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云无涯
轰！
伴随着一道剑光，如同怒涛一般喷射而来的巨焰，在乌云峰的上方炸开，随后便如一朵特大号烟花，四散飞舞。他脚下的土地本来都被冰块儿冻结，然而在这火焰的灼烧之下却迅速融化，发出丝丝的响声，就连下方的土地也变得焦黑。乌云峰置身其中，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化作了无间炼狱！
咝~
他手中的雪白仙剑发出不详的响声，低头一看，却见那剑尖处染上了一抹赤红，挥之不去。不过现在他却没有功夫心疼自己的法宝，因为那焚天火龙的第二道攻击正在充能！
“想要我的灵力吗？那么就任你取用吧……”
段子墨眼眉低垂，低声独语，体内的灵力便如泄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与此同时，在他的上方逐渐形成一道巨大的火焰漩涡，便如银河星系一般迅速流转，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小珂仰望着那一道如同神魔般的身影，忍不住激动地握紧了拳头，一旁的柳芊凝却是暗暗皱眉，只因那火焰漩涡中所蕴含的狂暴威能远远超出金丹强者所能掌握的极限！
叶枫亦是眉头紧皱，他虽然自恃身怀仙阶的《霸夏神功》，但没有九天鼎的辅助，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也仅仅修炼到了小成，断然无法抵挡这堪比元婴强者的一击！只有夜凌空，看着段子墨那漠然的眼神，如同将天地万物都不放在眼里，心中极为仰慕，只觉得所谓修士，便当如此！
睥睨天下，包举宇内！
终于，那道巨大火焰漩涡缓缓停止了转动，段子墨面色苍白，却依旧傲然挺立，漠视着下方的乌云峰，道：“你的剑不是能够斩断火焰？那么就来接下这一招试试吧，灭世龙炎！”
呼！
巨大的火焰漩涡朝着乌云峰缓缓压下，仿佛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不能退，我不能退……”
乌云峰的额头上冒出丝丝白气，那是他的汗水，才刚一流出就被蒸发。而不仅是额头，他的脸颊、眉毛、头发，全身上下都有如火烧，然而他却紧咬牙关，举起了手中的那一把长剑！
“我不能退！喝！”
乌云分的身后幻化出了一只冰雉，剑尖处便如那冰雉的尖嘴，朝着天空中的火焰漩涡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可惜，尽管他的气势很足，那只冰雉嘴之中所蕴含的寒气却在第一时间就被火焰漩涡蒸发，随后整个仙剑的剑身都开始融化，这一剑竟丝毫不能阻止那火焰漩涡的去势！
乌道人感受着这道漩涡之中所蕴含的恐怖威能，即使是他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连忙道：“我们认输了！认输了！阎老怪，快叫你的弟子住手啊！”
阎森无奈苦笑，道：“那焚天火龙威力巨大，与施术者心意相通，以子墨此时的灵力根本不能做到收缩自如。我们与他的实力相差过大，若是强行阻止，恐怕子墨会受到反噬……”
“让我来试试。”
一旁的凌雪嫣忽然越众而出，她速度奇快，一转眼间便已经来到乌云峰的身旁。
“师妹，这里危险，你……”
“师兄，请你先退下吧！”
她的语气十分冰冷，然而却丝毫不容置疑，乌云峰虽然是她的师兄，却也不能反驳。他一咬牙，收回那把仙剑，那仙剑的前端竟然已经被烧去一半儿，变成一把一尺出头的残剑。段子墨见忽然间换了个人，虽然竭力想要收回攻势，然而他运转法诀，却觉得丹田之处空荡荡的，竟然没有丝毫灵力！
“喂！快躲……噗！”
段子墨的话还未说完，喉中便喷出一口鲜血，然而他却紧咬牙关，竭力收住火焰漩涡的去势。凌雪嫣见到他的动作，不禁面露疑惑，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此时的段子墨已经力竭，若是强行收招，非身受重伤不可。柳芊凝见他如此，唯恐他伤到自身，正欲出手，却见那凌雪嫣的口中吐出一粒白珠。
那珠子中散发出森冷白光，便在这一瞬间，四周的热浪狂风忽然停了，就连时间也仿佛都被冻结。那团毁天灭地的火焰漩涡在进入到珠子的白光笼罩范围之内，渐渐地止住了去势，甚至就连在火焰末端的下方，也结出了巨大冰块儿，并不断向上攀升蔓延。
“好一个雪魄珠，居然连时间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都能冻结……”
一旁的柳梦寒也已经认出这件法宝，道：“话虽如此，不过这小姑娘施展出光阴冻结这等逆天神术，以她此时的修为，只怕还力有不及吧……”
半空之中，凌雪嫣面色苍白如纸，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着，显然已经力不从心。那团火焰漩涡虽然被她止住去势，但其中的威力却丝毫不减，依旧缓缓地朝着下方撞去。看这架势，就算凌雪嫣能够躲开，整个缥缈峰也非得化作一片火海不可！
一道无形领域如同水波之中的涟漪，眨眼间便覆盖住了整个缥缈峰山头，柳芊凝一闪身，出现在凌雪嫣身侧，伸出一只玉手，轻轻向上一推，于无声之中却蕴含巨大威力！那团毁天灭地的灭世龙炎被冻结成巨大冰山，她这一推之下，那冰山顿时带着呼啸风声，飞向天空。
轰！
如同一座沉睡万年的火山，在某一个瞬间忽然爆发，惊天动地的爆炸响彻了整个缥缈峰头，所有人全都抬头仰望，那团狂暴烈焰所爆发出的璀璨而不可一世的光芒！而在那烈焰之下，段子墨驾驭着焚天火龙，昂首向天，身上的道袍被爆炸所产生的气浪吹得猎猎作响。
