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中山有沈赏佳人
平武三年，毗邻成吉思中海东域的中山国正在收缴一切武器。负责这档子事的，正是由狻猊卫大头目沅渟沐督办，内厂督公牟七从旁协理。
说来也有趣，这中山国发迹之地乃是中山寮，一处专门靠刺杀贵人、收集情报来勉强糊口的地界。中山夫人仅仅坐了三年的江山，就缴了三年的械，号称是杀尽江湖人！
一个人头可是大大的真金白银哩！
中山国下设“一院两厂四坊十三卫”，这狻猊卫确实是十三卫中执牛耳者，可是这内厂嘛说白了就是个含饴弄孙的惬意场所，其中原由后面细谈，重点是这一院。
院名萨辛，取自中山寮古语，选址于中山寮。中山国建国两年以来，萨辛院向其输送了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建国伊始，接壤国未曾落进下石之原因，皆为朝内不稳。不是这国太子艳情被公之于众，就是那国当朝巨擘被暗中刺杀……谁都知道这是中山国搞得鬼，但是谁都不敢率先向其发难，毕竟都想做得利的渔翁。
二月有二，寒冬没有一点蛰伏的念头。中山国举国遭受雪灾，路有冻死骨之事屡见不鲜。中山国圣地萨辛院院门处，一些新血踏出了由外人看来一步登天的神仙地界，走入了中山国的灰色官场。殊不知，他们只是从一个爱吃人的地界跳到了另一个喜欢吃人的地界。
为首一人面容称得上周正二字，常年微眯的双眼很难让同窗猜到他在想什么。此人姓牟名单，行十四，是内厂督公牟七的嫡孙。前些日子刚被其引荐给权势滔天的外厂督公韩接木，不久就将迎娶韩督公家的千金。怎么看都是飞黄腾达的命。
此时的牟单享受了周遭这些不被自己瞧得起的左右之人，享受着最后的同窗之谊。
须知官场棋局，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谁去念他妈的香火情。
阿谀奉承不绝于耳，惹得唯一落在身后的俊俏少年郎不免感慨：“也就是现在你们还能围了他，到时候人家肩挑两厂，可就要来围住今天这些同窗的私宅哩！”
气氛不再热络，少有明事理的人已经暗自回家，毕竟这两位爷谁都得罪不起，可就是还有不怕事大的急着站队。
“不消说十四哥以后如何如何，沈兄弟您以后去哪高就啊？是去你城卫干爹那谋份守城的差事，还是找些贵人上门去做那龙阳事啊？”
“瞧你这面容姣好的，大抵也是后者了吧？”
就在这些不明其中缘由之属依然在喋喋不休时，他们却没有发现当事人牟单已然抖抖索索地站在了一旁。
这些腌臜蠢货，只知道巴结我也就算了，还要去招惹那沈姓男子，这不是找死嘛？牟单如是想，脑海中又浮现出爷爷牟七对其可谓谆谆教诲的金玉良言。
“和你同届有个姓沈的娃娃，莫要招惹，能结交当结交。”
能让右督公牟七有此嘱咐的必定不是常人。
这不，刚才说话的几人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沈姓男子拍拍了绛紫马面裙上的灰尘，一张连女人都嫉妒的脸上挤出了一抹微笑，道：“牟十四，十四哥？”被点名的牟单立刻哭丧似的摇头摆手，就差跑上前来鞍前马后，点头哈腰了。
沈姓男子看着这副样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就下山去了。
要说这中山国朝堂有两件憾事，第一件当属中山夫人生为女，就是城卫大头目柏青之继子不为女。后者说的就是这将将下山的俊俏后生。
中山寮周围山雾缭绕，是中山国国都骈偶城少有的奇景，也只限外人远远地看上那么一眼。萨辛院离柏府不过两三里地的脚程，对以萨辛院第一入世的沈姓男子自然不在话下。
柏府有园名黑土，不同于园外的奇峰怪石，入其内脚踩的就是黑土。今年刚过完四十诞辰的柏青悠哉游哉地捧着茶壶，看着面前这个许久不见的干儿子，眼中去满是挣扎。
“我已经跟夫人陈情上表，给你讨要了一份天大的好差事，事成之后可是得了泼天富贵呐！”柏青不知道为何，避开了沈姓男子的眼睛，“像今天在院门口的事情，等你入了官场之后还会有很多，不必挂怀的。”
“我挂怀的是父亲的死，和我怎么继续遮掩下去。”一口秀气吐出，至于遮掩什么决口不提，看来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怎么遮掩！娶妻生子就是了！”柏青勃然大怒道。
“可是时间久了，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了。”
