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族何在？
一字的时间过后，林九走入家门。
只见林禾正坐在院内石桌前的圆椅上，两眼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九看着发愣的林禾，环视起低矮粗糙的围墙，简陋的木屋家具，内心有些发酸。这样的生活实在是苦了林禾，每日只能在这小小的村子里消磨时光，日复一日又没有任何变化，只能枯燥乏味的度过相差无几的每一天。
“小禾。”林九目光温柔的看向林禾，轻声开口道。
“啊，九哥，你回来了啊，事情已经忙完了吗？你现在一定很累吧，先坐在椅子上歇息歇息，我去给你倒一盏茶水。”林禾闻声回过神来，侧头看向林九，脸上迅速浮现让林九倍感温暖的笑容，站起身来准备给林九烧水。
“不必那么麻烦了，今天九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商量商量，与我们以后的生存有关。”林九看着懂事的林禾，眼角忍不住湿润起来。
“哥，你怎么还流泪了，是最近太过劳累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难过的事？你告诉我，千万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不说。”林禾看出了林九的异样，神色有些紧张，慌慌张张的开口。
“不要为我担心，小禾，我只是心里有些感慨罢了。”林九挤出笑容。
林禾身上穿着不怎么合身的青衣，衣服上打满了补丁。
村子里的生活实在太过贫苦，每月的钱财来源都是缴纳供奉后赏赐的钱币，但那些只够简陋的吃食。
他伸手摸了摸林禾的脑袋，心疼地轻轻开口。
“刚刚在路边碰到了陈永，他说灵雅儿公主有意想要选我当仆从，她已经答应下来，只要我开口应允，会连你也一起带上。小禾，你想离开这里吗，去祖林，过一个未知的，可能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听完林九的话后，林禾不由得愣住的。
其实她有幻想过林九被公主看中并带走，在之前吃饭时提及公主挑选仆从时就能看出，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又有些犹豫了。
林禾并不知道祖林的生活如何，并不知道祖林的一切会不会和村子里的一切一样无趣，并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一样的一眼望穿，毫无生气，并不知道祖林是不是充满刁难与身不由己的抉择。
十几年的生活，平淡乏味的生存早就消磨掉了小时候她心中对这个未知世界的渴望，她已经习惯了，呆在家里做饭洗衣，在村子里闲逛消磨时光。
林家人都葬在田宅村，世世代代也没有谁想过离开，离开这里需要勇气，需要一种割舍掉回忆，毅然决然选择离去的勇气。
她抬头看着林九，这个她一直以来相依为命的哥哥。
“我想听你的，九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要你在，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的。”
但无论如何，林禾爱这个家，尽管它简陋、破碎，甚至很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会消失。
可是只要两人还在一起，林家就永远存在。
林九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他最终还是想要让林禾过上更好、更加安稳的生活，而不是每日担惊受怕，日日垂泪。
“我决定答应她，小禾。我们离开这里吧，永远永远。”
他下定决心要割舍掉这里的一切，割舍掉逝去的父母亲人、绝望而无力的逃窜、柴米油盐、艰难生存。
跟随灵雅儿，无论如何都是最优选。
“好。”林禾紧紧抱住林九，这个懂事的女孩，她世界里的所有所有就只是林九这个哥哥，她会选择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
他们将要迎来一个新的开始，摒弃掉旧的回忆。
......
