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清纯女孩
池星星眼帘低垂，看着写满密密麻麻文字和数字的记事本。
“时刻电子是从一九九八年开始此类学生资助活动的，按照每年资助四至六人来算，这二十一年来年来共资助了九十六人。我们初步调查了历年来的资助名单人员，发现有一部分人已搬离清水镇，而在这些人当中，其中又查到有四个人的家庭成员在搬家后不久有存入大额现金到银行卡的记录。”
他竖起一根食指，“名单中仍留在本镇的人也有相当一部分，有四十余人，我们安排警员逐一走访后，暂时还没有发现疑点。”
刘斯利听后，表情颇为忐忑，“存入大额现金的人当中，有我的同学吗？”
池星星摇摇头表示没有。
刘斯利闭上双眼，松了一口气，“你说的那四个人，是不是都是女生？”
池星星稍加思索便点点头，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刘斯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星哥，你手上有完整的纸质版资助名单吗？”
池星星在记事本上又翻了一下，找到其中夹着的一份折纸。那是两张叠放在一起的折叠整齐但已有些翻阅痕迹的A4纸，是专案组其他警员从刘斯利拍的照片中整理出来的，经过一番调查后，对名单中的出生年月、性别、所属资助年份、现住址等信息一一进行了完善和补充。
他轻甩一下打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拿错后便将纸张递给刘斯利。
刘斯利全神贯注地盯着纸面，眼珠开始快速朝左右反复转动。
“一九九八年，清水中学，古小丽，女；清水中学，谭晶晶，女；纪念中学，张旗，女；第一中学，蒋文文，男。”
“一九九九年，清水中学，张婷婷，女；纪念中学，刘艺，女；纪念中学，陈晓清，女；纪念中学，阮晨曦，女……”
“二零零七年，纪念中学，白晓芙，女；清水小学，朱小丹，女；清水中学，赵莉莉，女；第一中学，卢一帆，男；第一中学，周佳琪，女……”
“二零一零年，纪念中学，巩琳，女；清水中学，严思琦，女；纪念中学，钱浩，男；清水中学，贺敏，女。”
“二零一一年，纪念中学，周鸣，女；清水中学，林妮塔，女；清水中学，叶彤，女；第一中学，黎家慧，女；纪念中学，林勋，男……”
刘斯利一边快速扫视名单，一边在心中默念。
坐在对面的池星星静静地看着他凝神专注的模样，既不催促也不打扰。
几分钟后，他终于从名单中抬起头，看向池星星，目光如炬。
池星星抱着双臂回望他，在等他道出他的发现。
刘斯利指着性别那一列，“我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资助名单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今天看了补充的信息，才确定这当中绝大部分都是女生。”
池星星耸耸肩，“唔，这个倒确实是，不过，你觉得这有什么关系吗？”
“九十六人当中有八十二人是女生，男生只有十四人，这在性别上的数量差异是非常悬殊的，有些年份甚至全部都是女生。”
“当时我们看的报纸，不是打着什么‘关爱弱势群体’、‘弥补女孩缺失的关爱’诸如此类的宣传嘛。”
刘斯利讷讷开口，“但我觉得事有蹊跷，但凡涉及儿童，尤其是未成年女性的，往往……”他不忍再说下去。
这只不过是他看过众多案件后产生的直觉，他不敢贸然断定，也万般不愿相信有那样的可能性。
池星星靠在沙发上，双臂伸展，重新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他对刘斯利来自直觉的猜测不置可否，光凭名单上的人员性别比例就作出如此推断未免太过于儿戏。
刘斯利见他默不作声，也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你之前说的那个失踪了很多年的女生，她失踪前……是不是曾遭受过侵犯？”
他心下一震，关于名单中的女性有遭遇侵害的可能性，是他在得知白晓芙也在名单中的时候便已有所察觉。如果结合白晓芙当年失踪前的情形，那么刘斯利的推测便不是毫无依据。
他还是保持沉默的姿态，但他苦涩的表情已然是默认刘斯利说的话。他没想到刘斯利会将眼前的名单与另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女孩联系在一起，之前为了保护女孩的隐私，并未告知刘斯利她曾疑似受到侵犯，况且那时候一切也都只是医生和护士的初步推断，女孩本人并未亲口透露过实情。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疑似，并不完全确定。”
刘斯利点点头，若有所思。他拿起手机，打开之前拍下的照片，快速上下划动查看。
“星哥你看下，在清水日报刊登的照片中，被资助的女生时年都是黑色长发、大眼睛、瓜子脸的模样，在我看来，她们的形象都很相似，看上去就很……很清纯。”
刘斯利半天才憋出一个总结的词语，他皱着眉将手机递给池星星。
