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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山江大街:夜杀和死人的夜(2)

    抱着一个人,凭着一把砍柴斧和一柄大铁锤轮换攻击,在雪夜中一口气杀死五六十名修行者。

    原来传说不都是传说,而且还具有真实性。

    仅仅在这个死人的夜的半柱香之前,若是问问那些乌鸦杀手,可有人相信幕水之战普通人小府主斗杀混元境无相佛?

    保证所有的杀手都嗤之以鼻,那不过是个传说,是山江郡人杜撰出的虚幻英雄吧。

    至于忘情楼前斗杀画眉僧,那不是韩祭酒的浩然正气吗?与他那个所谓的文宗传人没有半个铜板关系。

    然而,现在,所有的杀手都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是比恶魔还要凶狠的恶魔。

    没有人再敢上前,死并不可怕,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涯,谁会把死当作一回事。

    但气势已经没了,刚开始那股凶悍的气势,乌云一般卷下,却叫对方一通砍杀,真是砍柴一样,那团乌云就此散了。

    没了气势也就没了勇气,乌鸦杀手好像是被某种情绪所感染,静默不动。

    山江大街像一条静止流动的河流,唯有稀稀疏疏的雪花开始从空中飘落。

    辛旗柳站在大街的另一头,武权的黑脸黑须融入到黑的夜中,幽灵一般失踪了。

    辛旗柳没有加入到这场战斗中,在他看来,一个已经被乱心的铁重依然还有一定的战斗力。

    他是见过铁重的实力的,连吕玖和村上树加起来都没有留下铁重,所以他在等,等最好的出手机会。

    幕水之战斗杀混元境的无相佛,他可以告诉他手下的乌鸦杀手,那不过是山江郡人自我编导的虚幻的传说。

    但他自己却坚信那是事实,真相永远是真相。他辛旗柳并没有把握胜过无相佛,他也没有把握胜过正常状态的铁重。

    乱心,这才是他出的第一招。

    战斗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就在这空隙中,一辆马车从忘情楼驶出。

    赶车的是个女人,五官是个比较精致的女人,浑身透着一股成熟的女人气息,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一看就是那种见过大世面的女人。

    忘情楼三层楼艺楼的史大姐。

    所有乌鸦杀手都停止了攻击,事实上攻击早几息之前就停止了,似乎专为这个插曲而预设了一个情节。

    马车驶到铁重近前,史大姐连眼角都没去看那些乌鸦杀手,她是代表艺楼的,没有人敢明里对艺楼胡来,除非是暗中谋杀,比如锦云儿被害。

    “锦云儿是被姓铁的淫贼先奸后杀。”辛旗柳在远处说道,他只须说这一句,他认为这就够了。

    他相信,不管艺楼是否接受他的话,明天天亮后,整个山江郡一定都会沸沸扬扬传播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史大姐没有回话,她不需要回话,她只是要带走锦云儿。

    艺楼的女子总归是艺楼的,就是死了,也要回到艺楼。

    “我来带她回去。”史大姐轻声说。

    她平静的脸上包含着无比的悲伤,那是一个大姐对妹妹的哀痛。

    她仔细地看着锦云儿,她的眼眸慢慢放出一道亮光。

    经过方才那么激烈的恶斗,锦云儿身上没有一点伤,也再没有一处伤口,小府主将她保护得好好的。

    铁重有些木然,更有些茫然,他确实是心乱得很,和当初大学姐死的时候一样。

    他很想发泄那股闷在胸膛中的浊气,可是不管他多么愤怒多么狂躁多么嗜杀,那股气就是不出来,就是要折磨他。

    “我来带她回去。”史大姐又说了一遍。

    这次她的语气更加温柔,好像是一个娘家的大姐在小心地征求妹夫的意见。

    铁重做出了一个轻微的动作,史大姐小心接过锦云儿时,分明听到骨骼爆裂散架的声音,小府主一直抱紧锦云儿的左臂在松开锦云儿一霎,肩胛骨终于碎了。

    “公丑大家说了,如果…如果你还想上艺楼随时都可以。”

    临走时,史大姐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她要代表艺楼表明一个态度,一种立场。

    如果是什么如果。史大姐没有说明,可铁重能听明白。

    他很感激公丑大家,能让他把艺楼当作自己的家。

    同时无疑也传递着一个信息,艺楼会成为他的盟友。

    在这种局势下,艺楼的确表现出不凡的气质。

    但前提是,如果他不是谋害锦云儿的凶手,如果他能抓住杀害锦云儿的凶手,如果他还能活着走进艺楼。

    他抬起了眼,眼里放射出比吃人还有凶猛的精芒,他要发泄,他要释放闷在胸口中的那股让他痛苦让他折磨让他煎熬的浊气。

    于是,不等辛旗柳下令,不等乌鸦杀手们聒噪进攻,铁重先发制人,抢先出手了。

    这注定是一场血雨腥风的雪夜,这个夜晚将要死很多人,很多人。

    山江大街的情报像夜风一样哗啦哗啦流进郡府。

    郡府的书房亮着明亮的灯,元丰皇帝面无表情地坐着,手中的折扇间或动一下,但始终没有打开。

    权相司图正央长身站立,峨冠还是那么显眼,那么高调。

    他对元丰皇帝表现出十分的恭敬,但恭敬之中似乎隐含着一丝别的情愫。

    “相府的那些乌鸦差不多快折到一半了吧。”元丰皇帝这时抬起了手腕,折扇轻轻磕在书桌上。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帝国尽忠,乃是荣耀。”司图正央表现出十足的大气凛然。

