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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丑陋的沼泽怪

    谷底确实昏暗,幽幽的光线折射下,人影就像被水汽朦胧了。

    在这朦胧中,丑牛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他的手下,那个冲出去的家伙正一步一步陷落,仿佛踏进了无底的深渊。

    “拉我……”

    只来得及惊恐地喊出两个字,那人就没入草地下,只有高高举起的手连着一把刀,还在无力地摇动。

    “草地下是沼泽。”丑牛毕竟是修行者,眼睛适应光线的速度最快,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另一名本想冲出的面具人赶紧止住脚步。

    “你死了没有?”

    丑牛不关心手下的生死,居然冲铁重喊,他就算是修行者也不敢冒然冲进沼泽地。

    命运最喜欢戏谑多舛的人。

    铁重第一次进入崖底是为寻找孔聚财,结果遇到毒宗骸骨。这次是第二次,却是被动地跳崖。

    两次的遭遇不同,却都面临着极大的危机,尤其是现在,他几乎就是待宰的半死不活的干鱼。

    丑牛又喊了一声,铁重懒得理他,骨头碎了无数根,他现在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可能,可能已经死了?”面具手下信口开河。

    “死了?”丑牛打出一道道炁,隔着三四十丈,道炁裹着飞刀插进铁重的脖子。飞刀再抽出时,破洞就咕咕往外喷血。

    “一动不动,真的死了?”丑牛也不太确定。

    “有个办法,用藤蔓将他拉过来,看看究竟是死是活。”面具手下建议道。

    “倒是个办法。”丑牛沉吟,“去,扯几根藤蔓。”

    面具手下跑到悬崖下,绝壁上攀爬着许多藤蔓,他用力扯下一根,又用刀砍断根茎。连着扯断几根,估计长度差不多,打了死结,抱着过去。

    丑牛将藤蔓用力甩出,藤蔓被他加持道炁,卷进铁重后背,用力一拉,满以为铁重会被他轻易带起,哪里料到藤蔓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吸附力和牵扯力,竟要将他扯过去。

    “这可真奇怪。”

    丑牛叫丑牛,面具下的脸并不丑,只是人有些牛脾气,发起牛脾气来,拽都拽不回去。

    “老子还不信呐。”

    丑牛脾气大,性子直,双手用力死拽藤蔓,上身竟然斜斜前倾,脚尖踮起,一只脚已经离地。

    “快拉我下去。”丑牛惊慌地喊。

    面具手下慌不迭地抓住他的裤脚,这一下可好,就像被吸铁石吸住,再也挣脱不开。

    丑牛带起面具手下一同腾空而起,慢慢飞向草地。他越是施展道炁,藤蔓的吸附力和牵扯力就越强,骑虎难下之中就是拼命挣扎的恶性循环。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丑牛终于开始惊慌,不,是惊骇,他感觉自己的道炁在极速地流失,藤蔓的那头就是一个无底的黑洞。

    “你,快放手…”

    丑牛几乎要哭了。他的眼珠子都要睁破,可他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释放道炁。

    铁重没有做任何事,他已经无力去做哪怕说话吐气这点微不足道的事。

    他躺在草地上,草下面是泥沼,泥沼并不冰冷,还有丝丝的热气,所以这片草生长得很青很茂。

    丑牛将藤蔓捆住他的时候,藤蔓上加持的道炁也随之进入他的身体,就在这一瞬,泥沼下面似乎有一张大嘴张开,贪婪地吸附那股道炁。

    他的后背痒痒的,就像被一条大舌头舔舐,那种感觉实在诡异。

    道炁越来越弱,丑牛飞动的速度明显加快,就在道炁消失的一霎,泥沼下猛地发出一声狂躁的吼叫,接着铁重被高高地掀起,甩出。

    空中张眼看去,泥沼翻滚,青草乱卷,一颗巨大的丑陋的怪头在乱舞。

    三分像胖头鱼鱼头,又有三分似蟾蜍,还有三分像蜥蜴,最后留一分如泥鳅,正吞吐着一条黑不溜秋又黑里泛着褐色吸盘的大舌头,大舌头上还喷着热气。

    丑牛最多只是凝炁境高阶,道炁有限,根本不够那泥怪吞噬的。吞不到足够的道炁,难怪那丑乎乎的沼泥怪要发怒。

    铁重一阵恶心,方才躺在草地上,正是那条有无数吸盘的大舌头在舔他的后背,不过他可没力气呕吐。

    空中与丑牛擦肩而过,那丑牛已经被吸干了,像风干的腊肉。丑牛后面的面具手下也已经被吸干了。

    砰。

    再次砸下,铁重的骨头全部散架,又有两根肋骨穿刺而出,若是胆小的看到,都要被吓哭。

    现在铁重和丑牛易位而处,这下变故真是不可思议。

    泥沼中的怪物想必是出不了那团沼泽,也似乎对没有道炁的铁重没有丝毫兴趣,就此没入泥沼。

    那泥沼翻腾了一会,渐渐平静下来,草地虽被糟蹋,青草却也顽强地挺直起来。

    实在是危险到了极点。首先铁重摔下时全身都脱力,脱力的铁重根本无法引起泥怪的吸附欲望;

