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丑
办公室门口，队员们和那名警察候在原地，他们神色复杂，警惕地盯着从厕所出来的二人。
警长回敬着同样的眼神，说道：“小丑塑像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将塑像搬来的人。我严重怀疑，在场诸位当中，有人与俱乐部存在勾结。”
说罢，他拿出一把类似金属探测器的仪器，穿梭在桌椅之间，检测着警员们有无异常。
窗外阴云密布，屋内的环境渐渐地黯淡下去。检查尤为顺利，一路上没有响起警报声，工位上的警员们甚至头都不抬，继续手头的工作。
轮到那名警察的时候，他迅速地后退一步，将手护在胸前，充满戒备地盯着警长。
“作为警长，我有权提醒你，在此内外交困的时刻，违抗命令是最可疑的行为。”警长威严地说道。
那名警察冷笑道：“说得义正言辞。不过，一旦源头遭到污染，无论对支流进行多么细致的勘察，那都不起作用。”
“你在怀疑自己的上司吗？”警长反问道。
“诸位同僚，我们回想一下，过去的记忆是否模糊不清。试问，除了警长，还有谁能悄无声息地抹除我们的记忆。”
面对他的煽动性言论，警员们纷纷回过神来，向着警长投去质疑的目光。
“说的在理，我压根没有任职的记忆，仿佛是哪天一睁眼，就出现在这所警局里。”一名警员猛拍大腿，手忙脚乱地掏出配枪，紧紧地握在手中。
“甚至，这所警局本身就不同寻常，难道大家听说过，在教堂里开设警局的先例吗？”警员们惶恐地讨论起来。
警长皱起眉头，大声喝止下属的议论。他将探测器置于胸前，警报灯毫无反应，静静散发着灰暗的光彩。
“清者自清。”警长长吁一口气，朝着那名警察说道。“反倒是你，竭力避免着检查，因为你知道，自己的身份马上就藏不住了。”
“谁知道你有没有做手脚，把探测器给我，我来进行检查。”那名警察伸出粗糙的手掌，毫不客气地说道。
警长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紧握着仪器：“有问题的是你。”
在此期间，赵琢影回归队员们的身旁，冷冷地旁观。孟双蝶把手缩在衣袖里，悄悄指了指警长。他胸前的怀表剧烈震颤，指针飞速旋转。
李青牛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打算趁他病，要他命，不管三七二十一，砍了警长的脑袋再说。”
“不要操之过急，我们目前的身份是嫌犯，除非确定下来小丑的真身，我们才能动手。”赵琢影说道。
警长眼见局势焦灼，便不由分说地掏出手枪，顶在那名警察的脑门上。死亡的烟云一触即发。在警员们紧张的目光下，警长的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砰——”随着一声尖锐的枪响，警长高大的身躯倒在血泊之中。
“有问题的是你，不是我。”
背后的警员放下佩枪，注视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警长的脑袋腾空而起，犹如皮球一样蹦蹦跳跳，直至落到李青牛的手中，口中仍然念念有词。
李青牛抱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顿时愣在原地，汗毛直竖。鲜血黏在警长的鼻子上，犹如一颗鲜艳的红苹果，揭露着他的身份。
那名警察如释重负，跌坐在地，掏出手帕，用力地抹着汗珠。
“我们赢了。”他的脑袋仿佛拨浪鼓，一刻不停地转动，在周遭混乱的人群当中，极力搜寻着孟双蝶的身影。
李青牛抱头鼠窜。
他犹如篮球场上的前锋，运球过人。不知是谁，从地面上伸出的脚，使得他重重地摔了一跤。
赵琢影拦住了他，不容置疑地说道：“把脑袋捡起来，把脑袋捡起来。”
诡异现象未曾停息。警长的脑袋一经脱手，便在地面上来回翻滚，砰的一声，磕在墙边。
那名警察撑起身子，迅速上前，捡起地上的脑袋。他把脑袋高举手中，向众人宣告着胜利。
他满含欣喜的眼睛，映现出的场景，定格在惨白的天花板上。
第二枚脑袋随之落地。那名警察含笑而终，脸上的微笑与警长如出一辙。
逃出恐怖酒店，而后在恐怖街俱乐部挂名的这名警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众人惊得合不拢嘴。耸人听闻的场面轮番上演，接二连三的诡异笑容，摧毁着他们的心理防线，嚎叫声、啼哭声一时间此起彼伏。
“我一定是在做梦。”李青牛拍打着额头，小声说道。
