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执念与毁阵
天空显出一个“斗”字，斗字映着雪光，发出沉重的暗光。
那“斗”字就像刻在天空一样，又像是从天上浮出，君临天下一般。
点点青峰，皆入斗字。
“斗天斗地斗长空，斗风斗雨斗世间！”
铁重老毫笔一挥，就似要将点点墨汁洒向这尘世间。
也就在这当儿，天地忽然混沌，不见风雪狂，却是那巨大的“斗”字化为点点幽光，洒落而下。
这是一幅奇异的画面，锦云儿满眼都是萤火虫般的星光。
但在麦子秋眼中，却是万点精芒小剑，宛如一整天的银河倾泻而来。
“不可…”
麦子秋发出急切焦虑而又无可奈何的呼声，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是棋手，他非要下完那盘棋，他很想看到那盘棋最后的结果。
他也的确看到了。
然后，他看见山峰断了，从山腰上折断，似乎并没有发出山崩地裂的轰鸣，八座山峰依次而断。
麦子秋喷出至少八口鲜血，他苦笑道：“小府主确实了不起…”
铁重的斗字诀斩断的并不是八卦嘴的八座青山，而是麦子秋的神念。
也就是说，山本身完好无缺，但八卦阵从此毁灭。
小府主没有食言，麦子秋也领略到他想获得的某种结果。
失去了八卦阵，三千山奇军无处藏身，此刻都纷纷现身，一小队一小队地或立山脚，或站在山腰，脸上皆现出不可思议且惊骇无比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啦？”
“有人破了麦将军的八卦阵。”
“谁？是谁破了大阵？”
无数的眼光看向一处，无数双眼睛聚焦一个人身上。
“啊，那不是小府主吗？”说话的是阿奇，当日幕水之战时，是小府主救了他和柳江等人。
“真是小府主！”柳江也一声欢呼，“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是三千山奇军共同的疑问和迷惑，小府主为什么要毁灭八卦阵？
“和小府主无关，都是我自讨的。”麦子秋也终于现身了，他的脸还是清癯，只是更加显瘦了。
走到铁重身前，深深一礼，这一礼已经不是军礼了。
“麦子秋不自量力，还请小府主宽宥则个。”
铁重没有看他，八卦阵被毁本不是他的意愿，但如果麦子秋执意要他出手，他不妨遂从人愿。
“能领教小府主的高明手段，乃是麦某的心愿，和旁人无关。”
麦子秋正色道，话已经说的透彻，并非是选边站队的问题，而是纯粹是想领教。
只是这个心愿的达成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失去了八卦阵，山江郡也就失去了南边的屏障。
“或许小府主以为代价太大，可麦某觉得值。”
一个痴迷于阵法的念师，总会把大阵的坚固与威力放在首位，也期待着能够以阵与人较量，遇到小府主这等机会，麦子秋怎会轻易放过。
“今日之后，麦某才知道天外有天，学无止境。这三千山奇军就交还山江郡，我从此踏进山林，潜心修行，不再过问此间是非。”
难怪麦子秋行的不是军礼，八卦阵被毁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离开。
大阵连着麦子秋的道心，八卦阵被毁，麦子秋的修为不知跌落到何种程度。此刻麦子秋还能挺住，也的确是条汉子。
铁重不语。
麦子秋的所作所为，他并不觉得奇怪，或许换了自己，也会那么做吧。只是此人太过执着，执念之深，非常人可比。