一天后，陈永再次前来询问。
“林九，您们兄妹考虑的如何了，公主和王爷今天早晨已经回来了，我们正要准备离开。”
陈永坐在院内的石椅上，笑吟吟的看着林九。
“公主说她会尊重你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关梁的心愿，公主会信守承诺。”
林九莞尔一笑，向着陈永双手抱拳行礼，微笑道。
“我和妹妹林禾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兄妹对公主的邀请甚感受宠若惊，对公主的赏识更是感激不尽，愿意跟随公主前往祖林，效忠公主。”
林九说了一些必要的客套话，表达他们愿意跟随陈永前去的心意。
“你以后就会明白自己今天的选择是多么明智了。”
陈永听完林九的吹捧奉承，开口意味深长的笑道。
“我陈永跟随王爷后才知道，我们存活的地方不过弹丸之地，物资匮乏，人烟稀少。以前一直认为祖祖辈辈口中绕不开的祖林便是世间一流之地，可我去了才发现，我们口中的‘祖林’不过只是灵族的一个小小的据点，而像这样的据点，不知道还有多少个。”
陈永站起身来继续朗声道。
“有次我在王爷府中给王爷斟茶，偶然听到王爷未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往更加繁盛的地方。林九，你这次是极其幸运的，跟随公主和王爷，我们都要去见识这世间更宽广的天地了。”
他的神情骄傲自豪，仿佛跟随灵均是他一生中最幸运、最正确的决定，他对灵均的一切都与有荣焉，他激动万分的说道。
“人族孱弱无力，我等能跟随王爷见证繁华，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哈哈哈哈。”
林九怔住了，他看着眼前满面春光的陈永，一时间不知道脸上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是喜吗？
为了陈永口中所谓前程似锦，充满光明的未来？
为了有幸得到灵均、灵雅儿的认可，能够去见证主人的成功而感到自豪与骄傲？
为了终于能够摆脱这个贫瘠危险的家乡，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而踏上一段未知的旅途而喜吗？
又或者是悲？
他分明看到了陈永身上深深的奴性，那早已经镌刻到血液骨子里的奴性！
他分明看到人族在民族之林的卑微地位，看到了人族暗无天日、黑云压境的未来！
他分明看到有无数人族同胞的血与泪、生与死，都全部包含在陈永这喜悦的大笑中了！
陈永没有说错，人族孱弱无力。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灵族和人族就不一样呢！难道就因为灵族的后背上长有一双翅膀，所以就能被上天选中，就能生而富贵吗？而人族少了这对翅膀，就只能为奴为婢，任人宰割了吗？’
林九的内心好似有一把尖刀刺入。
林九想不明白，但他想自己或许也不必明白。
他只是一颗无数人族中拼命挣扎以求生存的尘土，只靠愤愤不平，永远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他尽全力想要微笑，却只挤出了僵硬的笑容。
林九心乱如麻，颤声开口说道。
“陈永大哥所言极是，我们兄妹二人这是撞了大运，有幸能够见证这世界上一个又一个奇迹的诞生了。”
陈永这时陷入自己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完全没有注意到林九神色的异样。
身侧的林禾看着眼神游离，面色僵硬的林九，担心的拉了拉他的手臂。
林九慢慢缓过神来，看向身侧的林禾。
‘我纵然不想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可又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他心中暗忖道，朝林禾露出一丝微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可是小禾她不能一直跟我过着这般清苦的日子，在这贫瘠之地草草的度过一生。’
他轻轻叹了口气，人族的境遇早已至此，他一个面对凡兽都要拼命逃窜的人又何必去杞人忧天呢？
陈永过了许久才从内心的欣喜脱出心神，看向兄妹两人，抱拳道。
“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心猿意马，倒是冷落了你们了。”
“这本就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又为什么说是心猿意马呢？”
林九复杂的看着陈永，最终选择隐藏起内心的想法。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去给公主报信，你们先收拾好东西，莫要拉下什么。想必公主听闻你答应前往的消息后，也会感到极其欣慰的。”
陈永微笑并直视着林九，顿了顿继续道。
“午时二刻之前，务必到村口集合，你们最好早些先来，别让公主和王爷久等，他们的时间宝贵。”
陈永转身离开院门，向灵雅儿报信去了。
“你怎么了，九哥，脸色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是生病了？”
林禾抬头仰视着林九的脸颊，柳眉紧皱，十分担心他的状况。
“没事，小禾，我只是心绪有些繁杂。”
林九看着林禾的眼睛，还是不忍心让她因为自己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而担忧，他摸了摸林禾脸颊，轻声开口说道。
“九哥是后悔答应公主的邀请了吗？”
林禾心思细腻，与林九又是朝夕相处，轻易就看透了林九内心的担忧。
林九发出一声叹息，只是木讷的点头。
“此去尚且不知是福是祸，不过听陈永的话，我们这次很有可能就要永远离开这个家乡了。”
林禾明白林九内心的忧愁，张开双臂抱住林九。
“九哥，我们在哪，家就在哪。况且我们可以留在祖林，可以不跟随公主去往别处啊。”
“小禾，身为仆役总是身不由己，何谈自由啊。”
林九抱紧林禾，轻声开口。
“收拾完行李，我们就去坟前祭拜一番吧。”
......
