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杀手
曲明飞回到家中，妻子杜小玉关切地迎上来：“老爷，二哥没为难你吧？”
曲明飞拉住妻子的手：“他又何曾对我好过，放心，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外人并不知道，杜小玉也是天下第一楼之人。在妻子引荐下，曲明飞才加入天下第一楼，凭着自己曲家三爷的身份，和手下无数产业，迅速升为烈山堂堂主。
其实，曲明飞加入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天下第一楼宗旨：杀尽天下一切罪恶之人！
起初，他还觉得可笑。一个杀手组织，竟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
后来他才了解到，楼内之人，大多出自贫苦之家。玄黄二级，均是贩夫走卒，不负责刺杀，专职探听、传递消息。
对于刺杀任务，楼内也有规定：不杀无辜。接到刺杀任务，先由玄黄二级成员查清目标身世经历。若是可杀，才由掌事人下达任务，天地级自会派出相应人手完成。
有此规矩，照理说第一楼的生意不会太好才对。可架不住这世上的恶人心思多，谁都怕仇家先下手为强，用现在的理论就叫囚徒困境。偶尔出现双方都下了暗杀令的情况，第一楼也没撤销委托一说。收了钱，把两边的人都杀了。
曲明飞一直怀疑，大哥的死没那么简单。大哥曲明远聪明、正直、武艺高强还懂兵法谋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继承家主的不二人选，可偏偏就在和二哥去边境历练时死了。所以，他才加入第一楼，并一直暗中调查大哥的死因。他给儿子也取名为向远，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曲明飞将妻子拉入里屋才说道：“二哥已经知晓我们身份，我们身边可能有二哥的探子，以后为楼里办事，千万小心些。”
杜小玉惊呼一声问道：“他知道了多少？”
曲明飞道：“应该所知不深，否则两年前的那次清剿，就不至于只拔除了我们明面上的棋子。幸好，核心事务都是信得过的人在打理。”
杜小玉：“司马家灭门，不是楼里所为，大哥却借机对付我们，难道……”
“哼，此事十有八九是他暗中派人做的。”曲明飞皱眉道：“他早就觊觎司马家控弦剑法，若是能学会其御气之法，他的大慈悲手必将再上层楼。另外，还能将司马青衫招赘。可谓一石二鸟。”
“可惜了两个好孩子，遭难也就罢了，还都尸骨无存。”杜小玉叹道。
曲明飞：“你说世上是否真有天意？二哥就是作恶太多，所以老天才罚他膝下无子，女儿横死。”
想起昨天的葬礼，诺大的墓地，只葬下两套衣冠，夫妻二人一时无语。
“咕咕……”后院此时传来一长两短鸟鸣声，这是楼内接头暗语。曲明飞整了整衣冠，走入后院一座小屋，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已在等候。
曲明飞一拱手：“天六大人，不知楼主有何吩咐？”
楼里负责和曲明飞联络的一直都是这位天六杀手，他不知道天字有几号，也未见过其他天字杀手。
从身形看，这位天六大人也就20左右，年纪轻轻就身负绝艺。楼主果然是世外高人，若儿子向飞能得一二真传，也不枉自己一番苦心。
为确保身份，天六依然出示了令牌，然后低哑着嗓音说道：“楼内有消息，近日有长生门高手出现在阳城附近，胡家灭门案初步断定是他们所为。请曲堂主传令下去，全力搜寻长生门消息，对方武功高强，切不可惊动。届时，自有楼内高手应对。”
曲明飞俯首称是，然后问道：“敢问天六大人，不知我儿在楼内由何人教授？”
“即便不是楼主，也是其他楼主亲传弟子教导，你大可放心。”天六回道，“若有长生门消息，立即在明远楼挂出暗号，我会再与你联络。”
天六说完，拉开小屋内一道暗门便离开了。暗门里是一个暗室，里面又藏有地道，通往城外一处山林。即便被人发现，也绝难追踪。
此时若是小二在场，定会大吃一惊，明远楼居然就是天下第一楼在阳城的联络之地。蔡掌柜做为曲三老爷的心腹，也算得上隐世高手了。
小二虽然未曾刻意打听天下第一楼，也希望哪天巧遇，然后打探下老爹的英雄往事。可惜他对世间武功一知半解，根本发现不了蔡掌柜有何异于常人之处。
