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兄弟绝交
王安越看越生气，喃喃道：“辛明，你到底要干什么？”
魏忠贤叹息道：“小人之所以对大人说这些话，也是因为王公公和辛明是结义兄弟，所以想请公公劝一下辛大人，让他迷途知返，以免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王安慢慢点头，对魏忠贤的话，深以为然。
第二天，辛明正常上朝，退朝的时候，王安已经在殿外等候，说要请辛明喝上一杯。
于是二人坐轿，来到京城中有名的一家酒楼，叫“回香楼”，王安要了一个雅间，里面已经布置好了酒菜，只有他们二人自在说话。
王安端起酒杯叹道：“你我兄弟相交四年，聚少离多，在一起喝酒的日子屈指可数啊！来！为咱们的兄弟情谊干了此杯。”
辛明也举杯，二人碰了一下杯，一口饮干。
王安放下酒杯笑道：“咱们第一次见面，多亏了义弟救我性命，我至今想起来还心中感激。”
辛明一笑，他第一次救王安性命是他的计策。二人有了交情之后，王安真心实意的帮他，王安称得上一个够义气的大哥。
两人聊着以前的往事，喝了几杯。王安忽然放下酒杯，道：“老哥哥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还想请弟弟解答。”
看到辛明点头，王安接着道：“咱们这花花世界，万里江山究竟是谁的？”
辛明知道王安忽然找他喝酒必有缘故，便反问：“兄长以为是谁的？”
王安道：“有人以为是皇帝的，譬如这大明朝的江山天下就是朱家的。我原来也是这么以为，不过，最近我多读史书，方知并非如此。”
“宋朝神宗时代，一次宋神宗召见大臣王安石和文彦博议事，讨论变法。
文彦博说，‘祖宗定下来的法律都在，没有改动的必要，否则就会失去人心。’
宋神宗说，‘变法让士大夫不高兴，但百姓是欢迎变法的，因为对他们有利’。
文彦博这时候说了一句话‘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王安笑了笑道：“这句话宋神宗也是认可的，这时我才悟到，这天下不是皇帝的，而是皇帝和士大夫共有的。这个士大夫放到咱们大明朝就是士绅文官，在地方上也叫乡绅地主，义弟以为呢？”
辛明微笑摇头，道：“我不这么认为。”
王安愕然道：“那弟弟以为这天下是谁的？”
辛明把头转向窗外，慢慢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义兄看看窗外这些小民百姓吧！”
王安随着辛明的目光向窗外望去，酒楼外面是一条繁华街道，许多普通百姓来来往往，有扛着锄头，背着竹篓的赤脚农民，有拿着工具的各种匠人，还有忙碌贩卖的小商小贩。
辛明缓缓道：“咱们大明朝是谁创造的，是你说的那些乡绅文官吗？当然不是。粮食是农民种出来的，衣服车辆各种用品都是工坊中的工人制造出来的，各种商品都是这些小商贩辛苦贩运的。还有数不清的发明创造都来自这些看似普通的百姓。这个世界是他们创造的，维持着，推动着向前发展。所以这些普通百姓才是最让人尊敬的，这天下应该是他们的。”
王安摇头，喃喃道：“你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难怪你在辽东‘打土豪，分田地。’你就是这些泥腿子的代言人。”
王安又道：“辽东只是一隅之地，比大明朝小得多。你知道大明朝的士绅文官的势力有多大吗？大到不可想象，你已经功成名就，何必为了一些小民，去挑战这个庞然大物呢！”
辛明叹息道：“我平生最佩服张居正，他有一句话叫，愿以深心奉尘刹，不予自身求利益。义兄久在庙堂之上，没见过底层百姓痛苦悲惨的生活。我愿意为这些小民百姓去挑战一切强敌，而不考虑个人得失。”
王安冷笑，“你自以为圣贤么？你知道整个天下有多少乡绅？文官的势力有多么强大。你一个人去挑战天下乡绅文官，那不是以卵击石么？就算你不怕自己粉身碎骨，你那些变法条目怎么推行下去？这是不可能成功的。”