池星星看了几张照片，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不得不说，那些女孩几乎都是面容姣好，至少也算得上清秀的。
他不得不承认，由于每年资助仪式上的合照不仅有被资助的学生，还有好几位成年人，他并未留意到获得资助的女孩们在外表上所拥有的共通点。但如果将她们单独拎出来放在一起看，就会发现容貌体态各异的女孩们，确实如刘斯利所说都拥有同样的乌黑长发、大眼睛、尖下巴。
当年白晓芙苍白瘦削的脸庞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女孩一动不动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语不发地用一双眼神空洞的大眼睛看着病房惨白色的天花板，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边。
他的手指继续划动，然后停在了一张照片上。
“哎？这个是你同学吧，林妮塔。她怎么是短头发的……不过确实也是大眼睛、瓜子脸。”
“噢，”刘斯利应道，“上次她跟我说了，当年确定可以获得资助后，在参加资助活动前，她妈妈特意带她去理了个发，把长头发剪短了，我猜测应该是她妈妈认为这样更符合贫困学生的形象吧。我后来回忆了一下，想起她的头发确实是在八年前的同学聚会前剪短的，之后一直到高中毕业，她都留的短头发。”
他顿了一下，“所以林妮塔在参加资助活动之前，也是长头发齐刘海的。”言下之意，林妮塔在报名申请资助后，在筛选过程中的形象与他所说是相匹配的。
池星星的手指继续划动，“女孩们确实都是这种风格，反观男孩们……从外表上看倒是风格各异。”
“根据之前我找林妮塔和严思琦她们俩了解到的情况，我觉得大概很难再问出什么了。作为那些女生们和陈家的纽带，搞清楚资助活动是否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很多难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池星星将手机递还给刘斯利，“没错。那四个搬家后家里有收受现金的女孩得先查一下。”他拿出烟盒，刚站起身，又重新坐回座位上。
“接下来的三四天吧，你有空吗？”
刘斯利疑惑地看着他。
“我原计划是明天出发先去最近的邻市，其中一个女孩家搬到那了。有空的话跟我一起去见见。”
案发以来的多次碰面和思想交锋，令池星星已然察觉到眼前这名白衣青年的特质，他时常有着与自己不一样的思维角度，像一个个补丁将自己逻辑上的漏洞补齐。
“时刻电子是从一九九八年开始此类学生资助活动的，按照每年资助四至六人来算，这二十一年来年来共资助了九十六人。我们初步调查了历年来的资助名单人员，发现有一部分人已搬离清水镇，而在这些人当中，其中又查到有四个人的家庭成员在搬家后不久有存入大额现金到银行卡的记录。”
他竖起一根食指，“名单中仍留在本镇的人也有相当一部分，有四十余人，我们安排警员逐一走访后，暂时还没有发现疑点。”
刘斯利听后，表情颇为忐忑，“存入大额现金的人当中，有我的同学吗？”
池星星摇摇头表示没有。
刘斯利闭上双眼，松了一口气，“你说的那四个人，是不是都是女生？”
池星星稍加思索便点点头，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刘斯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星哥，你手上有完整的纸质版资助名单吗？”
池星星在记事本上又翻了一下，找到其中夹着的一份折纸。那是两张叠放在一起的折叠整齐但已有些翻阅痕迹的A4纸，是专案组其他警员从刘斯利拍的照片中整理出来的，经过一番调查后，对名单中的出生年月、性别、所属资助年份、现住址等信息一一进行了完善和补充。
他轻甩一下打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拿错后便将纸张递给刘斯利。
刘斯利全神贯注地盯着纸面，眼珠开始快速朝左右反复转动。
“一九九八年，清水中学，古小丽，女；清水中学，谭晶晶，女；纪念中学，张旗，女；第一中学，蒋文文，男。”
“一九九九年，清水中学，张婷婷，女；纪念中学，刘艺，女；纪念中学，陈晓清，女；纪念中学，阮晨曦，女……”
“二零零七年，纪念中学，白晓芙，女；清水小学，朱小丹，女；清水中学，赵莉莉，女；第一中学，卢一帆，男；第一中学，周佳琪，女……”
“二零一零年，纪念中学，巩琳，女；清水中学，严思琦，女；纪念中学，钱浩，男；清水中学，贺敏，女。”
“二零一一年，纪念中学，周鸣，女；清水中学，林妮塔，女；清水中学，叶彤，女；第一中学，黎家慧，女；纪念中学，林勋，男……”
刘斯利一边快速扫视名单，一边在心中默念。
坐在对面的池星星静静地看着他凝神专注的模样，既不催促也不打扰。
几分钟后，他终于从名单中抬起头，看向池星星，目光如炬。
池星星抱着双臂回望他，在等他道出他的发现。
刘斯利指着性别那一列，“我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资助名单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今天看了补充的信息，才确定这当中绝大部分都是女生。”
