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宫中高手实如铁，玉成舍身助子期

    次日挨到天黑，断子期换上一身夜行衣，带上蒙面，展开轻功潜进皇宫。

    断子期站于一座殿宇之上，环视四周，但看大大小小的宫殿不计其数，仿佛天空棋布星斗一般，心中不禁暗道，如此漫无目的而寻，便是到天亮也难寻得结果。

    稍作思想之间，断子期又细看了看周遭，只见不远处有两个小太监正提着灯笼向这边走来，而其周围五十步之内不见一人。断子期看定之后，脚下一点，一跃一落，身子登时落在那两个小太监面前。还没等那两个小太监叫出声，断子期手起掌落，早打晕一个太监；而另一太监的脖颈之上，也多了断子期的紧握的手掌。

    “不要叫。”断子期看了看一身颤抖的小太监，轻声道，“我问一句，你说一句。”那小太监一听，哪还敢多言，忙点头如鸡啄米。

    断子期低声道，“雪蟾参茸丸在哪？”小太监慌张地想了想，道，“雪蟾参茸丸？在，在，储珍阁。”断子期接着问道，“储珍阁在哪？”小太监仍颤颤地道，“在，在西北方向。”

    断子期听罢，一掌将其击晕，重跃殿宇之上，将信将疑，急步奔向西北。

    行了几十步之后，断子期又瞥见两个太监，依旧击晕其中一个，问了另一个关于雪蟾参茸丸和储珍阁的所在。那太监所说的确与上一个太监所说一致，断子期这才不疑，遂又击晕手中太监，直奔西北。

    又走过两条长道，断子期抬头一见，眼前殿宇的门眉之上，正书着三个大字：储珍阁。断子期心中一喜，立时推门而入。不过，就在断子期正欲迈步而进之时，忽然传来“嗡嗡”之声，转瞬即近。断子期闻声而避，转身闪过之后，顿见两把朴刀硬生生击于地上，又弹回两人手中。而此时，断子期的眼前也忽然多了十数人，站在最前的一人，身着一身飞鱼服饰，手握朴刀——而这人，正是在南北丐帮大会上列于皇帝身旁的八大锦衣卫指挥使之一。

    只听这指挥使喝道，“哪里来的毛贼，竟敢擅闯皇宫！”说着，朴刀如风似雷，早逼到断子期面前。

    断子期一见，身形迅速，早避开这一冲面之刀。不过这一刀刚刚闪过，其他锦衣卫的刀锋又急急而至。此情此境哪容多想，断子期抬足飞身，急避急闪。

    如此应了二十招之后，断子期心中暗暗焦急，今夜盗药已是万无可能；而眼前如此情形，若在拖延片刻，锦衣卫再多加十人，恐怕定不得脱身。

    想罢，断子期虚晃一招，先挡开四周锦衣卫，又暗蓄真力，猛得向那带头指挥使隔空连进两掌。那指挥使眼见对面掌力未到，冰寒之势已侵肌肤，哪还敢硬接，忙提步左闪，先避开这冰寒掌势。断子期一见机会，登时飞身跃上屋顶，迅步急走。

    “嗖——”断子期走得快，短箭来得更快。这一突兀短箭，正如鬼魅一般，迅急凌厉地刺进了断子期背部左肩；再看五十步外的屋顶，已站着另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指挥使，右手握着窝弓，正冲着断子期得意地笑着。

    断子期临危不乱，知道眼前再无胜算，遂展开绝顶轻功，登时便如流星一般消失。众锦衣卫一见，俱是又惊、又怒、又是羡慕断子期的这一身轻功。

    断子期离开皇宫之后，提防或被跟踪，并未直接奔回客栈，而是来到一条人烟稀少的街巷，停在房顶之上。这时，他才感到背后伤口之痛，汩汩撕痛直入心胸。断子期除下蒙面，又从夜行衣边撕下一条衣布，接着才拔出背上短箭，包扎伤口。

    “师兄？”说话之间，断子期的眼前已多了一人。断子期抬头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御前八大锦衣卫之一的沈玉成。

    断子期忍着伤痛，淡淡地道，“你是来抓我的？”沈玉成摇摇头，眼中露出关切之色，忽然反问道，“师兄，你为何夜闯皇宫？”断子期平然道，“我要拿一样东西。”“你要什么东西？”沈玉成连着问道。断子期想了想，坦然道，“雪蟾参茸丸。”“雪蟾参茸丸？”沈玉成疑道，“这可是乌思藏都高僧所进贡的灵药，师兄，你……你受了严重的内伤？”

    断子期看了看沈玉成一脸关心之色，心中暗慰，道，“不是我受了严重的内伤，是我的一个朋友。”沈玉成一听，稍稍缓了口气，方道，“雪蟾参茸丸乃是极珍贵的灵药，宫中不过五颗，而且宫中防备甚严，锦衣卫指挥使各个都称得上一等一的高手，若要弄到一颗，实非易事。”