麦子秋再作一礼，清癯而瘦削的脸庞并无太多落魄，大阵被毁，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他向山中走去，并不向山奇军道别，那些曾经的部下、一同浴血奋战的战友、兄弟。
没有人喊叫，也没有人移动，三千山奇军用极为静默的方式送走他们曾经的将军，那个把生死都没放在心上的将军。
铁重眉头一皱，麦子秋就这么走了，扔下三千山奇军，这倒是棘手之事。
山奇军不能解散，也不能流窜，总须有个带兵的将军。
“小府主，你们…咦，这是怎么回事？”景明从山坳跑了出来，八卦阵困住了他，直到此刻他才匆忙赶过来。
铁重眼睛一亮，思忖片刻，说道：“山奇军听令，现麦子秋将军辞别还乡，南大营着游击将军景明统领，守卫南城，保家护国！”
三千山奇军并游击将军景明一同呆住。
“游击将军景明听令！”铁重一声大吼。
景明不由得打了个暗颤，以军礼回敬道：“游击将军景明在此，谨听府主号令。”
“本府将南大营交给你，好生操练，莫要辜负了山江百姓的期待。”
他环顾四周，将三千山奇军各种表情尽收眼底。
“军人，当以服从为天职，以保家为己任，本府不希望山奇军有可耻的逃兵，更不允许出现将士不和现象。我相信你们是真正的军人，是我山江郡的骄傲！”
铁重声音洪亮，声传四方，八峰回应，回声回荡不绝。
三千山奇军在沉默之后，不知是谁先开口了：“谨听小府主命令，遵从景明将军号令！”
一人呼而百人应，回声有前有后，嘹亮了八峰，也嘹亮了这满天地的白雪。
解决好山奇军的问题，转身去看锦云儿，锦云儿脸上布满了悲伤和哀愁。
“嗯，小弩伤了后肺，手掌震乱了心脉…”
孔聚财不知何时到了锦云儿身边，连手都没伸，居然开始诊断胜小弩的伤势，听起来似乎头头是道。
“连小哥儿都救不了，你胡诌什么。”锦云儿头也不抬，她已没有力气去讨伐小胖子了。
“讲的很有道理。你能治？”铁重只会接骨，治病治伤可就是门外汉。
“可以吧。”见铁重迟疑地看着自己，孔聚财突然把胸脯向上一挺，骄傲地说，“我是谁？堂堂第六代悬空大师，还有治不好的伤么？”
铁重笑了，他突然明白，孔聚财继承的佛法中，无疑包含悬空大师悬壶济世问病救人的心法。
黄骠马拉着马车碾着积雪一路向山江郡轧去，赶车的换作了孔聚财，车内还是两个女人，胜小弩已经大为好转，少女的脸上有了健康的颜色。
锦云儿又是欢喜又是忧愁，她挑起车帘偷偷看了一眼斗雪背上的小哥儿，两条秀眉像被雪打皱的柳叶。
“唉，你说等你长大了再来听我唱曲儿，等你长大了，我也就老啦。”
她又转头看着熟睡的胜小弩，轻声唱道:“看你这花容月貌，莫把那韶光负了…”
轻叹一声，咬着嘴唇，锦云儿做出了决定。
“锦云姑娘，你说艺楼跳舞跳的最好的是非烟姑娘？”孔聚财似乎无聊，又似乎对艺楼特别感兴趣。
“是吧。”锦云儿看着孔聚财救好胜小弩的面子上，态度温和了很多。
“那谁唱歌唱的最好呢？”小胖子显然是没话找话。
“史大姐吧，史大姐当年可是大景城第一金嗓子。”锦云儿懒懒地答。
“哦，要是能听她们唱一回曲子，跳一支舞，那…”孔聚财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你真想听？”
“想…吧。”
“真想看？”
“想…”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孔聚财赶紧住嘴，一双镶嵌在肥肉里的小眼珠蒙上一层惊惧的恐怖，整个人就此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想看，自己走去。”锦云儿杏眼圆瞪，手中抄一根不知哪里捡来的断枝。
黄骠马打了个马鸣，摇头晃脑坏坏的笑。
斗雪斜地里瞟了一眼，心道：这女人对小主如此，又对小胖子如此，她究竟是谁的相好？