池星星耸耸肩，“唔，这个倒确实是，不过，你觉得这有什么关系吗？”
“九十六人当中有八十二人是女生，男生只有十四人，这在性别上的数量差异是非常悬殊的，有些年份甚至全部都是女生。”
“当时我们看的报纸，不是打着什么‘关爱弱势群体’、‘弥补女孩缺失的关爱’诸如此类的宣传嘛。”
刘斯利讷讷开口，“但我觉得事有蹊跷，但凡涉及儿童，尤其是未成年女性的，往往……”他不忍再说下去。
这只不过是他看过众多案件后产生的直觉，他不敢贸然断定，也万般不愿相信有那样的可能性。
池星星靠在沙发上，双臂伸展，重新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他对刘斯利来自直觉的猜测不置可否，光凭名单上的人员性别比例就作出如此推断未免太过于儿戏。
刘斯利见他默不作声，也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你之前说的那个失踪了很多年的女生，她失踪前……是不是曾遭受过侵犯？”
他心下一震，关于名单中的女性有遭遇侵害的可能性，是他在得知白晓芙也在名单中的时候便已有所察觉。如果结合白晓芙当年失踪前的情形，那么刘斯利的推测便不是毫无依据。
他还是保持沉默的姿态，但他苦涩的表情已然是默认刘斯利说的话。他没想到刘斯利会将眼前的名单与另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女孩联系在一起，之前为了保护女孩的隐私，并未告知刘斯利她曾疑似受到侵犯，况且那时候一切也都只是医生和护士的初步推断，女孩本人并未亲口透露过实情。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疑似，并不完全确定。”
刘斯利点点头，若有所思。他拿起手机，打开之前拍下的照片，快速上下划动查看。
“星哥你看下，在清水日报刊登的照片中，被资助的女生时年都是黑色长发、大眼睛、瓜子脸的模样，在我看来，她们的形象都很相似，看上去就很……很清纯。”
刘斯利半天才憋出一个总结的词语，他皱着眉将手机递给池星星。
池星星看了几张照片，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不得不说，那些女孩几乎都是面容姣好，至少也算得上清秀的。
他不得不承认，由于每年资助仪式上的合照不仅有被资助的学生，还有好几位成年人，他并未留意到获得资助的女孩们在外表上所拥有的共通点。但如果将她们单独拎出来放在一起看，就会发现容貌体态各异的女孩们，确实如刘斯利所说都拥有同样的乌黑长发、大眼睛、尖下巴。
当年白晓芙苍白瘦削的脸庞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女孩一动不动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语不发地用一双眼神空洞的大眼睛看着病房惨白色的天花板，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边。
他的手指继续划动，然后停在了一张照片上。
“哎？这个是你同学吧，林妮塔。她怎么是短头发的……不过确实也是大眼睛、瓜子脸。”
“噢，”刘斯利应道，“上次她跟我说了，当年确定可以获得资助后，在参加资助活动前，她妈妈特意带她去理了个发，把长头发剪短了，我猜测应该是她妈妈认为这样更符合贫困学生的形象吧。我后来回忆了一下，想起她的头发确实是在八年前的同学聚会前剪短的，之后一直到高中毕业，她都留的短头发。”
他顿了一下，“所以林妮塔在参加资助活动之前，也是长头发齐刘海的。”言下之意，林妮塔在报名申请资助后，在筛选过程中的形象与他所说是相匹配的。
池星星的手指继续划动，“女孩们确实都是这种风格，反观男孩们……从外表上看倒是风格各异。”
“根据之前我找林妮塔和严思琦她们俩了解到的情况，我觉得大概很难再问出什么了。作为那些女生们和陈家的纽带，搞清楚资助活动是否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很多难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池星星将手机递还给刘斯利，“没错。那四个搬家后家里有收受现金的女孩得先查一下。”他拿出烟盒，刚站起身，又重新坐回座位上。
“接下来的三四天吧，你有空吗？”
刘斯利疑惑地看着他。
“我原计划是明天出发先去最近的邻市，其中一个女孩家搬到那了。有空的话跟我一起去见见。”
案发以来的多次碰面和思想交锋，令池星星已然察觉到眼前这名白衣青年的特质，他时常有着与自己不一样的思维角度，像一个个补丁将自己逻辑上的漏洞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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