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强者孤独论
宝船驶出青州界域后，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再也不受控制地向着远方疾驰而去，幕后之人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来历，直直白白地用这种方式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宝船之内气氛有些沉重，仆役们几近失去了工作的价值，他们焦躁不安地聚集在自己地卧房内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对未来的迷茫与不安。
主人们的情绪并不比仆役们好多少，尽管几位都并非常人，但大起大落之间难免心生不安。
日常生活中，他们都尽量将这不安遮掩下去，并尽力营造出一种和谐良好的氛围，以免干扰真正主人的思维运转，但是不经意间对未来的不安还是表现在了方方面面。
偌大的餐厅里，餐盘上依旧摆满了精致的食物。
众人皆是神色如常，享用着桌子上的美食。只是相比于从前对众多隐秘知识的讨论，如今的餐桌上难免显得有些寂寂无声。
添香把玩着手中的刀叉，璇琦低下头持之以恒地与碗里的肉块作斗争，朱姬并不言语，她安静地享用着碗里的饭菜，可眉眼之间尽是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
“约莫是明天正午吧，”青苍率先打破了沉寂：“明天正午时分应当就能抵达苍州七十二城的罪城了，你们有什么想要准备的，就尽快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能有什么好准备的呢？”璇琦惨笑一声：“不过是从一个囚笼逃脱到另一个囚笼罢了。”
“苍州龙裔虽也有荒淫无稽之辈，但大都还是追求朱圣学说，心思空明，一生唯道。落到他们手上，总好过被你那三千万原石榨干罢了。”
青苍没有回答，只余勺子与餐盘清脆地撞击声回荡在餐厅里。
“诸位”添香放下手中刀叉，打破了沉默。她磨蹭了一会儿才开口：“既然前路渺茫，不如我们弃船而逃吧。”
“天底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啊，傻妹妹。”朱姬苦笑一声：“我们恐怕一到苍州界域，就已经处于圣者们的监视之中了，你一介凡人尚有一线生机，我们几个恐怕早就被盯上了。”
讲到这里，朱姬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添香的真正意思。宝船在苍州境内行驶，若是中途离开了一两人肯定引人注目，相反若是青苍舍得将所有仆人全部丢下，她夹混其中，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她拿不准如今青苍的性子，贸然提起怕他反感，只好先行试探一二。
“可以”青苍将咽喉里的肉块吞咽入口中，他拿起一旁的餐布擦了擦嘴：“我和你说过的，我们是朋友，添香。”
“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
他将餐布顺手丢在一旁，诚恳地看着添香：“老实讲，时局艰难，对谁都不例外。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添香。”
添香沉默了一下，微微避开了他的目光，一瞬间，她确实有一种留下来与之同生共死的冲动。
但冲动毕竟只是冲动，添香终归还是添香。
“我很尊敬您，青苍公子。”添香嗫嚅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能够被您视为朋友，是我莫大的荣幸。”
“但凡我能够给您带来一丝帮助，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
“可是并不能，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凡人，就连力士的战场我都无法介入，何况是圣者的布局。”
“您说我有一些什么心道天赋，可是在我看来，我只不过是把您赐给我的神通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改造罢了。”
“只要您一句话，我愿意留下来陪您同生共死。但是您如果问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想活出自己的人生。”
青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添香鼓足心气盯了回去。尽管内心慌乱，但她还是强硬着摆出了自己的态度。
青苍摇了摇头：“我可从来没有问过你的真实想法啊，添香。”
添香脸上有些僵硬，她藏在袖子里的左手青筋暴起，死死地抓住桌角，保持着自己的姿态仪容。
“明天上午，做完早膳之后，你就走吧。”青苍话锋一转，露出温和的笑容：“苍州七十二城，凡城最适合你的发展，我就把所有仆役都留给你吧。”
“希望你能干出一番事业，展现出自己的风采。”
“向您致敬，青苍公子。”添香微微低下头，以示尊敬的同时，也掩盖住了脸上的笑容。
“那你就先去准备准备吧。”青苍说道：“前路多艰，多一分胜算总是好的。”
添香扶着桌角站起身，她的双腿依旧有些发软，但她还是奇迹般地支起了身子。
她深深地看了青苍一眼，眼前人的变化他几有猜测，但从来不敢多言。眼下竟然已经达成了最好的成果，又何必在乎这些东西呢？
“大人”她朝着青苍轻轻鞠了一躬：“祝您武道隆昌。”
添香轻轻关上大门，她越走越快，整个人轻飘飘地如同踩在云端一样。她想哼歌，想唱曲，但音节到了嘴边还是收回了口中。
二十年来，她从来没感觉自由离她那么近。
“你和苍州那边早有联系谋划吗？”璇绮眯着眼睛在青苍身上扫视着，似乎想看出什么。
“从无联系。”
璇绮轻轻呵了一声：“口口声声要群策群力，自己嘴里却从无半句实话。”
她不再言语，迈着骄傲的步伐，离开了餐厅。
如果青苍当真与苍州界域早已联系好，那她的计划也应当有一些改动.......