他挥袖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自己的这道攻击终于湮灭于无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可怕的招式，如果不是师傅出手，恐怕现在整个缥缈峰都已经毁了吧……”
眼见有人为自己收拾好了残局，段子墨放下了心，疲惫的感觉顿时便如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地袭来。他的视线里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色彩，耳中嗡鸣，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这般直挺挺地从云头跌落，落入到一个柔软的怀抱之中。
“好温暖……”
这是段子墨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
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车水马龙的街道，段子墨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的人行道上，看着自己手中的购物袋，里面装着做晚饭的材料，然而提在手里却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任何重量。
“喂！把球传过来！把球传过来！”
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的大喊，紧接着一颗足球飞了过来，段子墨下意识地让开身子，那颗足球便飞到马路边上。那少年从他身边跑过，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啐了一口。
“真是没用，连颗球都接不住，也不知道拦一下！”
“这小鬼真是讨厌……”
段子墨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后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正迟疑间，一辆满载着货物的大卡车从他的面前直直地开了过去。那大卡车的司机坐得很高，正巧这时那少年弯下了腰捡球，眼看着那辆车将要撞在少年的身上，段子墨的身体忽地动了起来，朝着那少年的方向扑去。
砰！
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他的身体被撞飞出去，手中的购物袋散落了一地，里面还有一个小巧精致的生日蛋糕，倒扣在大马路上，摔得一塌糊涂。他眼角的余光向上一瞥，见那少年已经被推到安全的地方，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
口中发出这样微不可闻的轻吟，这便是他最后的遗言。
……
段子墨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在黑暗之中悠悠地下沉，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出这令人绝望的黑暗，于是便只能在这黑暗中沉沦。
“爹爹……”
就在段子墨的意识将要消散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这样一声呼唤，段子墨下坠的趋势顿时止住。
“唔，爹爹，是在叫我吗……不，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哪儿来的孩子？”
“不对！这个听起来好熟悉……我，我究竟是谁？”
段子墨豁地睁开了眼睛，却见自己正躺在一条清澈的溪流之中，在溪流的上方，倒映出影子。自己的身体在一股奇异力量的驱使下，正在向上方缓缓升起，眼看着自己将要浮出水面，就在此时，那水流之上的影子却忽地眉毛一颤，而段子墨却完全没有做出相应的动作。
“这是……”
段子墨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处传来冰凉的触感。
瞬间，整个世界天翻地覆，二人一同站立在水面之上，彼此看着对方。
“我明白了，你才是修真世界的段子墨！”
“呵呵，欢迎来到我的灵魂海，你不必紧张，我不过只是云无涯的一缕残魂罢了。”
“云无涯？你，难道不是叫段子墨？”
“不是，只是因为你的到来，对这个修真世界产生了影响，所以所有人都以为缥缈峰的大师兄名为段子墨。换句话说，你具有改变这个小说世界的能力，这一点至关重要，希望你能够牢牢记住。”
“额，那你现在出来，是想要拿回这具本来属于你的身体吗？”
“不，真正的我已经死了，死在叶枫的上一世……”
“你怎么会知道前世的事？”
“因为我所修炼的那本《天晶神功》与叶枫的《霸夏神功》一样，都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不过当我发现这两本功法之间的秘密以后，已经酿成大错，想要回头却为时已晚……”
“什么秘密？”
“所谓的《天晶神功》不过是《霸夏神功》的养料，上一世，叶枫在将我斩杀以后，又吸收了我的毕生功力，才终于将《霸夏神功》晋升为仙阶功法。不过他没有准备周全，最终和那位交手时还是棋差一招，还好有至宝九天鼎，才得以保留一缕残魂，转世重生……”