“铁老大，你说那妖精…”孔聚财满脸的委屈。
“你就不怕她冲下马车撵你？”
铁重骑在马上，孔聚财踩着积雪，马蹄下去一个雪洞，孔聚财一脚下去也是一个雪洞。
“我孔聚财怕她？呵呵…”孔聚财冷笑，小眼珠却滴溜溜向马车瞥去。
黄骠马走的很稳，根本不需要孔聚财驾驶，见孔聚财侧脸侧眼，就冲孔聚财裂开马嘴嘲笑。
“连你也敢嘲笑，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你。”孔聚财也冲黄骠马挥拳。
噗突突。
黄骠马显然没把孔聚财的威胁当回事，鼻孔中喷出一阵白雾。
“你说你不怕她，凭什么？”铁重好奇地问。
“我可是第六代悬空大师。”孔聚财骄傲地耸鼻子挺胸脯。
“算是吧。”铁重不想胡聊，策马向前。
“什么叫算是吧，明明就是吧。喂，你去哪里？”孔聚财想追赶上去，无奈积雪太厚。
黄昏时已经能看到巍峨的南城门了，斗雪在前，黄骠马在后，两匹马一前一后地踯躅而行。
雪已经停了，天空的云翳也散了很多，从云缝中就突然挤出个红日，沉沉甸甸，将一天地的积雪映照如霞。
这是个奇伟瑰丽的画面，茫茫莽莽的雪原上空驮着一轮乌金，两匹马几个人点缀在荒原上，夕阳西下，更多了一层苍茫而旷达的古意。
也就一瞬间，乌云重新缝合了天空，天地陡然一黯，黑夜即将到来。
赶在天黑，径直朝仁安堂的小巷子去。胜小弩也悠悠醒转，但还是很虚弱。
等到了仁安堂，黄骠马一声轻轻鸣叫，唐湜早从里面冲了出来。
“素承…”胜小弩像一只乳燕扑进唐湜这只呆鹅的怀里。
唐湜的头大，肩膀也很宽，胜小弩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那样很温暖很安全。
可惜这一幕锦云儿没有看到。
那“斗”字就像刻在天空一样，又像是从天上浮出，君临天下一般。
点点青峰，皆入斗字。
“斗天斗地斗长空，斗风斗雨斗世间！”
铁重老毫笔一挥，就似要将点点墨汁洒向这尘世间。
也就在这当儿，天地忽然混沌，不见风雪狂，却是那巨大的“斗”字化为点点幽光，洒落而下。
这是一幅奇异的画面，锦云儿满眼都是萤火虫般的星光。
但在麦子秋眼中，却是万点精芒小剑，宛如一整天的银河倾泻而来。
“不可…”
麦子秋发出急切焦虑而又无可奈何的呼声，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是棋手，他非要下完那盘棋，他很想看到那盘棋最后的结果。
他也的确看到了。
然后，他看见山峰断了，从山腰上折断，似乎并没有发出山崩地裂的轰鸣，八座山峰依次而断。
麦子秋喷出至少八口鲜血，他苦笑道：“小府主确实了不起…”
铁重的斗字诀斩断的并不是八卦嘴的八座青山，而是麦子秋的神念。
也就是说，山本身完好无缺，但八卦阵从此毁灭。
小府主没有食言，麦子秋也领略到他想获得的某种结果。
失去了八卦阵，三千山奇军无处藏身，此刻都纷纷现身，一小队一小队地或立山脚，或站在山腰，脸上皆现出不可思议且惊骇无比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啦？”
“有人破了麦将军的八卦阵。”
“谁？是谁破了大阵？”
无数的眼光看向一处，无数双眼睛聚焦一个人身上。
“啊，那不是小府主吗？”说话的是阿奇，当日幕水之战时，是小府主救了他和柳江等人。
“真是小府主！”柳江也一声欢呼，“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是三千山奇军共同的疑问和迷惑，小府主为什么要毁灭八卦阵？