辛明慢慢吐出一个字“杀！”
王安从辛明平静的表情中，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杀机，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他相信辛明能做的出来，他在辽东不是已经实行了吗？王安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尸山血海，千千万万人倒在辛明的刀剑之下，这不就是大明朝的一场劫难吗？
王安忽然流泪，向辛明拜了一拜，道：“义弟，哥哥求你了，放弃吧！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财富、荣耀、名誉、女人，你都有了，何必再这么做，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相反，历史都是文人书写的，他们只会把你贬低的一无是处。”
辛明冷笑起来，王安说的对，这些文人也是士绅文官的一部分，从王安石到张居正，再到雍正皇帝都被他们污蔑。但历史的真相是掩盖不住的，到了近代史学家们会给这些变法家一个公正的评价。
王安指着辛明面前的一杯酒道：“这杯酒是咱们的绝交酒，如果你不顾念咱们的兄弟情份，执意变法，你就喝了，咱们从此一刀两断，形同路人，反之，你把酒泼在地上，咱们还是好兄弟。”
辛明凝视王安，以前兄弟之间相亲相爱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不过他脑海中翻腾的更多却是那些惨死的灾民，被收税官逼迫的可怜百姓，卫所那些瘦骨伶仃的士兵……辛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安微微点头，擦了擦眼泪，道：“好，咱们兄弟缘分已尽，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出了酒楼。见王安佝偻老迈的的背影，辛明不禁一阵辛酸。
这一日，到了八月时节，辛府的后园当中，处处花红柳绿，草木繁盛，景色优美，生机勃勃。
在假山下的一处大石之上，小环忧郁的坐着。对面好大一片花树，繁花似锦，争奇斗艳，却也不能让她快乐起来。
这些日子，上房好似地狱。秋菊自从上次和辛明大吵过一回之后，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动不动就大发脾气，再没往日温柔矜持的模样。尤其是孩子，任何人都不许碰一下，否则就会大发雷霆。甚至辛明都不允许。为此，辛明又与她吵了两回之后，索性再也不来上房了。
小环很担心秋菊这种状态，会不会发生意外，她总感觉上房要发生可怕的事情，而自己又无力改变。
“小环姐，你在做什么？”只见一个娇小美女摇摇摆摆的从花树中走出来，是琴娘的贴身大丫环丁香。只见她打扮的十分招摇，衣饰艳丽，头上颈上腕上都戴着明晃晃的首饰。
“我闲着无事，你在园子里干什么？”小环上下打量丁香，把丁香看得害羞起来。道：“我帮着娘去清点仓库中的东西。”
小环听了只是一笑。
原来，辛明生气秋菊，把秋菊管家的权力都给免了，现在家里是彩蝶、小慧和琴娘三人联合管家。辛明不去上房，去琴娘那里的次数自然多了，丁香常常见到老爷，自然要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些。
丁香小声道：“你娘又打人了吧！你是出来躲清静的？”
小环叹了口气点点头，秋菊脾气暴躁，刚才上房两个小丫头犯错，被她打了几下，在院子里罚跪，这情况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丁香叹气道：“你娘也是挺可怜的，孩子被人夺走，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别说你娘，就是我有了孩子，要被人抢走，也得发疯。”
