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笨小孩
寒假悄悄过去了，已经开学好几天了，小高考结束后，艺术生要上的文化课就只剩下语数外三门，当然，还有艺术课要上。
结束高二下半年的课程，就会进入紧张忙碌的高三，为迈进大学的校门努力着。
觉得高三同学一毕业，自己就会变成学校最大的孩子。有些时髦的同学，已经迫不及待的把校服下摆的松紧给抽掉，将校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扮酷。反正还是穿着校服，老师也不能管自己校服怎么穿。而老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有些同学松松垮垮的穿着校服。
景南正缩在校服里，给手里哈着气，然后继续画画。虽说是周末，在校外王老师画室不用穿校服，景南还是老老实实穿着校服，也没把校服下摆的松紧抽掉。
倒不是景南不酷，只是景南觉得，校服有松紧在，可以防止冷风灌进衣服，让自己稍微暖和那么一点。
而且冬天衣服难干，有校服在外面还能防止羽绒服被弄脏。
景南超级怕冷，每到冬天，都会手脚冰凉，有时候景南会暗自开玩笑想‘自己手脚冰凉，莫不是自己没心没肺活得太久，感受不到心在哪，心凉了的缘故？’
景南打了个哆嗦，又把衣服拉链往上拉，围巾围好，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那模样滑稽极了。
虽说景南长了一身肉，但这身肉在冬天的时候丝毫起不到抵御寒冷的作用，那一身秋膘，只能牢牢贴在身上，防止一阵风刮来，把景南吹跑。
而景南也只能在校服里左一层右一层的套着衣服，让自己保暖。
手上也戴着老妈特意买的短手套，就算这样，在画室坐久了脚还是冻得拔拔凉，手也只能僵硬的握着画笔。
有时候要是手上起冻疮，那就更糟，痒的难受又不能抓，怕留下疤不好看，只能两只戴着手套的手互相蹭蹭。
‘南方的冬天真是冷的厉害啊。’景南跺了跺脚，活动一下已经冻僵的脚想道
画室有个女生正用腿夹着画板，边画画，边跟苏怀聊天，景南隐约记得这个女生是隔壁班的，跟苏怀一个班。
听那女生跟苏怀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聊天，景南也没在意。直到那个女生问苏怀：“听说你和那谁谁搞暧昧呢，是不是真的啊？”
景南突然一听，有点茫然不知所措，赶紧转头看了看苏怀。苏怀没说话，只是在笑。
那女生见苏怀不说话，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你喜不喜欢她啊？”
苏怀依旧没说话，只是笑意更深了，景南看着苏怀越放越大的笑意，第一次有点讨厌苏怀不说话，只是在笑，那笑容看的景南觉着有些刺眼。
景南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画室的，只知道离开的时候手脚冰凉，怎么捂也捂不热。
好像心真的凉了一样，心凉了么？
没有吧。大概是没有亲眼见到，所以还抱有一丝期待，觉得那不是真的。骑小电驴走在路上，冷风一个劲的往衣服里灌，真的好冷啊。
景南想到过几天是李默的生日了，又绕到学校门口，买了贺卡和生日礼物，拿着店家包好的生日礼物，景南还是觉得冷。
回到家，灌了两大口热水，围着房间跑了好几圈，等手逐渐有些温度的时候，景南用狗刨字一笔一画的写道：祝默默生日快乐，早日实现当老师的理想，成为李老师！要天天开心哦~景南赠
等李默生日那天，守到12点的景南发完生日祝福和空间说说，等来李默的回复以后，就去睡了。在学校，给完李默生日礼物，景南还是觉得闷闷不乐。
许是这几天景南一直闷闷不乐忧心忡忡的样子，让孙婷注意到景南的异常。
“你怎么了，最近好像不太对劲的样子。”送完李默生日礼物，往班级走的路上，孙婷关切的问道
景南望了望孙婷，很想一吐为快，但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说一句：“没什么。”
单恋就已经够丢人的了，万一女孩子嘴不严，七嘴八舌的讨论，八卦满天飞传出去，不得尴尬死？
“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不会在担心高三的生活，在担心高考吧？还有一年呢，别瞎想哈。”孙婷安慰道
‘不，我不是，我没有。’景南暗自吐槽道，但不想让别人为自己担心，只是说了一句：“嗯，好。”