现在的小二，正为另一件事头疼呢。蔡掌柜5岁的女儿正抱住他的大腿：“小二哥哥都好久没来看嫚嫚了，你是不是不要嫚嫚了。”
小二入世以来，最怕两件事：男人流泪，嫚嫚撒娇。后一件尤为恐怖，打不得骂不得，缠上他就不放手，每次都得哄得小家伙睡了才能脱身。所以他挺怕去蔡掌柜家的，这次要不是全城戒严，他才不想进门。
小二坐在椅子上瞪着嫚嫚，嫚嫚抱住他的腿，坐在他脚面上回瞪着他。
小二翻白眼，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嫚嫚咯咯咯地笑起来：“丑八怪、丑八怪，小二哥哥是丑八怪。”
蔡婶掀帘进屋，见两个孩子嬉闹，不由笑了。也不知为什么，嫚嫚打一见小二，对他就特别亲近，跟自己都没这么玩闹过。
“嫚嫚乖，先起来，让小二哥哥试试这件新衣裳。”蔡婶哄道。
看到蔡婶又给他做衣服，小二心里怪别扭的。他人的恩情每多一分，心里的困扰就加重一分，就像身上挂了秤砣。他来这世间是撒欢的，可不想被任何东西牵绊住。
嗯，以后我要对嫚嫚再好点。他心想。
小二抱起嫚嫚，顺势放到肩上。“不用试了，蔡婶手艺好，又不是第一次给我做衣服，我身上这身还好好的呢。”
“蔡婶，你和蔡叔说说话，我带嫚嫚去院子玩会。”
院子里，小二和嫚嫚互相追逐，嬉笑声此起彼伏。客厅里，蔡掌柜抽着旱烟，透过门窗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生动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蔡掌柜出身军营，曾是曲三老爷的贴身护卫，年轻时陪着主子走南闯北，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无数。他本以为，这辈子唯一的下场就是马革裹尸。
自从主子加入天下第一楼后，外出的时候越来越少。老蔡年事渐高，便成了明远楼掌柜。然后娶妻，有了女儿，这意外的人生，让他既感欣慰，又心怀忐忑，不知能否护得住妻女一生一世。
蔡掌柜早看出小二身手不凡，却没学过任何招数。他本有意教导，一是担心自己身份暴露，二是担心少年心性，武功越高，遭遇的危险可能越大。犹犹豫豫中，此心便慢慢淡了下来。
他也知道小二身上有秘密，但他看得出小二心若赤子，所以无意探查。他有妻女，哪还护得了别人。小二终究也只是过客，在身边时，能护一日算一日，其他的就由他去吧。
晚饭后无事可做，蔡掌柜一家三口早早睡下。小二搜罗些吃食、清水和伤药，朝鹰嘴崖下赶去。
胡不弃醒来时，看到司马青衫，吓得心胆俱裂，以为到了阴曹地府。刚想挪动一下，痛得大叫起来，方才察觉，自己竟然还活着。
二人都有无数疑惑，想向对方探询。司马青衫说道：“等救我们的人来了再说，免得还要多说一次。”
两个瘫子就这样躺在床上，你瞪我，我瞪你，气氛一时尴尬无比。司马青衫稍微侧过身子，闭眼假寐起来。
小二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他突然有点想笑，两个世家子，睡过一场后，会不会生出点什么别样情意。
见到来人是明远楼的小二后，胡不弃也没觉意外。毕竟，司马青衫“死而复活”的事他都接受了。
小二拿出伤药，也不知是些什么，胡乱抹在胡不弃伤口上。胡不弃疼得龇牙咧嘴，青筋鼓起，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小二心底“咦”了一声，看不出这个地痞流氓也是个硬骨头。他又找了几根粗壮的树枝和藤曼，将胡不弃四肢和身子都绑了起来。
看到这个“木头人”，司马青衫差点笑出声来，被胡不弃用幽怨的眼神瞪了一眼后，立马收起笑容。
小二跳上床，靠石壁坐下，问道：“胡公子，说说你遭遇了什么吧。”
此时，胡不弃才想到，自己已是无家可归之人。他悲痛地说道：“昨晚我从倚翠楼出来，回家路上被一蒙面人袭击。奇怪的是，对方只是把我打了一顿。我醒来时，约莫已是四更时分。”
“到家后，一推门，却看到前院遍地都是尸体。在内宅，我又看到了大哥、父亲和母亲的尸体。我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曲家对我家下手了。对方没杀了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从侧门逃出去。本想去朋友家躲几天，可不知在哪露了行踪，很快就有两个蒙面人朝我追来。我一路跑到东门城墙处，找到一狗洞……”