青苍确实没有说谎，从出生到现在，他确实和苍州龙裔从来没有半分联系过，他唯一依仗的还是只有那穷举神通。
苍州椒图龙圣对我的恶意很小？对！
穷举神通冷却：十年。
“我能够持之纵横天下的倚仗是什么？”自从青一青苍合而为一之后，青苍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同辈人中，他已近乎翘首，但也正是如此，他的对手大都已不是寻常人物。
凤凰圣子朱无命，卧薪尝胆，潜藏朱姬身边十余载，一朝得势，从此青云直上，一发不可收拾。
霸下圣子霸王，连续赢得三届圣战，一百五十年无敌于凡俗，甚至引得霸甲圣者亲自下场以力道手段为他延续寿元，常驻巅峰。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余的一州之主，他们常驻边疆，多年积累。在生死之间，圣者之力的诱惑下，难免也会下场参加圣战。
毕竟六境修者常规寿元不过三百载，可即使是最短命的圣者，也足足活了三千年。
一万年来，如若不是烈火金莲天关太过艰难，不成则死，圣战的规模烈度至少会扩大十倍不止。
四象界域生灵万兆不止，相比于凡俗，即使神裔太过稀少，但也有着千万之数。
这些对手都是一个时代的精华，是天地宠爱的天骄，武功智慧都是上上之选。
相比于他们，青苍的手段还是太过稚嫩，严格来讲他只有短短十七年寿数，不过是苍青龙圣手下的一个速成品，相比于他们百年的底蕴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了。
那么如何才能击败他们取得圣位呢？
气道手段可以作为倚仗吗？恐怕不行，苍青龙圣气道传承敝帚自珍，哪怕是他也只不过学得了三分手段。
这些攻伐神通虽然诡辨莫测，但一经施展，就会被人防备，一但看破虚实，也只不过是寻常罢了。
穷举神通可以作为倚仗吗？这毕竟是上个世纪的遗留，按照石将所言，这是更高层次的力量，即使应对圣者也是无往不利。
但是石将的虚实他一直摸不清楚，面对着他，使用穷举神通那就太过于愚蠢了。依照自己最原始的判断，青苍始终有些不安。
那天石匠看似和蔼慈祥，尽心尽力为他考虑，但一旦涉及本质的提高进步手段却是闭口不谈，顾左右而言他。
他当时就心生不妙，借口撤离的时分，石将却突然抛出馅饼，开始道出好处来。
也许上个纪元的人都是这种作风，也许石将性格粗犷，不在意这些细节。
可是青苍实在不敢相信，一个能够从上个世纪存活下来的老不死难道连这点东西都想不到吗？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他远没有表面说的那么慈祥可亲，以至于说话束手束脚，落下话柄。
青苍突然又想到了苍青龙圣，他莫名崛起，在没有圣者扶持的情况下，也没有依靠圣战获取资源，可他就是能够一跃而起，成就圣位，难道他与石将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线索不够，他也不敢深入想象，但命只有一条，他还是果断离开了穷举大梦。
那么离开了这些东西，他青苍能够依靠的究竟是什么呢？
是思维，是前世的来自异世界经历生活给他带来的，不同于这个世界的思维。
青苍很早就发现了，在这个力本位的世界里，强者都拥有着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孤独。
强者之所以能够成为强者，归根结底，在于掠夺。
他们将成长的资粮无情地从弱者身上掠夺而来。而四象界域底蕴不深，资源浅薄，也正是因此，这种掠夺难免有些赤裸裸。
也正是因为这种掠夺，弱者对于强者毫无感情可言，强者之间也是互相提防，毫无信任。
他们也许妻妾成群，知交天下，但只要他们还有一丝进取之心，一点变强之意，就注定不可能与人真心相交。
孤独始终与他们如影随形。
有时候，这种孤独并不是坏事，它能驱使着一个人不断前行。可有时候，这孤独又并不是好事，因为它意味着前进路上你只能独自一人，瑀瑀独行。
一人之智怎可于众生智慧相比？
宝船之内气氛有些沉重，仆役们几近失去了工作的价值，他们焦躁不安地聚集在自己地卧房内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对未来的迷茫与不安。
主人们的情绪并不比仆役们好多少，尽管几位都并非常人，但大起大落之间难免心生不安。
日常生活中，他们都尽量将这不安遮掩下去，并尽力营造出一种和谐良好的氛围，以免干扰真正主人的思维运转，但是不经意间对未来的不安还是表现在了方方面面。
偌大的餐厅里，餐盘上依旧摆满了精致的食物。
众人皆是神色如常，享用着桌子上的美食。只是相比于从前对众多隐秘知识的讨论，如今的餐桌上难免显得有些寂寂无声。
