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管理辽阳
辛明先让同知把有关刑狱的宗卷拿来看，只见厚厚的一摞都没处理完，便问袁应泰，“袁巡按，你做巡按一月有余了，怎地积了这么多宗卷，监狱里怕是要人满为患了吧！”
袁应泰很瞧不起辛明，捋着胡子冷笑道：“刑狱之事关系百姓生死，能不慎重吗？古代就有‘慎刑’一说，你不知道？”
接着又道：“我每天审查这些宗卷，殚精竭虑，细细分析，四处盘问调查，每天都能处理两三个案子呢！”说着脸上似有得色。
辛明苦笑一声，一天两三个案子，上千的宗卷得看到什么时候？一年也看不完啊，况且还有新的状纸送来。如果把无辜百姓关到狱中一年，即便他不生病死掉，也耽误了他农时工作，只怕他的家人也要饿死了，这不是在坑人么！
辛明不理睬他，又把辽阳民政收支的账本翻开，这是赵兴邦管理的范围。辛明冷笑问道：“大人先来辽阳两天了，是不是还没检查这些账目啊！”
赵兴邦哼了一声，“管理账目，采购花销收支，自有原来的辽阳官员管理，这些人都是老成之人，各司其职罢了！我干嘛要庸人自扰，无事生非。”
“老成之人！”辛明冷笑着向大堂下面恭敬肃立十几人望去，两个指挥同知，四个佥事，八个推官，都毕恭毕敬的样子。可辛明最知道他们的诡计。一笔银子进入到衙门当中，他们有一百种法子把这笔银子放入自己口袋，却在账目上看不到一点端倪。实际上，这种吏官，比上层的官员更难对付。
他们官小权大，处理的事情多且繁杂，更容易发生猫腻。就如同现代一个不起眼的科级干部，也许贪的钱比局长还多。
辛明只略略一翻，就找到不少痕迹。辛明抓过桌上毛笔，嘎巴一声，把毛笔掰成两截，只见竹管壁薄，且制作粗糙。
“哼！这样质量的毛笔，一两银子能买一板车，你却只买了十支，你的毛笔上镶金嵌银啦！”辛明冷笑问道。
一名推官不慌不忙的做揖道：“大人明察，辽东不产竹子，都从关内购进，路途遥远，运费很高。这笔管看似很薄，其实是正宗的湘竹，很贵重的。”
辛明冷笑不语，路途遥远又怎样，毛笔而已，一车便能拉上成千上万，又不是拉一根大树干，有什么高昂的运费？可辛明并不争辩，这些小官借口很多，争辩是没有用的，总之采购的银子大半都进入他们自己的腰包了。
等抄完家，辛明要大规模的从关外采购物品，这银子可不能经过这些小吏之手，到时候，银子没了都找不出去向。
辛明挥手，让赵兴邦和袁应泰带着这群活宝退出衙门。然后皱着眉头对赵率教道：“我记得咱们在虎皮驿救了一个教谕和几个贡生，你把他们寻来，我培训一下，将来把这些该死的小吏统统换掉。”
赵率教立刻派人去城中寻找，辛明则派人唤来守卫辽阳的几名总兵，侯世禄、姜弼、梁仲善、朱万良，加上奉集堡赶来的李秉诚，五人一起给辛明叩拜。辛明让五人起身，仔细审视，只见五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短髭长须，样子都很威猛，不过，史书上对他们寥寥几笔的记述都是贬义的，什么“怯战不救”“兵溃败逃”这类的言语。
辛明带着几名总兵走上城墙，辽阳的城墙高达九米，墙头上宽阔的可以行走马车，箭垛、角楼俱全，大炮极多，一座连着一座。这样的防卫已经快赶上京师了。
辽阳的守军一共四万，每名总兵带领一万，不过这些兵卒大多驻扎在城外。辛明问缘故，原来是袁应泰安排的，说城中兵卒太多，会扰民，让街市不安。驻扎在城外，还可以方便与女真人接战。
