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迷雾、异兽

    S市。

    “嗯，我看看，穿过这个巷子应该就到了。”

    少年抬头，环顾四周后突然跳起，同时伸长脖子左右摇晃脑袋，在空中完成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最终落地。

    只是，这个在他面前的小巷空荡荡的，除了几个散乱摆放在路边的箱子外，再无他物。

    两边的建筑都很高，遮挡了大部分阳光，这就使得明明身处晴朗的早晨，却让人感到些许阴冷。

    小巷不长，只有大约只有100米，一眼便可见到尽头，此时还能模糊地看到拎着物品走过的行人。

    少年的奇怪的举动引得旁人侧目，后者学着少年的样子往巷子里探了探头，随后一脸怪异的盯着少年看了好久才离开。

    少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也不知道那家伙跑哪儿去了。”

    “算了，我先过去，不然迟到了可不好。”

    少年嘀咕了两句，探出脖子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的看个不停，来回转动的频率像是抽风了一般，自顾自的说话间便走入了无人的小巷。

    小巷口，一位穿着褪色衬衣，手拿蒲扇一晃一晃的老头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少年摇头晃脑的走进小巷。见到少年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自家孩子一脸感慨。

    “真是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这又是什么行为艺术，蹦蹦跳跳的没个正形！”

    老头的声音不大，恰好传入张一耳中，后者咧嘴一笑。

    你那孙子可能是行为艺术，而我是真的有病。这年头谁还没点奇奇怪怪的小毛病呢。

    噗呲~

    想着想着张一突然笑出声来，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苦中作乐，习惯自嘲。

    毕竟他的眼前就有一片流动的灰雾。

    三年前，他突然出现了头痛昏迷的症状。在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的视线被一片灰色雾气遮挡。

    迷雾就像是阴雨天气的云层一样，不断变化、翻滚。

    当然，不久后他就找到了应对方法，只需要多转头多看看，总能拼凑出相对完整的视野。

    嗡~

    “这是······”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头部就传来一阵密集的刺痛仿佛触及到灵魂深处，刺穿灵魂的同时又快要把他一块一块的切割撕裂。

    接着耳边就响起了一段低沉尖锐的嗡鸣噪音。

    张一瞬间失去重心，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

    感到天旋地转的同时，胃部开始抽搐，让他感到恶心，就像是胃被人拧住一样。

    砰咚。

    短暂失去控制的张一肩膀猛地撞击在墙壁上，接着整个人无力栽倒在身旁那堆积了半人高的纸板箱子上，重心不稳身体倒向地面，杂物落的到处都是。

    “呼~呼~”

    紧咬牙关喘着粗气的张一，勉强撑起身体，手指死死撰住废纸箱，硬质的外壳被捏的变形，头部剧痛让他连睁眼都变得困难。

    嘶~

    冷汗簌簌的往下流着，挂着下颌的汗液滴落在地面形成一滩水渍。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

    吭哧吭哧。

    这是什么声音。

    张一警觉，感到毛骨悚然，听着这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

    这声音像极了他曾经听到过的猛兽啃食尸体时发出的响动！

    骨骼在利齿中粉碎，血肉被挂着倒刺的舌头卷入口腔，血液顺着嘴角的毛发滴落，张一脑海中不禁出现了这样一副惊悚的画面。

    哒。

    哒。

    哒。

    脚步声缓慢，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张一肌肉颤动，浑身上下都在使劲，睁开，给我睁开。张一在心中呐喊，可是眼皮如同被灌铅一样沉重，暗沉的视野中隐约见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向自己靠拢。

    呼~

    一股湿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却是如同凉水一般从天灵盖浇下，让他心中一凉。

    “啊！”

    感受到生命的威胁，张一体内突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力量，那股力量顺着气息蔓延冲破阻碍遍布全身，张一抓起身边的东西就往面前拍了过去。

    不管是什么，他都能感到面前的恶意正在向自己包裹而来。

    砰。

    打中了。

    双眼像是解开了所有的禁锢在下一刻睁开，眼前流动的变得有些透明的灰雾中，一只猛兽站在面前，对方的头顶还有残留的墨绿色玻璃碎片。

    “我，我能看见了？”

    有迷惑有不解，更多是不敢置信的兴奋，张一还没来及对此感到欣喜，对面的猛兽就开始冲着他咆哮，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迷雾散尽。

