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画地为牢
就在这时，丹田中气流旋转，小蜗牛也在旋转。
“这一战消耗太大，玉真师祖回到琥门天师道不久就失去了消息，有人说是去了某一个神秘之地，但琥门至今都讳莫如深。
“正一宗翰青子真人也失去了最佳飞仙时机，之后岁月郁郁寡欢，再也不见任何人，据说隐身在某一大泽中的湖岛上。”
“牧羊湖坎儿岛？”铁重失声惊叫。
如果翰青子真人真的隐身坎儿岛，那么，养在气海穴中的那尾小鱼和翰青子是否有关系？还有那湖水中的青背鲫鱼又有何牵连？
“也许，可能。”元丰皇帝并没有注意到铁重的失态，续道，“太祖先皇帝始于万江中建这石塔，你可知其中奥妙？”
“五行大法？应该是要借万江之水，以成水行。”铁重不猜了，而是直接摆出想法和观点。
“正是如此。这条万江，贯穿整个大陆东西，正是大陆之水命脉。以万江之水行，镇压佛心，放可达到相克相生。”
元丰皇帝满意地看着铁重，文宗这位传人在他眼里实在是理想不过的人选，否则他也没有必要把这些机密一样一样说给铁重。
“大陆之上，建有五座囚牢，由五位高人分别镇守，这便是天下五绝塔了。
“太祖先皇帝借万江以成水行，我皇家各位先皇以皇帝之气镇守此塔，至于本皇，已是第八位。
“每位先皇入塔时，也就是退位时。帝国臣民或以为皇帝驾崩，或以为皇帝图那逍遥去做太上皇，可没有一个人真正知道这个秘密。乃是怕传开天下，民心不稳，盗贼乘机兴风作浪。”
元丰皇帝揭开秘密的时候，尽管保持语气的冷静和平和。
但铁重已然是内心震动不已，这可比别天恩告诉他的那个真假皇帝的秘密要震惊百倍。
“这也是皇家的宿命吧。传到我时，却无子嗣，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我就想了个张冠李戴的办法，先让替身守着帝国江山。
“那时我还存了个念想，万一发生变故，比如哪一天佛心心瓣灭了，我岂不是仍旧可以回来做皇帝？哎，这想法实在太不应该了…”
元丰皇帝忽然喟然感慨。
皇家宿命？
也就是说，每一个皇帝必须要接班镇守万江石塔，大京帝国的皇帝，实际上比任何一个人的责任都要大。
“但是，东魆岛那边可不会让佛心心瓣长此留在大陆，想尽办法也要迎回佛心。若不是你来山江郡，机缘巧合，顺势出手，山江郡怕是已经落在他们的手中。”
说到此处，前因后果，已经了了。
矬子寇进犯山江郡，画眉僧处心积虑十多年，皆为此事。
“石塔镇住邪佛心瓣，方才地底下那声嘶吼又是怎么回事？”
“山江印本是太祖先皇帝的一枚印玺，专门用以巩固石塔。方才有人以太祖先皇帝的金鞭破了印玺。”
“尉迟大将军？”铁重愕然。
他入塔前早就做了充分准备，预防尉迟大军进攻山江郡。
但千算万算也没算出金鞭可破山江印。
“算是劫难吧。”元丰皇帝不动气。
人心隔着肚皮，尉迟大将军要忤逆造反，谁又能未卜先知呐。
“若是有一处心瓣逃出石塔，回到东魆岛，又该如何？”铁重的想法总归是有必要的。
元丰皇帝凝视铁重，良久，然后语气异常沉重道：“那么，大陆必将万劫不复。”
铁重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回答，缓缓站起身，那是在表明一种态度。
“我想下去试试。”他说。
“不行！”元丰皇帝态度异常坚决。
“为何不行？”铁重明知故问，他不等元丰皇帝回答，灿然一笑，“宫玖下去了，我也要下去。”
未了他补充一句：“他比我漂亮，但说到打架，怕是不如我。”
山江郡东城外万江边江船头，那个月夜一战后，铁重一人一马于明月雪光中悟出“斗雪”诀。
“可是，依旧危险。”元丰皇帝颇为踌躇。
“皇上现在可有把握镇住石塔？”铁重问道。
尉迟大将军的金鞭破了山江印，石塔的根基已经不稳，也就是说五行石塔出现了裂痕，需要重新修补。
更严重的是，铁重看见宫玖下塔去了，若是宫玖下到塔底，找到邪佛心瓣，后果将会有多严重？
“尚可镇守。”元丰皇帝不怒自威，一股强大的皇帝气息颇为浑厚凌厉。
“尚可，也就是只可维持一段时间。可是这么解释？”
元丰皇帝不语，他在沉默，沉默也是一种思考和评估。