我擦，小二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的狗洞……”
胡不弃继续讲道：“出城后，我慌不择路，竟跑到鹰嘴崖，最后被打下了悬崖。”
听到胡家这样的世家也被灭了门，司马青衫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小二则幽幽地道：“打你那人无意中算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该谢谢他啊。”
小二这脑回路，让胡不弃一时转不过弯来。他细思之下，突然想通：“是你？”
“不是我。”小二抵死不认，反正没证据。
听胡不弃所述，这小子在见到爹妈和大哥尸体后，还能冷静地想到逃跑，绝不像表面那样混账顽劣。
“今天在城里听说，凶案现场留有曲姜何三家的兵器。”小二把所得消息说出。
“我当时情急慌乱之下，也未细查。若真如此，那大抵不会是三家所为。”胡不弃果然聪明，登时便想到，“若真是这三家，绝不会再留下兵器，之后随便找个凶手指认便是。”
司马青衫道：“若是三家故意扔下兵器，让人觉得是被嫁祸，岂不是也可洗脱罪名？”
胡不弃回道：“我们几家本就貌合神离，若曲家真想动我们，大可直接给我家安个里通外敌之类的罪名，直接出兵镇压，又何必偷偷摸摸搞暗杀？”
几人的分析，和曲姜何三家家主的谈话如出一辙。只是他们不知道长生门之事，一时也找不到怀疑对象。
小二倒是突然想起了隐仙门。他对胡不弃说道：“你还记得酒楼里那三个女子吗？”
胡不弃登时脸红，不知道小二为何提起她们，“我只是习惯了调戏漂亮女子，离开酒楼也是有其他事，并未追着她们。”
难怪小二后来没看到胡不弃，他继续问道：“当时那个女子和你说了一句话，你忘了？”
胡不弃心里一凉，就想起了那句话，“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有点家世的女子，被调戏后说出这样一句话，也不算出格，当时谁都不会在意。
小二又说道：“我知道那三个女子，属于一个隐秘门派，心狠手辣，是会杀人的。”
涉及自己隐私，小二没有说出隐仙门的名字。但这句话，却为胡不弃找到了方向。起码以后想报仇，也不至于无的放矢。
“谢谢恩公救命之恩。”这两人都一个套路。
“别叫恩公，叫我小二就行，我真名就叫小二。”小二不得不再说了一遍。
他看过两人伤势，胡不弃还好点，只是皮肉伤，骨头断裂，将养十天半个月也可勉强起身。倒是司马青衫，虽然趁其昏迷时，尝试用飘渺气治疗过，的确有效，但能否彻底治好，却心里没底。
飘渺气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小二不知该不该告诉二人。可既然救了，就此放手还不如不救。于是，他很严肃地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我最大的秘密，今天我告诉你们后，你们不准再对其他人说，你们自己都忘了最好。若是做不到，我现在就劈死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我对天发誓，今日小二哥所说之话，绝不外传。若有违此誓，不得好死！”
小二不相信誓言，但无所谓了，既然都决定救了，以后看他们表现。
“我会一门功夫，可以用内劲治疗伤势，任何伤势！”小二强调了最后一句。
司马青衫和胡不弃都瞪大了眼睛，“内劲的确可以治伤，但顶多只能疏通。要说治疗，尤其是任何伤势，闻所未闻”。
司马青衫终于知道自己筋脉尽断，为何四肢却可以略微动弹了。他一下激动起来，原本以为自己已成废人，现在却有了治愈的希望。
胡不弃则想到，小二有此神奇功法，想必他背后必有隐士高人。江湖中也有传言，那些高人最喜欢游戏人间。
而自己，功夫不行，胡家一倒，背后也无势力支持，将来谈何报仇。
两人想法不谋而合，胡不弃暗下决定后，张口说道：“我愿誓死追随小二哥，以报救命之恩。”
司马青衫：“我也愿意。”
擦，小二可不想收什么手下。只是见二人心性不坏，顺手施为，治好后就想叫他们滚。救人还救出两个累赘，我可是杀手耶……
