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自杀
女人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从走廊传来。
杜无夷放下文件夹，从办公室拿了一瓶水，推门出去。
时间并没有在女人的脸上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即使据她自己叙述，她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
她的衣着是精致年轻的，乍一眼看去几乎就是一位二十几岁的都市丽人。
然而陡遭变故的打击一下子使她暴露了风霜，暴露了沧桑，如一朵一夜之间开败的花朵。枯萎，苍白，毫无生气。
“你，喝点水吧。”杜无夷很不擅长和这样的女性打交道。因为根本没有共同话题可以打开对方的心防。
有关她的女儿死亡的案子，上面已经直接定性为自杀。
杜无夷刚刚仔细翻阅过现场取证的详细材料，无法找到任何可能他杀或者教唆自杀的线索。
但是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自杀。
“我们家凡凡最爱妈妈了，她不会丢下我的！”她一直这么坚持的重复着，美丽的丹凤眼被一层薄雾笼罩，嘴唇颤抖着，似乎在斟酌要说点什么更有信服力的话，然而终究什么也说不出。
这种被骤然降临的人生悲剧击垮的人，杜无夷之前也见过。
但是这个女人如蝴蝶般脆弱的气质，让他回忆起了幼年记忆中的母亲的模样。他的母亲曾也是那样热爱生活，每一日必要精心打扮，给杜无夷买最新的玩具，最好吃的零食。直到父亲的离去。
就在杜无夷转身离开即将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女人突然上前抓住杜无夷的胳膊。
“我想起来了！凡凡最近特别喜欢玩一款游戏，她刚结束高考，所以我也没约束她——一定是游戏！一定是那款游戏，现在网络上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骗局，说不定，那个游戏也是！”
女人的眼泪仍挂在面上，让她的脸如一张粉墨晕染开的面具，她凝望着杜无夷，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杜无夷不忍拒绝，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调查一下。您别着急，无论如何，也要先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只有你，是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
杜无夷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或许并不合适，但他很想把自己曾经没有机会向母亲说出口的话，告诉眼前的人。
女人有一瞬间愣怔，随即松开杜无夷的胳膊，似乎恍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擦干了眼泪，勉强做出一个笑容道：“没错，警官你说的没错。我是她唯一的希望，要是我垮掉了，世界上不会有人再记得凡凡，再去寻找她死亡的真相！”
“是的，所以您先回去好好休息，我这边有任何线索或者发现会通知您的。”杜无夷顺势劝说道。
女人点头，眼里重新聚起一点微末的光芒，一种希望的色彩。
“谢谢你，年轻人。”她说完就离开了，然而嘴里仍在自言自语，“我一定要挺住，我是她唯一的希望。”
同事张云从杜无夷身后钻出来，一脸惋惜：“这个林菀曾经可是我们溱南省最早一届时尚小姐大赛的冠军，当时也是电视台的红人，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命运，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哎，真是红颜薄命。”
杜无夷没在意她用词是否恰当，反而有些意外：“青年丧夫？”
张云一边去走廊中间的热水器上倒茶水，一边回头应道：“是啊，她前夫当时是开发商临氏的总经理，但是在一场工人罢工事件中直接被人从三十楼上推下去，人就没了。当时还是很轰动的新闻，我那时候还小，但我姨夫也是临氏的员工，所以家里特别关注这件事，就有印象。”
“坠楼？”杜无夷再次感到惊讶，“这也太巧了——”
张云疑惑的反问：“什么太巧？”
杜无夷却没回答，风风火火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位上，开始重新阅读之前的案卷资料。