小环嗤的一笑，“小妮子好不要脸，老爷都还没收房的，就想到以后小孩子了！”
丁香脸上微微一红，道：“有什么害羞的？咱们这几个大丫环，以后早晚要被老爷收房的。再说，这里只有你我，又没第三个人听到。”
忽听岩石后面有人嗤嗤笑了。“这么羞人的话，小妮子也好意思说出口了，这下可被我抓到把柄了！”只见海兰珠从岩石后面一下子跳出来，抓住丁香的肩膀。
“吓死我了！”丁香拍拍胸脯，嗔道：“怪小肉，躲在岩石后面做什么？”
海兰珠笑道：“远远的看小环在这坐着，想到她身后，吓她一跳，哪想着听着你的话，忍不住笑出声。”说完向小环做了一个鬼脸。
小环也嗔道：“你这样闹，要吓死人的。下次有人在你身后吓唬你，看你害怕不！”
忽然岩石后面又有人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本来就要吓她一下的。”
却见小荷和碧桃又从岩石后面走出来，原来她们两个出来找小环，却见海兰珠鬼鬼祟祟的走过去，就跟在后面。
五个女孩子一起在岩石边坐着，气氛登时活跃起来，叽叽嘎嘎的笑说个不停。
原来小荷和碧桃也是受不了秋菊的脾气，从上房出来散心。说起秋菊姨娘，二人也是直叹气，刚才秋菊惩罚犯错的小丫头，居然用头簪子刺她们的面颊，刺的脸上都是血，太吓人了，这还是以前和蔼可亲的秋菊姨娘么？
小荷叹道：“我现在真受不了上房的气氛了！真想换一个环境。”
丁香笑道：“这好办，你跟老爷说去琴姨娘房里，我这里还缺一个端茶送水的丫环。”
海兰珠也笑：“到我房里也行，我也少个粗使丫头。”
小荷嗔道：“对你们说真心话呢！你们倒开我的玩笑，幸灾乐祸。”
小环呸了一声道：“两个坏蛋，娘现在正心情不好呢！我们再离开她，岂不是对她打击更大？最好想个什么法子让她开心起来。”
五女皱眉沉思，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长吁短叹。
碧桃问海兰珠，刚才远远看你在亭子那边做什么活计？
海兰珠忽然扭捏起来，不说话了。小荷伸手从她袖子里扯出一样东西，众女一看都笑了，原来是一件男子短裤，只做了一半。
海兰珠伸手抢回来，笑道：“这是我们蒙古人的规矩，女人生日的时候，要给心爱的男子做一件贴身的内衣。”
“你快过生日了吗？”几个女孩七嘴八舌的询问。原来还有七天是海兰珠的生日。
碧桃忽然笑道：“我有一个主意，咱们五个借着海兰珠过生日的由头，好好的操办一下，办上两桌酒席，把小梅姨娘、老爷、秋菊姨娘等都请来，然后想法子弥合一下她们的关系。”
五女都觉得这主意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海兰珠献计道：“我们蒙古有一种酒，在酒中加入花瓣、马奶等物，在泥土中埋七天，叫‘和合酒’，我们五人也埋下这一坛酒，七天后请两位姨娘喝，让她们和好如初，怎样？”
五女都说好，于是从海兰珠房里取了一坛酒，放入花瓣、马奶等物，埋在一处只有五人知晓的地方，然后去彩蝶住的西院。
一进院子，只见院子中站了十几名婆子等待办事，屋里屋外还有十几名丫头伺候，人虽多，却鸦雀无声，十分安静，显然规矩很大。
府中名为彩蝶三人管家，其实就是彩蝶说的算。只几天，这西院就变得炙手可热，人人都上前巴结，反之，秋菊本来热闹的院子却变得门可罗雀。
走进屋子，只见彩蝶绸缎纱罗，珠光宝气，容光焕发，粉面含春，刚训斥完了一名婆子，那婆子跪在地上好一阵磕头，才退出屋子。
彩蝶对五女笑道：“今天我掐指一算，大吉大利，有仙女下凡，这不，哪阵风吹来五个仙女？”
五女一起笑了，小环上前说明来意，每人交一个月的月钱，办两桌上等酒席。
彩蝶笑道：“打住，你们五个的小算盘倒是挺精明了。两桌上等酒席得二三百两银子，你们拿出五十两，意思剩下的还让我给你们赔上。”
又笑道：“罢了！这冤大头我做了，你们的月钱快快拿回去，别笑话人了。”
众女不禁一笑。
一晃眼，七天已过，已经到了八月末，暑气消退，金风送爽，海兰珠的生日宴如期举办。
