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始的封建权力
金色的太阳悬挂在紫禁城瓦蓝的天空，阳光照射在黄色的琉璃瓦屋顶之上，反射着大明皇族的庄严与尊贵。
钟桦紧紧跟在老师的身后，穿行在这数千间被装饰得精美绝伦的宫室之间，它们早已被空置多年，一同在沉默中等待着那个早已遗忘它们的某人偶然记起，那个整个大明最有权势的帝王——嘉靖。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寒士俱欢颜。”走在前前方的封语哲背着手，眼里满是讥讽。
他要带钟桦去城外的村庄看看，只在那才有可能寻找到关于权力本质的真正答案，在这个被无数谎言堆叠构建起来的皇城之中有的只能是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与欺骗。
路上，某个大宅之外的几个孩童吸引了钟桦的注意，他们正在被两个下人打扮的仆人带进宅邸之中。从对话中，钟桦得知了他们是这间宅邸的主人刚花十几两银子从某位商人那买下的专为主人唱歌的歌童。
钟桦看了看那些衣不遮体孩童满是同情，但他对此毫无办法。作为记录者，第一准则便是严禁干预任何历史的发展，哪怕它再怎么微小。
他无法面对那几个孩童眼神中的绝望与无助，只能艰难得转过头望向了地面，随后加快步伐匆匆跑了过去。
历史必然是螺旋发展的，只不过有些时候它螺旋的幅度可能会有些过大罢了。从宋朝到明朝，它们似乎正好处于了这个轮回中的两个极端。
在宋朝奴隶制度已经被基本废除，取而代之的是更文明的雇佣制，而到了明朝这一制度竟然奇迹般的再次复活。在大明，不光是成年人就连孩童也可以像财产一样，随意的买卖或者送人。这些私人的“财产”，随时可能受到主人根据心情的打骂与折磨，却不得有任何反抗。
皇城外的山间小路上，几伙孩童正在一起嬉戏打闹。封语哲缓缓停下了脚步，他要找的地方到了。
看到老师突然停下，钟桦急忙小跑着追了上去:“这些人有什么问题吗？”
封语哲看起来对他们很感兴趣，“你说他们的领头人是谁？”他指着其中的一伙孩童问道。
钟桦往前走了几步，视线很快锁定到了一个体型最为魁梧的孩子，“应该是他吧，其他人好像都很怕他，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嗯，是的，我也是这么觉得，他能够让其他孩子按照他的意愿去行动，可以说是拥有了一定的权力。你说说他为何能够成为孩子的王？”封语哲侧身，随后说道。
“因为所有人都打不过他，如果不听从他的指令，可能会被揍得很惨。”钟桦想也没想，立马就回答了出来。
封语哲微微点头，这的确是他想要的一个答案，“暴力是控制一个人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手段，任何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如果你拥有绝对的暴力，能让人不听从你命令的损失足够大，那么你便可以成为几个人中的王，当然仅仅只是几个人。”
“你再看看那边。”封语哲指向了刚才那群小孩的对面，那是一群人数更多但年纪个子更小的孩子，他们的体型看起来差距并不大，一个站在队伍最后的小孩正在不断指挥他们做着什么。显然这两伙孩子正在互相争斗，“他们的王又是谁？又是如何能够成为这些人的王的？”
钟桦皱了皱眉，想了半天才犹豫得回答，“是最后那个指挥的小孩。”谁是他们的王这个问题并不难，从那群孩子的行动中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为何能成为这些孩子的王。
“至于原因……嗯……我猜是因为他的智慧，在他的带领下这群更为矮小的孩子才有获得与对面的那群大孩子对抗的力量。”
“嗯，说的不错，假如更进一步，你能否从这两个例子中归纳出一个更为广泛的，试用范围更广的结论，最初的权力应该是建立在什么地方。”封语哲语调开始变得有些认真。
钟桦在心里做了很多个假设，但再反复验证之后他觉得只是这个结论最为符合。“权力是建立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需求之上？”
“暴力是一种主动创造需求的行为，当你拥有能够危害他人安全的能力时，他人便对你产生了需求，需要你来保证他的安全，由此你便必须听从他的命令。”
“对于第二种，则是你拥有一定的能力，其他人需要你这种能力去获得更多的利益，由此便也产生了需求，从而拥有了权力。”
“而且，这种权力与别人对你的需求必要程度成正相关，假如一个人的生命完全取决于你一个人，那么你便对他拥有了绝对的权力。”
封语哲往一边挪了挪，随意找了片草地坐了下去，在他的示意下，钟桦也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坐了过来。
“相传，在中华文明的上古时期，他们的皇帝就是通过推举来产生的，因为这个王能够带领它们的部落获得更好的生活，这就是需求转变为权力的例子。”