    人脸，虎身，被黑色气体缠绕的猛兽出现在眼前。人脸扭曲挂着诡异的笑容，虎身胸腹部露出的森然白骨间隐约可见一颗跳动的漆黑心脏。

    吼~

    异兽仰天嚎叫，人面上一双竖瞳微缩，黑色的气流从心脏中流出，包裹住残破的躯体，张一下意识的就要喊叫，想要逃离。

    嗬~嗬~

    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不规则的音节。

    身体也动不了。

    张一急的眼珠乱转，瞳孔骤缩，自己的手臂，大腿上不知何时缠绕上一圈又一圈的黑色雾气，雾气如同锁链将他牢牢的困在原地。

    黑雾来源正是那只人面虎身的异兽。

    异兽头部诡异人脸的笑容发生变化，嘴角拉扯的弧度更大，面部的肌肉扭曲在一起，像是在嘲讽张一的不自量力。

    猩红的液体从人面虎身异兽嘴角滴落，挣扎中的张一视野中闪过一滩暗红血迹，越过兽体他见到了之前啃食声音的来源，就在自己面前不远的地方。

    一具被鲜血浸染的尸体躺在地上，血肉已然模糊，胸腹部破开一个大洞，露出黑黢黢的空洞，不难想象，内部的脏器已然被吞噬殆尽。

    自己的下场似乎可以预见了，张一有些绝望。

    我从来没奢望自己还有能再度看清世界的一天，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在这种时候让我看见！

    张一心中充斥着满腔的怨愤，心中的不甘化为一次次无声的嘶吼。

    腥臭，湿热的气息越来越近，人面异兽瞳孔的倒影中，张一见到了自己因颤抖恐惧而变得煞白的脸庞，见到了从那次意外后再也没见过的清澈双眼。

    所以，迷雾散去是为了让我在死前见自己最后一面吗？

    张一自嘲着想到。

    嗡~嗡~嗡~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在异兽逐渐靠近的粗重的呼吸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耳边仿佛有溪水流过，又像是冰霜开裂，视野之外的地方飘来了一片又一片的灰雾。

    异兽突然吼叫，浑身的肌肉绷紧，那隆起的肌肉充满力量感，张开的大嘴中残留的血肉和碎骨清晰可见。

    人面虎身异兽高高跃起，张一紧闭双眼，仿佛认命了一般。

    可他的右手手掌却是悄然握紧那半截碎裂的啤酒瓶身，就算是死亡的命运已然注定，他也准备抗争到底，一如从前，张一要为自己夺来一线生机。

    一秒，两秒，三秒······

    指节被捏的发白，想象中的受到巨力被扑倒在地，被撕咬的事件并没有发生，自己仍旧站在原地。

    周围的腥臭的血气突兀的消失，张一猛地后退，脚后跟撞在墙上，手臂贴紧墙砖，感受到墙壁传来的冰凉触感后，慢慢睁开了眼。

    同时更加用力的抓紧了手里的半截碎玻璃酒瓶，酒瓶上的尖刺正对前方，然而此刻他的身前空无一物。

    呼~呼~

    剧烈起伏的胸腹，紧绷的神经，随着一阵清凉微风的到来变得舒缓。

    被冷汗沁透的衬衣在此刻居然让他觉得有些冰凉舒适。

    缓过气来的张一四下张望，眼前依旧被灰雾遮挡。静谧的小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尸体，也没有异兽。

    嗡~嗡~嗡~

    兜里的震动还在继续，眼前的灰雾缓缓流动，小巷中安静的太过真实。

    “喂。”张一接通电话。

    “小一！你怎么了！怎么那么久才接！”

    液晶屏幕上出现一位五官精致漂亮，眼角有颗泪痣的女性面孔，对方脸上此刻满是关切之意。

    苏玖儿，张一的表姐，是个研究员，大半年没有回家，同时也正是对方帮张一预约了今天的门诊。

    “姐，没什么，刚刚太吵了没听到。”

    张一决定隐瞒刚刚经历的一幕，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太过骇人，还是不要让人担心的好。

    “真的？！”

    苏玖儿有些不相信张一，后者可从来没有表现的像今天一样，神情看起来不太对劲，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真的。”

    “你就放心吧。”

    为了方便照顾张一，表姐一家人特意将其接到家中，对张一的好，相比某些人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像是亲生的。

    至于原因······

    “苏成那个混小子呢！让那小子出来！”

    少女突然转变语调，怒骂道。

    苏成，张一的表弟，也是面前这位的亲弟弟，要说姐弟之间的关系的话，只能说这是个看脸的时代。

    “刚刚接了电话说是有什么急事就先走了。”

    张一实话实说。

    “什么？！”

    少女声音拔高两度，像是被愤怒烧昏了头，拧着眉头满脸黑线的盯着屏幕，完全不顾及自己女神形象，这让张一有些哭笑不得。

    “没事，我马上就要到了。”

    “那，那你慢些。”

    少女嘀咕，心里恶狠狠的想到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那个不着调的家伙。

    接着张一调转摄像头，露出了小巷对面还有十来米距离的建筑。

    S市第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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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人作者，努力加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