魏忠贤叹息道：“小人之所以对大人说这些话，也是因为王公公和辛明是结义兄弟，所以想请公公劝一下辛大人，让他迷途知返，以免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王安慢慢点头，对魏忠贤的话，深以为然。
第二天，辛明正常上朝，退朝的时候，王安已经在殿外等候，说要请辛明喝上一杯。
于是二人坐轿，来到京城中有名的一家酒楼，叫“回香楼”，王安要了一个雅间，里面已经布置好了酒菜，只有他们二人自在说话。
王安端起酒杯叹道：“你我兄弟相交四年，聚少离多，在一起喝酒的日子屈指可数啊！来！为咱们的兄弟情谊干了此杯。”
辛明也举杯，二人碰了一下杯，一口饮干。
王安放下酒杯笑道：“咱们第一次见面，多亏了义弟救我性命，我至今想起来还心中感激。”
辛明一笑，他第一次救王安性命是他的计策。二人有了交情之后，王安真心实意的帮他，王安称得上一个够义气的大哥。
两人聊着以前的往事，喝了几杯。王安忽然放下酒杯，道：“老哥哥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还想请弟弟解答。”
看到辛明点头，王安接着道：“咱们这花花世界，万里江山究竟是谁的？”
辛明知道王安忽然找他喝酒必有缘故，便反问：“兄长以为是谁的？”
王安道：“有人以为是皇帝的，譬如这大明朝的江山天下就是朱家的。我原来也是这么以为，不过，最近我多读史书，方知并非如此。”
“宋朝神宗时代，一次宋神宗召见大臣王安石和文彦博议事，讨论变法。
文彦博说，‘祖宗定下来的法律都在，没有改动的必要，否则就会失去人心。’
宋神宗说，‘变法让士大夫不高兴，但百姓是欢迎变法的，因为对他们有利’。
文彦博这时候说了一句话‘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王安笑了笑道：“这句话宋神宗也是认可的，这时我才悟到，这天下不是皇帝的，而是皇帝和士大夫共有的。这个士大夫放到咱们大明朝就是士绅文官，在地方上也叫乡绅地主，义弟以为呢？”
辛明微笑摇头，道：“我不这么认为。”
王安愕然道：“那弟弟以为这天下是谁的？”
辛明把头转向窗外，慢慢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义兄看看窗外这些小民百姓吧！”
王安随着辛明的目光向窗外望去，酒楼外面是一条繁华街道，许多普通百姓来来往往，有扛着锄头，背着竹篓的赤脚农民，有拿着工具的各种匠人，还有忙碌贩卖的小商小贩。
辛明缓缓道：“咱们大明朝是谁创造的，是你说的那些乡绅文官吗？当然不是。粮食是农民种出来的，衣服车辆各种用品都是工坊中的工人制造出来的，各种商品都是这些小商贩辛苦贩运的。还有数不清的发明创造都来自这些看似普通的百姓。这个世界是他们创造的，维持着，推动着向前发展。所以这些普通百姓才是最让人尊敬的，这天下应该是他们的。”
王安摇头，喃喃道：“你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难怪你在辽东‘打土豪，分田地。’你就是这些泥腿子的代言人。”
王安又道：“辽东只是一隅之地，比大明朝小得多。你知道大明朝的士绅文官的势力有多大吗？大到不可想象，你已经功成名就，何必为了一些小民，去挑战这个庞然大物呢！”
辛明叹息道：“我平生最佩服张居正，他有一句话叫，愿以深心奉尘刹，不予自身求利益。义兄久在庙堂之上，没见过底层百姓痛苦悲惨的生活。我愿意为这些小民百姓去挑战一切强敌，而不考虑个人得失。”
王安冷笑，“你自以为圣贤么？你知道整个天下有多少乡绅？文官的势力有多么强大。你一个人去挑战天下乡绅文官，那不是以卵击石么？就算你不怕自己粉身碎骨，你那些变法条目怎么推行下去？这是不可能成功的。”
辛明慢慢吐出一个字“杀！”