“胡闹！”辛明摇头，袁应泰真是一无用处的腐儒，辽东本来就是战区，即便兵士扰民也要驻扎在城内。这么高厚坚固的城墙不凭借？这么多大炮不用？却要跟女真人打野战，这不就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么！
辛明立刻下令让这些兵士进城，城中实行军管，严查奸细，不许蒙古人进城等一系列政策。
在城墙上行走，看守城的兵卒，比奉集堡的兵卒强壮一些，气色也好多了，这些兵卒本来都是九边的精兵，可惜没有一个好将领训练他们。
辛明又查看城头上架设的火炮，全是佛朗机炮，大大小小，每隔几步，就架设一座，这样密集强大的火力，也就辽阳才有了。
忽然辛明看到一个熟悉的庞然大物，一座长达三米，前细后粗的巨炮，粗壮的炮身架设在城墙上，把那些手臂粗细的佛朗机炮给比下去了，就是最大的大将军炮也没法跟它相比，正是辛明从京师运过来的红衣大炮。
侯世禄负责训练炮兵，上前拱手道：“经略大人，这是新从京师运来的新型火炮，叫红衣大炮，威力奇大，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们架设在城墙上，马拉人抬，只工钱就花费数千两银子。”
辛明一笑，这银子还是他掏腰包呢！否则再等一年，兵部也没钱把它们运过来。他上前摩挲炮管，忽然皱起眉头，炮管光滑如新，同运来之前一模一样。
“这大炮运过来得有一个月了吧！难道就没试射练习？”辛明问道。普通的佛朗机炮还需要经常练习，才能熟练，这种新式大炮，不练习，怎么掌握？
侯世禄尴尬的拱手道：“经略大人有所不知，一来各兵种中，炮兵欠饷最多，所以炮兵训练起来不怎么起劲。二来，兵部送来的火炮和火药质量太差劲，良莠不齐，用量多少不好掌握，容易发生炸膛，训练的危险性很高，炮兵本来就不多，怕在训练中再死伤几个，就更不够用了。”
“再者这些炮兵会用佛朗机炮，他们觉得新式大炮和佛朗机炮大同小异，现学现用就行。”
辛明冷笑：“大同小异？你集合炮兵，让他们给我试射一炮。”
侯世禄很快找来一群炮兵，这群炮兵听说新经略大人要看他们试射大炮，连忙取来火药引线，搬来炮弹，足足十多分钟才准备好。
辛明哼了一声，这速度也忒慢了，这么长时间，都够敌人爬上城墙了。
“轰！”一声巨响，第一发炮弹发射，角度偏的十分厉害，偏离目标有五十米之多，在落到二里外的一个农田中，扬起好高的烟尘，把附近的农民吓了一跳。
第二发炮弹偏的更远，相距足有一百米。最夸张的是第三发炮弹，根本没有及远，骨碌碌的滚落到城下的壕沟中，把城下的士兵吓得四散奔逃。
辛明止住第四门红衣大炮的施放，道：“我给你们炮兵拨几千两银子做兵饷，你们要好好练习，这火炮是守城的利器，是咱们大明军队的命根子，必须熟练且精准。”
这些炮兵也有点不好意思，都惭愧的把头低下了。辛明从城墙上下来，又看了兵营、马厩、武器仓库之类的地方，越看心情越沉重。一路上看的士兵没有一点精悍的样子，懒散、疲惫、无精打采，疏于训练，没有一点斗志，这样的士兵怎么能指望打胜仗呢！
第二天一早，贺世贤派人陆续把抄家的成果给辛明送来，李如桢当之无愧的第一富豪，只现银就抄出来五十万两，还有古董字画金银首饰之类没算。马林家倒是不多，也有二十万两银子，李大方家抄出三十万两银子，令人意外的是铁岭游击陈维翰，区区一个游击竟然抄出来四十万两银子，辛明也有幸见到史书上记载的，陈维翰家的每只一百五十两的大锭银子。剩下的将领多则二三十万两，少的也有七八万两。
