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掠夺与税收
一旁的钟桦陷入了沉思，“的确，这个时代的权力构架必定更为复杂精妙，如果要无差别的控制所有臣民，就必须要找到一个所有人都无差别的必须，要达到就算没有需要也要替他创造需求。”
“能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一个，暴力，一个人的力量只能威胁几个人，但如果是一群人，数万人，数百万人的力量又可以威胁多少人了？”
“所以这种权力架构应该为两层结构的多级嵌套，先有少数但足够的核心集团与多数但分散的外围共同混合，形成一个整体，再由此整体去威慑控制更大的外围，使老的外围变成新的核心，从而凝聚成更大的整体，以此类推。”
封语哲欣慰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稍加提醒便可理解，“那两种原始的权力构架只能用作构建自己的初级核心集团，想依靠它们获得皇权这种等级的权力是万不可能的。”
“暴力具有普适性，但会被更加的暴力反噬，不稳定。能力或者说利益相对更为稳定但不具有普适性，控制能力较弱，也会有被其他同样有能力的人替代的可能，无法继承。假如是你该如何设计核心集团与外围，来使自己的权力变得稳固？”
钟桦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有些低沉的回答道:“世界上唯有利益最为永恒，要获得核心集团的长久支持，肯定不能只用暴力，主要的还是得结成利益共同体，能源源不断的为自己核心团体带来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这种利益归根结底来就是各种资源，粮食，衣物，土地等等。”他说着又在笔记本上画出了一个金字塔图形。
“在这个时代，世界都还处于零和博弈的状态，生产力的进步近乎于零，想要不断增加自己拥有的资源也就意味着需要不断掠夺他人的资源。所以这个结构必然会是一个金字塔型，上层是少数的核心团体，使用的多还是利益联盟。”
“至于外围便是这些金字塔的下端，对于这些则只能使用暴力。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用自己来供养核心集团，让上层结成一个牢固的整体。一般来说，在这个体系中，他们并不会受益只有损失，因此只有暴力才能使他们臣服。”
“只用暴力是否不太现实？即使在封建时代，抢劫也是不符合道德的。他们的人数始终还是多数，如此明目张胆的抢夺，你不怕激起民变吗？”封语哲反问道。
只见钟桦邪魅一笑:“抢劫当然不是正义之师该做的事，我们或许可以换个说法，在这个没有秩序的世界中，土匪注定是无处不在，所谓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我们完全可以等到这些人被抢劫弄的疲惫不堪的时候，再过去为他们提供保护，保护他们不受土匪的侵害，同时再“合理”的向他们收取一定数额的费用作为保护所需要的开支。这样同样是获取资源我们不就从掠夺者转变成了保护者了吗，他还得感谢我等。”
封语哲眼神复杂的看向钟桦，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呆萌呆萌的，说起腹黑来可一点也不含糊。道随又后微微颔首，因为钟桦说的一点也没错。
“在上千年的封建历史中，贵族们就是依靠此种方法来不断掠夺下层资源的。在有些时候，它们是上层的口中的税收，徭役……在另一些时候，他们又会变成上层口中的地租，租金……”
“但是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是这些贵族需要平民，而非平民需要贵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几乎每一位皇帝都在尽可能的打散分化人民的力量，让他们去散沙一般的存在。这样即使贵族人少，只要多数人都处于观望，也能实现在局部上的以多数对抗少数。”
“就比如明帝国，在开国之时并没有恢复宋朝对人口的管理政策，而是继承了元朝的户口世袭制度。并在此基础上创立了整个中华历史中最为严格苛刻的户籍制度。”
“你踏上大明土地的第一刻，就会被当地的管理官员记录在案，当你长大后基本只能子承父业，且被严令禁止踏出你所在的乡镇。”
“即使是遇到了天灾人祸，你在当地生活不下去了，也依然要呆在本地，不能四处游荡逃难，或者说正因为你是难民才必须限制你的自由行动。”
“难民一无所有，是最容易叛乱的群体，如果容许他们四处交流，各地的难民很快就会集中在一起形成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对抗朝廷，这是任何一位帝王都不会允许的。因此一但私自外出被抓住，不光会被送回原籍，还要按照大明的律法治罪。”
“路引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如果百姓实在迫不得已需要去外地，则必须先向当地的官府进行申请，然后经过极其严格的审查，如他们认为确实必要以及能够放行，便会给予你一张通行证，也就是路引。”
“早在朱元璋时期就规定了，大明的所有子民，凡出门百里之外的，就必须办理路引。到每村每镇，吃饭投宿，也都要检查路引。”
“关于分化的相关问题涉及非常复杂，这个我们以后再讨论。再继续回到你之前所说的那个权力体系，虽然你用金字塔结构构建出了一个初步的资源供养体系，但这个体系中还有很多问题你没有注意到。”封语哲稍微顿了顿。
钟桦显然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好奇的盯着老师，等待着他的继续开口。
“在这个体系中，并没有解决你可被替代的问题，能够带领核心团队去掠夺资源的并非是你一个，更何况当一个体系被建立并成熟之后，大多数时候都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做规定事就行了，这种情况下，很多人都可以替代你的位置，由于皇位的巨大诱惑，他们必然会想尽办法替代你，从而造成皇位与朝代的频繁更替。”
“中华历史中既有王朝不断覆灭如五代十国之类的乱世，也有如大汉，大唐之类的大一统时期，而在统一王朝皇位往往可以稳定传递上百年，因此皇权体系中必定有某种设计能够让帝王及其子孙很长时间都不可被替代。”
“所以钟桦，你如今设计的这个体系，与真实的皇权体系还有着很大的差距，继续想想该如何改进才能创造出你的不可替代性。”
