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郊游及打兔子
张贯接到的指令是监视仁安堂的一举一动，因为仁安堂里有铁重的学生刘本初。
张贯像往常一样走进仁安堂，胜小弩在往后院搬草药。
这段时间也不知怎的，那个小伙计素承外出了，可是草药却源源不断送进来。
她不敢对外说出唐湜这个名字，只留存在心底。
也许是他采购的吧，可要这么多草药做什么呢？从草药的药性来看，应该是治疗跌打损伤补血化瘀之类，可以制作金疮药。
“又不打仗，要这么多金疮药干什么？”胜小弩嘀咕着。
“要帮忙吗？”张贯问。
他对仁安堂的小伙计和胜小弩还是心存感激的，若是没有他们，张贯只怕早就化作白骨了。
他开始帮忙搬运草药，草药是装在袋子里，不重，就是大，抱起来费力。
“谢谢！”胜小弩有些黑色的脸上现出真诚的微笑。
“进这么多草药，卖的出去吗？”张贯突然收口，的确说错了，仁安堂送药汤，何时收过药钱。
这是一家义庄吧。
张贯想，他为自己的那点想法惭愧。
本质上，张贯并非一个大义之人，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用来养家糊口。
唐湜突然的离去，而草药又大批运过来，胜小弩不知道唐湜到底要做什么。
但她相信唐湜绝不会做见不得人的坏事，没有别的理由，纯粹是信任。
这个时候，黄骠马拉着马车驶过来，街道的积雪已经差不多化成了水，青石板上都是深深浅浅的积水，车轮转过，就轧出一道车辙印。
张贯很识趣地走到屋角，那个角度也是最利于观察。
“老师今天去南城外郊游，说是踏雪寻梅，邀请你一起去。”小四爷赶着马车温暖地笑。
“小府主邀请我？”胜小弩的脸上洋溢着欢乐，她看看仁安堂里堆积的草药，有些为难地说，“可这些草药还没搬到后院…”
“这样呀，那个，刚帮你的那人，对，说的就是兄台，可否搭把手，帮忙搬到后院？”
小四爷清风云淡地说，他的语气很平淡，张贯居然没有找到合理拒绝的理由。
“当然可以。”张贯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为何就这么自然地答应了刘本初？
等张贯搬运一捆草药到后院再次出来时，胜小弩已经不见了，黄骠马也不见了。
走的好快。张贯苦笑，他的任务是来监视刘本初的，结果刘本初把他晾在了仁安堂。
“做个仁安堂的小伙计，其实也蛮不错。”张贯呆呆地想。
小四爷并不是有意摆脱张贯，事实上，他并不太肯定张贯的身份，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至少有不下于十双眼睛在不同的角落盯着他。
所以，黄骠马并不刻意急行、转弯、换道，而是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今天小府主要出城踏雪寻梅，这个消息就像随便那条树枝上飞落的雪花，一点不值钱。
照理说，踏雪寻梅最好的去处是梅园，可惜梅垄失足淹死，去病梅苑总有些别扭。
因此小府主选择了去南门外。南门外是大幕山，偌大的大幕山怎会没有几棵梅花呐。
小四爷赶着马车才出南门，就见南门外小长亭处，一匹枣红骏马意气风发，马上少年正是铁重。
养了十多天，斗雪的内伤好了，外伤更是痊愈。终于可以出来放风了，斗雪的情绪很高。
见到偶像斗雪，黄骠马尤其兴奋，得得得一路小跑冲到斗雪面前。
两匹马互相打了个招呼，说了句寒暄，就很亲热且自然的并在一起。
出于尊重，也出于礼貌，黄骠马落后斗雪一个马脖子。
“都到齐了吗？”铁重满面春风。
“老师，都到齐了。”小四爷坐在马车前，孔聚财坐在他旁边，车内是胜小弩，胜小弩似乎在和一个女子叽叽喳喳地欢笑个不停。
这一队人马开始启动，斗雪一马当先，黄骠马不甘落后，马蹄声、车轮声踏踏滚滚向着山里去了。
此时冬日当空，暖阳正照，山峦被那晴雪涓然洗拭，便越发的清丽脱俗。
近处的浅黛，远处的深墨，更深处却是灰绿，连着天边的却是淡白，重重叠叠，犹如波浪一层一层向着远方涟漪而去。
更有那山中积雪，如皎洁白雾，缥缈那连峰的如诗如画。
官道上鲜有行人，再往里去，官道变成山道，弯弯曲曲蜿蜒向上，斗雪和黄骠马已经见汗，速度也缓了下来。
这条山道是通向虎背梁的。一车人有说有笑，车帘儿也挑了起来，里面果然是两个女子，胜小弩和滕舞。