辛明看最后总共抄出来三百万两银子，这还不算各种值钱的物件呢！这群贪官这些年在辽东一共搜刮了多少，简直不计其数，要知道他们贪来的银子大部分都送回到京师或者老家了。难怪万历皇帝不愿意开内帑银子补贴辽东兵饷，这些银子送到辽东也是进了这群贪官的腰包了！
贺世贤哈哈笑道：“大人这回可发财了，你却不知，昨晚城中已经传开了，说新来的经略奇贪无比，还给你起了一个外号——贪王。”
辛明也哈哈笑了，道：“他们却不知，我这贪王还没完呢！”
说完，拿着记载银两数目的单子，来到关押李如桢等人的小岛上，这些人被关押了一夜，看起来很萎顿。辛明慢条斯理的把抄出来的银子数目念了一遍，当时就有好几个将领瘫在地上，他们爱财如命，这一大笔银子没了，跟割了他们肉一般痛苦。
辛明冷笑道：“这还没完呢！我说过，你们早把家财转移关内了，数目嘛，我也不多要，只要和纸单上同样的数目就行了。银子送来了，我就准许你们回去。”
众将目瞪口呆，这也太狠了，这是要让他们倾家荡产的节奏啊！他们平时只恨贪的太少，此时却只希望自己名下银子的数目小些，交纳的赎银也能少些。
忽然，一名将领噗嗵一声跪在辛明脚下，痛哭流涕，“经略大人饶命，小人真的没钱啦！”
李如桢却跳起来怒道：“求他做什么，大不了咱们主动和圣上承认失城之责，让圣上押解咱们回京师，就是去诏狱坐牢，也强似在这受他的腌臜气。”
辛明一笑道：“圣上让我全权经略辽东，不见得会驳斥我的面子吧！诸位还是要做好长期居住的打算了！”说完对一名看守兵士道：“明天开始，流民吃什么，就给他们一样送饭。”说完转身向外走，忽然想起这些平时养尊处优，鱼肉百姓的将领，吃起来窝头、咸菜、野菜汤时的模样，不禁开心的笑了。想起来前世电影中的一句话，“出来混的，总要还回去啊～”
辛明回到居住的院子，赵率教领着几名读书人站在门口等候，前面是一名老者，正是辛明在虎皮驿救下的那名教谕。
这老者见到辛明，立刻和几名弟子跪下叩拜，也感谢辛明救命之恩。辛明让他们起来，进入厅中奉茶，细谈才知，老者姓林，原是开原的教谕。开原失守，他带着几名贡生弟子逃了出来，这些弟子的家人都被女真人给杀害了。
辛明把让他们理账的想法说了，林教谕立刻跪下叩头，表示只要辛明需要，就尽全力帮忙。辛明含笑点头，知恩图报的人，他是最喜欢了。
此后几天，辛明一面教林教谕和几名贡生弟子理账，一面到都司府衙门处理刑狱之事。袁应泰一天处理三四个案子，还引以为豪呢！再看辛明雷厉风行，见微知著，一天能处理几十件案子，且都很公正，这样的办事效率让袁应泰大大吃惊了一次。
这一日，从山海关发送过来第一批物资到了，几乎全是粮食，辛明没让车队进入辽阳，直接就把所有粮食都发送到了奉集堡。然后让隆儿再拿着抄家得来的百万两银子回去，购买下一批物资。
辛明带着粮食到了奉集堡，总兵李秉诚见到粮食大喜过望，辛明在奉集堡招收辽人流民，已经有了五六千人，堡中人满为患，吃住都难，粮食也见底了。
辛明立在城墙上看这些流民排队领取救济粮，足有数千人，一条大街从头到尾全是悬鹑百结，衣衫破烂的流民，这几日范文程和孙元化四处张贴告示，召集流民，看起来很有效果。
孙元化笑道：“老师真的说到做到，弄来了数百万两银子，这下这些流民有救了，只是这么做恐怕要狠狠的得罪朝中那些大佬了，他们又要在圣上面前喋喋不休，说三道四了！”
辛明冷笑，他不这么做上哪弄银子去？没银子，还谈什么重建辽东？这些将领当然都是有后台的，但若顾忌这些，还能干什么事情？像两位义兄一般，缩手缩脚，瞻前顾后，最后不还是被谗言，回京待罪。要想让别人不敢对你动手，只有让自己变的强大。