“额，按照剧情走的话，我既然成为了你，那么也会在同样的地方死去，你告诉我这些干嘛？”
“呵呵，你就是你，又怎么会成为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是不肯修炼《天晶神功》的了，那本功法简直就是一本邪功，剥夺你的心智，侵蚀你的精神，将你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不，那样的怪物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是人了……”
“有那么邪门吗？”
“等你亲眼见到，自然就会明白。叶枫的确会拯救这个世界，不过诸天万界都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亿兆生灵都将会献出自己的生命，甚至我们的宗门，也数次经历覆灭。”
“喂！我可先跟你说好，我等被叶枫杀了以后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我可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恩怨！”
“不，你会的，在我看到的未来里，你是除了叶枫之外唯一能够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的人。不过现在，请先闭上眼睛，接受我的这份馈赠吧……”
云无涯伸出一只手掌，覆盖在段子墨的额头上，段子墨丝毫无法抗拒。他的诸般记忆，少年学道时的纯真，堕入魔道后的杀戮，包括被叶枫斩杀时的场景，全都涌入了段子墨的脑海，不过短短的一瞬间，段子墨却像是经历过了一生。
片刻之后，段子墨睁开眼睛，却见那一道残魂已经变成透明，随风飘摇，似乎随时都会湮灭。
“你这是怎么了？”
“呵呵，我马上就要消失了，上一世我辜负了师傅的期望，请你帮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明明知道他只是一个虚拟的人物，甚至还是一个嗜血如麻的反派，然而当段子墨看到他脸上带着几分解脱的笑容时，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感伤。
“走好……”
“上一世我做了很多错事，不过总算在这一世还有挽回的余地，因为你的到来，未来的时间线已经改变了，希望你能够带给这个世界安宁。现在，这个世界上便只有段子墨，而没有云无涯了……”
云无涯淡然微笑，身体化作点点星光，渐渐地消散在天地之间……
伴随着一道剑光，如同怒涛一般喷射而来的巨焰，在乌云峰的上方炸开，随后便如一朵特大号烟花，四散飞舞。他脚下的土地本来都被冰块儿冻结，然而在这火焰的灼烧之下却迅速融化，发出丝丝的响声，就连下方的土地也变得焦黑。乌云峰置身其中，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化作了无间炼狱！
咝~
他手中的雪白仙剑发出不详的响声，低头一看，却见那剑尖处染上了一抹赤红，挥之不去。不过现在他却没有功夫心疼自己的法宝，因为那焚天火龙的第二道攻击正在充能！
“想要我的灵力吗？那么就任你取用吧……”
段子墨眼眉低垂，低声独语，体内的灵力便如泄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与此同时，在他的上方逐渐形成一道巨大的火焰漩涡，便如银河星系一般迅速流转，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小珂仰望着那一道如同神魔般的身影，忍不住激动地握紧了拳头，一旁的柳芊凝却是暗暗皱眉，只因那火焰漩涡中所蕴含的狂暴威能远远超出金丹强者所能掌握的极限！
叶枫亦是眉头紧皱，他虽然自恃身怀仙阶的《霸夏神功》，但没有九天鼎的辅助，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也仅仅修炼到了小成，断然无法抵挡这堪比元婴强者的一击！只有夜凌空，看着段子墨那漠然的眼神，如同将天地万物都不放在眼里，心中极为仰慕，只觉得所谓修士，便当如此！
睥睨天下，包举宇内！
终于，那道巨大火焰漩涡缓缓停止了转动，段子墨面色苍白，却依旧傲然挺立，漠视着下方的乌云峰，道：“你的剑不是能够斩断火焰？那么就来接下这一招试试吧，灭世龙炎！”
呼！
巨大的火焰漩涡朝着乌云峰缓缓压下，仿佛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不能退，我不能退……”
乌云峰的额头上冒出丝丝白气，那是他的汗水，才刚一流出就被蒸发。而不仅是额头，他的脸颊、眉毛、头发，全身上下都有如火烧，然而他却紧咬牙关，举起了手中的那一把长剑！
“我不能退！喝！”
乌云分的身后幻化出了一只冰雉，剑尖处便如那冰雉的尖嘴，朝着天空中的火焰漩涡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可惜，尽管他的气势很足，那只冰雉嘴之中所蕴含的寒气却在第一时间就被火焰漩涡蒸发，随后整个仙剑的剑身都开始融化，这一剑竟丝毫不能阻止那火焰漩涡的去势！
乌道人感受着这道漩涡之中所蕴含的恐怖威能，即使是他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连忙道：“我们认输了！认输了！阎老怪，快叫你的弟子住手啊！”