曲明飞拉住妻子的手：“他又何曾对我好过，放心，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外人并不知道，杜小玉也是天下第一楼之人。在妻子引荐下，曲明飞才加入天下第一楼，凭着自己曲家三爷的身份，和手下无数产业，迅速升为烈山堂堂主。
其实，曲明飞加入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天下第一楼宗旨：杀尽天下一切罪恶之人！
起初，他还觉得可笑。一个杀手组织，竟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
后来他才了解到，楼内之人，大多出自贫苦之家。玄黄二级，均是贩夫走卒，不负责刺杀，专职探听、传递消息。
对于刺杀任务，楼内也有规定：不杀无辜。接到刺杀任务，先由玄黄二级成员查清目标身世经历。若是可杀，才由掌事人下达任务，天地级自会派出相应人手完成。
有此规矩，照理说第一楼的生意不会太好才对。可架不住这世上的恶人心思多，谁都怕仇家先下手为强，用现在的理论就叫囚徒困境。偶尔出现双方都下了暗杀令的情况，第一楼也没撤销委托一说。收了钱，把两边的人都杀了。
曲明飞一直怀疑，大哥的死没那么简单。大哥曲明远聪明、正直、武艺高强还懂兵法谋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继承家主的不二人选，可偏偏就在和二哥去边境历练时死了。所以，他才加入第一楼，并一直暗中调查大哥的死因。他给儿子也取名为向远，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曲明飞将妻子拉入里屋才说道：“二哥已经知晓我们身份，我们身边可能有二哥的探子，以后为楼里办事，千万小心些。”
杜小玉惊呼一声问道：“他知道了多少？”
曲明飞道：“应该所知不深，否则两年前的那次清剿，就不至于只拔除了我们明面上的棋子。幸好，核心事务都是信得过的人在打理。”
杜小玉：“司马家灭门，不是楼里所为，大哥却借机对付我们，难道……”
“哼，此事十有八九是他暗中派人做的。”曲明飞皱眉道：“他早就觊觎司马家控弦剑法，若是能学会其御气之法，他的大慈悲手必将再上层楼。另外，还能将司马青衫招赘。可谓一石二鸟。”
“可惜了两个好孩子，遭难也就罢了，还都尸骨无存。”杜小玉叹道。
曲明飞：“你说世上是否真有天意？二哥就是作恶太多，所以老天才罚他膝下无子，女儿横死。”
想起昨天的葬礼，诺大的墓地，只葬下两套衣冠，夫妻二人一时无语。
“咕咕……”后院此时传来一长两短鸟鸣声，这是楼内接头暗语。曲明飞整了整衣冠，走入后院一座小屋，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已在等候。
曲明飞一拱手：“天六大人，不知楼主有何吩咐？”
楼里负责和曲明飞联络的一直都是这位天六杀手，他不知道天字有几号，也未见过其他天字杀手。
从身形看，这位天六大人也就20左右，年纪轻轻就身负绝艺。楼主果然是世外高人，若儿子向飞能得一二真传，也不枉自己一番苦心。
为确保身份，天六依然出示了令牌，然后低哑着嗓音说道：“楼内有消息，近日有长生门高手出现在阳城附近，胡家灭门案初步断定是他们所为。请曲堂主传令下去，全力搜寻长生门消息，对方武功高强，切不可惊动。届时，自有楼内高手应对。”
曲明飞俯首称是，然后问道：“敢问天六大人，不知我儿在楼内由何人教授？”
“即便不是楼主，也是其他楼主亲传弟子教导，你大可放心。”天六回道，“若有长生门消息，立即在明远楼挂出暗号，我会再与你联络。”
天六说完，拉开小屋内一道暗门便离开了。暗门里是一个暗室，里面又藏有地道，通往城外一处山林。即便被人发现，也绝难追踪。
此时若是小二在场，定会大吃一惊，明远楼居然就是天下第一楼在阳城的联络之地。蔡掌柜做为曲三老爷的心腹，也算得上隐世高手了。
小二虽然未曾刻意打听天下第一楼，也希望哪天巧遇，然后打探下老爹的英雄往事。可惜他对世间武功一知半解，根本发现不了蔡掌柜有何异于常人之处。
现在的小二，正为另一件事头疼呢。蔡掌柜5岁的女儿正抱住他的大腿：“小二哥哥都好久没来看嫚嫚了，你是不是不要嫚嫚了。”
