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资助名单（下）
池星星分明看到二零零七年的那份报纸上，赫然写着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名字。
——纪念中学白晓芙
那是他十余年来从未放弃寻找的人。
池星星将报纸推到刘斯利面前，“我找这个女学生很多年了，你帮我看看认不认识。”
刘斯利放下手中的报纸，抬眼看向他手指的名字，又仔细看了看合照。
“白晓芙……感觉名字有一点耳熟，”他有点犹豫地摇摇头，“但是我想不起来了，应该不认识。虽然我跟她是同一个初中的，但这是零七年的时候，即使她那时候才刚上初一，等我升学到这所学校的时候，她也已经毕业了。哦对了我是一零级的。”言下之意，即便他们是就读同一所中学的校友，但因为年龄的差距，两人之间也不太可能有交集。
池星星听完刘斯利的话，并不感到失望，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练就无论听到多么无用的消息都会波澜不惊的心态。
不过此时此刻的他却是很想点支烟，狠狠地抽上几口。女孩在他脑海中的印象，已经逐渐模糊，有时候他甚至想不起来当年在医院见到女孩的样子，只剩下寻人启事中那张唯一照片中的模样。等到他将这件事暂时抛诸脑后，一段时间后他又会庆幸自己并未真的忘却。
“我找了她很多年了，不过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她也在时刻电子的资助名单里面。这也算得上是今天的意外收获了。”
也是唯的一收获——池星星在心底又默默补一句。他苦笑，不知道是该为这份收获感到开心还是失望。
“你觉得跟这次的案子有关系吗？”刘斯利问他。
“谁知道呢。”池星星撇撇嘴，不置可否。
“那明天可以带我一起去报社吗？”
池星星沉默半晌，才开口答道：“明天上午九点半，在日光大厦一楼集合。”
两人加快速度翻看报纸，赶在图书馆闭馆前，匆忙将桌面的报纸都收拾好放回原处。
第二天一早，刘斯利按时抵达日光大厦大堂，一进大门就看见池星星在跟大厦的保安攀谈，在身材高大魁梧的警官面前，保安竟显得有些矮小。
池星星招招手让他过去，两人乘着“哐当、哐当”作响的老旧电梯上楼。
“听保安说清水日报的报社从成立之初就在这里办公了，都二三十年了，这栋大厦也是真够破的，保安说过两年应该就要拆掉了。”池星星担心电梯会突然出现故障坠落到地面，紧握着电梯一侧的把手，不难看出他粗壮的手臂正在用力，上臂和前臂发达的肌肉微微隆起。
刘斯利默默咽了一下口水，没有说话，握住电梯把手的左手也暗自收紧。
报社的公共办公区由五六张老旧的木桌拼凑而成，桌上堆着台式电脑、打印机、各种书籍和杂志，让本就不宽敞的办公室显得更加逼仄。
池星星和刘斯利两人踏进报社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同时齐刷刷投到他们两人身上。
一眼望去，报社大厅的那四五个人看上去都有一定年龄了，最年轻的面孔也应该超过四十岁。
“你们找谁？”离门口最近的一个中年女人开口问道，她那已经发福的脸庞和身材看上去有些许臃肿，脸上戴的还是带有细链条的老式金框眼镜。女人原本在刷手机，看到有陌生人进来，便不太情愿地将手机放下。
池星星朝中年女人微微颔首，“我们跟社长约了见面。”
“哦，社长在那个办公室。”中年女人伸手指向里面的一扇磨砂玻璃门，随后就重新拿起手机埋头继续先前的动作。
两人穿过大厅拥挤的过道，走向社长办公室，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探出头来，抬手和他们打招呼。
“你们是警察吧？来，快请坐。”社长动作利索地招呼他们坐下，问道：“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的是哪位警官？”
池星星抬起胳膊示意一下，“是我。我姓池，这是我的证件，旁边这位是小刘。”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社长冲他们点点头，戴上老花镜端详证件。
“你们要找的报纸，全部都在储藏室。我们每一期的报纸都会留至少一份存档，不过全部堆在储藏室了，你们大概要花点时间慢慢找。”