“和小府主无关，都是我自讨的。”麦子秋也终于现身了，他的脸还是清癯，只是更加显瘦了。
走到铁重身前，深深一礼，这一礼已经不是军礼了。
“麦子秋不自量力，还请小府主宽宥则个。”
铁重没有看他，八卦阵被毁本不是他的意愿，但如果麦子秋执意要他出手，他不妨遂从人愿。
“能领教小府主的高明手段，乃是麦某的心愿，和旁人无关。”
麦子秋正色道，话已经说的透彻，并非是选边站队的问题，而是纯粹是想领教。
只是这个心愿的达成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失去了八卦阵，山江郡也就失去了南边的屏障。
“或许小府主以为代价太大，可麦某觉得值。”
一个痴迷于阵法的念师，总会把大阵的坚固与威力放在首位，也期待着能够以阵与人较量，遇到小府主这等机会，麦子秋怎会轻易放过。
“今日之后，麦某才知道天外有天，学无止境。这三千山奇军就交还山江郡，我从此踏进山林，潜心修行，不再过问此间是非。”
难怪麦子秋行的不是军礼，八卦阵被毁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离开。
大阵连着麦子秋的道心，八卦阵被毁，麦子秋的修为不知跌落到何种程度。此刻麦子秋还能挺住，也的确是条汉子。
铁重不语。
麦子秋的所作所为，他并不觉得奇怪，或许换了自己，也会那么做吧。只是此人太过执着，执念之深，非常人可比。
麦子秋再作一礼，清癯而瘦削的脸庞并无太多落魄，大阵被毁，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他向山中走去，并不向山奇军道别，那些曾经的部下、一同浴血奋战的战友、兄弟。
没有人喊叫，也没有人移动，三千山奇军用极为静默的方式送走他们曾经的将军，那个把生死都没放在心上的将军。
铁重眉头一皱，麦子秋就这么走了，扔下三千山奇军，这倒是棘手之事。
山奇军不能解散，也不能流窜，总须有个带兵的将军。
“小府主，你们…咦，这是怎么回事？”景明从山坳跑了出来，八卦阵困住了他，直到此刻他才匆忙赶过来。
铁重眼睛一亮，思忖片刻，说道：“山奇军听令，现麦子秋将军辞别还乡，南大营着游击将军景明统领，守卫南城，保家护国！”
三千山奇军并游击将军景明一同呆住。
“游击将军景明听令！”铁重一声大吼。
景明不由得打了个暗颤，以军礼回敬道：“游击将军景明在此，谨听府主号令。”
“本府将南大营交给你，好生操练，莫要辜负了山江百姓的期待。”
他环顾四周，将三千山奇军各种表情尽收眼底。
“军人，当以服从为天职，以保家为己任，本府不希望山奇军有可耻的逃兵，更不允许出现将士不和现象。我相信你们是真正的军人，是我山江郡的骄傲！”
铁重声音洪亮，声传四方，八峰回应，回声回荡不绝。
三千山奇军在沉默之后，不知是谁先开口了：“谨听小府主命令，遵从景明将军号令！”
一人呼而百人应，回声有前有后，嘹亮了八峰，也嘹亮了这满天地的白雪。
解决好山奇军的问题，转身去看锦云儿，锦云儿脸上布满了悲伤和哀愁。
“嗯，小弩伤了后肺，手掌震乱了心脉…”
孔聚财不知何时到了锦云儿身边，连手都没伸，居然开始诊断胜小弩的伤势，听起来似乎头头是道。
“连小哥儿都救不了，你胡诌什么。”锦云儿头也不抬，她已没有力气去讨伐小胖子了。
“讲的很有道理。你能治？”铁重只会接骨，治病治伤可就是门外汉。
“可以吧。”见铁重迟疑地看着自己，孔聚财突然把胸脯向上一挺，骄傲地说，“我是谁？堂堂第六代悬空大师，还有治不好的伤么？”
铁重笑了，他突然明白，孔聚财继承的佛法中，无疑包含悬空大师悬壶济世问病救人的心法。
