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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挑拨

    “恰好我一个朋友在胭脂店当伙计。”张文笑眯眯的拿出一张纸,道:“这上面记载了胭脂水粉的价格,嘿嘿!你知道世子府谁负责这个项目,正好是马奋强,他以次充好,吃了好大一份回扣。拿这些破烂玩意糊弄府里的丫环小姐,这纸单上把胭脂价格,他吃下的回扣钱,都写的清清楚楚。”

    平顺接过纸单看了,果然清楚明了,连进货出货的时间都很详细,想抵赖也难。

    张文笑道:“我本想把这东西交给鲁王,后来又想,这马奋强在世子面前正得宠,我何必得罪他呢!所以这事情就压下来了!”

    平顺哼了一声道:“弟弟怕他,哥哥可不怕。你把这纸单给我,我想法子递到王爷那里,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如果得了赏钱,我一文不要,都给你。我就是为了出这口恶气。”

    张文连忙拱手笑道:“哥哥这么说可折杀弟弟了,我帮你也是气不过马粪蛋那张狂样子。至于赏钱是一分不敢要的,只希望哥哥出一口气。”

    平顺夫妻千恩万谢的把张文送走了。

    第二天晚上,世子忽然被鲁王召见,在大殿中,鲁王把采购胭脂水粉的纸单递给世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将来你继承我的位置,王府偌大的家业都是你的,你现在管理王府钱财,应该像爱护自己钱财一般,保护这份家业。可你却纵容家仆,监守自盗,难道你以为咱们王府的兴旺兴盛,与你没半点关系么?”

    世子跪在地上,听得额头上的汗涔涔落下,鲁王虽然语气平和,但言语中提到了继承王位,这就是很严重的警告了!

    世子怒气冲冲的回到世子府,请来周长史商议。周长史道:“王爷这么和你说话,证明他还是对你信任的,不过这恶仆惹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能留下了,要好好的惩罚一番,让王爷感到你的诚心。”

    世子点头,喝道:“去把马奋强给我抓来。”

    片刻功夫,几名侍卫夹着马奋强到了殿中。马奋强被从被窝里拖出来,还穿着睡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又惊又惧又迷茫,只听世子一声断喝:“把这恶仆押下去,打断两条腿,再在王府中游行一圈,让王府中人都知道贪钱的下场。”

    马奋强登时瘫软在地,啄米似的磕头求饶,世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心肠刚硬狠毒,即便是最亲近的奴仆也是可以随时一脚踢开。

    等马奋强被几名侍卫架走,世子皱着眉头,在殿中走来走去,道:“这事情奇怪啊!马奋强做事向来精明谨慎,以前也用这种手段贪过不少银子,从没出过事情,所以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不知这纸单从何而来,如此详细?”

    于是,世子又把自己其余几名亲随都叫过来询问。几名亲随来的时候都是面色惊惧,他们消息灵通,已经知道了马奋强的惨状,这是走狗的下场。

    吕夏水拱手道:“这消息怎么泄漏的不知道,但小人听说这事是二房的平顺拿出来的证据,给华妮儿,递到老祖宗那里,再到王爷手中。”

    “是二房的!”世子眉头皱的更紧了,二弟朱世杰向来没志气,就喜欢在外面嫖妓玩女人,他指使平顺的可能性很小,难道是华妮儿?这女人可是个厉害人物,以后要防备着点二房了。

    又是一天,辛明早早来到二房先给华妮儿请脉,再去看帐。正看脉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惨嗥声音,由远及近,又很快远去。

    华妮儿一愣问道:“谁在惨叫?”

    含香忙答道:“是大房的世子陪读马奋强,因为贪污购买胭脂的银子,被世子打断双腿,在府中游街呢!说要把他们两口子都赶出府去,给府中管事的人一个警示。”

    华妮儿冷笑:“活该,不得好死的奴才。”

    诊完脉,华妮儿的病已经大好了,不需吃人参,只要普通药物调理即可。辛明给她开了一个舒肝养气的方子。

    华妮儿收起方子,笑道:“一个事儿想要麻烦辛公子,我母亲的咳嗽老病又犯了,公子的医术如此高明,想请公子去我们张府一趟。”

    辛明赶紧做揖,道:“令堂大人身体不适,小人义不容辞,只是小人有不得出府的禁令,还请二奶奶给宽容一下。”

    华妮儿笑道:“我打算让二爷请示王爷,让你有出府的权力,但只限制在兖州城内,你看如何?”