这里面果然既没有提到林语凡玩游戏的事情，也没有提及林菀的前夫。
林语凡是从她家小区所在楼房的顶层天台坠楼而亡。而林菀的前夫也是如此。这未免太过巧合。
就算这是巧合，林菀所说的游戏的线索，也应该深入调查一下。
之前所有调查方向都集中在林语凡的日常交往人群和天台的痕迹鉴定上。
最终的结论是：林语凡并没有任何人际关系上的问题，而现场也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过的痕迹。
但显著的问题在于，林语凡性格较为内向，并且高考成绩也不理想，并没有达到她原本预估的成绩，因此才判定是自杀。
毕竟，由于学业上的挫败和孤独感而引发的青少年自杀事件，这些年并不少见。
所有人都以为林语凡的情况也是这一种。甚至包括之前的杜无夷。
杜无夷走向队长办公室，发现对方出外勤还没回来。
他想了想，立刻脱下警服，换上便装，拿上车钥匙就离开了办公室。
车子开到距离警局不远处的公交站的时候，发现林菀仍然坐在那里等公交车。
他便停下车，摇下车窗道：“我送您回去，正好想跟您多了解一些有关林语凡的情况。”
林菀听见他的声音，原本如梦游般的神情才陡然回过神来，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点了点头，随即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您是坐公交车来的吗？”杜无夷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按照林菀的穿着打扮，以及她们母女两所住的小区档次，她并不像是会搭乘公交作为交通工具的那种女性。
林菀摇头：“朋友送我来的，但是我不想见他。”
触及到别人的隐私，杜无夷就没有再问，转移话题道：“高考成绩对林语凡的打击大吗？”事实上这是在警局做笔录的已经问过的问题，但是当时的林菀状态很差，几乎说什么都只能回答是与否，并没有给出多余的信息。
“自然是很大。她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特别擅长写文字，她的作文几乎每一篇都被老师拿去当做范文展示，我们家有很多她发表过作品的期刊。
“她的历史和政治也学得特别好，我们原计划着等她考上B大历史系后，就筹备她出国读研的事情，让她能够走上学术研究的道路，成为历史学家，是她的梦想。可没想到——
“但是，她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我已经替她安排好了，让她直接去国外念历史系，反正她的语言成绩一直很好。她还很期待，我不相信，她会因为这个就想不开，这绝不可能！”
说到这里，林菀开始痛苦的捂住脸。
杜无夷没有继续询问，他觉得还是等到了林菀家里，再进一步寻找他要的线索。
由于是所属管辖区域，林菀家所在的小区离警局并不远，车开了十分钟就抵达了。
上电梯后，林菀的状态仍是沉默而痛苦的。
杜无夷想了想，说道：“她之前玩游戏多吗？”按理说品学兼优的学生应该很少玩游戏，即使是放假了，也不可能迅速沉迷游戏。
林菀愣了以下，才意识到杜无夷询问的“之前”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知道。”她说着表情更加痛苦，“我应该早点注意到这一点的，我只顾着安排她出国读书的事情，完全没有时间去关心她每天在家里干什么——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话题一下子又到了这里。
杜无夷知道，对此刻的林菀而言，愧疚、悔恨才是淹没她的根本。
或许是下午的原因，电梯并没有其余住客。
因此，此刻的沉默与女人的压抑的哭泣声让杜无夷感到一阵久违的窒息。
好在电梯叮一声响起，打破了那团即将将两人淹没的漩涡。
到了林家，杜无夷在林菀的引导下进入林语凡的卧室。
这是一个典型的少女的卧室：干净整洁，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室内摆放着很多精致漂亮的摆件和小玩意儿。
当然与一般少女不同的是，林语凡的卧室是连通书房设计的，有两面书墙。
杜无夷很快被书桌上摆放的一个雕刻着精致文字的金属手环，拿起来询问道：“这是什么？”
事实上，他并没有期待得到回答，因为这东西看起来十分怪异；像是某种西方文化背景中才有的东西。
林菀却不假思索的答道：“这是西格弗里德之环。是凡凡之前最喜欢的一出歌剧《尼伯龙根指环》的纪念品，是去年寒假我们去欧洲旅行的时候，她在一家古董铺子里买的。”
这似乎没什么奇怪的。一个文艺少女的爱好收藏罢了。这个屋子里还有许多类似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杜无夷本能无法忽视这个有手腕直径这么大的指环。