阎森无奈苦笑，道：“那焚天火龙威力巨大，与施术者心意相通，以子墨此时的灵力根本不能做到收缩自如。我们与他的实力相差过大，若是强行阻止，恐怕子墨会受到反噬……”
“让我来试试。”
一旁的凌雪嫣忽然越众而出，她速度奇快，一转眼间便已经来到乌云峰的身旁。
“师妹，这里危险，你……”
“师兄，请你先退下吧！”
她的语气十分冰冷，然而却丝毫不容置疑，乌云峰虽然是她的师兄，却也不能反驳。他一咬牙，收回那把仙剑，那仙剑的前端竟然已经被烧去一半儿，变成一把一尺出头的残剑。段子墨见忽然间换了个人，虽然竭力想要收回攻势，然而他运转法诀，却觉得丹田之处空荡荡的，竟然没有丝毫灵力！
“喂！快躲……噗！”
段子墨的话还未说完，喉中便喷出一口鲜血，然而他却紧咬牙关，竭力收住火焰漩涡的去势。凌雪嫣见到他的动作，不禁面露疑惑，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此时的段子墨已经力竭，若是强行收招，非身受重伤不可。柳芊凝见他如此，唯恐他伤到自身，正欲出手，却见那凌雪嫣的口中吐出一粒白珠。
那珠子中散发出森冷白光，便在这一瞬间，四周的热浪狂风忽然停了，就连时间也仿佛都被冻结。那团毁天灭地的火焰漩涡在进入到珠子的白光笼罩范围之内，渐渐地止住了去势，甚至就连在火焰末端的下方，也结出了巨大冰块儿，并不断向上攀升蔓延。
“好一个雪魄珠，居然连时间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都能冻结……”
一旁的柳梦寒也已经认出这件法宝，道：“话虽如此，不过这小姑娘施展出光阴冻结这等逆天神术，以她此时的修为，只怕还力有不及吧……”
半空之中，凌雪嫣面色苍白如纸，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着，显然已经力不从心。那团火焰漩涡虽然被她止住去势，但其中的威力却丝毫不减，依旧缓缓地朝着下方撞去。看这架势，就算凌雪嫣能够躲开，整个缥缈峰也非得化作一片火海不可！
一道无形领域如同水波之中的涟漪，眨眼间便覆盖住了整个缥缈峰山头，柳芊凝一闪身，出现在凌雪嫣身侧，伸出一只玉手，轻轻向上一推，于无声之中却蕴含巨大威力！那团毁天灭地的灭世龙炎被冻结成巨大冰山，她这一推之下，那冰山顿时带着呼啸风声，飞向天空。
轰！
如同一座沉睡万年的火山，在某一个瞬间忽然爆发，惊天动地的爆炸响彻了整个缥缈峰头，所有人全都抬头仰望，那团狂暴烈焰所爆发出的璀璨而不可一世的光芒！而在那烈焰之下，段子墨驾驭着焚天火龙，昂首向天，身上的道袍被爆炸所产生的气浪吹得猎猎作响。
他挥袖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自己的这道攻击终于湮灭于无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可怕的招式，如果不是师傅出手，恐怕现在整个缥缈峰都已经毁了吧……”
眼见有人为自己收拾好了残局，段子墨放下了心，疲惫的感觉顿时便如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地袭来。他的视线里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色彩，耳中嗡鸣，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这般直挺挺地从云头跌落，落入到一个柔软的怀抱之中。
“好温暖……”
这是段子墨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
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车水马龙的街道，段子墨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的人行道上，看着自己手中的购物袋，里面装着做晚饭的材料，然而提在手里却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任何重量。
“喂！把球传过来！把球传过来！”
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的大喊，紧接着一颗足球飞了过来，段子墨下意识地让开身子，那颗足球便飞到马路边上。那少年从他身边跑过，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啐了一口。
“真是没用，连颗球都接不住，也不知道拦一下！”
“这小鬼真是讨厌……”
段子墨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后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正迟疑间，一辆满载着货物的大卡车从他的面前直直地开了过去。那大卡车的司机坐得很高，正巧这时那少年弯下了腰捡球，眼看着那辆车将要撞在少年的身上，段子墨的身体忽地动了起来，朝着那少年的方向扑去。
砰！
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他的身体被撞飞出去，手中的购物袋散落了一地，里面还有一个小巧精致的生日蛋糕，倒扣在大马路上，摔得一塌糊涂。他眼角的余光向上一瞥，见那少年已经被推到安全的地方，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
