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这张纸上的内容是你们平日上课的课单!”孟云昭将第二张纸,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每旬当中有七日会安排授课的内容,第八天是各位答疑的时间,在这一天,你们可以去找任何一位授课先生提出相关问题,当然你们也可以来找我们二人,不过,提问并不是强制要求。最后两天是各位的自由活动时间,愿意回家的同学,可以在家长向书院提出申请的情况下,由家长接回,但是一定要在第十日回来,因为第十日晚,我们将会在戌字号膳堂一同用餐,同时对这一旬的课业内容进行总结,不过,这一项,也并非固定强行要求,具体情况,我们二人,会提前的通知各位。”

    “每日授课的科目在没有特殊调整的情况下,就是各位看到的那样,如果有特殊的安排,我们二人会提前告诉各位!”孙书珞由于今日长时间说话过于大声,此时的嗓子已经哑了,沙哑的嗓音和她甜美的长相,显得不是那么的匹配,“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各位的每一间寝室都配备了一只鬼魈,在座的各位千万不要擅自给这些鬼魈喂食,这些年长的鬼魈都通晓我们人类的语言,是可以很好的沟通的,但是诸位不要刻意引逗它们,更加不要虐待,这一项也是放在综合考察分数当中的,并不是儿戏之言。综合评测,如果不过关,两年之后,各位可能无法晋升为院生,要知道所有不能晋升的学生,都会被皇帝单独谈话,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连累整个家族,死罪当然不至于,但是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肯定是没有前途可言的了。”

    所有人都能听出孙书珞这段话语当中那明目张胆的威胁,不过没有人敢在此时发言,就连何言也只敢惺惺地上笑几下,毕竟还没有人会傻到,怀疑皇帝对以牧书院的重视。

    “今日剩下的时间,诸位可以自由活动,明日早上,辰时一刻,请各位准时到研习阁四楼人字号教室。尽管上课的时间定在了辰时一刻,但是我在这里奉劝各位,最好提前到达,这位唐先生授课时,他本人通常都很喜欢提前到达教室,你们如果按时去,在他看来很可能已经算是迟到了。”孟云昭带领着所有人离开了药圃,整支队伍便原地解散了。

    张烁凡刚刚在自己的床铺上躺下来,打算小憩一会,那只名叫井的鬼魈,便又一次跑了进来。

    “书本!书本!”鬼魈口齿不清的叫喊着。

    这一次张烁凡终于没有惊慌失措,但他依旧不敢乱动,直到孟云堂大步上前,费尽全力一连抬进了三个大木箱子,他这才解除了对自己的封印。

    “这是明日的课本?”张铄凡无意间翻开木盒中的几个本子,脸上的表情除了吃惊以外,更多的确实难以置信,“不对,这些本子里面一个字也没有,这怎么可能会是课本?”

    “这些书本是给你做笔记和写作业用的!”孟云堂无可奈何地将三个大本子放在了自己书桌上,“江湖传说,书文课的作业,恐怕这三个本子摞起来都不够写……”

    第2日一大清早,天光还未大亮,那只白毛的鬼魈就已经尽职尽责,来履行叫醒服务。

    匆匆忙忙的在最近的膳堂里吃了早饭后,叶彦铮跟在孟云堂身旁一路小跑的来到了研习阁。此刻还未及辰时,原本以为时间绰绰有余,可当三个少年不疾不徐的找到上课的教室时,书文课的授课先生居然已经站在了里面。

    叶彦铮小心翼翼的挪进教室,整个人刚毅踏入教室,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斗头罩住,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他就算是眼角的余光都不敢不敢朝那位先生所在的方向瞟上一眼,无形的恐惧强行压着他的脑袋,命令他,勾着头,径直朝最后一排座位走去。

    “这里每张桌子上都写有相应的名字,请按照规定座位入座。”授课先生那冰冷的目光从叶彦铮身上一扫而过,寒冰一般的嗓音直让让叶彦铮感到胆战心惊。

    慌忙之间,三个少年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好在孟云堂,就坐在叶彦铮的斜对面,不然面对如此冷酷的授课先生,叶彦铮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孟云昭那匆忙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教室里,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叶彦铮确信,孟云昭此时此刻的脸色比手中的金宣纸还要惨白些。

    “已经辰时了!”授课先生板着面孔,望着教室中那些空旷的座位,声音逐渐由冰寒转为冷漠,仿佛间一把利剑似乎悬在了所有人的头顶,一抹看不见的杀气回荡在整个教室当中,“孟训导员,请你将其余人的名字都记下来吧!”