两个女子难得出来游玩，更是开心地说个不停，好像自来熟，就没有什么隔阂，自打城内到城外，没一处空闲的。
孔聚财也没闲着，不时插话进入，三个人就欢欢喜喜高高兴兴地结成一个组合。
小四爷微笑不语，专心赶好马车。
铁重似乎没有什么目的，在山中瞎转，看到有什么风景，就停下马，众人指点着那景色，评头论足一番。
间或某个隐密处露出一丝影子，又或者是一只脚、一点衣角，铁重权当没看见。
孔聚财便冲那暗处挥拳，明里警告对方，别靠太近了，否则吃我第六代悬空大师一拳。
“出来玩还被几个狗崽子缀着，扫兴。铁老大，要不我把那几只兔子留下？”
孔聚财跃跃欲试，自从成为了第六代悬空大师，孔聚财没有传承大师的安静，居然喜欢上打架了。
“诶，都怎么啦，得，算我没说。”孔聚财的肉脸没有一丝扫兴，反而开开心心地加入胜小弩和滕舞的莺歌燕啼中。
今天天气的确很好，山里不同城中，地上的积雪并没有融化，人马踩着积雪确有一番味道。
越往上去，积雪越厚，便是黄骠马也有些累了。
抬头，远处的虎背梁就像一道天梁横在眼际。
那日胜小弩非要上山寻找草药，却是遭到画眉僧的黑猫偷袭，要不是杨一摸赶走黑影人，胜小弩只怕早就遭了毒手。而后在虎背梁下再次遭到黑影人追杀，才遇到铁重，化险为夷。
胜小弩心中一动，她本单纯，但并不表示她不会有想法。
“小…小府主，你带我们来，真是来玩的吗？”经历了太多事情，尤其是和唐湜相处了一段日子，胜小弩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考。
“就是玩吧。”铁重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一直在远处。
“小弩，你看，那座山峰好美，像仙境。”滕舞比胜小弩还天真，她可没有胜小弩那么多的想法。
和胜小弩不同，她自小就在郡府长大，一直跟着夫人左右，所接受的人和物都是不一样的。
胜小弩是单纯中透着一股野性，滕舞是天真里含着一丝矜持。
胜小弩随着她眼光看去，果然，远处的山峰被一纵流动的云雾烘托着，仿佛是大海上的仙山妙峰。
而此刻红日当空，万缕金阳照耀在皎皎白雪上，折射出粉红艳丽皎白之色，越发地显出神奇而壮美。
“真的好美！”胜小弩由衷地赞叹。
她自小就生活在大山中，什么样的山景都见过，但雪后丽日初出的这等奇瑰之景却是第一次见到。
白雾没有因为骄阳的照射而消散，反而愈加地浓郁，由上而下，漫过山坡、山谷；自下而上，遮蔽了山峰，连到了天空。于是天地连成一片，白茫茫一片。
方才美景也不过一眨眼功夫就被白茫茫取代，所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洁白，苍苍茫茫，如雪如雾。
滕舞的眼眸感到一阵清冷，仿佛被一层冰棱冻上。
“起雾了，回车厢中吧。”小四爷年龄长他们许多，更像一个大叔。
白雾不止弥漫了大山群峰，还包裹住马车众人。
滕舞和胜小弩回到马车中，隐约听到小府主在和什么人说话，难道这白雾里还有其它人？小府主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滕舞实在猜不出，胜小弩对铁重了解的多些，尤其是当初那个小乞丐大闹宝界寺时，害得自己在山崖下担心受怕。想着时就噗地发生笑。
“小弩，你笑什么？”滕舞睁大眼睛，她看不到白雾里的情景，一点都看不到。
“笑小府主呀，可能又在想着打架吧。”
“打架？打谁？”滕舞越发不解。她一直呆在郡府中守着夫人，对外面发生的事知道的很少。
“打架就是打架呗，他想找谁打架，我可猜不到，宝界寺的贼和尚都被他打没了，他还想找谁打架？”
胜小弩的眼睛乌黑发亮，就像白雾中一只野兽。
滕舞就不再追问。一直以来，她对这个杀死金钱豹的小乞丐，心存敬畏。
白雾里，似乎传出孔聚财的戏谑：“蓝脸的，你那把国风炼成了没有。”
一个沉闷的声音回答道：“听说你是第六代悬空大师，要不要试试？”
铁重说道：“这阵白雾大概可以坚持多久？”
麦子秋道：“阵势已经发动，应该可以坚持两个时辰。”
铁重说道：“时间应该足够了。我们现在该做点什么事呢？”
孔聚财接口道：“打架我喜欢，是不是要打那几只兔子？”
铁重道：“有五只兔子，我们各打一只，放一只下山，可别都打光了。”