浓重的血腥味，在偌大的警局里弥散开来。孟双蝶举起洁白的衣袖，捂住鼻子，脑中的思维凌乱。警局里最具嫌疑的二人，先后死在他的面前。
“双蝶，你来解释一下，大家是在什么时候入梦的。”赵琢影锐利的目光透过面具，刺向孟双蝶。
转瞬之间，孟双蝶成为众矢之的，身上遍布着怀疑的视线。先前质疑警长的目光，如今再度出现，不经思考地汇聚在大流之中。
令孟双蝶痛心的是，曾经无比信任的队员们，此刻调转枪口，赫然指向自己。
赵琢影站在他的面前，伸出双手，掐住他的脖颈。
“我对逻辑相当敏感，而周遭的一切，无不透露着世界的虚假。只有你构造出的梦境，才能做到如此程度。”金色面具下传来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在他身后，警员们的脑袋一个接一个地掉落，发出沉闷的声响，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窗外的乌云，愈发浓厚。孟双蝶毫不怀疑，自己的半只脚踏在坟墓中。
“那就送我上路吧，小丑。”孟双蝶闭上眼睛，缓缓地说道。
转瞬之间，他的脸上溅落着滚烫的鲜血，滴落在了白袍上。透过朦胧的血幕，他恍惚看到面前的赵琢影，被一把利刃穿心而过。
“我不知道谁是小丑，但当赵导说话的时候，我竟涌起了对大哥的杀意。我只知道在恐怖街上，越是符合逻辑的事情，就越是可疑。”李青牛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摘掉赵琢影的面具，面具下露出一副涂满着粉底和胭脂、不男不女的面容，鲜艳的红鼻子肿胀而硕大，充斥着诡异的气息。
随着名为相信的意志淡化，警局的构造逐渐塌陷。
等他们回过神来，发觉至始至终的一切经历，都发生在一间圣洁的大教堂里。所谓的办公桌，不过是大厅里的一排排长椅，他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此。
在讲桌前，站着一位眼神空洞的女子。花窗透入的光芒，静谧地辉映在她的身上。一座十字架浮雕的阴影，在她的脚边蔓延。四具样式统一的小丑塑像，伫立在她的身后。
最前排的一颗脑袋转了过来，不停地变换着模样，仿佛方才的死者融于一身。
“你们动不了的。”
他捂住麻木漠然的面孔，从指缝里散发出渗人的笑声。祷告的钟声，沉重而缓慢地传播开来，仿佛在为他的笑声伴奏。
“天使，”他对着讲桌前的女子，缓慢地说道，“我想不通的是，明明我的布局精细，却没有套牢我的羔羊们。”
“你杀了太多的人，包括自己的队员，难免会引起大家的不满。”女子说道。
“是的，我嗜好杀戮。只有鲜血沾染我的双手，我才能安心。哪怕是你，也不能阻止我的步伐。”小丑的笑声如泣如诉，令台下的众人毛骨悚然。
众人一动未动，并非他们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而是他们动弹不得，无可奈何地限制在长椅上。
赵琢影冷静地坐在席位上，朝着身边人解释道：“真是抱歉，我在进入厕所之后，眼前一黑，被小丑暗算了。”
“差点害死我们。”李青牛忿忿不平地说道。
“至少，我们安然幸存了下来。并且对于小丑的能力，并非一无所知。我做出的基本推断是，他拥有一旦开口，就能让人信以为真的能力。”赵琢影低声说道。
他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端坐在台下，犹如整齐划一的信徒，接受着圣言的洗礼。实际上，一股难以抗拒的虚伪感，席卷着他们的内心世界。
“小丑，你需要的不是自怨自艾，而是正视自己。”天使沐浴在光辉下，庄严地说道。
“我好恨啊，为什么别人活得开开心心，一呼百应，身边都是朋友和家人，我却一无是处。”小丑边哭边笑，仿佛卖力地演着一幕滑稽戏，却得不到观众的青睐。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只是世事无常。”天使继续说道。
“至少，我要让他们从恐怖街上消失，回到现实，回到比我更加凄惨的生活之中。”小丑捶足顿胸，高声呐喊。
“这是上天赐予你的能力，我无权干涉。”天使闭上洁白的双眼。
尽管她的眼中空无一物，但她清楚地感受到，台下的人烟逐渐消弭，直到小丑无所畏惧的嬉笑声再度响起。
“他们都回家了，是我让他们回去的。他们即便是在家里，也逃不出恐怖街笼罩的阴云。”小丑转过脑袋，笑眯眯地盯着空荡的坐席。
那股目光，仿佛穿过了现实与虚幻的屏障，直勾勾地抓住你的心魂。没错，抓住的就是你。
