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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绿火毁人家

    花差花差被张三突如其来的举动瞬间弄得手足无措,只得一边硬着头皮对着他强颜欢笑,一边赶忙让花慈出来应付。

    “现在想起爷们了?早干什么劳什子事儿去了?”不用看光听着这声也知道花慈现在暗自窃喜的样子。

    到底还是有事求大爷,无事一边去。

    “这贼鸟人八九不离十就是为了林岛北部那声响去的,现在我一说老屁股营地,他这样子你不疑心?你还自诩林岛第一大聪明?”花差花差嘴上也不敢说出一句来搪塞张三,只得在脑中疯狂撺掇花慈出来解决问题。这时的张三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太大约莫是吓住了这眼前的花差花差。

    “你说这身子砍树打铁,林岛第一也就算了。现在林岛第一大聪明决计是和你脑子没有半点关系的,今天可得记住了!”说罢,花差花差原本凶神恶煞且略显呆滞的面容上就出现了于此之前格格不入的伪善笑容。

    “确实是那个海涯边的老屁股营地,难道张三哥有什么指教不成?”

    “花老弟,你是不知道啊。前日里,为兄得知林岛北部老屁股营地天降绿火,将一户四口都烧成了焦尸,你刚从林岛北部出来,竟然不知此事?你要去老屁股营地拿砍树物事,莫非你是那户……”张三脸上故作沉吟,那双三角眼却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盈盈笑意。

    还未等张三说完,花差花差就迫不及待地将花慈的控制权挤了出去。负了新的巨斧,翻身上马,花差花差也丝毫顾不得张三一丝半毫,马鞭毫不留情地落在马臀上,朝老屁股营地去了。

    此时花差花差心头的阴郁终于散了过去,转而替代其的是一抹来自心底的恐惧。四面环水、只通一座石桥的老屁股营地中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猎人小屋,只有一户不和谐的自给人家,那就是花差花差一家。

    按了张三的说法,那抹绿光就是人人谈及色变、从天而降的绿火。而那户被烧成了四具焦尸的人家就是花差花差一家无疑。但是自花差花差记事以来,家里只有养父、后母、妹妹花蒺藜,哪里会凭空多冒出了一个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差铁匠,这桩事情必须由我来做主要的决定。”花慈心知劝不住此时沉默不语却心急如焚的花差花差,奈何这具身体一日不交到他身上,一人他便不敢真的舍了这差铁匠。

    毕竟相识三载有余,不谈情谊,这五百多场的嘴仗打下来也给这多年来的无聊时光平添了些许精彩。

    “先看了再说。”花差花差无心回应,只是一味的猛落马鞭。

    离老屁股营地的距离越来越近,这石料小路上的人倒是愈发的多了起来。有的是和花差花差一起朝老屁股营地而去以求看个热闹,有的是与花差花差背道而驰。很明显,后者刚从老屁股营地出来,看见这位怒气冲冲的林岛巨兽,不由得主动绕道避让。几个与花差花差共同伐木的工头也向他投向可怜的目光。

    一路而来,那些进入花差花差双眼的路人神色形态,无不昭告着那四具焦尸与他的亲密关系。

    单骑行至老屁股营地十丈处,那所孤零零的老人被烧成焦炭之后还要供一群乌合之众里三圈外三圈地赏玩。

    花差花差大吼一声,众人皆惊讶与这不亚于绿火降世的声响,纷纷回头而望。随着第一个林岛人让出了一步,其余人均让了一步,给这身后的马上之人让出了一条小路出来。

    花慈看不见花差花差此时的表情,只能听得到他急促且沉重的呼吸。站立的乌合之众之眼中,少有怜悯,多是看戏。仿佛此时的花差花差是因为他们的道德同情才能去跪着迎接他生命中的审判——绿火。

    “你们到底围在这里看了有多久了?”花差花差一路驱马一路喃喃细语,少有人能够听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话。

    直到行至桥头,花差花差踢开马镫,一脚踩空滚落下马。这群乌合之众其中竟有几个年轻的笑出了声,引来了周围人的纷纷侧目才克制了些许。

    “你们到底,围在这里,看了有多久了!?”花差花差骤然转身,原本看着一路泥泞的眼睛缓缓地抬了上来,眉头微挑,从左往右扫了一遍,从右往左又扫了一遍,那双因劳累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恨不能把这些人给生吞活扒了。

    但是他不行,人就是这样,爱看热闹。这好像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就好比花差花差把这群人单拎出来,也有长者斥责于他谓之子尚小,不足至此般的恶心。

    花差花差终究是个伐木打铁的,抢领主马,破北大门已是他为了心头早已消失的那抹阴郁能做的最出格的事情,更遑论现在那抹阴郁早已烟消云散成了现下凄凉苦楚中的一丝希冀。

    无可奈何之,这头林岛巨兽一摇三晃、步履蹒跚地走过了那条时常同妹妹花蒺藜嬉戏于上的石桥。所见之地皆为焦土,原来郁郁葱葱、满是鲜花的草坪成了飞灰,那条花差花差亲手铺的卵石小路也不在显眼。