多年以后，已经高中毕业几年的景南和孙婷聊起此事。孙婷一脸诧异的说道：“你丫的，那时候看你满怀心事，以为你在忧心高考，谁想到是这个啊？！快给我说说当时怎么回事。”
在于老师画室，有时候见不到沈瑶。沈瑶有时候会翘课溜去网吧，玩游戏，听孙婷说，沈瑶跟上一个男朋友最终因为意见不合分手了，现在谈了个新的男朋友。
清明节假期，景南去完画室，在电脑桌前玩着电脑，桌下脚的那只胖企鹅，由于景南最近没心情喂养它，都有点饿瘦了，蔫巴巴的趴在桌脚，眼泪汪汪的喊着：“主人，你的宠物我快饿死啦！”
这时，QQ消息，抖动着，一玩的好的初中男同学二毛发来QQ消息：“景男，清明节快乐啊！”
景南看着这条QQ消息，顿时心里一万点奔腾而过。什么叫清明节快乐？！清明节快乐是个什么鬼？!清明节为什么要快乐？！清明节怎么快乐啊？！
清明节快乐难不成我是从电脑屏幕里爬出来了么？清明节快乐？这是个什么鬼？”景南坐在电脑桌前，看着这条‘清明节快乐’，无语的自言自语道。
景南看着这条消息，实在没忍住，吐槽的回复道：“什么叫清明节快乐？清明节快乐是个什么鬼？谁清明节快乐啊？”
“呃……”二毛同学被这一连串的吐槽给弄懵了
“不是看你过年发祝福，想着今天清明节，就给你发了个祝福么？”二毛同学回复道
“可是今天是清明节哎。清明节快乐感觉有点怪怪的。”景南回复道。旁边的QQ秀人物，差点没把白眼翻上天。
“你这么说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样子。”二毛同学回复道
“娇娇啊……”景南突然打趣道
“景男你好好说话！别瞎叫！”二毛同学炸毛道
“这又不怪我，我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景南回复道
“这叫交友不慎！”二毛同学悲催的说着
“请叫我男哥，谢谢！男神也行！”景南一本正经的回复道
“呃……”二毛同学无语道
二毛同学是个男生，景南也是无意间知道二毛同学有个昵称叫“娇娇”。
据那个爆出八卦的男同学说，二毛同学和他是小学同学，有一次放学，见二毛同学坐在他妈妈自行车篓子里，二毛同学妈妈又很想要个女生，那时候二毛同学小小的一只，那男生就听见二毛同学的妈妈喊二毛“娇娇啊……”，
至此，二毛同学就多了个新的昵称。
看来不仅是女生喜欢聊八卦，到处传八卦，男生也喜欢聊八卦，到处传八卦，有时候，男生聊起八卦，可能就没女生什么事了。
当然，景南也只敢在QQ上这么喊二毛同学，现实里是不敢这么叫二毛同学的，毕竟大了，都是要面子的。
二毛同学原名不叫二毛，至于为啥被叫二毛，景南也不知道，只是叫的人多了，就跟着一起叫了。
就像景南，初中的时候同学读到鲁迅先生的那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有一句“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就开始被同学们“景栏，景栏”的叫着。
后来因为景南太彪悍的性格实在太像个男孩子，就把那个栏杆的栏改成了男生的男，玩的好的男生就改成“景男，景男”的叫着。
景南对此倒是无所谓，也只是玩的好的同学那么叫叫，名字么，起来就是让人叫的。
再说了，景南自己都觉得自己彪悍，多一个像男生的名字，证明自己不一样也挺好的，不必和别人都一样，不是么？
毕竟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不是么？
二毛同学和景南初中三年同学，高一还没分文理科的时候，二毛，孙婷，景南还有一个初中男同学四人也是同班。
杨妍高一时，拿着情书过来跟那个初中男同学告白，被拒绝后很生气的走了。
后来，孙婷问二毛那个初中男同学有没有喜欢的人，是谁啊？
坐在孙婷旁边的景南看着二毛掉过头来，看向自己的目光，心里一咯噔。
二毛跟孙婷说，那个初中男同学喜欢景南。景南当时听了，有点尴尬，还有点震惊。
毕竟自己初中的时候真的是默默无闻的小透明，性格跟现在一样，安静不张扬，既不漂亮，成绩也不出众，居然还有男孩子喜欢自己？
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喜欢自己又喜欢了多久呢？
转头孙婷就把二毛说的话告诉了杨妍她们，那时候，神经大条的景南都能感觉到杨妍和自己之间那种微妙的尴尬气氛。
虽然景南在很多年后，因为自己的一些执念，想要忘掉过去，亲手斩断了跟过去的联系，想要重新开始，跟很多同学都断绝了往来，当然，这就是很多年后另一个故事了。