那东西一看就非同寻常，散发着古老的铜制油光，其上雕刻的漆黑文字似乎具有魔力一般将人吸引。
杜无夷原本想放回原处，但出于他罕见的直觉，他询问林菀是否可以带回去研究。
林菀淡淡的点头：“只要是你觉得有帮助的，你可以都暂时拿过去。”
杜无夷紧接着打开了林语凡的电脑。
电脑设置有密码，但是林菀却准确的报出了正确的秘钥。
她露出一抹酸涩的笑，“凡凡的密码永远都是我和她两个人的生日。”
杜无夷很想问，既然如此，在只有你们两个人的家，又为什么还要设置密码呢？
但他终是按捺住了那张不知被他家老爷子和队长吐槽过多少次的嘴。
桌面很干净，这倒是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
杜无夷记得，所有女同事的电脑桌面上，基本都看不见一丝残留的空间。
杜无夷通过搜索程序，找到了林语凡最近经常运行的一款游戏。
只有一款。
游戏的名称叫《仙岛传说》。
看界面设计似乎是一款仙侠神魔类游戏。
林菀坐在一旁，面容紧张而慎重。这是她目前唯一可能找到女儿死亡真相的线索。
杜无夷点开游戏程序。
下一秒，一阵幽远的日耳曼风格的音乐响彻整个房间，让人一瞬间如置身华丽的幻想国度。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房间的音箱传来——
“这是一座亘古存在的荒岛，却有无数凡人在此登仙……
“当沉睡的古神再次醒来，你——唯一的神眷者，将成为此间宇宙的最高主宰。”
这游戏仿佛具有一种魔力，令人能瞬间身如其境。
杜无夷知道这些年的游戏发展很快，即使还没有小说作品中最火的那类全息游戏，却也能够通过一些科技穿戴的辅助带来更加沉浸式的体验。
但这款游戏的效果还是令他大受震撼。
“这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呢？”他心里产生这样的疑问，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疑惑转瞬就被抛之脑后。
他原想登陆林语凡的默认账户，却发现登录不了。
“该账户不存在。”
杜无夷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点什么。
林菀却沉浸在游戏的主界面背景音乐中，整个人恍若呆滞。
杜无夷放下文件夹，从办公室拿了一瓶水，推门出去。
时间并没有在女人的脸上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即使据她自己叙述，她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
她的衣着是精致年轻的，乍一眼看去几乎就是一位二十几岁的都市丽人。
然而陡遭变故的打击一下子使她暴露了风霜，暴露了沧桑，如一朵一夜之间开败的花朵。枯萎，苍白，毫无生气。
“你，喝点水吧。”杜无夷很不擅长和这样的女性打交道。因为根本没有共同话题可以打开对方的心防。
有关她的女儿死亡的案子，上面已经直接定性为自杀。
杜无夷刚刚仔细翻阅过现场取证的详细材料，无法找到任何可能他杀或者教唆自杀的线索。
但是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自杀。
“我们家凡凡最爱妈妈了，她不会丢下我的！”她一直这么坚持的重复着，美丽的丹凤眼被一层薄雾笼罩，嘴唇颤抖着，似乎在斟酌要说点什么更有信服力的话，然而终究什么也说不出。
这种被骤然降临的人生悲剧击垮的人，杜无夷之前也见过。
但是这个女人如蝴蝶般脆弱的气质，让他回忆起了幼年记忆中的母亲的模样。他的母亲曾也是那样热爱生活，每一日必要精心打扮，给杜无夷买最新的玩具，最好吃的零食。直到父亲的离去。
就在杜无夷转身离开即将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女人突然上前抓住杜无夷的胳膊。
“我想起来了！凡凡最近特别喜欢玩一款游戏，她刚结束高考，所以我也没约束她——一定是游戏！一定是那款游戏，现在网络上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骗局，说不定，那个游戏也是！”
女人的眼泪仍挂在面上，让她的脸如一张粉墨晕染开的面具，她凝望着杜无夷，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杜无夷不忍拒绝，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调查一下。您别着急，无论如何，也要先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只有你，是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