然后他点头道：“确实如此。”
“宫玖下塔，若是他见到邪佛心瓣，会有什么结果？”铁重对视元丰皇帝，他的脸颊变得坚硬而凶狠。
“若是心瓣入体，当可激发邪佛佛力，到那时…”元丰皇帝似乎不敢想象后面的严重后果。
“可皇上并未阻止宫玖下塔？”铁重冷笑。
“我阻止不了。”元丰皇帝从头到尾都是自称“我”，而不是“朕”。
“为何？”铁重不解。
“画地为牢。”元丰皇帝苦笑，示意身下的圆圈。
那圆圈不深不浅，不明不暗，似乎随意而画，却又暗含某种隐秘。
“皇帝一派，不同其他各门各宗。太祖先皇帝镇守石塔，须以金棍为轴收集天地之皇气，也就是国之气运。我座下之圆圈，便是金棍所化，也只有在此圈中，我才能驾驭皇帝气息；此圈之外，无能为力。”
“那就是说我要下塔，皇上也必定阻止不了？”
元丰皇帝的脸色有些怅然，也有些无奈，他看着铁重，仿佛要读出铁重的内心。
最后他悲戚地说：“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你坚持下塔，或许那并不是最合理的选择。”
“可是你说过，文宗浩然正气，人立而气正。我这个文宗传人，没有修行，也没有道法，但总要对得起那个名称。”铁重爽朗地笑。
“既然知道了这些大秘密，我总归是要去看一看的。”
元丰皇帝不知，其实此刻铁重气海穴中那尾小鱼儿开始波动，明显传出急躁情绪，似乎在向铁重提出下塔的强烈要求。
这个变化，铁重没有告诉元丰皇帝。
“若你执意，我送你下去。”元丰皇帝也不再坚持，“那下面我无法左右，灵活机变，生死全在于你。”
“有一点我没弄明白，为何你在九叠篆中设置阵法？好像没多少时间了，等我回来再聊。”
铁重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实在说不上来。
石塔又开始晃动，来自地底深处的嘶吼间歇性的抽响，响声愈来愈大，似乎束缚佛心心瓣的枷锁在一点一点被解除。
石塔下也是一座塔，倒立的塔，同样是台阶，却是向下。
“这一战消耗太大，玉真师祖回到琥门天师道不久就失去了消息，有人说是去了某一个神秘之地，但琥门至今都讳莫如深。
“正一宗翰青子真人也失去了最佳飞仙时机，之后岁月郁郁寡欢，再也不见任何人，据说隐身在某一大泽中的湖岛上。”
“牧羊湖坎儿岛？”铁重失声惊叫。
如果翰青子真人真的隐身坎儿岛，那么，养在气海穴中的那尾小鱼和翰青子是否有关系？还有那湖水中的青背鲫鱼又有何牵连？
“也许，可能。”元丰皇帝并没有注意到铁重的失态，续道，“太祖先皇帝始于万江中建这石塔，你可知其中奥妙？”
“五行大法？应该是要借万江之水，以成水行。”铁重不猜了，而是直接摆出想法和观点。
“正是如此。这条万江，贯穿整个大陆东西，正是大陆之水命脉。以万江之水行，镇压佛心，放可达到相克相生。”
元丰皇帝满意地看着铁重，文宗这位传人在他眼里实在是理想不过的人选，否则他也没有必要把这些机密一样一样说给铁重。
“大陆之上，建有五座囚牢，由五位高人分别镇守，这便是天下五绝塔了。
“太祖先皇帝借万江以成水行，我皇家各位先皇以皇帝之气镇守此塔，至于本皇，已是第八位。
“每位先皇入塔时，也就是退位时。帝国臣民或以为皇帝驾崩，或以为皇帝图那逍遥去做太上皇，可没有一个人真正知道这个秘密。乃是怕传开天下，民心不稳，盗贼乘机兴风作浪。”
元丰皇帝揭开秘密的时候，尽管保持语气的冷静和平和。
但铁重已然是内心震动不已，这可比别天恩告诉他的那个真假皇帝的秘密要震惊百倍。
“这也是皇家的宿命吧。传到我时，却无子嗣，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我就想了个张冠李戴的办法，先让替身守着帝国江山。
“那时我还存了个念想，万一发生变故，比如哪一天佛心心瓣灭了，我岂不是仍旧可以回来做皇帝？哎，这想法实在太不应该了…”
元丰皇帝忽然喟然感慨。
皇家宿命？
也就是说，每一个皇帝必须要接班镇守万江石塔，大京帝国的皇帝，实际上比任何一个人的责任都要大。