“我柏青当年挑了个城卫头目，就是为了这层墙透不了风。”
针尖对麦芒。
“干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对于我父亲的事情只字不提，从一开始选择的问题到刚刚的发怒，都不过是您驭下的一种手段罢了。”沈姓男子说完静待下文。
“看来去萨辛院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写在了一封信里，办差的路上你打开看便是。”不知是觉得新人胜旧人，还是其他，柏青刹那竟然有了老迈之感。
“都是院里的师傅们教的好，办的是谁的差？”
“中山国接壤诸国，想短时间内开疆拓土必定艰难万分。前些日子，夫人召我与左右督公等人商讨，大抵有五年的和平日子可以过。五年之后，别人不来打我们，我们也得挥槊南下了。”
“重点。”
“夫人想与几个大势力进行海上通商，可沿途海盗比比皆是。”
“剿海盗？”
“不，这些劳神费力的事情会由牟家孙子去做，你的任务轻松惬意。成吉思中海北域有一大港，名为北域贸掠港，据悉是近年来刚冒头的势力，并且大有潜力。夫人的意思是，派一位知冷暖的体几人过去督着疏通交流才放心。”
“我怎么感觉打打杀杀简单些，倒是让那牟单捡了个大便宜，享了泼天富贵啊。轻轻松松带着几条破船，砍了几颗大好头颅，就可以说是十恶不赦的海盗。回来又有左右两位大督公作保，啧啧啧，好一个肩挑两厂的十四个哟！”
“听你这话，不阴不阳。怎么，对牟单不怎么待见？要不然我暗地里给他下个绊子？他对你来说可是……”柏青蹙着眉头，好似下了什么决心。
“别，跟我没关系的事情我可不想掺和。把北域贸掠港的详细信息给我一份，具体要求就不在这提了。应了花舫小娘的约，今个得去张张（看看）她。”沈姓男子又是一如既往地摆了摆手，制止住了柏青刚到嘴边的话。
看着沈姓男子一脚黑土踏出园子，柏青看着夜空，喃喃道：“好你个沈墨啊，倒是生了个好……”
中山国骈偶城俏青桐花舫不知道比贸掠港次城区的小了多少号，但是还是耐不住这里的小娘确实要比次城的夜枭俏得多，这进账的银子必然是“哗哗“得来，再流入哪个幕后人手中。
沈姓男子搂着巧笑嫣然的头牌绾绾，嘬着没有丝毫酒意的“春宵一刻“。被搂入怀的绾绾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眼前之人自制力极强，从不做逾矩之事。可男人来花舫图什么呢？难不成只是为了抚个小手，香个脸蛋？放屁！
“难不成这老妖婆，真的看上我了？还什么知冷暖的体几人？”沈姓男子自言自语道，可也不忘像旁边的俏佳人求证一番，“绾绾，你说我是个知冷暖的体几人吗？”
绾绾掩嘴轻笑，道：“知冷暖的体几人倒是没深入了解过，可这一身坐怀不乱的本事，沈公子可谓是当国第一。”
骈偶城谁不知道城卫头目家的沈公子来花舫只是为了赏花？
北域贸掠港外城区主干道的夜风吹醒了刚与多隆分别的花慈，也吹醒了不明就里的花差花差。至于差别则是，一个酒醒，一个梦醒。
“老花啊，要我说，这一个月你就安安心心地休息，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兄弟我呢？”此时的花慈说是世上第一贱人也不为过，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诶，我是真想不通。你说多隆凭什么提前知道契尔丹会给你结账？”花差花差对于他脱手一个月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哪怕花慈给他做了一路的思想工作和感情疏导。
“搞了半天，你还是没听懂他的话。说白了就是你在这贸掠港做人鹰犬的起点太高，有人攀附有人踩。可还有一种人，他不直接找到你跟你说;‘我要跟你混。’他也不明面上给你一脚，他就是偷偷摸摸地好事坏事都做着。”
“你的意思是，多隆就是这样的人？”
“也许是。今天这局谁都没料到最后是契尔丹。我只是不想花钱吃饭，多隆则是善意提醒。我看不懂他就拉踩，看得懂就在这鸟不拉屎的外城区吹风。”
“可是……”
“别可是了，天快亮了。我们得回去问问弗拉梅尔，多隆说的那件事可不可行。”
东日将出未出，可也有一些朝霞透过薄云洒在了少年肩上，这在林岛是少有的。而站在少年肩头的黑羽金雕，林岛根本没有。