社长将眼镜摘下，放到办公桌面上，“原本我也想把以前出版过的报纸都进行数字化处理，那个方便储存嘛，也方便查看。但是我们报社没人干得来这种事，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全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年轻人看这大厦都破破烂烂跟危楼似得，都掉头就跑，不想来我们这里上班。外包的话又太贵了，我们没有那么多资金。”
社长似乎想对来访的人解释什么，边说着边烧水准备沏茶，池星星连忙请他不必客气，直接带他们去储藏室就好。
社长也没有坚持，朝门口外面喊了一个名字，随后一个男人走进来，领着两人去了储藏室。
池星星有些庆幸昨天已经去过中心图书馆，并找到了绝大部分需要的报纸。否则要在这里呆上一下午甚至一整天的话，估计他和刘斯利都会欲哭无泪。
报社的储藏室似乎并不常用，白炽灯管连续闪烁好几下才终于稳定地亮起来。一进门便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池星星和刘斯利被扬起的灰尘刺激得连打好几个喷嚏。领两人进来的男人还好心地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口罩。
储藏室的架子上堆放的中型纸箱一个挨一个，大概有二十多个。刘斯利打量一番，发现纸箱的侧面都有用黑色笔写的数字，有些颜色已经变浅。
“箱子上有年份。”刘斯利有些高兴地说道，隔着口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
池星星看向他手指的位置，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很快便找到写着“2010”和“2011”的四个箱子，放在储藏室中间的空地上。
不过他们高兴得有点太早了，箱子里的报纸并没有按时间的先后顺序叠放，而是毫无规律地摞在一起。池星星暗骂一句，心想报社这群人真是太不靠谱了。他轻叹口气，无奈地蹲下身子。
他们只能一份一份地翻看报纸的日期，看到是六月份的报纸，还要翻开浏览一遍内容。幸好储藏室距离公共办公区不太远，大开着门还能感受到外面空调的几分凉意，否则他们必定撑不过几分钟便会在这闷热的小房间败下阵来。
一个小时之后，眼泪鼻涕横流的两人终于找到资助活动报道缺失年份的两份报纸。两人相视一笑，一扫先前的暴躁和不快情绪。
但当他们看到报纸上刊登名单的一个名字时，两人几乎同时一怔，笑意顿时凝固在眼中。
——纪念中学白晓芙
那是他十余年来从未放弃寻找的人。
池星星将报纸推到刘斯利面前，“我找这个女学生很多年了，你帮我看看认不认识。”
刘斯利放下手中的报纸，抬眼看向他手指的名字，又仔细看了看合照。
“白晓芙……感觉名字有一点耳熟，”他有点犹豫地摇摇头，“但是我想不起来了，应该不认识。虽然我跟她是同一个初中的，但这是零七年的时候，即使她那时候才刚上初一，等我升学到这所学校的时候，她也已经毕业了。哦对了我是一零级的。”言下之意，即便他们是就读同一所中学的校友，但因为年龄的差距，两人之间也不太可能有交集。
池星星听完刘斯利的话，并不感到失望，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练就无论听到多么无用的消息都会波澜不惊的心态。
不过此时此刻的他却是很想点支烟，狠狠地抽上几口。女孩在他脑海中的印象，已经逐渐模糊，有时候他甚至想不起来当年在医院见到女孩的样子，只剩下寻人启事中那张唯一照片中的模样。等到他将这件事暂时抛诸脑后，一段时间后他又会庆幸自己并未真的忘却。
“我找了她很多年了，不过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她也在时刻电子的资助名单里面。这也算得上是今天的意外收获了。”
也是唯的一收获——池星星在心底又默默补一句。他苦笑，不知道是该为这份收获感到开心还是失望。
“你觉得跟这次的案子有关系吗？”刘斯利问他。
“谁知道呢。”池星星撇撇嘴，不置可否。
“那明天可以带我一起去报社吗？”
池星星沉默半晌，才开口答道：“明天上午九点半，在日光大厦一楼集合。”
两人加快速度翻看报纸，赶在图书馆闭馆前，匆忙将桌面的报纸都收拾好放回原处。
第二天一早，刘斯利按时抵达日光大厦大堂，一进大门就看见池星星在跟大厦的保安攀谈，在身材高大魁梧的警官面前，保安竟显得有些矮小。
池星星招招手让他过去，两人乘着“哐当、哐当”作响的老旧电梯上楼。
“听保安说清水日报的报社从成立之初就在这里办公了，都二三十年了，这栋大厦也是真够破的，保安说过两年应该就要拆掉了。”池星星担心电梯会突然出现故障坠落到地面，紧握着电梯一侧的把手，不难看出他粗壮的手臂正在用力，上臂和前臂发达的肌肉微微隆起。