巳时一刻，时间还尚早，林九两人收拾完行李，带上一些贡品和纸钱，前往一众家人的墓前。
衣冠冢侧四季常青的松树在秋风中摇曳作响，沙沙声更显此景苍凉萧瑟。
林九两人跪在墓前，供上贡品。
“爹娘，还有各位哥哥，小九和小禾来看你们了。”
林九烧着纸钱，缓缓开口。
“我和小禾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们有幸被灵雅儿公主选中，不知道未来会去向何方。下次探望，不知又是几个春秋。”
林九眼角含泪，细声细语的说道。
“我和九哥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会好好的生活，你们千万不要担心。”
烧完纸钱，两人跪地磕头。
“孩儿不孝，不能常来看你们，但我会好好照顾小禾，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林九起身举起右手，发誓道。
“小九一定会保护好小禾，不会让小禾在祖林里受委屈的，我林九一定要让咱们林家人过上好日子，你们就放心吧。”
他拉上林禾，就此离去。
......
回家带上行李，时间已至巳时五刻。
两人看着眼前熟悉的石桌、木屋，内心纵有千般不舍，还是关上院门，向着村口处走去。
村子里的树大都枯萎了，深秋的寒风总是摇摆不定，上一刻还静寂无声，下一刻却又狂风呼啸。
两人走在村里的石板路上，内心充斥着茫然、叹惋、期待。
这个充满了感情与痛苦，坚韧与软弱的村庄，凝聚了太多太多欢乐与悲伤的回忆。
站在村口等上片刻，便见到两辆马车从村内驶来。
马车停在村口，却见一双玉手掀开前帘。
只见灵雅儿端坐在车内，轻启樱唇：“陈永已将此事告知于我，小女子甚感欣喜。”
“公主言重了，这是我和小禾的荣幸。”林九微微屈身，抱拳行礼道。
“阁下在望风谷中的作为，值得小女子这般敬重。还请移步车马，我们是时候出发了。”
灵雅儿抬手放下前帘，不在多言。
林九二人最后一眼看向眼前的田宅村，便登上马车。
车马缓缓发动，他们渐渐离田宅村远去，朝向祖林的方向进发。
只见林禾正坐在院内石桌前的圆椅上，两眼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九看着发愣的林禾，环视起低矮粗糙的围墙，简陋的木屋家具，内心有些发酸。这样的生活实在是苦了林禾，每日只能在这小小的村子里消磨时光，日复一日又没有任何变化，只能枯燥乏味的度过相差无几的每一天。
“小禾。”林九目光温柔的看向林禾，轻声开口道。
“啊，九哥，你回来了啊，事情已经忙完了吗？你现在一定很累吧，先坐在椅子上歇息歇息，我去给你倒一盏茶水。”林禾闻声回过神来，侧头看向林九，脸上迅速浮现让林九倍感温暖的笑容，站起身来准备给林九烧水。
“不必那么麻烦了，今天九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商量商量，与我们以后的生存有关。”林九看着懂事的林禾，眼角忍不住湿润起来。
“哥，你怎么还流泪了，是最近太过劳累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难过的事？你告诉我，千万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不说。”林禾看出了林九的异样，神色有些紧张，慌慌张张的开口。
“不要为我担心，小禾，我只是心里有些感慨罢了。”林九挤出笑容。
林禾身上穿着不怎么合身的青衣，衣服上打满了补丁。
村子里的生活实在太过贫苦，每月的钱财来源都是缴纳供奉后赏赐的钱币，但那些只够简陋的吃食。
他伸手摸了摸林禾的脑袋，心疼地轻轻开口。
“刚刚在路边碰到了陈永，他说灵雅儿公主有意想要选我当仆从，她已经答应下来，只要我开口应允，会连你也一起带上。小禾，你想离开这里吗，去祖林，过一个未知的，可能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听完林九的话后，林禾不由得愣住的。
其实她有幻想过林九被公主看中并带走，在之前吃饭时提及公主挑选仆从时就能看出，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又有些犹豫了。
林禾并不知道祖林的生活如何，并不知道祖林的一切会不会和村子里的一切一样无趣，并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一样的一眼望穿，毫无生气，并不知道祖林是不是充满刁难与身不由己的抉择。
十几年的生活，平淡乏味的生存早就消磨掉了小时候她心中对这个未知世界的渴望，她已经习惯了，呆在家里做饭洗衣，在村子里闲逛消磨时光。
林家人都葬在田宅村，世世代代也没有谁想过离开，离开这里需要勇气，需要一种割舍掉回忆，毅然决然选择离去的勇气。
她抬头看着林九，这个她一直以来相依为命的哥哥。
“我想听你的，九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要你在，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的。”
但无论如何，林禾爱这个家，尽管它简陋、破碎，甚至很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会消失。
可是只要两人还在一起，林家就永远存在。
林九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他最终还是想要让林禾过上更好、更加安稳的生活，而不是每日担惊受怕，日日垂泪。
“我决定答应她，小禾。我们离开这里吧，永远永远。”
他下定决心要割舍掉这里的一切，割舍掉逝去的父母亲人、绝望而无力的逃窜、柴米油盐、艰难生存。
跟随灵雅儿，无论如何都是最优选。
“好。”林禾紧紧抱住林九，这个懂事的女孩，她世界里的所有所有就只是林九这个哥哥，她会选择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
他们将要迎来一个新的开始，摒弃掉旧的回忆。
......
