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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太平洋上

    十二月,太平洋。

    汹涌的海浪打在钢铁巨舰的船头,发出阵阵怒吼,而巨兽则无动于衷的显现着钢铁的意志,巨大的船尾划过一道道白线,急速向前。

    甲板四周遍布哨兵,站岗与交替有条不紊,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凛冽的海风从每个人的衣领口灌进去,又反吹动着每个哨兵的黄色军衣领。

    十二月的海风早已带着寒冷的气息,一片肃杀中巨大的太阳将光辉洒向这尊巨兽,显示着自己的仁慈。

    震耳的轰鸣声也响彻着整艘驱逐舰,吞吐着无比的动力。连带着甲板上凸起建筑的黑色油漆所喷涂的“约翰”英文也在微微晃动。

    这艘美国在二战时所未出动的为数不多的驱逐舰正以强大的马力航行在太平洋上,直奔着那最终的目的,承载着足以记入求解者史册的那一计划。

    圣地计划!!!

    ……

    “真有够烦的,狗屁圣地计划,如果真的能找到祂,死的绝对是我们。太疯狂了,卡是在把我们拖向深渊,他难道不知道吗?即使有了灵解的实力,可是又并非唯一解,要面对的是什么,他真的不了解吗?这简直太……”

    “怎么?你也认识到这样的后果了?那我们回去好了,毕竟要找的是祂,你怕了?呵呵,卡可未必这么想吧?乌萨尔,你现在才开始了解他?”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船长室,打断了乌萨尔·维奇的抱怨。这个声音似乎毫无感情,却说着充满戏谑的话,听上去很矛盾,但在这个声音中,却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乌萨尔·维奇明白能这么说话的是那个女人,总是摆着一张臭脸,却又毫不客气的讥讽,真是令人……讨厌啊。

    乌萨尔手微微触摸机械杆,似乎在确认着这艘钢铁巨兽的各个部分,另一只手则摸向了右前方的啤酒酒瓶,嘴里则大声地呼应着:

    “宁,你这个…唔…女士,”乌萨尔眼晴的余光瞥见了那张面容皎好的脸,但却感觉到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嘴上常喷的烂话到嘴边又绕了回去,然后在略微的停顿中含糊的跟上了“女士”两个字。

    “我当时以为是在……唔……开玩笑,你明白吗?不过圣地真能找到也是意料之外。这么大的功绩谁不想要,卡也是因为这个而决定施行的吧?如果真能完成,那么第八个文明解就是他了。”

    乌萨尔在提到文明解时,语气一转,带着严肃的口吻,似乎在提及什么伟大的存在。

    文明解是在求解者历史中做出重大贡献的人,所做出的贡献对在解世界与人类文明的延续和影响产生了巨大的作用,而由解枢所评定的最高光荣,并赐予“祂”的荣耀:

    历史与宗教之解耶酥、夕阳与时空之解伦道夫·卡特,帝国与权力之解约翰·森尔,深渊与领袖之解卡斯特,心灵与进化之解吕洞宾,神学与科技之解亚之兄弟与混乱与使命之解文森特和阿芙拉。

    这七大文明解推动着求解者的坚持,是求解者心中永恒的神明——祂们是求解者心中堪比神明的存在,是可与那些“祂”并列的。

    “你如果真说出那两个字,那啤酒瓶可不只出现在你的嘴边了,烂话也要分清楚场合。”

    宁奇合上了手中的书,把眼睛转向了乌萨尔,盯着他手里的啤酒瓶。

    她斜靠在船长室的沙发上,头发干练的扎起。将单边镜片扶正,秀长的腿就那样倚在沙发上,而那完美双足则套着一双高跟鞋,一身黑色衣装反而衬出她的性感,岁月似乎在她的脸上留不下痕迹,精心修饰的面容,和嘴唇上淡淡的口红都无不在说明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

    但实际上宁奇也快要到三十五岁了……

    乌萨尔则尴尬的摸着啤酒瓶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喝下去。

    该死!

    乌萨尔心中暗暗咒骂了一句,然而还是抵挡不住酒液的诱惑,即使那只是一瓶水手常喝的普通啤酒。

    “乌萨尔,圣地计划不只是要找到所谓的“圣地”,即使这只是那几个老东西的主意。但卡决不会听从老东西的建议,他绝对会去的。这你很清楚,卡的疯狂你也是清楚的吧?我猜如果真成功了,要赐予卡文明解的称号中绝对有疯狂的词眼,如同卡斯特的‘深渊’和文森特的‘混乱’。不是么?”

    宁奇看见乌萨尔仰头干掉了大半瓶啤酒,不禁皱了皱眉,淡淡说道。

    “还是那样难喝,该死。不应该喝点烈的吗?乌萨尔?”