到底还是做人鹰犬的起点太高了呀。
说来也有趣，这中山国发迹之地乃是中山寮，一处专门靠刺杀贵人、收集情报来勉强糊口的地界。中山夫人仅仅坐了三年的江山，就缴了三年的械，号称是杀尽江湖人！
一个人头可是大大的真金白银哩！
中山国下设“一院两厂四坊十三卫”，这狻猊卫确实是十三卫中执牛耳者，可是这内厂嘛说白了就是个含饴弄孙的惬意场所，其中原由后面细谈，重点是这一院。
院名萨辛，取自中山寮古语，选址于中山寮。中山国建国两年以来，萨辛院向其输送了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建国伊始，接壤国未曾落进下石之原因，皆为朝内不稳。不是这国太子艳情被公之于众，就是那国当朝巨擘被暗中刺杀……谁都知道这是中山国搞得鬼，但是谁都不敢率先向其发难，毕竟都想做得利的渔翁。
二月有二，寒冬没有一点蛰伏的念头。中山国举国遭受雪灾，路有冻死骨之事屡见不鲜。中山国圣地萨辛院院门处，一些新血踏出了由外人看来一步登天的神仙地界，走入了中山国的灰色官场。殊不知，他们只是从一个爱吃人的地界跳到了另一个喜欢吃人的地界。
为首一人面容称得上周正二字，常年微眯的双眼很难让同窗猜到他在想什么。此人姓牟名单，行十四，是内厂督公牟七的嫡孙。前些日子刚被其引荐给权势滔天的外厂督公韩接木，不久就将迎娶韩督公家的千金。怎么看都是飞黄腾达的命。
此时的牟单享受了周遭这些不被自己瞧得起的左右之人，享受着最后的同窗之谊。
须知官场棋局，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谁去念他妈的香火情。
阿谀奉承不绝于耳，惹得唯一落在身后的俊俏少年郎不免感慨：“也就是现在你们还能围了他，到时候人家肩挑两厂，可就要来围住今天这些同窗的私宅哩！”
气氛不再热络，少有明事理的人已经暗自回家，毕竟这两位爷谁都得罪不起，可就是还有不怕事大的急着站队。
“不消说十四哥以后如何如何，沈兄弟您以后去哪高就啊？是去你城卫干爹那谋份守城的差事，还是找些贵人上门去做那龙阳事啊？”
“瞧你这面容姣好的，大抵也是后者了吧？”
就在这些不明其中缘由之属依然在喋喋不休时，他们却没有发现当事人牟单已然抖抖索索地站在了一旁。
这些腌臜蠢货，只知道巴结我也就算了，还要去招惹那沈姓男子，这不是找死嘛？牟单如是想，脑海中又浮现出爷爷牟七对其可谓谆谆教诲的金玉良言。
“和你同届有个姓沈的娃娃，莫要招惹，能结交当结交。”
能让右督公牟七有此嘱咐的必定不是常人。
这不，刚才说话的几人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沈姓男子拍拍了绛紫马面裙上的灰尘，一张连女人都嫉妒的脸上挤出了一抹微笑，道：“牟十四，十四哥？”被点名的牟单立刻哭丧似的摇头摆手，就差跑上前来鞍前马后，点头哈腰了。
沈姓男子看着这副样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就下山去了。
要说这中山国朝堂有两件憾事，第一件当属中山夫人生为女，就是城卫大头目柏青之继子不为女。后者说的就是这将将下山的俊俏后生。
中山寮周围山雾缭绕，是中山国国都骈偶城少有的奇景，也只限外人远远地看上那么一眼。萨辛院离柏府不过两三里地的脚程，对以萨辛院第一入世的沈姓男子自然不在话下。
柏府有园名黑土，不同于园外的奇峰怪石，入其内脚踩的就是黑土。今年刚过完四十诞辰的柏青悠哉游哉地捧着茶壶，看着面前这个许久不见的干儿子，眼中去满是挣扎。
“我已经跟夫人陈情上表，给你讨要了一份天大的好差事，事成之后可是得了泼天富贵呐！”柏青不知道为何，避开了沈姓男子的眼睛，“像今天在院门口的事情，等你入了官场之后还会有很多，不必挂怀的。”
“我挂怀的是父亲的死，和我怎么继续遮掩下去。”一口秀气吐出，至于遮掩什么决口不提，看来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怎么遮掩！娶妻生子就是了！”柏青勃然大怒道。
“可是时间久了，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了。”
“我柏青当年挑了个城卫头目，就是为了这层墙透不了风。”
针尖对麦芒。