小二入世以来，最怕两件事：男人流泪，嫚嫚撒娇。后一件尤为恐怖，打不得骂不得，缠上他就不放手，每次都得哄得小家伙睡了才能脱身。所以他挺怕去蔡掌柜家的，这次要不是全城戒严，他才不想进门。
小二坐在椅子上瞪着嫚嫚，嫚嫚抱住他的腿，坐在他脚面上回瞪着他。
小二翻白眼，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嫚嫚咯咯咯地笑起来：“丑八怪、丑八怪，小二哥哥是丑八怪。”
蔡婶掀帘进屋，见两个孩子嬉闹，不由笑了。也不知为什么，嫚嫚打一见小二，对他就特别亲近，跟自己都没这么玩闹过。
“嫚嫚乖，先起来，让小二哥哥试试这件新衣裳。”蔡婶哄道。
看到蔡婶又给他做衣服，小二心里怪别扭的。他人的恩情每多一分，心里的困扰就加重一分，就像身上挂了秤砣。他来这世间是撒欢的，可不想被任何东西牵绊住。
嗯，以后我要对嫚嫚再好点。他心想。
小二抱起嫚嫚，顺势放到肩上。“不用试了，蔡婶手艺好，又不是第一次给我做衣服，我身上这身还好好的呢。”
“蔡婶，你和蔡叔说说话，我带嫚嫚去院子玩会。”
院子里，小二和嫚嫚互相追逐，嬉笑声此起彼伏。客厅里，蔡掌柜抽着旱烟，透过门窗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生动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蔡掌柜出身军营，曾是曲三老爷的贴身护卫，年轻时陪着主子走南闯北，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无数。他本以为，这辈子唯一的下场就是马革裹尸。
自从主子加入天下第一楼后，外出的时候越来越少。老蔡年事渐高，便成了明远楼掌柜。然后娶妻，有了女儿，这意外的人生，让他既感欣慰，又心怀忐忑，不知能否护得住妻女一生一世。
蔡掌柜早看出小二身手不凡，却没学过任何招数。他本有意教导，一是担心自己身份暴露，二是担心少年心性，武功越高，遭遇的危险可能越大。犹犹豫豫中，此心便慢慢淡了下来。
他也知道小二身上有秘密，但他看得出小二心若赤子，所以无意探查。他有妻女，哪还护得了别人。小二终究也只是过客，在身边时，能护一日算一日，其他的就由他去吧。
晚饭后无事可做，蔡掌柜一家三口早早睡下。小二搜罗些吃食、清水和伤药，朝鹰嘴崖下赶去。
胡不弃醒来时，看到司马青衫，吓得心胆俱裂，以为到了阴曹地府。刚想挪动一下，痛得大叫起来，方才察觉，自己竟然还活着。
二人都有无数疑惑，想向对方探询。司马青衫说道：“等救我们的人来了再说，免得还要多说一次。”
两个瘫子就这样躺在床上，你瞪我，我瞪你，气氛一时尴尬无比。司马青衫稍微侧过身子，闭眼假寐起来。
小二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他突然有点想笑，两个世家子，睡过一场后，会不会生出点什么别样情意。
见到来人是明远楼的小二后，胡不弃也没觉意外。毕竟，司马青衫“死而复活”的事他都接受了。
小二拿出伤药，也不知是些什么，胡乱抹在胡不弃伤口上。胡不弃疼得龇牙咧嘴，青筋鼓起，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小二心底“咦”了一声，看不出这个地痞流氓也是个硬骨头。他又找了几根粗壮的树枝和藤曼，将胡不弃四肢和身子都绑了起来。
看到这个“木头人”，司马青衫差点笑出声来，被胡不弃用幽怨的眼神瞪了一眼后，立马收起笑容。
小二跳上床，靠石壁坐下，问道：“胡公子，说说你遭遇了什么吧。”
此时，胡不弃才想到，自己已是无家可归之人。他悲痛地说道：“昨晚我从倚翠楼出来，回家路上被一蒙面人袭击。奇怪的是，对方只是把我打了一顿。我醒来时，约莫已是四更时分。”
“到家后，一推门，却看到前院遍地都是尸体。在内宅，我又看到了大哥、父亲和母亲的尸体。我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曲家对我家下手了。对方没杀了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从侧门逃出去。本想去朋友家躲几天，可不知在哪露了行踪，很快就有两个蒙面人朝我追来。我一路跑到东门城墙处，找到一狗洞……”