“但这些都还只是权力的最初或者是最原始的形态。你再继续分析分析这大明的皇帝和这孩子王的权力有什么差别？”
钟桦用右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呆呆的看着那群还在打闹中的孩子，“规模不同，明帝王是数亿百姓的帝王，而他们只是数十人中的霸王。”
“不仅仅是规模上的差距。”封语哲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前面的那些只是一点主菜前的开胃汤，真正的东西从现在才开始，他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准确的给钟桦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开口。
“暴力和能力都有着的自己缺陷，暴力可以凭空创造别人对你的需求，适用于任何人，但缺点也很明显，双拳难敌四手，无论你再怎么强悍，一旦数量多了起来，总会有几个人不服你的联合起来把你抹除。”
“至于能力，虽然很大程度上基于自愿规模会更大，但需要你能力的人总会是有限的，而且这种需求极不稳定，容易替代，你更多的其实是一种工具人的存在，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便会被马上抛弃，由于你需要给你控制的人带去更多的利益，它对资源的倔取能力也非常有限。”
“如果你给人带来更多的损害他们必然不会再听命与你。但你看皇帝，则完全不同，首先大明帝国中数亿的人口都需要帝王吗？显然是整个朝廷需要这底层百姓的供养，帝国对于百姓资源吸取的能力是恐怖的，能直接让人倾家荡产甚至失去生命，这绝对不是让你获得更多的利益。”
“其次，他又不是那种纯暴力建立起来的权力，一个人用武力控制数亿人，你即使给予他一把超越时代的武器也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会觊觎你的武器从而夺取权力，实际上你的处境会变得更为危险。”
“最后，皇帝的权力来是可以继承的，皇位的继承人大概率既不是这个国家中最聪明最有能力的，也不是武力最强的人。他凭什么能够获得这个权力呢？”
“一个人控制上亿人这是何等的诱惑，可就连一个孩子也能坐上皇位。所以这个体系是如何建立起来，又怎样保证皇帝不被替代，不会被数量远多与他的百姓砍头，还能长久稳定的控制他们的呢？”
钟桦紧紧跟在老师的身后，穿行在这数千间被装饰得精美绝伦的宫室之间，它们早已被空置多年，一同在沉默中等待着那个早已遗忘它们的某人偶然记起，那个整个大明最有权势的帝王——嘉靖。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寒士俱欢颜。”走在前前方的封语哲背着手，眼里满是讥讽。
他要带钟桦去城外的村庄看看，只在那才有可能寻找到关于权力本质的真正答案，在这个被无数谎言堆叠构建起来的皇城之中有的只能是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与欺骗。
路上，某个大宅之外的几个孩童吸引了钟桦的注意，他们正在被两个下人打扮的仆人带进宅邸之中。从对话中，钟桦得知了他们是这间宅邸的主人刚花十几两银子从某位商人那买下的专为主人唱歌的歌童。
钟桦看了看那些衣不遮体孩童满是同情，但他对此毫无办法。作为记录者，第一准则便是严禁干预任何历史的发展，哪怕它再怎么微小。
他无法面对那几个孩童眼神中的绝望与无助，只能艰难得转过头望向了地面，随后加快步伐匆匆跑了过去。
历史必然是螺旋发展的，只不过有些时候它螺旋的幅度可能会有些过大罢了。从宋朝到明朝，它们似乎正好处于了这个轮回中的两个极端。
在宋朝奴隶制度已经被基本废除，取而代之的是更文明的雇佣制，而到了明朝这一制度竟然奇迹般的再次复活。在大明，不光是成年人就连孩童也可以像财产一样，随意的买卖或者送人。这些私人的“财产”，随时可能受到主人根据心情的打骂与折磨，却不得有任何反抗。
皇城外的山间小路上，几伙孩童正在一起嬉戏打闹。封语哲缓缓停下了脚步，他要找的地方到了。
看到老师突然停下，钟桦急忙小跑着追了上去:“这些人有什么问题吗？”
封语哲看起来对他们很感兴趣，“你说他们的领头人是谁？”他指着其中的一伙孩童问道。
钟桦往前走了几步，视线很快锁定到了一个体型最为魁梧的孩子，“应该是他吧，其他人好像都很怕他，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嗯，是的，我也是这么觉得，他能够让其他孩子按照他的意愿去行动，可以说是拥有了一定的权力。你说说他为何能够成为孩子的王？”封语哲侧身，随后说道。
“因为所有人都打不过他，如果不听从他的指令，可能会被揍得很惨。”钟桦想也没想，立马就回答了出来。