“干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对于我父亲的事情只字不提，从一开始选择的问题到刚刚的发怒，都不过是您驭下的一种手段罢了。”沈姓男子说完静待下文。
“看来去萨辛院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写在了一封信里，办差的路上你打开看便是。”不知是觉得新人胜旧人，还是其他，柏青刹那竟然有了老迈之感。
“都是院里的师傅们教的好，办的是谁的差？”
“中山国接壤诸国，想短时间内开疆拓土必定艰难万分。前些日子，夫人召我与左右督公等人商讨，大抵有五年的和平日子可以过。五年之后，别人不来打我们，我们也得挥槊南下了。”
“重点。”
“夫人想与几个大势力进行海上通商，可沿途海盗比比皆是。”
“剿海盗？”
“不，这些劳神费力的事情会由牟家孙子去做，你的任务轻松惬意。成吉思中海北域有一大港，名为北域贸掠港，据悉是近年来刚冒头的势力，并且大有潜力。夫人的意思是，派一位知冷暖的体几人过去督着疏通交流才放心。”
“我怎么感觉打打杀杀简单些，倒是让那牟单捡了个大便宜，享了泼天富贵啊。轻轻松松带着几条破船，砍了几颗大好头颅，就可以说是十恶不赦的海盗。回来又有左右两位大督公作保，啧啧啧，好一个肩挑两厂的十四个哟！”
“听你这话，不阴不阳。怎么，对牟单不怎么待见？要不然我暗地里给他下个绊子？他对你来说可是……”柏青蹙着眉头，好似下了什么决心。
“别，跟我没关系的事情我可不想掺和。把北域贸掠港的详细信息给我一份，具体要求就不在这提了。应了花舫小娘的约，今个得去张张（看看）她。”沈姓男子又是一如既往地摆了摆手，制止住了柏青刚到嘴边的话。
看着沈姓男子一脚黑土踏出园子，柏青看着夜空，喃喃道：“好你个沈墨啊，倒是生了个好……”
中山国骈偶城俏青桐花舫不知道比贸掠港次城区的小了多少号，但是还是耐不住这里的小娘确实要比次城的夜枭俏得多，这进账的银子必然是“哗哗“得来，再流入哪个幕后人手中。
沈姓男子搂着巧笑嫣然的头牌绾绾，嘬着没有丝毫酒意的“春宵一刻“。被搂入怀的绾绾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眼前之人自制力极强，从不做逾矩之事。可男人来花舫图什么呢？难不成只是为了抚个小手，香个脸蛋？放屁！
“难不成这老妖婆，真的看上我了？还什么知冷暖的体几人？”沈姓男子自言自语道，可也不忘像旁边的俏佳人求证一番，“绾绾，你说我是个知冷暖的体几人吗？”
绾绾掩嘴轻笑，道：“知冷暖的体几人倒是没深入了解过，可这一身坐怀不乱的本事，沈公子可谓是当国第一。”
骈偶城谁不知道城卫头目家的沈公子来花舫只是为了赏花？
北域贸掠港外城区主干道的夜风吹醒了刚与多隆分别的花慈，也吹醒了不明就里的花差花差。至于差别则是，一个酒醒，一个梦醒。
“老花啊，要我说，这一个月你就安安心心地休息，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兄弟我呢？”此时的花慈说是世上第一贱人也不为过，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诶，我是真想不通。你说多隆凭什么提前知道契尔丹会给你结账？”花差花差对于他脱手一个月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哪怕花慈给他做了一路的思想工作和感情疏导。
“搞了半天，你还是没听懂他的话。说白了就是你在这贸掠港做人鹰犬的起点太高，有人攀附有人踩。可还有一种人，他不直接找到你跟你说;‘我要跟你混。’他也不明面上给你一脚，他就是偷偷摸摸地好事坏事都做着。”
“你的意思是，多隆就是这样的人？”
“也许是。今天这局谁都没料到最后是契尔丹。我只是不想花钱吃饭，多隆则是善意提醒。我看不懂他就拉踩，看得懂就在这鸟不拉屎的外城区吹风。”
“可是……”
“别可是了，天快亮了。我们得回去问问弗拉梅尔，多隆说的那件事可不可行。”
东日将出未出，可也有一些朝霞透过薄云洒在了少年肩上，这在林岛是少有的。而站在少年肩头的黑羽金雕，林岛根本没有。
到底还是做人鹰犬的起点太高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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