张贯像往常一样走进仁安堂，胜小弩在往后院搬草药。
这段时间也不知怎的，那个小伙计素承外出了，可是草药却源源不断送进来。
她不敢对外说出唐湜这个名字，只留存在心底。
也许是他采购的吧，可要这么多草药做什么呢？从草药的药性来看，应该是治疗跌打损伤补血化瘀之类，可以制作金疮药。
“又不打仗，要这么多金疮药干什么？”胜小弩嘀咕着。
“要帮忙吗？”张贯问。
他对仁安堂的小伙计和胜小弩还是心存感激的，若是没有他们，张贯只怕早就化作白骨了。
他开始帮忙搬运草药，草药是装在袋子里，不重，就是大，抱起来费力。
“谢谢！”胜小弩有些黑色的脸上现出真诚的微笑。
“进这么多草药，卖的出去吗？”张贯突然收口，的确说错了，仁安堂送药汤，何时收过药钱。
这是一家义庄吧。
张贯想，他为自己的那点想法惭愧。
本质上，张贯并非一个大义之人，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用来养家糊口。
唐湜突然的离去，而草药又大批运过来，胜小弩不知道唐湜到底要做什么。
但她相信唐湜绝不会做见不得人的坏事，没有别的理由，纯粹是信任。
这个时候，黄骠马拉着马车驶过来，街道的积雪已经差不多化成了水，青石板上都是深深浅浅的积水，车轮转过，就轧出一道车辙印。
张贯很识趣地走到屋角，那个角度也是最利于观察。
“老师今天去南城外郊游，说是踏雪寻梅，邀请你一起去。”小四爷赶着马车温暖地笑。
“小府主邀请我？”胜小弩的脸上洋溢着欢乐，她看看仁安堂里堆积的草药，有些为难地说，“可这些草药还没搬到后院…”
“这样呀，那个，刚帮你的那人，对，说的就是兄台，可否搭把手，帮忙搬到后院？”
小四爷清风云淡地说，他的语气很平淡，张贯居然没有找到合理拒绝的理由。
“当然可以。”张贯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为何就这么自然地答应了刘本初？
等张贯搬运一捆草药到后院再次出来时，胜小弩已经不见了，黄骠马也不见了。
走的好快。张贯苦笑，他的任务是来监视刘本初的，结果刘本初把他晾在了仁安堂。
“做个仁安堂的小伙计，其实也蛮不错。”张贯呆呆地想。
小四爷并不是有意摆脱张贯，事实上，他并不太肯定张贯的身份，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至少有不下于十双眼睛在不同的角落盯着他。
所以，黄骠马并不刻意急行、转弯、换道，而是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今天小府主要出城踏雪寻梅，这个消息就像随便那条树枝上飞落的雪花，一点不值钱。
照理说，踏雪寻梅最好的去处是梅园，可惜梅垄失足淹死，去病梅苑总有些别扭。
因此小府主选择了去南门外。南门外是大幕山，偌大的大幕山怎会没有几棵梅花呐。
小四爷赶着马车才出南门，就见南门外小长亭处，一匹枣红骏马意气风发，马上少年正是铁重。
养了十多天，斗雪的内伤好了，外伤更是痊愈。终于可以出来放风了，斗雪的情绪很高。
见到偶像斗雪，黄骠马尤其兴奋，得得得一路小跑冲到斗雪面前。
两匹马互相打了个招呼，说了句寒暄，就很亲热且自然的并在一起。
出于尊重，也出于礼貌，黄骠马落后斗雪一个马脖子。
“都到齐了吗？”铁重满面春风。
“老师，都到齐了。”小四爷坐在马车前，孔聚财坐在他旁边，车内是胜小弩，胜小弩似乎在和一个女子叽叽喳喳地欢笑个不停。
这一队人马开始启动，斗雪一马当先，黄骠马不甘落后，马蹄声、车轮声踏踏滚滚向着山里去了。
此时冬日当空，暖阳正照，山峦被那晴雪涓然洗拭，便越发的清丽脱俗。
近处的浅黛，远处的深墨，更深处却是灰绿，连着天边的却是淡白，重重叠叠，犹如波浪一层一层向着远方涟漪而去。
更有那山中积雪，如皎洁白雾，缥缈那连峰的如诗如画。
官道上鲜有行人，再往里去，官道变成山道，弯弯曲曲蜿蜒向上，斗雪和黄骠马已经见汗，速度也缓了下来。
这条山道是通向虎背梁的。一车人有说有笑，车帘儿也挑了起来，里面果然是两个女子，胜小弩和滕舞。
两个女子难得出来游玩，更是开心地说个不停，好像自来熟，就没有什么隔阂，自打城内到城外，没一处空闲的。
孔聚财也没闲着，不时插话进入，三个人就欢欢喜喜高高兴兴地结成一个组合。