添香把玩着手中的刀叉，璇琦低下头持之以恒地与碗里的肉块作斗争，朱姬并不言语，她安静地享用着碗里的饭菜，可眉眼之间尽是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
“约莫是明天正午吧，”青苍率先打破了沉寂：“明天正午时分应当就能抵达苍州七十二城的罪城了，你们有什么想要准备的，就尽快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能有什么好准备的呢？”璇琦惨笑一声：“不过是从一个囚笼逃脱到另一个囚笼罢了。”
“苍州龙裔虽也有荒淫无稽之辈，但大都还是追求朱圣学说，心思空明，一生唯道。落到他们手上，总好过被你那三千万原石榨干罢了。”
青苍没有回答，只余勺子与餐盘清脆地撞击声回荡在餐厅里。
“诸位”添香放下手中刀叉，打破了沉默。她磨蹭了一会儿才开口：“既然前路渺茫，不如我们弃船而逃吧。”
“天底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啊，傻妹妹。”朱姬苦笑一声：“我们恐怕一到苍州界域，就已经处于圣者们的监视之中了，你一介凡人尚有一线生机，我们几个恐怕早就被盯上了。”
讲到这里，朱姬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添香的真正意思。宝船在苍州境内行驶，若是中途离开了一两人肯定引人注目，相反若是青苍舍得将所有仆人全部丢下，她夹混其中，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她拿不准如今青苍的性子，贸然提起怕他反感，只好先行试探一二。
“可以”青苍将咽喉里的肉块吞咽入口中，他拿起一旁的餐布擦了擦嘴：“我和你说过的，我们是朋友，添香。”
“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
他将餐布顺手丢在一旁，诚恳地看着添香：“老实讲，时局艰难，对谁都不例外。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添香。”
添香沉默了一下，微微避开了他的目光，一瞬间，她确实有一种留下来与之同生共死的冲动。
但冲动毕竟只是冲动，添香终归还是添香。
“我很尊敬您，青苍公子。”添香嗫嚅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能够被您视为朋友，是我莫大的荣幸。”
“但凡我能够给您带来一丝帮助，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
“可是并不能，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凡人，就连力士的战场我都无法介入，何况是圣者的布局。”
“您说我有一些什么心道天赋，可是在我看来，我只不过是把您赐给我的神通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改造罢了。”
“只要您一句话，我愿意留下来陪您同生共死。但是您如果问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想活出自己的人生。”
青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添香鼓足心气盯了回去。尽管内心慌乱，但她还是强硬着摆出了自己的态度。
青苍摇了摇头：“我可从来没有问过你的真实想法啊，添香。”
添香脸上有些僵硬，她藏在袖子里的左手青筋暴起，死死地抓住桌角，保持着自己的姿态仪容。
“明天上午，做完早膳之后，你就走吧。”青苍话锋一转，露出温和的笑容：“苍州七十二城，凡城最适合你的发展，我就把所有仆役都留给你吧。”
“希望你能干出一番事业，展现出自己的风采。”
“向您致敬，青苍公子。”添香微微低下头，以示尊敬的同时，也掩盖住了脸上的笑容。
“那你就先去准备准备吧。”青苍说道：“前路多艰，多一分胜算总是好的。”
添香扶着桌角站起身，她的双腿依旧有些发软，但她还是奇迹般地支起了身子。
她深深地看了青苍一眼，眼前人的变化他几有猜测，但从来不敢多言。眼下竟然已经达成了最好的成果，又何必在乎这些东西呢？
“大人”她朝着青苍轻轻鞠了一躬：“祝您武道隆昌。”
添香轻轻关上大门，她越走越快，整个人轻飘飘地如同踩在云端一样。她想哼歌，想唱曲，但音节到了嘴边还是收回了口中。
二十年来，她从来没感觉自由离她那么近。
“你和苍州那边早有联系谋划吗？”璇绮眯着眼睛在青苍身上扫视着，似乎想看出什么。
“从无联系。”
璇绮轻轻呵了一声：“口口声声要群策群力，自己嘴里却从无半句实话。”
她不再言语，迈着骄傲的步伐，离开了餐厅。
如果青苍当真与苍州界域早已联系好，那她的计划也应当有一些改动.......
