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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你们越界了

    离腊月初八还有三天,铁重却没做任何准备,去了一趟南城外的大山,次日却又去了贡院。

    据眼线回报,铁重一整天都呆在贡院里,什么也没做。

    上午在堂屋里写了几个字,好像不满意,就揉成一团当垃圾扔掉。

    反反复复写了半个时辰,终于没有写成一页纸,索性就不写了。

    字没写成,文章也就做不出。

    铁重干脆出了堂屋,一个人在院子里先转。这次没带一个人,就一匹枣红马。

    午后睡了一个午觉,简直是自然醒,结果已是华灯初上了。

    这一天什么也没做,铁重索然无味,连忘情楼都没回,就呆在贡院。

    还是小四爷驾着黄骠马车送来了晚餐,老师和学生两个人相对而坐,慢慢地吃饭,好像各自想着心思。

    这顿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外面起风了,寒风呼啸。

    屋内倒是温暖,小四爷往火盆里加了些炭,火苗就一蹿一蹿的。只苦了那几个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暗探。

    这一夜,铁重酒足饭饱,打着小呼噜蒙头大睡。这一夜,元丰皇帝却难以入眠。

    “去了一趟南城外山里,郊游?骗鬼吧。”元丰皇帝习惯性地自我分析。

    “杀了四人,有两个是地字门的暗探,另两个是东魆岛那边的人,逃出来的是东野的十二生肖中的午马。”

    这次没等元丰皇帝提问,北刈及时提醒。

    情报是早就送过来了,元丰皇帝昨天就已经就这个问题做出了深刻的剖析,今日又重复这事,所以北刈也就提前提醒。

    “联系南大营也不必亲自跑过去,还打着郊游旗号,难道就是为了杀几个暗探?”元丰皇帝侧头问。

    “或许是想引蛇出洞,他想先下手为强,打击宫玖。”北刈照着元丰皇帝昨天的分析一句不差地回答。

    “这只是昨天的分析,今天来看又发生了变化。”元丰皇帝摇头,折扇在掌心轻轻摩挲。

    难道昨天和今天有什么不同吗?北刈不解。

    “发生的事实不可更改,但观看这件事的人因角度思维发生了变化,判断的结果也就不同了。”元丰皇帝耐心地教导。

    “哦…”北刈似懂非懂地轻轻点头。

    “你其实还是没明白。”可是元丰皇帝不想再继续教导北刈了,“上次在贡院都杀不了那宫玖,小铁府主似乎根本没有杀死宫玖的计划,所以他真正的目的是想麦子秋的南大营秘密返回山江郡。”

    上一次藤冲借密道出兵南城外,前后夹击,一举摧毁从宝界寺过来的矬子寇,胜在奇兵出击。

    这次是不是故伎重演,调南大营山奇军回城。

    “这么说,铁重是在提防朕的征西大军吗?可朕根本就没有进军的打算,小铁府主呀,你这次可看低了朕。”元丰皇帝就心里冷哼了一声。

    “到底还是沉不住气,火候不到。天下江山皆是朕的江山,朕有那么小气吗?”

    “陛下英明!”北刈由衷佩服。

    “仁安堂备了很多草药,止血疗伤草药,他这是在暗示朕,他不怕开战。呵呵,朕的子民,难道朕愿意看到流血牺牲生灵涂炭吗?”

    元丰皇帝此刻显示出一代明君的气度和仁德胸怀。皇帝要以德治天下,至少要表达出这方面的胸襟。

    “陛下仁德!”北刈又奉承了一句。

    “但今日他去贡院作何?”这又是一个难解难缠的问题。

    “真够无聊的。朕以为他至少去四座城楼看看,或者再写一两个笔划,他若是无甚意图,可真叫人失望。”

    上次铁重去四门城楼转了一圈,结果写出了一点一横一竖,且将山江印中的山凝虎意、江激龙吟唤醒,两次重挫征西大军。

    这次他却去了贡院,绝对没有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浩然正气。”元丰皇帝不等北刈作答,直接说出了答案。

    “他想以写字激发浩然正气,至少说明了几点:第一,韩祭酒传承于他的浩然正气并未被他炼化且运用自如。第二,从他写字的细节看,他实则心绪不宁。他在担忧什么呢?又是在忌惮什么呢?第三,他所倚靠的手段并不可靠,至少杀死辛旗柳的那道神秘的青芒不会随心所欲,所以他才急于唤醒浩然正气。”

    不得不说,元丰皇帝的分析头头是道,鞭辟入里。

    “杀了两个密探?他可知道本公子根本就不想跟踪他。”

    宫玖神情泰然,好像手下两名探子被杀,就像被风吹走的两颗小石子。

    “九公子有何高见?”塁荒永远隐藏在暗处,仿佛了不得光似的。

    “小家伙原本就是要对付那老头儿的,我们不必兴师动众,只须隔岸观火就好。”