    他似乎没能听见宁奇的话,低着头咕哝着。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最了解他的吧?作为卡为数不多最信任的人之一。你始终持模糊态度,一会儿支持卡,要亲自驾驶驱逐舰护送前往圣地。一会儿又大骂卡是个蠢蛋。你是怎么想的啊,乌萨尔——你大概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名称吧?我应该叫你诺登斯副院长,不过应该对你是无关紧要的虚名吧。”

    “那些老东西就是想要把卡给逼向这个比死亡更可怕的结果。可卡就是想去做,不是吗?这个蠢蛋,押上的东西可是他承担不起的。难道那真是圣地……”

    “听着,乌萨尔,事情绝非那么简单,那些老东西的鬼心思可多着呢。毕竟有资格坐到解枢圆桌前的不会光是没有脑子的笨熊,他们是狐狸,懂么?狡猾的狐狸,别一根筋地想那么简单。”

    乌萨尔手握着酒瓶,盯着雷达屏幕,没有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宁奇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更希望你能劝劝他。毕竟圣地计划可不只是那群老狐狸下放的权限,卡自然可以……取消这个计划。——融和计划还没完成吧?他想要的功绩也许可以从这上面取到。”

    乌萨尔耸了耸肩,“这是东方人的智慧么?很不错,不过……”他眨巴着那双蓝色眼睛,“玛丽婶婶可想要那只小绵羊了,你能帮她抓来吗?”

    乌萨尔身体开始摇晃了,但双手却牢牢地把住了仪表盘。满脸通红——他喝醉了,喝了半瓶啤酒竟然醉了,甚至开始大声地唱起了歌。

    这酒量……

    “夏虫不可以语冰……。”宁奇冷冷地吐出了几个字,便要起身。

    说完,她径直走向了舱门,刚打开门,一阵带着咸湿气息的海风便灌了进来。

    太平洋啊…

    她顿了顿脚步,右脚刚跨过舱门,正准备移动左脚时…

    “宁,你是个聪明人。不管你以往代表谁,但我想知道,这次你代表的是谁。”

    风声中回荡着高跟鞋的哒哒声,顺着甲板越溜越远。

    “关门啊,宁,你这个…女士。”乌萨尔说了一句,但宁奇早已走远了。“该死,为什么只有半瓶了。”

    他摩挲着酒瓶,猛地一扔。

    砰!

    酒瓶摔在了墙壁上,又弹到甲板上,摔成了一堆玻璃碎片。立刻有一个身穿长袍的人走了进来,沉默的收拾起酒瓶碎片,而此时乌萨尔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唱起了那首歌。

    粗犷的声音就这么回荡在船长室。

    “你要去哪里?我的家乡在大西洋东边……”

    “水手啊……”

    ……

    宁奇走在长长的甲板上,却感到有些恍惚。

    自己代表谁的问题么?

    ……呃

    撕裂般的疼痛猛然从大脑深处袭来,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啃咬着她的每一寸血肉,那恐惧陡然从心底升起,无数恶意的嘶吼响彻她的耳朵。像是冥冥之中有某个伟大的存在猛烈地拨动着连在她身上的名为痛的丝线。无边的黑暗从她的眼中渐渐扩散,直至消失不见。甚至她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甲板,墙壁,海风声通通消失不见。

    谵妄,无尽的幻觉从脑海中生出,恶心而又腐臭的气息化为实体缠住了她。有那么一瞬间,宁奇感觉死亡也许是一种更好的解脱,而她要沉沦进去了。

    ……痛……无边无际的痛……

    就在她感到要被那种感觉淹没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舌头与嘴巴的存在,继而有一股清流从口中流向了身体,然后到达四肢百骸,头脑中的痛楚也减轻了太多。

    她微张着口,抚着墙壁缓缓吸着气,洁白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相信,如果再过几秒,她就要沉沦在那黑暗里了。

    “你没事吧,宁奇。”

    一双大手将宁奇微微搀扶起,她转头一看,是卡。

    卡是个很捉摸不透的人,有时他连胡须都不刮一下,有时手上一点儿肮脏的尘土都要完美的清洗干净。一双黑色的眼晴里永远沉着冷静,而所做的事又那么可笑没有逻辑——他竟在去旅行的途中,突发兴致,要骑着鲨鱼游到目的地。万幸而又不幸的是,他最终被鲨鱼咬伤手臂而结束这段旅行,并且在养伤的过程中坚持吃中国腌咸鱼,呃,是想报仇吗?

    而今天的卡则更令人…惊讶,宁奇首先看到他的头发,嗯,挺好的,不过为啥是假发,还是卷毛!

    宁奇的目光下移到卡的脸,嗯,这次脸挺干净的,连胡茬也刮的挺干净。

    不过,这个想法在宁奇看到卡的下半身时就消失的不见了。

    ——这个时候卡竟然只穿了一条大花短裤衩,上面色彩分外鲜艳,而卡的脚上则穿了一双皮鞋,但连袜子都没有。

    现在是十二月!北半球!

    ……

    瞧见宁奇的满头黑线,卡却仍满脸真诚关切的看着宁奇,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个家伙是一个灵解。

    “先生,我们乘坐的是驱逐舰,不是游轮。另外,我们是去执行任务,不是去某个海滩上晒太阳,而且还有漂亮女孩给你抹防晒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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