刘斯利默默咽了一下口水，没有说话，握住电梯把手的左手也暗自收紧。
报社的公共办公区由五六张老旧的木桌拼凑而成，桌上堆着台式电脑、打印机、各种书籍和杂志，让本就不宽敞的办公室显得更加逼仄。
池星星和刘斯利两人踏进报社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同时齐刷刷投到他们两人身上。
一眼望去，报社大厅的那四五个人看上去都有一定年龄了，最年轻的面孔也应该超过四十岁。
“你们找谁？”离门口最近的一个中年女人开口问道，她那已经发福的脸庞和身材看上去有些许臃肿，脸上戴的还是带有细链条的老式金框眼镜。女人原本在刷手机，看到有陌生人进来，便不太情愿地将手机放下。
池星星朝中年女人微微颔首，“我们跟社长约了见面。”
“哦，社长在那个办公室。”中年女人伸手指向里面的一扇磨砂玻璃门，随后就重新拿起手机埋头继续先前的动作。
两人穿过大厅拥挤的过道，走向社长办公室，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探出头来，抬手和他们打招呼。
“你们是警察吧？来，快请坐。”社长动作利索地招呼他们坐下，问道：“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的是哪位警官？”
池星星抬起胳膊示意一下，“是我。我姓池，这是我的证件，旁边这位是小刘。”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社长冲他们点点头，戴上老花镜端详证件。
“你们要找的报纸，全部都在储藏室。我们每一期的报纸都会留至少一份存档，不过全部堆在储藏室了，你们大概要花点时间慢慢找。”
社长将眼镜摘下，放到办公桌面上，“原本我也想把以前出版过的报纸都进行数字化处理，那个方便储存嘛，也方便查看。但是我们报社没人干得来这种事，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全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年轻人看这大厦都破破烂烂跟危楼似得，都掉头就跑，不想来我们这里上班。外包的话又太贵了，我们没有那么多资金。”
社长似乎想对来访的人解释什么，边说着边烧水准备沏茶，池星星连忙请他不必客气，直接带他们去储藏室就好。
社长也没有坚持，朝门口外面喊了一个名字，随后一个男人走进来，领着两人去了储藏室。
池星星有些庆幸昨天已经去过中心图书馆，并找到了绝大部分需要的报纸。否则要在这里呆上一下午甚至一整天的话，估计他和刘斯利都会欲哭无泪。
报社的储藏室似乎并不常用，白炽灯管连续闪烁好几下才终于稳定地亮起来。一进门便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池星星和刘斯利被扬起的灰尘刺激得连打好几个喷嚏。领两人进来的男人还好心地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口罩。
储藏室的架子上堆放的中型纸箱一个挨一个，大概有二十多个。刘斯利打量一番，发现纸箱的侧面都有用黑色笔写的数字，有些颜色已经变浅。
“箱子上有年份。”刘斯利有些高兴地说道，隔着口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
池星星看向他手指的位置，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很快便找到写着“2010”和“2011”的四个箱子，放在储藏室中间的空地上。
不过他们高兴得有点太早了，箱子里的报纸并没有按时间的先后顺序叠放，而是毫无规律地摞在一起。池星星暗骂一句，心想报社这群人真是太不靠谱了。他轻叹口气，无奈地蹲下身子。
他们只能一份一份地翻看报纸的日期，看到是六月份的报纸，还要翻开浏览一遍内容。幸好储藏室距离公共办公区不太远，大开着门还能感受到外面空调的几分凉意，否则他们必定撑不过几分钟便会在这闷热的小房间败下阵来。
一个小时之后，眼泪鼻涕横流的两人终于找到资助活动报道缺失年份的两份报纸。两人相视一笑，一扫先前的暴躁和不快情绪。
但当他们看到报纸上刊登名单的一个名字时，两人几乎同时一怔，笑意顿时凝固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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