“能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一个，暴力，一个人的力量只能威胁几个人，但如果是一群人，数万人，数百万人的力量又可以威胁多少人了？”
“所以这种权力架构应该为两层结构的多级嵌套，先有少数但足够的核心集团与多数但分散的外围共同混合，形成一个整体，再由此整体去威慑控制更大的外围，使老的外围变成新的核心，从而凝聚成更大的整体，以此类推。”
封语哲欣慰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稍加提醒便可理解，“那两种原始的权力构架只能用作构建自己的初级核心集团，想依靠它们获得皇权这种等级的权力是万不可能的。”
“暴力具有普适性，但会被更加的暴力反噬，不稳定。能力或者说利益相对更为稳定但不具有普适性，控制能力较弱，也会有被其他同样有能力的人替代的可能，无法继承。假如是你该如何设计核心集团与外围，来使自己的权力变得稳固？”
钟桦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有些低沉的回答道:“世界上唯有利益最为永恒，要获得核心集团的长久支持，肯定不能只用暴力，主要的还是得结成利益共同体，能源源不断的为自己核心团体带来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这种利益归根结底来就是各种资源，粮食，衣物，土地等等。”他说着又在笔记本上画出了一个金字塔图形。
“在这个时代，世界都还处于零和博弈的状态，生产力的进步近乎于零，想要不断增加自己拥有的资源也就意味着需要不断掠夺他人的资源。所以这个结构必然会是一个金字塔型，上层是少数的核心团体，使用的多还是利益联盟。”
“至于外围便是这些金字塔的下端，对于这些则只能使用暴力。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用自己来供养核心集团，让上层结成一个牢固的整体。一般来说，在这个体系中，他们并不会受益只有损失，因此只有暴力才能使他们臣服。”
“只用暴力是否不太现实？即使在封建时代，抢劫也是不符合道德的。他们的人数始终还是多数，如此明目张胆的抢夺，你不怕激起民变吗？”封语哲反问道。
只见钟桦邪魅一笑:“抢劫当然不是正义之师该做的事，我们或许可以换个说法，在这个没有秩序的世界中，土匪注定是无处不在，所谓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我们完全可以等到这些人被抢劫弄的疲惫不堪的时候，再过去为他们提供保护，保护他们不受土匪的侵害，同时再“合理”的向他们收取一定数额的费用作为保护所需要的开支。这样同样是获取资源我们不就从掠夺者转变成了保护者了吗，他还得感谢我等。”
封语哲眼神复杂的看向钟桦，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呆萌呆萌的，说起腹黑来可一点也不含糊。道随又后微微颔首，因为钟桦说的一点也没错。
“在上千年的封建历史中，贵族们就是依靠此种方法来不断掠夺下层资源的。在有些时候，它们是上层的口中的税收，徭役……在另一些时候，他们又会变成上层口中的地租，租金……”
“但是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是这些贵族需要平民，而非平民需要贵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几乎每一位皇帝都在尽可能的打散分化人民的力量，让他们去散沙一般的存在。这样即使贵族人少，只要多数人都处于观望，也能实现在局部上的以多数对抗少数。”
“就比如明帝国，在开国之时并没有恢复宋朝对人口的管理政策，而是继承了元朝的户口世袭制度。并在此基础上创立了整个中华历史中最为严格苛刻的户籍制度。”
“你踏上大明土地的第一刻，就会被当地的管理官员记录在案，当你长大后基本只能子承父业，且被严令禁止踏出你所在的乡镇。”
“即使是遇到了天灾人祸，你在当地生活不下去了，也依然要呆在本地，不能四处游荡逃难，或者说正因为你是难民才必须限制你的自由行动。”
“难民一无所有，是最容易叛乱的群体，如果容许他们四处交流，各地的难民很快就会集中在一起形成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对抗朝廷，这是任何一位帝王都不会允许的。因此一但私自外出被抓住，不光会被送回原籍，还要按照大明的律法治罪。”
“路引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如果百姓实在迫不得已需要去外地，则必须先向当地的官府进行申请，然后经过极其严格的审查，如他们认为确实必要以及能够放行，便会给予你一张通行证，也就是路引。”
“早在朱元璋时期就规定了，大明的所有子民，凡出门百里之外的，就必须办理路引。到每村每镇，吃饭投宿，也都要检查路引。”
“关于分化的相关问题涉及非常复杂，这个我们以后再讨论。再继续回到你之前所说的那个权力体系，虽然你用金字塔结构构建出了一个初步的资源供养体系，但这个体系中还有很多问题你没有注意到。”封语哲稍微顿了顿。
钟桦显然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好奇的盯着老师，等待着他的继续开口。
“在这个体系中，并没有解决你可被替代的问题，能够带领核心团队去掠夺资源的并非是你一个，更何况当一个体系被建立并成熟之后，大多数时候都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做规定事就行了，这种情况下，很多人都可以替代你的位置，由于皇位的巨大诱惑，他们必然会想尽办法替代你，从而造成皇位与朝代的频繁更替。”
“中华历史中既有王朝不断覆灭如五代十国之类的乱世，也有如大汉，大唐之类的大一统时期，而在统一王朝皇位往往可以稳定传递上百年，因此皇权体系中必定有某种设计能够让帝王及其子孙很长时间都不可被替代。”
“所以钟桦，你如今设计的这个体系，与真实的皇权体系还有着很大的差距，继续想想该如何改进才能创造出你的不可替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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