警长回敬着同样的眼神，说道：“小丑塑像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将塑像搬来的人。我严重怀疑，在场诸位当中，有人与俱乐部存在勾结。”
说罢，他拿出一把类似金属探测器的仪器，穿梭在桌椅之间，检测着警员们有无异常。
窗外阴云密布，屋内的环境渐渐地黯淡下去。检查尤为顺利，一路上没有响起警报声，工位上的警员们甚至头都不抬，继续手头的工作。
轮到那名警察的时候，他迅速地后退一步，将手护在胸前，充满戒备地盯着警长。
“作为警长，我有权提醒你，在此内外交困的时刻，违抗命令是最可疑的行为。”警长威严地说道。
那名警察冷笑道：“说得义正言辞。不过，一旦源头遭到污染，无论对支流进行多么细致的勘察，那都不起作用。”
“你在怀疑自己的上司吗？”警长反问道。
“诸位同僚，我们回想一下，过去的记忆是否模糊不清。试问，除了警长，还有谁能悄无声息地抹除我们的记忆。”
面对他的煽动性言论，警员们纷纷回过神来，向着警长投去质疑的目光。
“说的在理，我压根没有任职的记忆，仿佛是哪天一睁眼，就出现在这所警局里。”一名警员猛拍大腿，手忙脚乱地掏出配枪，紧紧地握在手中。
“甚至，这所警局本身就不同寻常，难道大家听说过，在教堂里开设警局的先例吗？”警员们惶恐地讨论起来。
警长皱起眉头，大声喝止下属的议论。他将探测器置于胸前，警报灯毫无反应，静静散发着灰暗的光彩。
“清者自清。”警长长吁一口气，朝着那名警察说道。“反倒是你，竭力避免着检查，因为你知道，自己的身份马上就藏不住了。”
“谁知道你有没有做手脚，把探测器给我，我来进行检查。”那名警察伸出粗糙的手掌，毫不客气地说道。
警长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紧握着仪器：“有问题的是你。”
在此期间，赵琢影回归队员们的身旁，冷冷地旁观。孟双蝶把手缩在衣袖里，悄悄指了指警长。他胸前的怀表剧烈震颤，指针飞速旋转。
李青牛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打算趁他病，要他命，不管三七二十一，砍了警长的脑袋再说。”
“不要操之过急，我们目前的身份是嫌犯，除非确定下来小丑的真身，我们才能动手。”赵琢影说道。
警长眼见局势焦灼，便不由分说地掏出手枪，顶在那名警察的脑门上。死亡的烟云一触即发。在警员们紧张的目光下，警长的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砰——”随着一声尖锐的枪响，警长高大的身躯倒在血泊之中。
“有问题的是你，不是我。”
背后的警员放下佩枪，注视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警长的脑袋腾空而起，犹如皮球一样蹦蹦跳跳，直至落到李青牛的手中，口中仍然念念有词。
李青牛抱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顿时愣在原地，汗毛直竖。鲜血黏在警长的鼻子上，犹如一颗鲜艳的红苹果，揭露着他的身份。
那名警察如释重负，跌坐在地，掏出手帕，用力地抹着汗珠。
“我们赢了。”他的脑袋仿佛拨浪鼓，一刻不停地转动，在周遭混乱的人群当中，极力搜寻着孟双蝶的身影。
李青牛抱头鼠窜。
他犹如篮球场上的前锋，运球过人。不知是谁，从地面上伸出的脚，使得他重重地摔了一跤。
赵琢影拦住了他，不容置疑地说道：“把脑袋捡起来，把脑袋捡起来。”
诡异现象未曾停息。警长的脑袋一经脱手，便在地面上来回翻滚，砰的一声，磕在墙边。
那名警察撑起身子，迅速上前，捡起地上的脑袋。他把脑袋高举手中，向众人宣告着胜利。
他满含欣喜的眼睛，映现出的场景，定格在惨白的天花板上。
第二枚脑袋随之落地。那名警察含笑而终，脸上的微笑与警长如出一辙。
逃出恐怖酒店，而后在恐怖街俱乐部挂名的这名警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众人惊得合不拢嘴。耸人听闻的场面轮番上演，接二连三的诡异笑容，摧毁着他们的心理防线，嚎叫声、啼哭声一时间此起彼伏。
“我一定是在做梦。”李青牛拍打着额头，小声说道。
浓重的血腥味，在偌大的警局里弥散开来。孟双蝶举起洁白的衣袖，捂住鼻子，脑中的思维凌乱。警局里最具嫌疑的二人，先后死在他的面前。
“双蝶，你来解释一下，大家是在什么时候入梦的。”赵琢影锐利的目光透过面具，刺向孟双蝶。