封语哲微微点头，这的确是他想要的一个答案，“暴力是控制一个人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手段，任何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如果你拥有绝对的暴力，能让人不听从你命令的损失足够大，那么你便可以成为几个人中的王，当然仅仅只是几个人。”
“你再看看那边。”封语哲指向了刚才那群小孩的对面，那是一群人数更多但年纪个子更小的孩子，他们的体型看起来差距并不大，一个站在队伍最后的小孩正在不断指挥他们做着什么。显然这两伙孩子正在互相争斗，“他们的王又是谁？又是如何能够成为这些人的王的？”
钟桦皱了皱眉，想了半天才犹豫得回答，“是最后那个指挥的小孩。”谁是他们的王这个问题并不难，从那群孩子的行动中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为何能成为这些孩子的王。
“至于原因……嗯……我猜是因为他的智慧，在他的带领下这群更为矮小的孩子才有获得与对面的那群大孩子对抗的力量。”
“嗯，说的不错，假如更进一步，你能否从这两个例子中归纳出一个更为广泛的，试用范围更广的结论，最初的权力应该是建立在什么地方。”封语哲语调开始变得有些认真。
钟桦在心里做了很多个假设，但再反复验证之后他觉得只是这个结论最为符合。“权力是建立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需求之上？”
“暴力是一种主动创造需求的行为，当你拥有能够危害他人安全的能力时，他人便对你产生了需求，需要你来保证他的安全，由此你便必须听从他的命令。”
“对于第二种，则是你拥有一定的能力，其他人需要你这种能力去获得更多的利益，由此便也产生了需求，从而拥有了权力。”
“而且，这种权力与别人对你的需求必要程度成正相关，假如一个人的生命完全取决于你一个人，那么你便对他拥有了绝对的权力。”
封语哲往一边挪了挪，随意找了片草地坐了下去，在他的示意下，钟桦也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坐了过来。
“相传，在中华文明的上古时期，他们的皇帝就是通过推举来产生的，因为这个王能够带领它们的部落获得更好的生活，这就是需求转变为权力的例子。”
“但这些都还只是权力的最初或者是最原始的形态。你再继续分析分析这大明的皇帝和这孩子王的权力有什么差别？”
钟桦用右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呆呆的看着那群还在打闹中的孩子，“规模不同，明帝王是数亿百姓的帝王，而他们只是数十人中的霸王。”
“不仅仅是规模上的差距。”封语哲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前面的那些只是一点主菜前的开胃汤，真正的东西从现在才开始，他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准确的给钟桦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开口。
“暴力和能力都有着的自己缺陷，暴力可以凭空创造别人对你的需求，适用于任何人，但缺点也很明显，双拳难敌四手，无论你再怎么强悍，一旦数量多了起来，总会有几个人不服你的联合起来把你抹除。”
“至于能力，虽然很大程度上基于自愿规模会更大，但需要你能力的人总会是有限的，而且这种需求极不稳定，容易替代，你更多的其实是一种工具人的存在，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便会被马上抛弃，由于你需要给你控制的人带去更多的利益，它对资源的倔取能力也非常有限。”
“如果你给人带来更多的损害他们必然不会再听命与你。但你看皇帝，则完全不同，首先大明帝国中数亿的人口都需要帝王吗？显然是整个朝廷需要这底层百姓的供养，帝国对于百姓资源吸取的能力是恐怖的，能直接让人倾家荡产甚至失去生命，这绝对不是让你获得更多的利益。”
“其次，他又不是那种纯暴力建立起来的权力，一个人用武力控制数亿人，你即使给予他一把超越时代的武器也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会觊觎你的武器从而夺取权力，实际上你的处境会变得更为危险。”
“最后，皇帝的权力来是可以继承的，皇位的继承人大概率既不是这个国家中最聪明最有能力的，也不是武力最强的人。他凭什么能够获得这个权力呢？”
“一个人控制上亿人这是何等的诱惑，可就连一个孩子也能坐上皇位。所以这个体系是如何建立起来，又怎样保证皇帝不被替代，不会被数量远多与他的百姓砍头，还能长久稳定的控制他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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