    辛明大喜,连忙叩拜跪谢,经过他的不懈努力,距离得到自由已经不远了。

    正说着,秋月跑进来,道:“二爷回府了,让小厮找衣服呢!”

    华妮儿连忙道:“快请二爷过来。”等秋月出去,又扁嘴道:“这是把家里当成旅店呢!急匆匆的换完衣服又要走了,不知急着到哪去投生呢!”

    片刻功夫,只见朱世杰穿着一身月白锦袍,白底皂靴,头戴簪缨帽,手中拿着一柄白玉柄的折扇,快步走进院子。

    夏竹、冬雪打帘子,让他进入花厅,只见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是个翩翩公子。辛明连忙跪拜行礼,心中想,朱家子孙外表个个这么漂亮,瓤子里却是各种各样的坏。

    二爷认得辛明,笑着还了半礼,道:“辛公子忙着呢!”

    华妮儿唷了一声,道:“再忙也没咱家爷们忙啊!一天不文不武,却忙的见不着个人影。抱窝鸡带崽——可忙啦!叫花子起五更——穷忙!”

    说得朱世杰有点脸红,道:“怎么不忙,今天父王安排我去给死去的吴妃烧周年,还安排和尚道士念经超度,又找人,又找车,又安排酒饭的,我大早上就出门,在城外跑了一上午。中午,还有李同知孩儿满月的酒席,晚上,知府田推官又设宴请我,你瞧,我这一天哪有闲工夫!”

    华妮儿哎唷一声,站起来给朱世杰福了一福,拉着声调道:“如此一来,咱们王府的振兴可就要靠咱们家的爷们了!只希望二爷将来封侯拜相,紫蟒玉带的时候,也能看顾着点奴家,到时候能赏奴家一口饭吃。”

    含香和几名丫环嗤的一声,差点笑出来。

    朱世杰更羞惭了,连说两个“胡说,胡说。”又道:“你只要不勒掯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华妮儿脸色一板,道:“谁勒掯你了!我华妮儿嫁到你们朱家,是陪嫁少了你们的?还是人品短了你们的?好像你们朱家趁着金山银山似的,倒拿出来让我看看啊?没的说这些话来恶心我。”

    朱世杰无言以对,只好陪笑道:“娘子这张嘴,比刀子还快些,我可是服了你。你有事没事?我可要走了!”

    华妮儿一把捞住他的袖子道:“我请你来,能没事么?实话告诉你,我娘病了,我要辛公子出府去给我娘看病。”

    朱世杰道:“那个好说,我跟大哥说一声,让他出府一趟也无妨。”

    华妮儿哼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辛公子给老祖宗看病,给我看病,又给我娘看病,他现在功劳很大,你去跟王爷说,取消禁止他出府的命令,许他在兖州城内走动,只要不出城就行。”

    朱世杰向来惧怕父亲,一听要向父亲求肯,立刻面露难色,道:“我为这事去求父亲,这不是得罪大哥么?大哥要是不高兴怎么办?”

    “你说不说?”华妮儿把他的袖子拧住,微微抬起下巴,粉脸瞬间好似罩上一层寒霜,尤其是两条吊稍眉,慢慢向上扬起,真的就如夏竹所言,两条眉毛要竖起来了,转头对含香喝道:“我看府中哪个丫环敢给二爷找衣服,哪个小厮敢给二爷牵马,事后被我查出来,一概打死。”

    “我说还不行嘛!”朱世杰软了,陪笑道:“我现在去说,只是不知道成不成。”

    华妮儿拿出一封信道:“这是我爹写给王爷的求情信,王爷向来重视亲属关系,一定会卖我爹这个面子的。”

    “嗨!你早说就得了!”朱世杰接过信,单膝给华妮儿拜了一拜,学着戏台上的声音道:“娘子放心,小人定然完成任务。”