“但是，东魆岛那边可不会让佛心心瓣长此留在大陆，想尽办法也要迎回佛心。若不是你来山江郡，机缘巧合，顺势出手，山江郡怕是已经落在他们的手中。”
说到此处，前因后果，已经了了。
矬子寇进犯山江郡，画眉僧处心积虑十多年，皆为此事。
“石塔镇住邪佛心瓣，方才地底下那声嘶吼又是怎么回事？”
“山江印本是太祖先皇帝的一枚印玺，专门用以巩固石塔。方才有人以太祖先皇帝的金鞭破了印玺。”
“尉迟大将军？”铁重愕然。
他入塔前早就做了充分准备，预防尉迟大军进攻山江郡。
但千算万算也没算出金鞭可破山江印。
“算是劫难吧。”元丰皇帝不动气。
人心隔着肚皮，尉迟大将军要忤逆造反，谁又能未卜先知呐。
“若是有一处心瓣逃出石塔，回到东魆岛，又该如何？”铁重的想法总归是有必要的。
元丰皇帝凝视铁重，良久，然后语气异常沉重道：“那么，大陆必将万劫不复。”
铁重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回答，缓缓站起身，那是在表明一种态度。
“我想下去试试。”他说。
“不行！”元丰皇帝态度异常坚决。
“为何不行？”铁重明知故问，他不等元丰皇帝回答，灿然一笑，“宫玖下去了，我也要下去。”
未了他补充一句：“他比我漂亮，但说到打架，怕是不如我。”
山江郡东城外万江边江船头，那个月夜一战后，铁重一人一马于明月雪光中悟出“斗雪”诀。
“可是，依旧危险。”元丰皇帝颇为踌躇。
“皇上现在可有把握镇住石塔？”铁重问道。
尉迟大将军的金鞭破了山江印，石塔的根基已经不稳，也就是说五行石塔出现了裂痕，需要重新修补。
更严重的是，铁重看见宫玖下塔去了，若是宫玖下到塔底，找到邪佛心瓣，后果将会有多严重？
“尚可镇守。”元丰皇帝不怒自威，一股强大的皇帝气息颇为浑厚凌厉。
“尚可，也就是只可维持一段时间。可是这么解释？”
元丰皇帝不语，他在沉默，沉默也是一种思考和评估。
然后他点头道：“确实如此。”
“宫玖下塔，若是他见到邪佛心瓣，会有什么结果？”铁重对视元丰皇帝，他的脸颊变得坚硬而凶狠。
“若是心瓣入体，当可激发邪佛佛力，到那时…”元丰皇帝似乎不敢想象后面的严重后果。
“可皇上并未阻止宫玖下塔？”铁重冷笑。
“我阻止不了。”元丰皇帝从头到尾都是自称“我”，而不是“朕”。
“为何？”铁重不解。
“画地为牢。”元丰皇帝苦笑，示意身下的圆圈。
那圆圈不深不浅，不明不暗，似乎随意而画，却又暗含某种隐秘。
“皇帝一派，不同其他各门各宗。太祖先皇帝镇守石塔，须以金棍为轴收集天地之皇气，也就是国之气运。我座下之圆圈，便是金棍所化，也只有在此圈中，我才能驾驭皇帝气息；此圈之外，无能为力。”
“那就是说我要下塔，皇上也必定阻止不了？”
元丰皇帝的脸色有些怅然，也有些无奈，他看着铁重，仿佛要读出铁重的内心。
最后他悲戚地说：“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你坚持下塔，或许那并不是最合理的选择。”
“可是你说过，文宗浩然正气，人立而气正。我这个文宗传人，没有修行，也没有道法，但总要对得起那个名称。”铁重爽朗地笑。
“既然知道了这些大秘密，我总归是要去看一看的。”
元丰皇帝不知，其实此刻铁重气海穴中那尾小鱼儿开始波动，明显传出急躁情绪，似乎在向铁重提出下塔的强烈要求。
这个变化，铁重没有告诉元丰皇帝。
“若你执意，我送你下去。”元丰皇帝也不再坚持，“那下面我无法左右，灵活机变，生死全在于你。”
“有一点我没弄明白，为何你在九叠篆中设置阵法？好像没多少时间了，等我回来再聊。”
铁重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实在说不上来。
石塔又开始晃动，来自地底深处的嘶吼间歇性的抽响，响声愈来愈大，似乎束缚佛心心瓣的枷锁在一点一点被解除。
石塔下也是一座塔，倒立的塔，同样是台阶，却是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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