    断子期并未被沈玉成的话吓住，坚定道，“就算是有千般难处，我也要拿到一颗。”沈玉成一见师兄态度坚决，多劝已是无意，稍作沉想，道，“师兄，我有一个办法，这或许也是唯一的办法。”“什么办法？”断子期一听，忙问道，沈玉成遂细细说出了他的办法。断子期听完，心中顿生感动，不觉一叹，道，“真是难为你了。”

    次日天明，早朝过后。岳平太医进宫求见皇帝朱棣，此时朱棣正在御书房。

    岳平进得书房之中，跪礼“万岁”之后，才道，“启奏皇上，御前锦衣卫指挥使沈玉成在昨夜捉盗之时，被江湖歹人暗算，身受重伤，亦受重毒，现下气息奄奄，急待施救。”“哦？”朱棣一听，大惊，忙问道，“那你还不快救！”边说边吩咐道，“传卢太医、纪太医同去，赶快救治。”

    传召受命之后，过得许久，三位太医才同回御书房。朱棣一见，马上问道，“沈玉成的伤势如何？”纪太医深深叹了口气，道，“启禀皇上，沈指挥使……怕是不成了。”

    “什么？”朱棣惊道，“怕是不成了？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办法……”纪太医继续道，“办法，倒是还有一个，不过老臣已与二位太医商量过，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朱棣急道，“什么‘死马当活马医’？快说办法，一定要救沈指挥使。”纪太医道，“皇上，乌思藏都高僧所进贡的雪蟾参茸丸，乃是大补气血、摒除百毒之灵药。如今沈指挥使命悬一线，若用这种灵药试试，或有转机。”

    朱棣一听，稍做思想，即道，“好。”遂吩咐道，“取颗雪蟾参茸丸来。”周围小太监一听，立时领旨而去。

    岳平等三位太医拿着雪蟾参茸丸到沈府后，急忙让沈玉成服下雪蟾参茸丸。沈玉成服下之后，发青的面色顿时有了血色。

    “灵药，直是灵药！”卢太医不禁叹道，“想不到药刚服下，就如此显效。”岳平也是喜道，“现下沈指挥使的毒已是解了，恢复体力也只是时日上的事。两位太医，还不快回宫去复命领赏？”卢太医笑道，“那是自然。岳太医，你不同我二人去吗？”岳平道，“你二人先去。待我吩咐下人给沈指挥使做一些进补气血的药膳，再回宫复命。”

    送走卢、纪两位太医之后，岳平回到沈玉成卧榻之前；此时断子期也已在沈玉成身边。沈玉成把一颗通体呈黄绿色的丸药递给断子期。断子期接过之后，不觉眼中含泪，道，“多谢师弟。”沈玉成摇摇头，道，“最应该谢的，是岳叔叔。”

    岳平亦摇头叹道，“若不是皇上对你倍加器重，又怎会赐你雪蟾参茸丸呢？”

    沈玉成谦然道，“不过这次成功的关键，还是在于岳叔叔。岳叔叔给我下的毒药恰到好处，再加上师兄的冰寒掌力，任何一位不解内情的太医，都会做出命危的判定。如此，皇上念及旧情，才会赐我雪蟾参茸丸。呵呵，太医哪里会知道，岳叔叔自制的解毒丸，足以解我身上之毒？”

    断子期听罢，又对岳平一揖，道，“这次多亏岳太医出手相助，在下定铭记于心。”岳平摆摆手，道，“我与玉成的父亲是世交，你与玉成又是师兄弟，我做这些事是应该的。”断子期又看了看沈玉成，道，“师弟，现在我运功替你驱除体内寒气。”沈玉成点点头。

    傍晚，断子期回到客栈，见到叶瑛的脸色愈加淡白；不过叶瑛一见到断子期，还是喜上眉梢。

    断子期遂从怀中拿出雪蟾参茸丸递给叶瑛，道，“这是雪蟾参茸丸，快吃下吧。”吴悦一见，马上给叶瑛倒了杯水。叶瑛服下之后，顿感一身清爽有力，笑道，“真是药到毒去，我现在感觉身上舒适极了。”断子期一听，欣慰道，“这就好，能除去你身上解石溶金散的毒，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叶瑛调皮一笑，道，“怎么，这也算是你的一桩心事？”

    断子期道，“你曾经帮过我，现下我还了这份人情，心中便也不用挂怀了。”叶瑛一听，心中稍稍有些失落，不过马上又一脸微笑，道，“病了这许多天，也想出去散散步，你和吴姐姐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断子期见她一脸欢喜，不便扫兴，即点了点头。

    只说京师处处繁华，大街小巷，无所不有。单说这“写字问命”、“抽签吉凶”的占卜摊位，一条街上，就有十数处。

    叶瑛这时停在一个卦摊前，见摊位上写道：以姓问命。叶瑛便问那摊主，“喂，你这是怎么测的？”

    但看那七十余岁的摊主摇头晃脑，道出一番言语。

    毕竟这卦摊主人如何一番话语，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