽的旋转而落，双足在舢板上轻点，便再度调匀气息。
这一次，他忽的从腰间抽出一把剑，随着漂亮的剑诀施展，上百道剑影将他重重覆护起来，形成一道坚实的剑墙。
一名紫衣老者嘶哑出声道：“这个技能倒是不错，要是能把这个楼冷泉就此斩杀，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习得这个技能。”
两名男性新人玩家瞬间变了脸色。
那名蓝辫子青年此时倒是多了几分好心，主动解释道：“放心，灭杀夺技能这种事情，只针对NPC有效，对于同样的玩家，是无效的。这个游戏禁制玩家之间彼此自相残杀。”
针对紫衣老者的提议，其余几个老玩家似乎都在认真考虑。
与此同时，他们也在持续观察楼冷泉与巨龙的对战。
楼冷泉的剑墙显然防御力极高，巨龙又喷射了几轮冰柱，纷纷被剑墙超高的轮转速度碾成了冰渣，随后自然蒸发在空气中。
银灰色巨龙似乎比方才更加暴躁。
它腾跃起身，似乎并不想与楼冷泉在此间鏖战。
这时红衣女玩家忍不住催促道：“这银龙看样子是要跑，我们再不加入战斗，就错失了斩龙的机会！”
蓝发辫子青年看都不看那女玩家一眼，率先跃出平台，御剑朝着巨龙的方向而去。
紫衣老者呵呵笑了一声道：“诸位，时机已经错过，眼下只能去斩龙了。”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金色摇铃，有点类似于喇嘛僧侣使用的那种摇铃，上面雕刻着繁复而精致的花纹。随着老者手势一点，那摇铃登时散射出一朵莲花瓣在空中，老者上前一靠，颇为自在的姿势就朝不远处快速飘去。
剩下几人也纷纷展示了自己的御物法宝，以不同的方式疾行至海面上的战场核心。
新人玩家显然有自己的专属套装，那就是两个非常古朴的木质滑翔翼。
不过，功能上足够让他们降落到想要去的地方。
最后只剩下三公子，以及似乎在众人面前被隐身的姜槿依自己，以及平台边缘那名新人女玩家。
那个女孩仍在远处喃喃自语着，不过或许是其余人都离开，她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它从水下隆隆而来，
劈开海水触到船上，
大船顷刻如铅块下沉。
那巨大而又恐怖的声音，
震撼着海洋和天空，
……”
女孩的语速很快，急迫中带着一丝恐惧，就仿佛遗忘就会遭遇惩罚似的。
“在那船身的阴影之外，
水蛇和白光游在海面：
它们竖起蛇身，
水泡抖落如霜花飞溅。
在那航船的阴影之内，
蛇身的颜色多么浓艳：
蔚蓝、碧绿、晶黑；
每过一处，
留下一簇金色的火焰……”
三公子疑惑的皱起眉头，显然并不能理解这长长的陌生语句。
姜槿依却只觉熟悉，并且很快从一种朦胧的熟悉感，变成了明澈的回忆和知识。
这是柯勒律治最有名的诗篇之一《古舟子咏》的片段。
自从觉醒了观察者梦境的天赋，这种对过去朦胧记忆的重现似乎成为了一种自然机制。
只要是曾经进入过她脑海的内容，全能毫不费力的回忆起全部，当然前提是要有场景和信息能够触发这样的回忆机制。
但她不能出口提醒三公子，因为那样会暴露自己实则不是游戏角色的事实。
更何况，少女的喃喃吟诵也并不意味着什么。
事实上，姜槿依也不觉得在眼下，这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可玩家三公子似乎是个极为谨慎的个性。
即使不远处的八名玩家连同原本孤身作战的楼冷泉已然开始共同对抗银灰巨龙，即使他们那边的战斗已然十分激烈，并且所有人都展现出了优秀的水准，眼看着要共同拿下银龙的首杀。
他仍是不急不躁的盯着这位新人女玩家，问道：“能告诉我吗？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永远那样温雅冲淡，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生好感。
果然，那个女孩子抬起眼睛，姜槿依发现她眼白布满血丝，一看就是已经连续几晚未曾睡觉的模样。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疯狂的迷惘，似乎遗忘了什么，带着几丝朦胧。
“那是秘境的诗篇，只有我打开了，只有我打开了……”
她继续喃喃自语道：“在时空河流那里，我忍不住向下张望，结果就被一只手拉进去——我好害怕，以为自己要死了，虽然这是游戏，但我真的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我被一个陌生的身影拯救了，他是一个隐士，一个在时空海中的隐士。他不停地在吟诵这个诗篇，并告诉我一定要记住。
“他说，倘若不能抵抗魔神的诅咒，所有人都会葬身火海，葬身于那场恐怖的灾难中……”
三公子仍是以平静的声音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出来的？”
女玩家眼底的红血丝更加浓重了，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张。而她的瞳孔，却刹那间缩小。
她用力的摇着头，一边双手忍不住开始挠自己的头发。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是怎么出来的呢？我只知道，他告诉我必须记住这首诗歌，这里隐藏着有关溱南岛的全部秘密。
“溱南岛，那是哪里，好像听过，但这不是游戏世界吗？为什么会有溱南岛？这里不是紫衡府吗？我不知道，我感觉很害怕。
“我一到这里，就感觉空气中的所有眼睛都在监视我，都在等待着吞噬我。啊——”
女孩说着捂住脸孔，苍白干涸的面容上流下两行血泪，“我的眼睛，红色，红色！我看不见了！”
三公子迅速从袖口掏出一颗药丸，思忖着要如何帮助对方，女孩却忽然大喊一声：“啊！对不起，妈妈！”
这一切只发生在那一瞬间。
姜槿依的视野中，女孩前一秒仍在捂着脸痛苦的低吟，下一秒，却近乎癫狂的向平台下方一跃——
没有任何防护，没有任何法器，甚至没有滑翔翼。
姜槿依看着她的身影迅速变成一个白色的小点，坠落在海面上，带起一阵微末的浪花。
凶猛的巨浪吞噬了她，吞噬了她最后留下的声音。
良久，整个平台上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三公子的脸色煞白，他呆立在原地，看着女孩消失的地方，整个人似乎变成了一座雕塑。
姜槿依很想说点什么，但她内心所受震撼同样不小。
女孩的话如一阵巨石砸在她心上。
溱南岛是真实世界。
那个隐士的提醒如同一道阴影笼罩在这一片世界的头顶。
原本如玩游戏一般轻松的看好戏的心思瞬间无影无踪。
这里是巴尔的拟时空。
这里，不是游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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