杜无夷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或许并不合适，但他很想把自己曾经没有机会向母亲说出口的话，告诉眼前的人。
女人有一瞬间愣怔，随即松开杜无夷的胳膊，似乎恍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擦干了眼泪，勉强做出一个笑容道：“没错，警官你说的没错。我是她唯一的希望，要是我垮掉了，世界上不会有人再记得凡凡，再去寻找她死亡的真相！”
“是的，所以您先回去好好休息，我这边有任何线索或者发现会通知您的。”杜无夷顺势劝说道。
女人点头，眼里重新聚起一点微末的光芒，一种希望的色彩。
“谢谢你，年轻人。”她说完就离开了，然而嘴里仍在自言自语，“我一定要挺住，我是她唯一的希望。”
同事张云从杜无夷身后钻出来，一脸惋惜：“这个林菀曾经可是我们溱南省最早一届时尚小姐大赛的冠军，当时也是电视台的红人，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命运，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哎，真是红颜薄命。”
杜无夷没在意她用词是否恰当，反而有些意外：“青年丧夫？”
张云一边去走廊中间的热水器上倒茶水，一边回头应道：“是啊，她前夫当时是开发商临氏的总经理，但是在一场工人罢工事件中直接被人从三十楼上推下去，人就没了。当时还是很轰动的新闻，我那时候还小，但我姨夫也是临氏的员工，所以家里特别关注这件事，就有印象。”
“坠楼？”杜无夷再次感到惊讶，“这也太巧了——”
张云疑惑的反问：“什么太巧？”
杜无夷却没回答，风风火火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位上，开始重新阅读之前的案卷资料。
这里面果然既没有提到林语凡玩游戏的事情，也没有提及林菀的前夫。
林语凡是从她家小区所在楼房的顶层天台坠楼而亡。而林菀的前夫也是如此。这未免太过巧合。
就算这是巧合，林菀所说的游戏的线索，也应该深入调查一下。
之前所有调查方向都集中在林语凡的日常交往人群和天台的痕迹鉴定上。
最终的结论是：林语凡并没有任何人际关系上的问题，而现场也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过的痕迹。
但显著的问题在于，林语凡性格较为内向，并且高考成绩也不理想，并没有达到她原本预估的成绩，因此才判定是自杀。
毕竟，由于学业上的挫败和孤独感而引发的青少年自杀事件，这些年并不少见。
所有人都以为林语凡的情况也是这一种。甚至包括之前的杜无夷。
杜无夷走向队长办公室，发现对方出外勤还没回来。
他想了想，立刻脱下警服，换上便装，拿上车钥匙就离开了办公室。
车子开到距离警局不远处的公交站的时候，发现林菀仍然坐在那里等公交车。
他便停下车，摇下车窗道：“我送您回去，正好想跟您多了解一些有关林语凡的情况。”
林菀听见他的声音，原本如梦游般的神情才陡然回过神来，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点了点头，随即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您是坐公交车来的吗？”杜无夷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按照林菀的穿着打扮，以及她们母女两所住的小区档次，她并不像是会搭乘公交作为交通工具的那种女性。
林菀摇头：“朋友送我来的，但是我不想见他。”
触及到别人的隐私，杜无夷就没有再问，转移话题道：“高考成绩对林语凡的打击大吗？”事实上这是在警局做笔录的已经问过的问题，但是当时的林菀状态很差，几乎说什么都只能回答是与否，并没有给出多余的信息。
“自然是很大。她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特别擅长写文字，她的作文几乎每一篇都被老师拿去当做范文展示，我们家有很多她发表过作品的期刊。
“她的历史和政治也学得特别好，我们原计划着等她考上B大历史系后，就筹备她出国读研的事情，让她能够走上学术研究的道路，成为历史学家，是她的梦想。可没想到——
“但是，她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我已经替她安排好了，让她直接去国外念历史系，反正她的语言成绩一直很好。她还很期待，我不相信，她会因为这个就想不开，这绝不可能！”