口中发出这样微不可闻的轻吟，这便是他最后的遗言。
……
段子墨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在黑暗之中悠悠地下沉，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出这令人绝望的黑暗，于是便只能在这黑暗中沉沦。
“爹爹……”
就在段子墨的意识将要消散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这样一声呼唤，段子墨下坠的趋势顿时止住。
“唔，爹爹，是在叫我吗……不，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哪儿来的孩子？”
“不对！这个听起来好熟悉……我，我究竟是谁？”
段子墨豁地睁开了眼睛，却见自己正躺在一条清澈的溪流之中，在溪流的上方，倒映出影子。自己的身体在一股奇异力量的驱使下，正在向上方缓缓升起，眼看着自己将要浮出水面，就在此时，那水流之上的影子却忽地眉毛一颤，而段子墨却完全没有做出相应的动作。
“这是……”
段子墨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处传来冰凉的触感。
瞬间，整个世界天翻地覆，二人一同站立在水面之上，彼此看着对方。
“我明白了，你才是修真世界的段子墨！”
“呵呵，欢迎来到我的灵魂海，你不必紧张，我不过只是云无涯的一缕残魂罢了。”
“云无涯？你，难道不是叫段子墨？”
“不是，只是因为你的到来，对这个修真世界产生了影响，所以所有人都以为缥缈峰的大师兄名为段子墨。换句话说，你具有改变这个小说世界的能力，这一点至关重要，希望你能够牢牢记住。”
“额，那你现在出来，是想要拿回这具本来属于你的身体吗？”
“不，真正的我已经死了，死在叶枫的上一世……”
“你怎么会知道前世的事？”
“因为我所修炼的那本《天晶神功》与叶枫的《霸夏神功》一样，都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不过当我发现这两本功法之间的秘密以后，已经酿成大错，想要回头却为时已晚……”
“什么秘密？”
“所谓的《天晶神功》不过是《霸夏神功》的养料，上一世，叶枫在将我斩杀以后，又吸收了我的毕生功力，才终于将《霸夏神功》晋升为仙阶功法。不过他没有准备周全，最终和那位交手时还是棋差一招，还好有至宝九天鼎，才得以保留一缕残魂，转世重生……”
“额，按照剧情走的话，我既然成为了你，那么也会在同样的地方死去，你告诉我这些干嘛？”
“呵呵，你就是你，又怎么会成为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是不肯修炼《天晶神功》的了，那本功法简直就是一本邪功，剥夺你的心智，侵蚀你的精神，将你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不，那样的怪物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是人了……”
“有那么邪门吗？”
“等你亲眼见到，自然就会明白。叶枫的确会拯救这个世界，不过诸天万界都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亿兆生灵都将会献出自己的生命，甚至我们的宗门，也数次经历覆灭。”
“喂！我可先跟你说好，我等被叶枫杀了以后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我可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恩怨！”
“不，你会的，在我看到的未来里，你是除了叶枫之外唯一能够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的人。不过现在，请先闭上眼睛，接受我的这份馈赠吧……”
云无涯伸出一只手掌，覆盖在段子墨的额头上，段子墨丝毫无法抗拒。他的诸般记忆，少年学道时的纯真，堕入魔道后的杀戮，包括被叶枫斩杀时的场景，全都涌入了段子墨的脑海，不过短短的一瞬间，段子墨却像是经历过了一生。
片刻之后，段子墨睁开眼睛，却见那一道残魂已经变成透明，随风飘摇，似乎随时都会湮灭。
“你这是怎么了？”
“呵呵，我马上就要消失了，上一世我辜负了师傅的期望，请你帮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明明知道他只是一个虚拟的人物，甚至还是一个嗜血如麻的反派，然而当段子墨看到他脸上带着几分解脱的笑容时，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感伤。
“走好……”
“上一世我做了很多错事，不过总算在这一世还有挽回的余地，因为你的到来，未来的时间线已经改变了，希望你能够带给这个世界安宁。现在，这个世界上便只有段子墨，而没有云无涯了……”
云无涯淡然微笑，身体化作点点星光，渐渐地消散在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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