    宫玖自信地轻笑,他应该是想到了那夜山江大街的恶战,双方杀的你死我活,他就像一个悠闲的看客,甚至还能点评斗战过程。

    “那么,他一整天呆在贡院又是为何?”塁荒再问。

    “听说,当初画眉僧大乱山江郡,围攻忘情楼时差点得手,就是被他以文宗浩然正气逆袭成功,导致画眉僧功亏一篑。而那浩然正气却是韩祭酒传给他的,他这次重回贡院,只有一个解释~他的浩然正气并未传承到手,他要寻找一点途径。”

    宫玖的分析居然和元丰皇帝惊人的一致,可见到了他们这等玲珑机窍之人,世间似乎没有什么难题猜不到。

    “忘情楼那一战的浩然正气,我们谁也没有见过,”塁荒有点遗憾,因为当初见过浩然正气的贼和尚全都死了,“但那道青芒却是亲眼所见,我看不透。”

    “的确是很神奇,而且威力无穷。但有一点,他能随时发出吗?”宫玖的分析再次和元丰皇帝完全一样。

    “不知道。”塁荒的回答却简单至简。

    “好吧,还有两天,看这两天他还能做什么。只要塔门重启,我们就跟着他进入。只要进入石塔,嘿嘿,那时可就是你死我活了。”

    宫玖残忍地冷笑,漂亮的脸颊渐渐拉长。

    一夜寒风,次日冰寒地冻,整个大地似乎都被冰封了一般,仿佛覆盖了一层水晶。

    太阳再次升起来,大幕山如弓,山中云雾似弦,将那千万道阳光射到了山江郡,于是,整座城市就像一片片琉璃瓦,光怪陆离,熠熠生辉。

    尉迟阳走进大帐,见尉迟大将军已经穿戴整齐,请了早安,说道:“伯父,北边来人了。”

    尉迟大将军似乎犹豫了一下,挥手示意请那人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戴着斗笠的人,那人除下斗笠,露出一张坚韧悭吝的脸。

    “原来是左谦大人,请上座!”尉迟大将军很客气。

    大景城御史大夫左谦,字虚之,乃是御史台赫赫三子之一,以直谏力谏死谏闻名天下,曾在宫中跪谏七天七夜而滴水未进震动帝国,名气甚至高过莫钟和史药朔。

    御史台自成一体,独立于朝廷之上,并不与各府各衙门往来。传说这左谦左虚之更是清正廉明,一尘不染。来人怎会是他?

    尉迟大将军有些看不明白。

    “北边已传,皇帝驾崩。帝国不可一日无主,大将军以为新阳王如何?”

    左谦并没有寒暄试探,拐弯抹角,而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尉迟阳吓了一跳,这不是在劝尉迟大将军造反吗?天冷,呼出的气都是白雾,即便是在中军大帐内。

    尉迟大将军更是心中一凛,情报显示,皇帝微服私访,南下山江郡,京城某些势力就开始蠢蠢欲动,尤其是新阳王奕铭更是小手段层出不穷。

    而此刻,最先站出来的是御史台,他们旗帜鲜明地站在皇帝一边,力排众议,据理力争,驳斥一切散布皇帝驾崩的谣言,怒骂一切妄图篡夺皇位的狼子野心,表现出大义凛然耿耿忠心的气节。

    这样的御史台怎么不让人敬重呢。

    然而,左谦一开口,就颠覆了尉迟大将军的三观。

    尉迟大将军不开口,只以冰冷的目光凝视着左谦,就像一头猛虎盯着一只黄鼠狼。

    “左谦前来,代表御史台。”左谦似乎不善苟笑,那张脸只有坚韧和悭吝,让人生不出一丝好感。

    尉迟大将军依然不语。

    御史台在朝廷并无实权,莫说调动不了一兵一卒,便是三司六部,又有哪一个不比它势力强大?

    那些衙门不表态,单单一个御史台,简直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可正因为如此,御史台才有市场,因为他们掌握了所谓忠义和刚烈的市场,而忠义和刚烈是能将一把火烧成一片火灾。

    “三司六部,已然连势。”左谦又说。

    他的话很简洁,并不像其它说客摆弄三寸不烂之舌,喋喋不休。

    尉迟大将军这才真正吃惊,若是大景城内各个衙门连通一气,鼎力扶持新阳王,那么山江郡中的元丰皇帝怕是真要变成孤家孤人。

    “御史台最初态度可不是这样。”尉迟大将军终于开口,这是他还没有明确的问题。

    “是的,御史台维护的是正统,也是皇帝。但假如皇帝已经驾崩了呢?所以这并不矛盾,因为御史台永远要站在皇帝的身边。”

    左谦的话明之又明,御史台不管皇帝是谁,只要是皇帝,他就支持。如果元丰皇帝驾崩,新阳王登基,御史台将一如既往支持新皇帝。

    这是一个很变态的部门,只维护所谓的正统,却不管谁当皇帝。

    而且他们在外人看来,一个个都是刚直不阿代表正义的化身。

    “御史台向不参与储争,你们越界了。”尉迟大将军冷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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