小四爷微笑不语，专心赶好马车。
铁重似乎没有什么目的，在山中瞎转，看到有什么风景，就停下马，众人指点着那景色，评头论足一番。
间或某个隐密处露出一丝影子，又或者是一只脚、一点衣角，铁重权当没看见。
孔聚财便冲那暗处挥拳，明里警告对方，别靠太近了，否则吃我第六代悬空大师一拳。
“出来玩还被几个狗崽子缀着，扫兴。铁老大，要不我把那几只兔子留下？”
孔聚财跃跃欲试，自从成为了第六代悬空大师，孔聚财没有传承大师的安静，居然喜欢上打架了。
“诶，都怎么啦，得，算我没说。”孔聚财的肉脸没有一丝扫兴，反而开开心心地加入胜小弩和滕舞的莺歌燕啼中。
今天天气的确很好，山里不同城中，地上的积雪并没有融化，人马踩着积雪确有一番味道。
越往上去，积雪越厚，便是黄骠马也有些累了。
抬头，远处的虎背梁就像一道天梁横在眼际。
那日胜小弩非要上山寻找草药，却是遭到画眉僧的黑猫偷袭，要不是杨一摸赶走黑影人，胜小弩只怕早就遭了毒手。而后在虎背梁下再次遭到黑影人追杀，才遇到铁重，化险为夷。
胜小弩心中一动，她本单纯，但并不表示她不会有想法。
“小…小府主，你带我们来，真是来玩的吗？”经历了太多事情，尤其是和唐湜相处了一段日子，胜小弩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考。
“就是玩吧。”铁重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一直在远处。
“小弩，你看，那座山峰好美，像仙境。”滕舞比胜小弩还天真，她可没有胜小弩那么多的想法。
和胜小弩不同，她自小就在郡府长大，一直跟着夫人左右，所接受的人和物都是不一样的。
胜小弩是单纯中透着一股野性，滕舞是天真里含着一丝矜持。
胜小弩随着她眼光看去，果然，远处的山峰被一纵流动的云雾烘托着，仿佛是大海上的仙山妙峰。
而此刻红日当空，万缕金阳照耀在皎皎白雪上，折射出粉红艳丽皎白之色，越发地显出神奇而壮美。
“真的好美！”胜小弩由衷地赞叹。
她自小就生活在大山中，什么样的山景都见过，但雪后丽日初出的这等奇瑰之景却是第一次见到。
白雾没有因为骄阳的照射而消散，反而愈加地浓郁，由上而下，漫过山坡、山谷；自下而上，遮蔽了山峰，连到了天空。于是天地连成一片，白茫茫一片。
方才美景也不过一眨眼功夫就被白茫茫取代，所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洁白，苍苍茫茫，如雪如雾。
滕舞的眼眸感到一阵清冷，仿佛被一层冰棱冻上。
“起雾了，回车厢中吧。”小四爷年龄长他们许多，更像一个大叔。
白雾不止弥漫了大山群峰，还包裹住马车众人。
滕舞和胜小弩回到马车中，隐约听到小府主在和什么人说话，难道这白雾里还有其它人？小府主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滕舞实在猜不出，胜小弩对铁重了解的多些，尤其是当初那个小乞丐大闹宝界寺时，害得自己在山崖下担心受怕。想着时就噗地发生笑。
“小弩，你笑什么？”滕舞睁大眼睛，她看不到白雾里的情景，一点都看不到。
“笑小府主呀，可能又在想着打架吧。”
“打架？打谁？”滕舞越发不解。她一直呆在郡府中守着夫人，对外面发生的事知道的很少。
“打架就是打架呗，他想找谁打架，我可猜不到，宝界寺的贼和尚都被他打没了，他还想找谁打架？”
胜小弩的眼睛乌黑发亮，就像白雾中一只野兽。
滕舞就不再追问。一直以来，她对这个杀死金钱豹的小乞丐，心存敬畏。
白雾里，似乎传出孔聚财的戏谑：“蓝脸的，你那把国风炼成了没有。”
一个沉闷的声音回答道：“听说你是第六代悬空大师，要不要试试？”
铁重说道：“这阵白雾大概可以坚持多久？”
麦子秋道：“阵势已经发动，应该可以坚持两个时辰。”
铁重说道：“时间应该足够了。我们现在该做点什么事呢？”
孔聚财接口道：“打架我喜欢，是不是要打那几只兔子？”
铁重道：“有五只兔子，我们各打一只，放一只下山，可别都打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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