青苍确实没有说谎，从出生到现在，他确实和苍州龙裔从来没有半分联系过，他唯一依仗的还是只有那穷举神通。
苍州椒图龙圣对我的恶意很小？对！
穷举神通冷却：十年。
“我能够持之纵横天下的倚仗是什么？”自从青一青苍合而为一之后，青苍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同辈人中，他已近乎翘首，但也正是如此，他的对手大都已不是寻常人物。
凤凰圣子朱无命，卧薪尝胆，潜藏朱姬身边十余载，一朝得势，从此青云直上，一发不可收拾。
霸下圣子霸王，连续赢得三届圣战，一百五十年无敌于凡俗，甚至引得霸甲圣者亲自下场以力道手段为他延续寿元，常驻巅峰。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余的一州之主，他们常驻边疆，多年积累。在生死之间，圣者之力的诱惑下，难免也会下场参加圣战。
毕竟六境修者常规寿元不过三百载，可即使是最短命的圣者，也足足活了三千年。
一万年来，如若不是烈火金莲天关太过艰难，不成则死，圣战的规模烈度至少会扩大十倍不止。
四象界域生灵万兆不止，相比于凡俗，即使神裔太过稀少，但也有着千万之数。
这些对手都是一个时代的精华，是天地宠爱的天骄，武功智慧都是上上之选。
相比于他们，青苍的手段还是太过稚嫩，严格来讲他只有短短十七年寿数，不过是苍青龙圣手下的一个速成品，相比于他们百年的底蕴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了。
那么如何才能击败他们取得圣位呢？
气道手段可以作为倚仗吗？恐怕不行，苍青龙圣气道传承敝帚自珍，哪怕是他也只不过学得了三分手段。
这些攻伐神通虽然诡辨莫测，但一经施展，就会被人防备，一但看破虚实，也只不过是寻常罢了。
穷举神通可以作为倚仗吗？这毕竟是上个世纪的遗留，按照石将所言，这是更高层次的力量，即使应对圣者也是无往不利。
但是石将的虚实他一直摸不清楚，面对着他，使用穷举神通那就太过于愚蠢了。依照自己最原始的判断，青苍始终有些不安。
那天石匠看似和蔼慈祥，尽心尽力为他考虑，但一旦涉及本质的提高进步手段却是闭口不谈，顾左右而言他。
他当时就心生不妙，借口撤离的时分，石将却突然抛出馅饼，开始道出好处来。
也许上个纪元的人都是这种作风，也许石将性格粗犷，不在意这些细节。
可是青苍实在不敢相信，一个能够从上个世纪存活下来的老不死难道连这点东西都想不到吗？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他远没有表面说的那么慈祥可亲，以至于说话束手束脚，落下话柄。
青苍突然又想到了苍青龙圣，他莫名崛起，在没有圣者扶持的情况下，也没有依靠圣战获取资源，可他就是能够一跃而起，成就圣位，难道他与石将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线索不够，他也不敢深入想象，但命只有一条，他还是果断离开了穷举大梦。
那么离开了这些东西，他青苍能够依靠的究竟是什么呢？
是思维，是前世的来自异世界经历生活给他带来的，不同于这个世界的思维。
青苍很早就发现了，在这个力本位的世界里，强者都拥有着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孤独。
强者之所以能够成为强者，归根结底，在于掠夺。
他们将成长的资粮无情地从弱者身上掠夺而来。而四象界域底蕴不深，资源浅薄，也正是因此，这种掠夺难免有些赤裸裸。
也正是因为这种掠夺，弱者对于强者毫无感情可言，强者之间也是互相提防，毫无信任。
他们也许妻妾成群，知交天下，但只要他们还有一丝进取之心，一点变强之意，就注定不可能与人真心相交。
孤独始终与他们如影随形。
有时候，这种孤独并不是坏事，它能驱使着一个人不断前行。可有时候，这孤独又并不是好事，因为它意味着前进路上你只能独自一人，瑀瑀独行。
一人之智怎可于众生智慧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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