一天后，陈永再次前来询问。
“林九，您们兄妹考虑的如何了，公主和王爷今天早晨已经回来了，我们正要准备离开。”
陈永坐在院内的石椅上，笑吟吟的看着林九。
“公主说她会尊重你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关梁的心愿，公主会信守承诺。”
林九莞尔一笑，向着陈永双手抱拳行礼，微笑道。
“我和妹妹林禾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兄妹对公主的邀请甚感受宠若惊，对公主的赏识更是感激不尽，愿意跟随公主前往祖林，效忠公主。”
林九说了一些必要的客套话，表达他们愿意跟随陈永前去的心意。
“你以后就会明白自己今天的选择是多么明智了。”
陈永听完林九的吹捧奉承，开口意味深长的笑道。
“我陈永跟随王爷后才知道，我们存活的地方不过弹丸之地，物资匮乏，人烟稀少。以前一直认为祖祖辈辈口中绕不开的祖林便是世间一流之地，可我去了才发现，我们口中的‘祖林’不过只是灵族的一个小小的据点，而像这样的据点，不知道还有多少个。”
陈永站起身来继续朗声道。
“有次我在王爷府中给王爷斟茶，偶然听到王爷未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往更加繁盛的地方。林九，你这次是极其幸运的，跟随公主和王爷，我们都要去见识这世间更宽广的天地了。”
他的神情骄傲自豪，仿佛跟随灵均是他一生中最幸运、最正确的决定，他对灵均的一切都与有荣焉，他激动万分的说道。
“人族孱弱无力，我等能跟随王爷见证繁华，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哈哈哈哈。”
林九怔住了，他看着眼前满面春光的陈永，一时间不知道脸上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是喜吗？
为了陈永口中所谓前程似锦，充满光明的未来？
为了有幸得到灵均、灵雅儿的认可，能够去见证主人的成功而感到自豪与骄傲？
为了终于能够摆脱这个贫瘠危险的家乡，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而踏上一段未知的旅途而喜吗？
又或者是悲？
他分明看到了陈永身上深深的奴性，那早已经镌刻到血液骨子里的奴性！
他分明看到人族在民族之林的卑微地位，看到了人族暗无天日、黑云压境的未来！
他分明看到有无数人族同胞的血与泪、生与死，都全部包含在陈永这喜悦的大笑中了！
陈永没有说错，人族孱弱无力。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灵族和人族就不一样呢！难道就因为灵族的后背上长有一双翅膀，所以就能被上天选中，就能生而富贵吗？而人族少了这对翅膀，就只能为奴为婢，任人宰割了吗？’
林九的内心好似有一把尖刀刺入。
林九想不明白，但他想自己或许也不必明白。
他只是一颗无数人族中拼命挣扎以求生存的尘土，只靠愤愤不平，永远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他尽全力想要微笑，却只挤出了僵硬的笑容。
林九心乱如麻，颤声开口说道。
“陈永大哥所言极是，我们兄妹二人这是撞了大运，有幸能够见证这世界上一个又一个奇迹的诞生了。”
陈永这时陷入自己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完全没有注意到林九神色的异样。
身侧的林禾看着眼神游离，面色僵硬的林九，担心的拉了拉他的手臂。
林九慢慢缓过神来，看向身侧的林禾。
‘我纵然不想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可又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他心中暗忖道，朝林禾露出一丝微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可是小禾她不能一直跟我过着这般清苦的日子，在这贫瘠之地草草的度过一生。’
他轻轻叹了口气，人族的境遇早已至此，他一个面对凡兽都要拼命逃窜的人又何必去杞人忧天呢？