    花差花差只得凭着感觉,用力地拨开一个个挡在自己面前的里三圈之乌合之众。也不知道耗费了多久时间,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猎人小屋残骸面前突然跪下的光头男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这场观赏中,不断有人加入乌合之众,也不断有人离开乌合之众。

    花差花差看见了那早就被人拖出来的四具焦尸,深秋的萧瑟风忘记了告诉他该歇斯底里、失声痛哭,只是加重了自己的力道,妄图化为钝刀割得乌合之众生疼,催其离开了这小小的人间炼狱。

    他直接略过了前三具,手脚并用地爬到第四具焦尸面前。

    “花慈,你说这是蒺藜?”花差花差颤抖地询问着花慈,呜咽声中尽是对其死亡的不信任。

    “身形略比生前小了一号,是死于火灾的症状。可……”

    “有屁赶紧放,老子没工夫和你在这鬼迷日眼的。”

    “烧成这个样子,你说这是跟小妹身形相差无几的姑娘,我也信;你说旁边这三具里面有一个是霍铁斛,我也信。”

    “你是说,有问题?”花差花差猛地抬头,盯着其余三具焦尸。

    呆瓜。花慈暗中叹气。

    北大门三里处,早就打探到消息的大奴隶在霍铁斛耳边轻语。

    “什么?绿火?”霍铁斛一只手恼怒地拍在了马车中的小案几上,“这是天灾!哪个王八羔子跟本领主说的是人祸!?调转队伍,回去!浪费我的辎重,还以为是大案要案,解决了就能回城述职!掉头!”

    林岛北部老屁股营地。

    花差花差实在是忍受不了这身后众人的指指点点之声,霍然起身解了斧套,刚转到其手中的巨斧就被抽了出来。众人噤声,花差花差单手提斧,众人退出三步。斧至人退,花差花差一路行至石桥边,提起巨斧就是一下,石桥动。

    “这捡得命没死的花差铁匠,是要过河拆桥啊!”营地对面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么一声,营地内拥挤的人群开始变得骚乱,不顾一切地往桥上涌去。

    这老屁股营地就这一座桥,虽说是石桥,可也禁不起花差花差这么抡啊,再说了,这石桥都开始晃了。

    谁知道这丧了亲人的花差花差,此时会有什么不过脑子的疯狂举动。怒火中烧的林岛巨兽谁不胆寒?

    “可以了可以了,等会我们还得出去。”花慈害怕其真把这石桥给抡塌了,连忙制止。

    乌合之众作鸟兽散,只留一人执斧立于老家伙身旁。

    “行了,现在你的这些林岛人都走光了,我们有必要好好分析一下。”花慈的声音也变得冷静了起来。

    “你说,你是知道的,关键时刻,脑子这东西还得靠你。”没想到此时的花差花差表现得比花慈还要平静。

    “第一点,绿火降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独独要落在老屁股营地里?天降绿火皆伴有怪石奇砾,我刚刚大概扫了一眼,营地没有任何的坑洼,所以这绿火不偏不倚就落在了我们本就不大的猎人小屋。”

    “继续。”花差花差的呼吸逐渐急促。

    “第二点,尸体被烧成了这个鬼样子,你说他们是谁不行?你难道还事先知道被烧死的花蒺藜长了个什么模样不成?”花慈重复提了一次花差花差最关心的问题。

    “那你的意思说,有人操纵了绿火,将蒺藜三人掉了包?你可有把握?”

    “没有。我只是说这不一定是蒺藜,而且没人能操纵了绿火。”花慈对自己这个想法也没有任何的信心。

    “那你告诉我,是谁?能预先知道我这该死的老屁股营地有一场绿火,还能事先将他们都掉了包?”花差花差嘶哑地发出了咆哮,惹得还未来得及离开营地的人驻足侧目。

    “差铁匠,你真是个呆瓜。如果这本来没蹊跷,我会想那么多离谱的事情出来?你好好数数地上几个劳什子?是他娘的四具,你家里几口人是你不知道还是我不知道?”花慈也索性叫嚷了起来。

    远处的人听着花差花差的声音时男时女,不禁发毛,莫不是刺激太大,发了疯去?

    “可是在这个林岛又有谁,会来难为我们这一家?哪个算得出绿火的大人物会来难为我们这一家?”花差花差目如铜铃,绞劲脑汁却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真的有,绝对不是林岛之人,霍铁斛没这个本事。”

    “花慈你不用再猜了,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会为难我这本就苦命的一家了。”花差花差颓然倒在早已冰冷的废墟中,砸起了一堆烟尘灰烬。

    花慈漠然不语,好像知道了他要说些什么话。

    “是天啊!是这腌臜的天啊!是这杀千刀的贼老天呐!”

    一时之间,整个林岛都在疯传。老屁股营地中,花差花差倒入废墟之中,后执斧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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