袁应泰很瞧不起辛明，捋着胡子冷笑道：“刑狱之事关系百姓生死，能不慎重吗？古代就有‘慎刑’一说，你不知道？”
接着又道：“我每天审查这些宗卷，殚精竭虑，细细分析，四处盘问调查，每天都能处理两三个案子呢！”说着脸上似有得色。
辛明苦笑一声，一天两三个案子，上千的宗卷得看到什么时候？一年也看不完啊，况且还有新的状纸送来。如果把无辜百姓关到狱中一年，即便他不生病死掉，也耽误了他农时工作，只怕他的家人也要饿死了，这不是在坑人么！
辛明不理睬他，又把辽阳民政收支的账本翻开，这是赵兴邦管理的范围。辛明冷笑问道：“大人先来辽阳两天了，是不是还没检查这些账目啊！”
赵兴邦哼了一声，“管理账目，采购花销收支，自有原来的辽阳官员管理，这些人都是老成之人，各司其职罢了！我干嘛要庸人自扰，无事生非。”
“老成之人！”辛明冷笑着向大堂下面恭敬肃立十几人望去，两个指挥同知，四个佥事，八个推官，都毕恭毕敬的样子。可辛明最知道他们的诡计。一笔银子进入到衙门当中，他们有一百种法子把这笔银子放入自己口袋，却在账目上看不到一点端倪。实际上，这种吏官，比上层的官员更难对付。
他们官小权大，处理的事情多且繁杂，更容易发生猫腻。就如同现代一个不起眼的科级干部，也许贪的钱比局长还多。
辛明只略略一翻，就找到不少痕迹。辛明抓过桌上毛笔，嘎巴一声，把毛笔掰成两截，只见竹管壁薄，且制作粗糙。
“哼！这样质量的毛笔，一两银子能买一板车，你却只买了十支，你的毛笔上镶金嵌银啦！”辛明冷笑问道。
一名推官不慌不忙的做揖道：“大人明察，辽东不产竹子，都从关内购进，路途遥远，运费很高。这笔管看似很薄，其实是正宗的湘竹，很贵重的。”
辛明冷笑不语，路途遥远又怎样，毛笔而已，一车便能拉上成千上万，又不是拉一根大树干，有什么高昂的运费？可辛明并不争辩，这些小官借口很多，争辩是没有用的，总之采购的银子大半都进入他们自己的腰包了。
等抄完家，辛明要大规模的从关外采购物品，这银子可不能经过这些小吏之手，到时候，银子没了都找不出去向。
辛明挥手，让赵兴邦和袁应泰带着这群活宝退出衙门。然后皱着眉头对赵率教道：“我记得咱们在虎皮驿救了一个教谕和几个贡生，你把他们寻来，我培训一下，将来把这些该死的小吏统统换掉。”
赵率教立刻派人去城中寻找，辛明则派人唤来守卫辽阳的几名总兵，侯世禄、姜弼、梁仲善、朱万良，加上奉集堡赶来的李秉诚，五人一起给辛明叩拜。辛明让五人起身，仔细审视，只见五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短髭长须，样子都很威猛，不过，史书上对他们寥寥几笔的记述都是贬义的，什么“怯战不救”“兵溃败逃”这类的言语。
辛明带着几名总兵走上城墙，辽阳的城墙高达九米，墙头上宽阔的可以行走马车，箭垛、角楼俱全，大炮极多，一座连着一座。这样的防卫已经快赶上京师了。
辽阳的守军一共四万，每名总兵带领一万，不过这些兵卒大多驻扎在城外。辛明问缘故，原来是袁应泰安排的，说城中兵卒太多，会扰民，让街市不安。驻扎在城外，还可以方便与女真人接战。
“胡闹！”辛明摇头，袁应泰真是一无用处的腐儒，辽东本来就是战区，即便兵士扰民也要驻扎在城内。这么高厚坚固的城墙不凭借？这么多大炮不用？却要跟女真人打野战，这不就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么！