我擦，小二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的狗洞……”
胡不弃继续讲道：“出城后，我慌不择路，竟跑到鹰嘴崖，最后被打下了悬崖。”
听到胡家这样的世家也被灭了门，司马青衫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小二则幽幽地道：“打你那人无意中算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该谢谢他啊。”
小二这脑回路，让胡不弃一时转不过弯来。他细思之下，突然想通：“是你？”
“不是我。”小二抵死不认，反正没证据。
听胡不弃所述，这小子在见到爹妈和大哥尸体后，还能冷静地想到逃跑，绝不像表面那样混账顽劣。
“今天在城里听说，凶案现场留有曲姜何三家的兵器。”小二把所得消息说出。
“我当时情急慌乱之下，也未细查。若真如此，那大抵不会是三家所为。”胡不弃果然聪明，登时便想到，“若真是这三家，绝不会再留下兵器，之后随便找个凶手指认便是。”
司马青衫道：“若是三家故意扔下兵器，让人觉得是被嫁祸，岂不是也可洗脱罪名？”
胡不弃回道：“我们几家本就貌合神离，若曲家真想动我们，大可直接给我家安个里通外敌之类的罪名，直接出兵镇压，又何必偷偷摸摸搞暗杀？”
几人的分析，和曲姜何三家家主的谈话如出一辙。只是他们不知道长生门之事，一时也找不到怀疑对象。
小二倒是突然想起了隐仙门。他对胡不弃说道：“你还记得酒楼里那三个女子吗？”
胡不弃登时脸红，不知道小二为何提起她们，“我只是习惯了调戏漂亮女子，离开酒楼也是有其他事，并未追着她们。”
难怪小二后来没看到胡不弃，他继续问道：“当时那个女子和你说了一句话，你忘了？”
胡不弃心里一凉，就想起了那句话，“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有点家世的女子，被调戏后说出这样一句话，也不算出格，当时谁都不会在意。
小二又说道：“我知道那三个女子，属于一个隐秘门派，心狠手辣，是会杀人的。”
涉及自己隐私，小二没有说出隐仙门的名字。但这句话，却为胡不弃找到了方向。起码以后想报仇，也不至于无的放矢。
“谢谢恩公救命之恩。”这两人都一个套路。
“别叫恩公，叫我小二就行，我真名就叫小二。”小二不得不再说了一遍。
他看过两人伤势，胡不弃还好点，只是皮肉伤，骨头断裂，将养十天半个月也可勉强起身。倒是司马青衫，虽然趁其昏迷时，尝试用飘渺气治疗过，的确有效，但能否彻底治好，却心里没底。
飘渺气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小二不知该不该告诉二人。可既然救了，就此放手还不如不救。于是，他很严肃地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我最大的秘密，今天我告诉你们后，你们不准再对其他人说，你们自己都忘了最好。若是做不到，我现在就劈死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我对天发誓，今日小二哥所说之话，绝不外传。若有违此誓，不得好死！”
小二不相信誓言，但无所谓了，既然都决定救了，以后看他们表现。
“我会一门功夫，可以用内劲治疗伤势，任何伤势！”小二强调了最后一句。
司马青衫和胡不弃都瞪大了眼睛，“内劲的确可以治伤，但顶多只能疏通。要说治疗，尤其是任何伤势，闻所未闻”。
司马青衫终于知道自己筋脉尽断，为何四肢却可以略微动弹了。他一下激动起来，原本以为自己已成废人，现在却有了治愈的希望。
胡不弃则想到，小二有此神奇功法，想必他背后必有隐士高人。江湖中也有传言，那些高人最喜欢游戏人间。
而自己，功夫不行，胡家一倒，背后也无势力支持，将来谈何报仇。
两人想法不谋而合，胡不弃暗下决定后，张口说道：“我愿誓死追随小二哥，以报救命之恩。”
司马青衫：“我也愿意。”
擦，小二可不想收什么手下。只是见二人心性不坏，顺手施为，治好后就想叫他们滚。救人还救出两个累赘，我可是杀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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