    其实按照常规的道理来讲,这些人根本没有迟到,毕竟剩余的二十七个人全都谨守书院的规定,在辰时一刻之前赶到了教室,可是他们还是毫无悬念,在根本没有辩解余地的情况下,被迫喜提迟到惩罚。

    “你们这三十个小娃娃都在这里给我记好,别人的课程怎么要求,我关不了,但是,我的课,全都是从辰时开始,最多一个时辰,我们就可以结束课程,没有那么多的废话。你们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在这个书院里,你们最应该学会的其实是独立思考,而不是按照他人的规定来进行操作,更加不应该等待着,授课先生把你们当成小孩子来哄!我是一个教授他人思考方式的人,所以,各位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这位先生面目严肃,甚至是冷酷,那些如刀斩斧劈一般的皱纹,仿佛在无形之间增添了数抹戾气,让那本就不讨喜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的让人心生厌恶,“我本名叫做唐彦北,恐怕在未来的四年时间里,你们每个月都会和我至少相见三次,这是书院的规定,所有请各位不要将个人的情绪带到课堂上来。书文课,是以牧书院重点课程之一,不过我可不会手把手来教你们所有人写字。你们必须得在这堂课上学到更多的东西,不论你们是否愿意。”

    “很好很好!”看着所有孩子脸上都露出了难以附加的恐惧,这位唐先生感到很是满意,“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来了解一下各位的基础情况,我可不希望有白痴混进了我的课堂里。首先,我在你们的花名册上看到了一个让人振奋的名字。是的叶彦铮,叶氏嫡孙,请你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

    再被点到名字的那一刻,叶彦铮的心中塞满了绝望,他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早已僵住,他清晰的感受到,就在当下这个瞬间,无数道目光正将他包围,那些义正言辞的确切私语,让他感到很受伤。

    “叶氏,大端国最强悍的家族。在这里能够见到你,我感到很是荣幸呢。不过请你告诉我们,作为一个法修士应该如何在必要的时候给皇帝陛下上书?应该多久上书一次比较合适?法修士上书的奏章又是以怎样的规制为主?”唐彦北看着手足无措的叶彦铮,脸上惨无人道地流露出了嘲讽的表情。而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抹冷笑,仿佛表明,他对叶彦铮这一无所知的样子,感到十分满意,仿佛这个自尊心遭受到碾压的少年,当下所有的悲伤与绝望,正是他今日的战利品。

    “唐先生,你问的这些,我,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叶彦铮把恨不得将自己的头颅埋进胸膛之中,说话的声音更是犹如蚊呐。

    “你说你不知道?”唐彦北呵呵的冷笑了几声,“作为一个法修士,你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吗?那么想必你更加不会知道作为一个法修士写的奏章和一般文人写的奏章有什么不同?”

    “没错,我的确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您说的这些东西,我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叶彦铮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嘲笑声,这些明目张胆的嘲笑让他羞愧难当,他知道在这一刻,他的脸一定是仿佛滴血一般的通红,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立刻就冲出教室,结束这样的煎熬,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他更加清楚,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唯一能做的只是忍耐,因为,他要必须要留下来。

    “什么都不知道,倒是很诚实嘛!”唐彦北朝叶延征不怀好意的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你们叶氏的先祖,看到这样的后世子孙,心中作何感想?”

    “唐先生,你的评价恐怕有欠妥当!”一旁的周舒阅猛的站了起来,少女完全不顾及唐彦北的态度,梗着脖子直言说道,“天下谁人不知,叶彦铮并非从小接触法术,先生所说的这些,他不知道,有何过错?您这一上来就这般的羞辱他,很难不让别人多想,以为您是别有用心呢!”

    “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嘛!你叫什么名字?你今年的书文课成绩从现在起,已经不及格了!”看得出来周舒阅的行为的确狠狠的得罪了唐彦北,唐先生脸上那种厌恶的感觉,甚至已经超过了他看叶彦铮时的嘲讽与玩弄。

    “是嘛?”周舒阅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她将面前书桌上的几个本子收拾好,一把抱了起来,大步走到唐先生面前,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就去与高院丞探讨一下您对我的这个意见问题,以牧书院的授课先生当众羞辱学生是否合适,也不知道高院丞是偏向你还是偏向我?”

    周舒阅说完怡然自得的推门离开,唐彦北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周舒阅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反应,面对少女的挑衅,根本不为所动,表情淡然的继续讲着他接下来的课程,只不过他的确再也没有嘲讽叶彦铮,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以牧书院的学子,主要是为皇室以及朝廷服务的,日后诸位需要上书朝廷的次数会很多,我今天详细讲解其中最为常用的一种奏章书写格式。除了我今天详细讲解的这一种外,作为法修士常用的奏章格式还有三种,而这三种便是诸位今天的作业。还烦请各位亲自去藏书楼找的这三种书写方式,并且每一种格式写一篇例文,六日之后将作业交到训导员那里,他会转交给我。我希望我可以见到所有人的作业,无故不完成作业的后果,我并不希望有人牺牲自己,让其他人有所了解。”

    巳时一刻,唐彦北准时离开了教室。那种近乎于窒息的压迫感,随着他的离开也逐渐消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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