    这一下,不但丫环笑了,连华妮儿也绷不住笑了。

    下午,辛明就接到通知,可以出府行走,但不得离开兖州城。然后一顶小轿抬着辛明出了王府,沿着正街向西走了许久,到了兖州指挥使张大人的府上。一路上行人如织,十分热闹,被关了一个月禁闭的辛明,心情也好了许多。

    张府也是也是好大一座宅子,十多个院落,一个大花园。张大人是兖州指挥使,是地方武官的最高级别,相当于边防军中的总兵官或将军。

    张大人曾经到沙河县视察防务,和辛明见过面,也是一个贪婪卑鄙的官,不过,大明朝有几个官是不贪的呢?张大人在花厅接见了辛明,笑眯眯的十分客气,说到辛明的处境,张大人叹道:“唉!实在不知道世子会如此待你,早知道就不发文书让你来兖州了!”

    当初,是世子让张大人以兖州指挥司的名义发布命令,让辛明到兖州府来议事的,其实也是帮助世子害辛明的帮凶。

    辛明心中暗骂:“这老狐狸,说的这么好听,世子平素所作所为他会不知道?”

    辛明恭恭敬敬站起来,施礼道:“大人宅心仁厚,怎能猜到世子的心思?这次还多亏了大人的求情信,属下十分感激。”

    其实这封求情信,也是华妮儿求父亲写的,他自己怎会管辛明的死活。

    看到辛明这么知趣,张大人也高兴起来,两人闲聊了几句,辛明进到内院去给张夫人请脉。张夫人的咳嗽病,就是现代人的哮喘。辛明给她开了调理身体的方子,然后告诫她要远离引起过敏之物,如花粉,宠物之类的。

    再次来到前厅,辛明和张大人闲聊,聊到辛明的纺织厂和畅销的宽布。张大人感慨道:“你的宽布如此赚钱,实在前途无量啊!生产宽布的秘方任谁也不愿意白白交出来的,你不屈服世子,也是情有可原。”

    张大人也只是随口安慰辛明,岂料,辛明沉吟片刻,站起来向张大人做了一揖,道:“属下有意把这宽布秘方交给大人,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张大人正在喝茶,闻言一惊,一口茶水急忙咽下去,瞠目看着辛明,道:“你说什么?你要把宽布的秘方交给我?”

    辛明点点头,叹道:“属下逞一时意气,得罪世子,这一个月来吃了不少苦头,心中已经很后悔了,唉,怀璧其罪啊!属下已经不想保留这个秘方了!”

    张大人皱眉道:“你的秘方就是一个下金蛋的鸡,若是交给世子,他会放你自由且会赏赐于你,岂不是更好?”

    辛明摇头,道:“并非如此,属下这次把世子得罪狠了,就是现在服软,交出秘方,世子也不会对我有好感,说不定还会来个杀人灭口,赶尽杀绝之类的手段,所以属下宁愿交给大人,以求得保护。”

    这解释也说得通,张大人点点头,心中盘算,这宽布可是大明朝唯一,如果落到自己手里那真是财源滚滚啊!他素来贪财,一想到源源不绝的银子,就不由自主的兴奋。不过,这件事的麻烦在于,兖州城布匹生意都被世子垄断,如果自己公开贩卖宽布,就等于和鲁王府唱对台戏,世子能容忍么?

    张大人在朝廷的后台也很强硬,并不逊于鲁王府,但两强相争,只怕胜负未分,就两败俱伤了。

    张大人背着手在厅里转了一圈才开口道:“此事重大,容我细细的想一下,你先不要把秘方交给别人。”

    辛明躬身答应,心中微微一笑,鱼儿上钩了。

    从张府出来,辛明打发轿夫先回去,自己到集市上逛一圈。

    辛明先到布匹商铺中了解了一下价格,果然,比自己的宽布要贵一些,看看质量也不如宽布,但市面上基本看不到卖宽布的店铺,这应该是鲁王府的禁令了。辛明心中感叹,在权贵为主的古代,商业要想自由竞争,谈何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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