辛明立刻下令让这些兵士进城，城中实行军管，严查奸细，不许蒙古人进城等一系列政策。
在城墙上行走，看守城的兵卒，比奉集堡的兵卒强壮一些，气色也好多了，这些兵卒本来都是九边的精兵，可惜没有一个好将领训练他们。
辛明又查看城头上架设的火炮，全是佛朗机炮，大大小小，每隔几步，就架设一座，这样密集强大的火力，也就辽阳才有了。
忽然辛明看到一个熟悉的庞然大物，一座长达三米，前细后粗的巨炮，粗壮的炮身架设在城墙上，把那些手臂粗细的佛朗机炮给比下去了，就是最大的大将军炮也没法跟它相比，正是辛明从京师运过来的红衣大炮。
侯世禄负责训练炮兵，上前拱手道：“经略大人，这是新从京师运来的新型火炮，叫红衣大炮，威力奇大，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们架设在城墙上，马拉人抬，只工钱就花费数千两银子。”
辛明一笑，这银子还是他掏腰包呢！否则再等一年，兵部也没钱把它们运过来。他上前摩挲炮管，忽然皱起眉头，炮管光滑如新，同运来之前一模一样。
“这大炮运过来得有一个月了吧！难道就没试射练习？”辛明问道。普通的佛朗机炮还需要经常练习，才能熟练，这种新式大炮，不练习，怎么掌握？
侯世禄尴尬的拱手道：“经略大人有所不知，一来各兵种中，炮兵欠饷最多，所以炮兵训练起来不怎么起劲。二来，兵部送来的火炮和火药质量太差劲，良莠不齐，用量多少不好掌握，容易发生炸膛，训练的危险性很高，炮兵本来就不多，怕在训练中再死伤几个，就更不够用了。”
“再者这些炮兵会用佛朗机炮，他们觉得新式大炮和佛朗机炮大同小异，现学现用就行。”
辛明冷笑：“大同小异？你集合炮兵，让他们给我试射一炮。”
侯世禄很快找来一群炮兵，这群炮兵听说新经略大人要看他们试射大炮，连忙取来火药引线，搬来炮弹，足足十多分钟才准备好。
辛明哼了一声，这速度也忒慢了，这么长时间，都够敌人爬上城墙了。
“轰！”一声巨响，第一发炮弹发射，角度偏的十分厉害，偏离目标有五十米之多，在落到二里外的一个农田中，扬起好高的烟尘，把附近的农民吓了一跳。
第二发炮弹偏的更远，相距足有一百米。最夸张的是第三发炮弹，根本没有及远，骨碌碌的滚落到城下的壕沟中，把城下的士兵吓得四散奔逃。
辛明止住第四门红衣大炮的施放，道：“我给你们炮兵拨几千两银子做兵饷，你们要好好练习，这火炮是守城的利器，是咱们大明军队的命根子，必须熟练且精准。”
这些炮兵也有点不好意思，都惭愧的把头低下了。辛明从城墙上下来，又看了兵营、马厩、武器仓库之类的地方，越看心情越沉重。一路上看的士兵没有一点精悍的样子，懒散、疲惫、无精打采，疏于训练，没有一点斗志，这样的士兵怎么能指望打胜仗呢！
第二天一早，贺世贤派人陆续把抄家的成果给辛明送来，李如桢当之无愧的第一富豪，只现银就抄出来五十万两，还有古董字画金银首饰之类没算。马林家倒是不多，也有二十万两银子，李大方家抄出三十万两银子，令人意外的是铁岭游击陈维翰，区区一个游击竟然抄出来四十万两银子，辛明也有幸见到史书上记载的，陈维翰家的每只一百五十两的大锭银子。剩下的将领多则二三十万两，少的也有七八万两。
辛明看最后总共抄出来三百万两银子，这还不算各种值钱的物件呢！这群贪官这些年在辽东一共搜刮了多少，简直不计其数，要知道他们贪来的银子大部分都送回到京师或者老家了。难怪万历皇帝不愿意开内帑银子补贴辽东兵饷，这些银子送到辽东也是进了这群贪官的腰包了！