王安从辛明平静的表情中，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杀机，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他相信辛明能做的出来，他在辽东不是已经实行了吗？王安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尸山血海，千千万万人倒在辛明的刀剑之下，这不就是大明朝的一场劫难吗？
王安忽然流泪，向辛明拜了一拜，道：“义弟，哥哥求你了，放弃吧！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财富、荣耀、名誉、女人，你都有了，何必再这么做，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相反，历史都是文人书写的，他们只会把你贬低的一无是处。”
辛明冷笑起来，王安说的对，这些文人也是士绅文官的一部分，从王安石到张居正，再到雍正皇帝都被他们污蔑。但历史的真相是掩盖不住的，到了近代史学家们会给这些变法家一个公正的评价。
王安指着辛明面前的一杯酒道：“这杯酒是咱们的绝交酒，如果你不顾念咱们的兄弟情份，执意变法，你就喝了，咱们从此一刀两断，形同路人，反之，你把酒泼在地上，咱们还是好兄弟。”
辛明凝视王安，以前兄弟之间相亲相爱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不过他脑海中翻腾的更多却是那些惨死的灾民，被收税官逼迫的可怜百姓，卫所那些瘦骨伶仃的士兵……辛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安微微点头，擦了擦眼泪，道：“好，咱们兄弟缘分已尽，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出了酒楼。见王安佝偻老迈的的背影，辛明不禁一阵辛酸。
这一日，到了八月时节，辛府的后园当中，处处花红柳绿，草木繁盛，景色优美，生机勃勃。
在假山下的一处大石之上，小环忧郁的坐着。对面好大一片花树，繁花似锦，争奇斗艳，却也不能让她快乐起来。
这些日子，上房好似地狱。秋菊自从上次和辛明大吵过一回之后，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动不动就大发脾气，再没往日温柔矜持的模样。尤其是孩子，任何人都不许碰一下，否则就会大发雷霆。甚至辛明都不允许。为此，辛明又与她吵了两回之后，索性再也不来上房了。
小环很担心秋菊这种状态，会不会发生意外，她总感觉上房要发生可怕的事情，而自己又无力改变。
“小环姐，你在做什么？”只见一个娇小美女摇摇摆摆的从花树中走出来，是琴娘的贴身大丫环丁香。只见她打扮的十分招摇，衣饰艳丽，头上颈上腕上都戴着明晃晃的首饰。
“我闲着无事，你在园子里干什么？”小环上下打量丁香，把丁香看得害羞起来。道：“我帮着娘去清点仓库中的东西。”
小环听了只是一笑。
原来，辛明生气秋菊，把秋菊管家的权力都给免了，现在家里是彩蝶、小慧和琴娘三人联合管家。辛明不去上房，去琴娘那里的次数自然多了，丁香常常见到老爷，自然要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些。
丁香小声道：“你娘又打人了吧！你是出来躲清静的？”
小环叹了口气点点头，秋菊脾气暴躁，刚才上房两个小丫头犯错，被她打了几下，在院子里罚跪，这情况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丁香叹气道：“你娘也是挺可怜的，孩子被人夺走，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别说你娘，就是我有了孩子，要被人抢走，也得发疯。”
小环嗤的一笑，“小妮子好不要脸，老爷都还没收房的，就想到以后小孩子了！”
丁香脸上微微一红，道：“有什么害羞的？咱们这几个大丫环，以后早晚要被老爷收房的。再说，这里只有你我，又没第三个人听到。”