转瞬之间，孟双蝶成为众矢之的，身上遍布着怀疑的视线。先前质疑警长的目光，如今再度出现，不经思考地汇聚在大流之中。
令孟双蝶痛心的是，曾经无比信任的队员们，此刻调转枪口，赫然指向自己。
赵琢影站在他的面前，伸出双手，掐住他的脖颈。
“我对逻辑相当敏感，而周遭的一切，无不透露着世界的虚假。只有你构造出的梦境，才能做到如此程度。”金色面具下传来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在他身后，警员们的脑袋一个接一个地掉落，发出沉闷的声响，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窗外的乌云，愈发浓厚。孟双蝶毫不怀疑，自己的半只脚踏在坟墓中。
“那就送我上路吧，小丑。”孟双蝶闭上眼睛，缓缓地说道。
转瞬之间，他的脸上溅落着滚烫的鲜血，滴落在了白袍上。透过朦胧的血幕，他恍惚看到面前的赵琢影，被一把利刃穿心而过。
“我不知道谁是小丑，但当赵导说话的时候，我竟涌起了对大哥的杀意。我只知道在恐怖街上，越是符合逻辑的事情，就越是可疑。”李青牛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摘掉赵琢影的面具，面具下露出一副涂满着粉底和胭脂、不男不女的面容，鲜艳的红鼻子肿胀而硕大，充斥着诡异的气息。
随着名为相信的意志淡化，警局的构造逐渐塌陷。
等他们回过神来，发觉至始至终的一切经历，都发生在一间圣洁的大教堂里。所谓的办公桌，不过是大厅里的一排排长椅，他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此。
在讲桌前，站着一位眼神空洞的女子。花窗透入的光芒，静谧地辉映在她的身上。一座十字架浮雕的阴影，在她的脚边蔓延。四具样式统一的小丑塑像，伫立在她的身后。
最前排的一颗脑袋转了过来，不停地变换着模样，仿佛方才的死者融于一身。
“你们动不了的。”
他捂住麻木漠然的面孔，从指缝里散发出渗人的笑声。祷告的钟声，沉重而缓慢地传播开来，仿佛在为他的笑声伴奏。
“天使，”他对着讲桌前的女子，缓慢地说道，“我想不通的是，明明我的布局精细，却没有套牢我的羔羊们。”
“你杀了太多的人，包括自己的队员，难免会引起大家的不满。”女子说道。
“是的，我嗜好杀戮。只有鲜血沾染我的双手，我才能安心。哪怕是你，也不能阻止我的步伐。”小丑的笑声如泣如诉，令台下的众人毛骨悚然。
众人一动未动，并非他们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而是他们动弹不得，无可奈何地限制在长椅上。
赵琢影冷静地坐在席位上，朝着身边人解释道：“真是抱歉，我在进入厕所之后，眼前一黑，被小丑暗算了。”
“差点害死我们。”李青牛忿忿不平地说道。
“至少，我们安然幸存了下来。并且对于小丑的能力，并非一无所知。我做出的基本推断是，他拥有一旦开口，就能让人信以为真的能力。”赵琢影低声说道。
他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端坐在台下，犹如整齐划一的信徒，接受着圣言的洗礼。实际上，一股难以抗拒的虚伪感，席卷着他们的内心世界。
“小丑，你需要的不是自怨自艾，而是正视自己。”天使沐浴在光辉下，庄严地说道。
“我好恨啊，为什么别人活得开开心心，一呼百应，身边都是朋友和家人，我却一无是处。”小丑边哭边笑，仿佛卖力地演着一幕滑稽戏，却得不到观众的青睐。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只是世事无常。”天使继续说道。
“至少，我要让他们从恐怖街上消失，回到现实，回到比我更加凄惨的生活之中。”小丑捶足顿胸，高声呐喊。
“这是上天赐予你的能力，我无权干涉。”天使闭上洁白的双眼。
尽管她的眼中空无一物，但她清楚地感受到，台下的人烟逐渐消弭，直到小丑无所畏惧的嬉笑声再度响起。
“他们都回家了，是我让他们回去的。他们即便是在家里，也逃不出恐怖街笼罩的阴云。”小丑转过脑袋，笑眯眯地盯着空荡的坐席。
那股目光，仿佛穿过了现实与虚幻的屏障，直勾勾地抓住你的心魂。没错，抓住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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