陈永过了许久才从内心的欣喜脱出心神，看向兄妹两人，抱拳道。
“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心猿意马，倒是冷落了你们了。”
“这本就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又为什么说是心猿意马呢？”
林九复杂的看着陈永，最终选择隐藏起内心的想法。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去给公主报信，你们先收拾好东西，莫要拉下什么。想必公主听闻你答应前往的消息后，也会感到极其欣慰的。”
陈永微笑并直视着林九，顿了顿继续道。
“午时二刻之前，务必到村口集合，你们最好早些先来，别让公主和王爷久等，他们的时间宝贵。”
陈永转身离开院门，向灵雅儿报信去了。
“你怎么了，九哥，脸色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是生病了？”
林禾抬头仰视着林九的脸颊，柳眉紧皱，十分担心他的状况。
“没事，小禾，我只是心绪有些繁杂。”
林九看着林禾的眼睛，还是不忍心让她因为自己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而担忧，他摸了摸林禾脸颊，轻声开口说道。
“九哥是后悔答应公主的邀请了吗？”
林禾心思细腻，与林九又是朝夕相处，轻易就看透了林九内心的担忧。
林九发出一声叹息，只是木讷的点头。
“此去尚且不知是福是祸，不过听陈永的话，我们这次很有可能就要永远离开这个家乡了。”
林禾明白林九内心的忧愁，张开双臂抱住林九。
“九哥，我们在哪，家就在哪。况且我们可以留在祖林，可以不跟随公主去往别处啊。”
“小禾，身为仆役总是身不由己，何谈自由啊。”
林九抱紧林禾，轻声开口。
“收拾完行李，我们就去坟前祭拜一番吧。”
......
巳时一刻，时间还尚早，林九两人收拾完行李，带上一些贡品和纸钱，前往一众家人的墓前。
衣冠冢侧四季常青的松树在秋风中摇曳作响，沙沙声更显此景苍凉萧瑟。
林九两人跪在墓前，供上贡品。
“爹娘，还有各位哥哥，小九和小禾来看你们了。”
林九烧着纸钱，缓缓开口。
“我和小禾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们有幸被灵雅儿公主选中，不知道未来会去向何方。下次探望，不知又是几个春秋。”
林九眼角含泪，细声细语的说道。
“我和九哥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会好好的生活，你们千万不要担心。”
烧完纸钱，两人跪地磕头。
“孩儿不孝，不能常来看你们，但我会好好照顾小禾，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林九起身举起右手，发誓道。
“小九一定会保护好小禾，不会让小禾在祖林里受委屈的，我林九一定要让咱们林家人过上好日子，你们就放心吧。”
他拉上林禾，就此离去。
......
回家带上行李，时间已至巳时五刻。
两人看着眼前熟悉的石桌、木屋，内心纵有千般不舍，还是关上院门，向着村口处走去。
村子里的树大都枯萎了，深秋的寒风总是摇摆不定，上一刻还静寂无声，下一刻却又狂风呼啸。
两人走在村里的石板路上，内心充斥着茫然、叹惋、期待。
这个充满了感情与痛苦，坚韧与软弱的村庄，凝聚了太多太多欢乐与悲伤的回忆。
站在村口等上片刻，便见到两辆马车从村内驶来。
马车停在村口，却见一双玉手掀开前帘。
只见灵雅儿端坐在车内，轻启樱唇：“陈永已将此事告知于我，小女子甚感欣喜。”
“公主言重了，这是我和小禾的荣幸。”林九微微屈身，抱拳行礼道。
“阁下在望风谷中的作为，值得小女子这般敬重。还请移步车马，我们是时候出发了。”
灵雅儿抬手放下前帘，不在多言。
林九二人最后一眼看向眼前的田宅村，便登上马车。
车马缓缓发动，他们渐渐离田宅村远去，朝向祖林的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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