说到这里，林菀开始痛苦的捂住脸。
杜无夷没有继续询问，他觉得还是等到了林菀家里，再进一步寻找他要的线索。
由于是所属管辖区域，林菀家所在的小区离警局并不远，车开了十分钟就抵达了。
上电梯后，林菀的状态仍是沉默而痛苦的。
杜无夷想了想，说道：“她之前玩游戏多吗？”按理说品学兼优的学生应该很少玩游戏，即使是放假了，也不可能迅速沉迷游戏。
林菀愣了以下，才意识到杜无夷询问的“之前”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知道。”她说着表情更加痛苦，“我应该早点注意到这一点的，我只顾着安排她出国读书的事情，完全没有时间去关心她每天在家里干什么——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话题一下子又到了这里。
杜无夷知道，对此刻的林菀而言，愧疚、悔恨才是淹没她的根本。
或许是下午的原因，电梯并没有其余住客。
因此，此刻的沉默与女人的压抑的哭泣声让杜无夷感到一阵久违的窒息。
好在电梯叮一声响起，打破了那团即将将两人淹没的漩涡。
到了林家，杜无夷在林菀的引导下进入林语凡的卧室。
这是一个典型的少女的卧室：干净整洁，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室内摆放着很多精致漂亮的摆件和小玩意儿。
当然与一般少女不同的是，林语凡的卧室是连通书房设计的，有两面书墙。
杜无夷很快被书桌上摆放的一个雕刻着精致文字的金属手环，拿起来询问道：“这是什么？”
事实上，他并没有期待得到回答，因为这东西看起来十分怪异；像是某种西方文化背景中才有的东西。
林菀却不假思索的答道：“这是西格弗里德之环。是凡凡之前最喜欢的一出歌剧《尼伯龙根指环》的纪念品，是去年寒假我们去欧洲旅行的时候，她在一家古董铺子里买的。”
这似乎没什么奇怪的。一个文艺少女的爱好收藏罢了。这个屋子里还有许多类似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杜无夷本能无法忽视这个有手腕直径这么大的指环。
那东西一看就非同寻常，散发着古老的铜制油光，其上雕刻的漆黑文字似乎具有魔力一般将人吸引。
杜无夷原本想放回原处，但出于他罕见的直觉，他询问林菀是否可以带回去研究。
林菀淡淡的点头：“只要是你觉得有帮助的，你可以都暂时拿过去。”
杜无夷紧接着打开了林语凡的电脑。
电脑设置有密码，但是林菀却准确的报出了正确的秘钥。
她露出一抹酸涩的笑，“凡凡的密码永远都是我和她两个人的生日。”
杜无夷很想问，既然如此，在只有你们两个人的家，又为什么还要设置密码呢？
但他终是按捺住了那张不知被他家老爷子和队长吐槽过多少次的嘴。
桌面很干净，这倒是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
杜无夷记得，所有女同事的电脑桌面上，基本都看不见一丝残留的空间。
杜无夷通过搜索程序，找到了林语凡最近经常运行的一款游戏。
只有一款。
游戏的名称叫《仙岛传说》。
看界面设计似乎是一款仙侠神魔类游戏。
林菀坐在一旁，面容紧张而慎重。这是她目前唯一可能找到女儿死亡真相的线索。
杜无夷点开游戏程序。
下一秒，一阵幽远的日耳曼风格的音乐响彻整个房间，让人一瞬间如置身华丽的幻想国度。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房间的音箱传来——
“这是一座亘古存在的荒岛，却有无数凡人在此登仙……
“当沉睡的古神再次醒来，你——唯一的神眷者，将成为此间宇宙的最高主宰。”
这游戏仿佛具有一种魔力，令人能瞬间身如其境。
杜无夷知道这些年的游戏发展很快，即使还没有小说作品中最火的那类全息游戏，却也能够通过一些科技穿戴的辅助带来更加沉浸式的体验。
但这款游戏的效果还是令他大受震撼。
“这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呢？”他心里产生这样的疑问，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疑惑转瞬就被抛之脑后。
他原想登陆林语凡的默认账户，却发现登录不了。
“该账户不存在。”
杜无夷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点什么。
林菀却沉浸在游戏的主界面背景音乐中，整个人恍若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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