贺世贤哈哈笑道：“大人这回可发财了，你却不知，昨晚城中已经传开了，说新来的经略奇贪无比，还给你起了一个外号——贪王。”
辛明也哈哈笑了，道：“他们却不知，我这贪王还没完呢！”
说完，拿着记载银两数目的单子，来到关押李如桢等人的小岛上，这些人被关押了一夜，看起来很萎顿。辛明慢条斯理的把抄出来的银子数目念了一遍，当时就有好几个将领瘫在地上，他们爱财如命，这一大笔银子没了，跟割了他们肉一般痛苦。
辛明冷笑道：“这还没完呢！我说过，你们早把家财转移关内了，数目嘛，我也不多要，只要和纸单上同样的数目就行了。银子送来了，我就准许你们回去。”
众将目瞪口呆，这也太狠了，这是要让他们倾家荡产的节奏啊！他们平时只恨贪的太少，此时却只希望自己名下银子的数目小些，交纳的赎银也能少些。
忽然，一名将领噗嗵一声跪在辛明脚下，痛哭流涕，“经略大人饶命，小人真的没钱啦！”
李如桢却跳起来怒道：“求他做什么，大不了咱们主动和圣上承认失城之责，让圣上押解咱们回京师，就是去诏狱坐牢，也强似在这受他的腌臜气。”
辛明一笑道：“圣上让我全权经略辽东，不见得会驳斥我的面子吧！诸位还是要做好长期居住的打算了！”说完对一名看守兵士道：“明天开始，流民吃什么，就给他们一样送饭。”说完转身向外走，忽然想起这些平时养尊处优，鱼肉百姓的将领，吃起来窝头、咸菜、野菜汤时的模样，不禁开心的笑了。想起来前世电影中的一句话，“出来混的，总要还回去啊～”
辛明回到居住的院子，赵率教领着几名读书人站在门口等候，前面是一名老者，正是辛明在虎皮驿救下的那名教谕。
这老者见到辛明，立刻和几名弟子跪下叩拜，也感谢辛明救命之恩。辛明让他们起来，进入厅中奉茶，细谈才知，老者姓林，原是开原的教谕。开原失守，他带着几名贡生弟子逃了出来，这些弟子的家人都被女真人给杀害了。
辛明把让他们理账的想法说了，林教谕立刻跪下叩头，表示只要辛明需要，就尽全力帮忙。辛明含笑点头，知恩图报的人，他是最喜欢了。
此后几天，辛明一面教林教谕和几名贡生弟子理账，一面到都司府衙门处理刑狱之事。袁应泰一天处理三四个案子，还引以为豪呢！再看辛明雷厉风行，见微知著，一天能处理几十件案子，且都很公正，这样的办事效率让袁应泰大大吃惊了一次。
这一日，从山海关发送过来第一批物资到了，几乎全是粮食，辛明没让车队进入辽阳，直接就把所有粮食都发送到了奉集堡。然后让隆儿再拿着抄家得来的百万两银子回去，购买下一批物资。
辛明带着粮食到了奉集堡，总兵李秉诚见到粮食大喜过望，辛明在奉集堡招收辽人流民，已经有了五六千人，堡中人满为患，吃住都难，粮食也见底了。
辛明立在城墙上看这些流民排队领取救济粮，足有数千人，一条大街从头到尾全是悬鹑百结，衣衫破烂的流民，这几日范文程和孙元化四处张贴告示，召集流民，看起来很有效果。
孙元化笑道：“老师真的说到做到，弄来了数百万两银子，这下这些流民有救了，只是这么做恐怕要狠狠的得罪朝中那些大佬了，他们又要在圣上面前喋喋不休，说三道四了！”
辛明冷笑，他不这么做上哪弄银子去？没银子，还谈什么重建辽东？这些将领当然都是有后台的，但若顾忌这些，还能干什么事情？像两位义兄一般，缩手缩脚，瞻前顾后，最后不还是被谗言，回京待罪。要想让别人不敢对你动手，只有让自己变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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