黄骠马拉着马车碾着积雪一路向山江郡轧去，赶车的换作了孔聚财，车内还是两个女人，胜小弩已经大为好转，少女的脸上有了健康的颜色。
锦云儿又是欢喜又是忧愁，她挑起车帘偷偷看了一眼斗雪背上的小哥儿，两条秀眉像被雪打皱的柳叶。
“唉，你说等你长大了再来听我唱曲儿，等你长大了，我也就老啦。”
她又转头看着熟睡的胜小弩，轻声唱道:“看你这花容月貌，莫把那韶光负了…”
轻叹一声，咬着嘴唇，锦云儿做出了决定。
“锦云姑娘，你说艺楼跳舞跳的最好的是非烟姑娘？”孔聚财似乎无聊，又似乎对艺楼特别感兴趣。
“是吧。”锦云儿看着孔聚财救好胜小弩的面子上，态度温和了很多。
“那谁唱歌唱的最好呢？”小胖子显然是没话找话。
“史大姐吧，史大姐当年可是大景城第一金嗓子。”锦云儿懒懒地答。
“哦，要是能听她们唱一回曲子，跳一支舞，那…”孔聚财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你真想听？”
“想…吧。”
“真想看？”
“想…”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孔聚财赶紧住嘴，一双镶嵌在肥肉里的小眼珠蒙上一层惊惧的恐怖，整个人就此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想看，自己走去。”锦云儿杏眼圆瞪，手中抄一根不知哪里捡来的断枝。
黄骠马打了个马鸣，摇头晃脑坏坏的笑。
斗雪斜地里瞟了一眼，心道：这女人对小主如此，又对小胖子如此，她究竟是谁的相好？
“铁老大，你说那妖精…”孔聚财满脸的委屈。
“你就不怕她冲下马车撵你？”
铁重骑在马上，孔聚财踩着积雪，马蹄下去一个雪洞，孔聚财一脚下去也是一个雪洞。
“我孔聚财怕她？呵呵…”孔聚财冷笑，小眼珠却滴溜溜向马车瞥去。
黄骠马走的很稳，根本不需要孔聚财驾驶，见孔聚财侧脸侧眼，就冲孔聚财裂开马嘴嘲笑。
“连你也敢嘲笑，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你。”孔聚财也冲黄骠马挥拳。
噗突突。
黄骠马显然没把孔聚财的威胁当回事，鼻孔中喷出一阵白雾。
“你说你不怕她，凭什么？”铁重好奇地问。
“我可是第六代悬空大师。”孔聚财骄傲地耸鼻子挺胸脯。
“算是吧。”铁重不想胡聊，策马向前。
“什么叫算是吧，明明就是吧。喂，你去哪里？”孔聚财想追赶上去，无奈积雪太厚。
黄昏时已经能看到巍峨的南城门了，斗雪在前，黄骠马在后，两匹马一前一后地踯躅而行。
雪已经停了，天空的云翳也散了很多，从云缝中就突然挤出个红日，沉沉甸甸，将一天地的积雪映照如霞。
这是个奇伟瑰丽的画面，茫茫莽莽的雪原上空驮着一轮乌金，两匹马几个人点缀在荒原上，夕阳西下，更多了一层苍茫而旷达的古意。
也就一瞬间，乌云重新缝合了天空，天地陡然一黯，黑夜即将到来。
赶在天黑，径直朝仁安堂的小巷子去。胜小弩也悠悠醒转，但还是很虚弱。
等到了仁安堂，黄骠马一声轻轻鸣叫，唐湜早从里面冲了出来。
“素承…”胜小弩像一只乳燕扑进唐湜这只呆鹅的怀里。
唐湜的头大，肩膀也很宽，胜小弩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那样很温暖很安全。
可惜这一幕锦云儿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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