忽听岩石后面有人嗤嗤笑了。“这么羞人的话，小妮子也好意思说出口了，这下可被我抓到把柄了！”只见海兰珠从岩石后面一下子跳出来，抓住丁香的肩膀。
“吓死我了！”丁香拍拍胸脯，嗔道：“怪小肉，躲在岩石后面做什么？”
海兰珠笑道：“远远的看小环在这坐着，想到她身后，吓她一跳，哪想着听着你的话，忍不住笑出声。”说完向小环做了一个鬼脸。
小环也嗔道：“你这样闹，要吓死人的。下次有人在你身后吓唬你，看你害怕不！”
忽然岩石后面又有人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本来就要吓她一下的。”
却见小荷和碧桃又从岩石后面走出来，原来她们两个出来找小环，却见海兰珠鬼鬼祟祟的走过去，就跟在后面。
五个女孩子一起在岩石边坐着，气氛登时活跃起来，叽叽嘎嘎的笑说个不停。
原来小荷和碧桃也是受不了秋菊的脾气，从上房出来散心。说起秋菊姨娘，二人也是直叹气，刚才秋菊惩罚犯错的小丫头，居然用头簪子刺她们的面颊，刺的脸上都是血，太吓人了，这还是以前和蔼可亲的秋菊姨娘么？
小荷叹道：“我现在真受不了上房的气氛了！真想换一个环境。”
丁香笑道：“这好办，你跟老爷说去琴姨娘房里，我这里还缺一个端茶送水的丫环。”
海兰珠也笑：“到我房里也行，我也少个粗使丫头。”
小荷嗔道：“对你们说真心话呢！你们倒开我的玩笑，幸灾乐祸。”
小环呸了一声道：“两个坏蛋，娘现在正心情不好呢！我们再离开她，岂不是对她打击更大？最好想个什么法子让她开心起来。”
五女皱眉沉思，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长吁短叹。
碧桃问海兰珠，刚才远远看你在亭子那边做什么活计？
海兰珠忽然扭捏起来，不说话了。小荷伸手从她袖子里扯出一样东西，众女一看都笑了，原来是一件男子短裤，只做了一半。
海兰珠伸手抢回来，笑道：“这是我们蒙古人的规矩，女人生日的时候，要给心爱的男子做一件贴身的内衣。”
“你快过生日了吗？”几个女孩七嘴八舌的询问。原来还有七天是海兰珠的生日。
碧桃忽然笑道：“我有一个主意，咱们五个借着海兰珠过生日的由头，好好的操办一下，办上两桌酒席，把小梅姨娘、老爷、秋菊姨娘等都请来，然后想法子弥合一下她们的关系。”
五女都觉得这主意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海兰珠献计道：“我们蒙古有一种酒，在酒中加入花瓣、马奶等物，在泥土中埋七天，叫‘和合酒’，我们五人也埋下这一坛酒，七天后请两位姨娘喝，让她们和好如初，怎样？”
五女都说好，于是从海兰珠房里取了一坛酒，放入花瓣、马奶等物，埋在一处只有五人知晓的地方，然后去彩蝶住的西院。
一进院子，只见院子中站了十几名婆子等待办事，屋里屋外还有十几名丫头伺候，人虽多，却鸦雀无声，十分安静，显然规矩很大。
府中名为彩蝶三人管家，其实就是彩蝶说的算。只几天，这西院就变得炙手可热，人人都上前巴结，反之，秋菊本来热闹的院子却变得门可罗雀。
走进屋子，只见彩蝶绸缎纱罗，珠光宝气，容光焕发，粉面含春，刚训斥完了一名婆子，那婆子跪在地上好一阵磕头，才退出屋子。
彩蝶对五女笑道：“今天我掐指一算，大吉大利，有仙女下凡，这不，哪阵风吹来五个仙女？”
五女一起笑了，小环上前说明来意，每人交一个月的月钱，办两桌上等酒席。
彩蝶笑道：“打住，你们五个的小算盘倒是挺精明了。两桌上等酒席得二三百两银子，你们拿出五十两，意思剩下的还让我给你们赔上。”
又笑道：“罢了！这冤大头我做了，你们的月钱快快拿回去，别笑话人了。”
众女不禁一笑。
一晃眼，七天已过，已经到了八月末，暑气消退，金风送爽，海兰珠的生日宴如期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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