    “可那也是朕的子民。”元丰皇帝叹息道。

    “陛下爱民,才会剪除贼子,贼子不除,民更受其累。此乃陛下之天下仁心。”司图正央奉上一个马屁。

    “天下仁心,就真的要死那么多人吗?”元丰皇帝以忠孝仁义治理天下,乃是一个仁慈之君。

    “仁者,二人同心。既然那铁重身怀二心,又怎能不会日后乱我山江,荼毒生灵。陛下此举,却是为帝国着想,为天下苍生着想。”

    丞相的口才是极好的,逻辑也是极顺畅的,这么一劝,元丰皇帝倒是无话可说了。

    突然,一声剑鸣,北刈长剑出匣,人和剑一起刺出书房。

    书房中元丰皇帝端坐不动,南流抱着琴,一双玉手已然抚在琴弦上。

    门外传出哧溜声响,来人的刀和北刈的剑仅仅贴着刀身剑身滑动,并不激烈,之后就是一片沉寂。

    过了一会,北刈返回书房,脸色有些苍白,像是被冰雪冰冻一般,禀告道:“来人境界很高,使刀,长刀如冰,没打照面。”

    北刈带回的信息极其简单,但并不表示方才门外的交手就一定平淡。

    事实上北刈受了伤,虽然轻微的伤,但能在这么极短的时间内伤了破玄境巅峰的北刈,那人的境界的确高的惊人。

    北刈是被冰刀伤了内息,却不是外伤。他呼吸了几口,体内道炁渐渐转通。

    那人虽能伤北刈,却也不敢直接冲进书房。

    元丰皇帝身边有四大护卫,北刈、南流、东野、西纹,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可谓是天下皆知。

    若是四大护卫联手,就算是混元境高阶修行者也讨不了好处。

    况且那人应该只是刺探动静,没想到露了行迹,不愿就此暴露身份,全身而退也是明智之举。

    元丰皇帝虽身处郡府中,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但他的身份对百姓而言是秘密,对那些暗中虎视眈眈的偷窥者来说,却是公开的秘密。

    来人是谁不重要,是何方势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来人是什么目的。

    “高境界者么…”元丰皇帝开始思考,他思考的时候是不许别人打搅的。

    如果一个混元境高手不是盟友而是敌人,便是元丰皇帝也觉得十分棘手。

    即便是大京帝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明面上的可为朝廷所用的混元境修行者也是廖若星辰。

    “有意思,这个夜晚将有很多事要发生。”元丰皇帝作出了这个评语。

    静谧的郡府,从后院传出断断续续的歌声,歌声如怨如诉,哀转悱恻,正是懿容公主在后院唱着那首反反复复的《钗头凤》。

    “夜已深了,她该睡觉了。”元丰皇帝皱起眉头。

    从忘情楼五层楼开始,他就十分不喜懿容公主这个妹妹,甚至是厌恶。

    北刈应了声,他不离元丰皇帝左右,另有其人去办理此事。

    “丞相,方才朕说到哪儿呢?”插曲过去,元丰皇帝想起之前的话题。

    “陛下仁心,不忍看到今夜有人死去。”司图正央欠身回答。

    “是呀,朕确实不想看到太多人去死,可有时真的没有解决办法。丞相可想到个两全之策?”

    元丰皇帝望着司图正央。

    “你是朕的丞相,更是大京帝国的丞相啊。”

    司图正央扶正头上的峨冠,虽然帽子已经很高很正了。

    然后他说道:“恶魔不除,世无宁日;逆贼不除,天下不安!”

    元丰皇帝似乎很满意,他哗的一声展开折扇,扇面上画着数枝梅,红梅含苞待放,映着满纸的空白。

    “画面虽美,可惜少了一枚印章。朕在想,要是这儿留白处盖上一枚印章,岂不妙哉?”

    “陛下毋庸忧虑,臣在想,过了今夜,这梅花必定大开,这印章想必也一定送了过来。”

    “哈哈,等梅花开放,朕便和丞相一同欣赏这瑞雪红梅图。”

    “臣谢主隆恩!”

    元丰皇帝和司图正央这番话好似平常,更像是在打谜语,他二人一来二去一问一答便将一桩君臣买卖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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