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巍峨巨树

    方小海定睛看去，心中不由一阵恍惚，只见眼前氤氲缭绕，其中依稀可见斑驳的树影，阳光穿透氤氲直射下来，形成刺目的金色光芒；透过氤氲的缝隙，遥看远处有大片的黑影，好似黑黝黝的巍峨山峰，叠嶂层峦、一望无际，竟似将此地整个包围起来。

    方小海此时已感乏力，奇寒正渐渐侵入身体，顾不得细看，便朝着树影的方向，奋力划水而去。想来这寒潭并不算大，不多时便触碰到岸边的岩石，便手脚并用爬上了岸。

    湿漉漉上得岸来，方小海虽知自己仍处未知之地，不过既然已经从那令人恐惧的无边黑暗中走出，重又得见光明，心中便略略有些安定，整个人自是放松下来，顿时只觉腹中饥火难耐，于是便双目四下梭巡，想找些食物充饥。怎奈此处氤氲缭绕，视线所及丈余之处，尽是乌黑的怪石嶙峋，而让方小海感到更加诡异的是此处竟然静谧无比，除却自己的喘息之声，再无其它一丝声响，即便是艳阳高照、氤氲茫茫；即便有树影斑驳、群山环绕，方小海依然觉得自己好似陷入了静止的虚无之中，困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在腹中燃烧得越来越旺的饥火刺激得方小海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吃力地爬起身来，略一沉吟，便拖着沉重的脚步，迎着树影的方向踽踽而行。

    穿行于透出丝丝寒意的氤氲之中，长衫尚未干透的少年不由得瑟瑟发抖，方小海估摸着这氤氲大抵由寒潭而起，常年积累不散，即便有阳光照射，仍不免有寒气形成。由于视线无法及远，方小海行得颇为缓慢，且行且看，目光灼灼之下，除却山石和氤氲，便再无他物。

    行不多时，原本浓郁的氤氲竟似渐渐稀薄，阳光照射到身上越来越暖，斑驳的树影也逐渐清晰起来，一株数百丈高的参天巨树映入方小海的眼帘，凝神望去，约有十丈粗细的黑色树干上被岁月的侵蚀刻满了伤痕累累，巨大的树冠上枝柯交错，仅余些许孤叶飘零其上。

    方小海心中震撼不已，不觉加快了脚步，朝着巨树奔去，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巨树脚下，此刻方小海的眼中只有巨树，再无他物。他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怀着无比的震撼和景仰，伸向巨树，刚一触摸到巨树那如虬龙一般坚硬的躯干，一股苍凉古朴的气息瞬间冲入脑海。他竟似看到巨树破土而出，遭受无数次风风雷电的摧残，历经无数个春夏秋冬的轮回，最终拔地而起、不断成长的画面。

    少年依稀可以看到，在那远古的莽莽群山之中，一株树冠相叠、莽苍葳蕤的巨树矗立在天地间，如同一个矗立在大地上的黑色巨人，昂首云天，咆哮着高举着一柄巨大的翠绿华盖直插苍穹，似要把这苍天捅破。岁月流逝，沧海桑田，黑色巨人终归没有将这天穹捅破，挣脱这天地的束缚。抵不住时光的侵袭和天地的变迁，沧桑的巨人逐渐老去。即便华盖破碎，即便躯干伤痕累累，风烛残年的巨人心怀着悲怆和不屈，依旧巍峨挺拔，不愿归于尘埃。

    良久，方小海收回双手，脑海中的波涛渐渐平息，向着眼前的巨树一拜“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如巨树这般，成为这世间顶天立地的存在，即便如巨树一般，难以撑破天地，也定要试上一回！”

    方小海方才只顾着瞻仰巨树，没来得及查看周边，此刻拜过巨树，发下宏愿后，放眼望去。只见巨树虽已枯败，依旧盘根错节，扎根于遍布黝黑岩石的大地之中，延延绵绵。树根盘错千百丈方圆之内，长满了半人多高的各色草木，其间不时有一抹苍翠的绿色闪现，大抵是发芽不久的新枝，想来在万万年之后，黑色巨人或许便会重生于这天地间吧。

    带着如许期待，方小海仔细查看一番附近草木，却无一样识得，颇为奇异的是这些草木均未结有果实。因没有果实可以采摘，且草木不知能否食用，不知能否食用，方小海便不敢妄动，继续寻觅。待到转到巨树背后，看到眼前场景，方小海不由得呆住。

    距离地面丈余高的树干上，藤曼缠绕，隐约可见一个六尺宽窄、两丈余高的巨大裂口，一株双拳粗细的枝桠从裂口中横生出来，好似巨人竖形大口的獠牙一般，看起来颇为怪异。

    方小海眉头微蹙，转头向四周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何动静，便伸手抓住树下一条寸许粗细的藤曼向上攀去，不多时已来到裂口处。方小海攀住横生出的獠牙枝桠，稳住身形，探头望去，阳光虽能够照进树洞，但内里仍较为昏暗，难以看清，倒是一股浓郁腐败的气息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异香扑鼻而入，呛着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险些松手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