    其次铁重不是修行者,没有道炁的铁重应该也不会引发泥怪的攻击。

    偏偏丑牛两项条件都具备,所以事态的演变就是不合理中的最合理。

    铁重虽痛,脖子还在往外冒血,可还有心情眨眼望向天空,从现在这个角度看上去,高耸的绝壁上斜斜涂着一抹斜阳,快近黄昏了吧。

    断崖上面具人头领凝望崖下,虽蒙面看不到表情,但一定是有所焦虑。

    丑牛下去已经两个时辰了,此时西天乌云消散,突然现出阳光。

    阳光照射群山,落进悬崖下,也就十来息,乌云重新合上,天色就愈发深沉,夜提前来到。

    飞索静静下垂,索铃一响不响。此刻除了耐心等待,似乎也没有好办法。再派人下去,应该也没有太大用处。

    面具人头领这样想着时,忽然警觉地转身,沉声道:“谁?什么人?”

    来路上就像从夜色里洇出的黑影,只看到轮廓,仿佛黑影是在墨汁中浸泡一般。

    “你是子鼠?”黑影人声音很沉,像是从地底下憋出来。

    面具人头领子鼠道:“你跟踪我?”

    地字门高阶暗谍居然被人追踪,说出去都是丢脸的事。

    黑影人道:“你不该犯错,一个很不应该的错。”

    子鼠不语,他想等黑影人继续说下去。可是黑影人这个时候却也沉默。

    “什么错?”

    夜风中,子鼠首先觉得有一股寒气扫过,他没沉住气。这很不应该。

    “想听?”

    黑影人语气没有丝毫戏谑味道。

    “丑牛到现在还没上来,应该是死了。”

    “胡说!”

    子鼠盯着黑影人,真想一把将黑面纱撕下,可他忘了自己同样也戴着面具。

    子鼠的理由确实充实,第一,那小家伙从悬崖上摔下去,不死也是重伤,哪里还有还手之力。

    第二,丑牛的实力不弱,修行者全力对付普通人,没有道理失手。

    第三,飞索一直安安静静,索铃到现在都没响过。既然丑牛没有报警,那就说明丑牛并没有遇到危险。

    好像看穿了子鼠的心思,黑影人道:“你的想法很天真,如果悬崖能摔死他,他还会借山给麦子秋布阵?你认为丑牛很有实力,丑牛,区区一个凝炁境,还不配塞牙缝吧。你看过幕水战斗吗?你看得懂那场大战吗?”

    子鼠被黑影人说中,后背涔涔流出一层冷汗。

    “至于索铃,如果瞬间暴毙,你认为还来得及报警吗?”

    “你…”

    子鼠好像有一种面具被彻底地揭开,衣服被一层层剥掉的侮辱感觉。

    但他咽下口水,有些羞怒道:“阁下至于说我错了,现在能告诉我错在哪里了?”

    黑影人似乎在望天,又像在回忆,也可能是思考。

    子鼠耐心地等着,身后的面具人手下开始悄悄移动,想要对黑影人进行合围。

    夜风有声地吹,像怪兽在呼叫。天空布满雾霾,今夜不是个好天色。

    “因为,你不该杀死无辜的人,而且还有一个瞎子老娘。”黑影人似乎有些叹气。

    “山江郡的匡大少害了他大学姐,他一直追杀到监牢,直到杀死匡大少。无相佛攻打幕水时,他以一人之力力扛无相佛,致使无相佛陨落。你说像他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大开杀戒乱杀无辜?”

    意思很明白,你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去得罪这个人。

    黑影人的口吻听起来有些慈悲,像一个得到的高僧。但如果仔细去听,又似乎能分辨出一丝戏谑和残忍。

    子鼠一直听着黑影人说,他在积蓄愤怒,只有愤怒才能激发最大的力量。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子鼠愤怒的情绪就要到顶点。

    “我是谁?不重要,因为你就要死去,而且,你还不配!”黑影人在子鼠的狂怒中飘动。

    子鼠一出手才知道错了,根本就不是一个境界,黑影人绝对是破玄境修为,子鼠的世界就此变成灰色。

    风卷残云收拾完,将几具死人踢下山崖,黑影人背负双手,叹道:“杀人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为什么我还跟他啰嗦那么多?兴许是憋的太久了。”

    他唠叨着,像个喋喋不休念经的大和尚。

    他走到断崖边,凝望黑黝黝的谷底,冷言自语道:“如果你连几个小杂碎都收拾不了,那可太让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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