但每每想到此事，都想跟那位男同学说声谢谢和对不起。
谢谢你，曾在我默默无闻，敏感，自卑的年纪喜欢过我，让我回想起那个年纪还能想到一点甜；
还有，对不起，对不起固执，倔强，近乎有点不可理喻的我亲手斩断了跟过去的联系。因为你属于过去，我不想再在人前回忆过去，因为我不想再回头。我不允许自己回头，我只想勇敢的往前走。说我冷血也罢，说我不近人情也罢，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这天中午放学，孙婷跟景南，李默三人约在学校门口小吃摊，另外两人都没来。
李默跟景南和孙婷说：“听说最近沈瑶和杨妍和那谁走的挺近的，听说沈瑶和杨妍……”
景南和孙婷听了，两人惊讶的互相对望了一眼。
时间不停地转着，景南也在画室和班级中来回奔波。
这天中午放学，在楼梯口景南和孙婷二人，远远地看见杨妍和沈瑶，还有其他人行色匆匆，越走越远。
孙婷想跟过去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问景南：“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景南想了想，说道：“算了吧，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孙婷听了，说：“也是。”
说完景南和孙婷二人就下了楼，一路上谁都没说话，任由沉默的气氛蔓延。
景南看着和同年级那个女生一起，越走越远的二人，觉得好像受到背叛一样，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景南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变了，但知道有些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裂了一丝细缝。
景南骑车小电驴走在路上，车胎突然没气了，没办法，只能推去路边的修理师傅维修，看是什么问题。
修理师傅说是车胎被划了一道细缝，很细很细的一丝细缝，肉眼几乎不可见。
在等待修车的时候，看着小电驴车胎的那丝裂缝。景南突然想道：就好比有人说景南文文静静，但性格有点面，有点肉。
小时候父母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时，景南都会离开，或是去外面躲一会，等他们吵完再回来。
景南在外不会与人争吵，会有人觉得是很面的性格，但景南回家以后会跟父母张牙舞爪的，总是把一些难听的话说给父母，一刀又一刀狠狠地扎着父母的心。
景南以为父母总是会选择原谅，却不知，被刀子伤过，是会留下伤痕的，就算细小的看不见，伤痕也是曾经被伤害的痕迹。
就好比，景南记得自己在跟老爸吵架时，脱口而出对老爸说的“那你怎么那么没用啊？为什么你同学都有出息，有能耐，就你没本事呢？为什么人家都过得那么好？为什么人家家庭条件那么好，我们家条件却这样？为什么你老说从前，说别人，那是因为你自己都没啥可吹牛的，可炫耀的地方懂么？”
还有很尖锐的将一身刺的矛头对准老妈，说“你又没文化，你什么都不懂！我不要你管。”
景南有时候想想自己曾经对老爸和老妈说过的话，都会觉得从前的自己是那么的尖锐，说出的话是那么的恶毒。
自己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以为是自己说过的话，自己会忘记，但自己却记得，每每想起那些话，想起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自以为是，那么的恶毒，就会心里难受，就会觉得头疼。
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想起自己说的话都会难受，都会心像被针扎着一样刺痛的疼着，当时听到这些话的父母，心里会是多么的难过，多么的疼啊？
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都会清晰地记得自己说过的话，那些恶毒的语言，甚至可以想象出自己当时的嘴脸。
事后，每次吵架，都会用那些恶毒的语言去攻击父母，攻击着世上最爱自己的人。那时候，不觉得父母会记得，父母会疼。
小时候被老妈揍，外婆拦着老妈，不让老妈揍景南。景南跟老妈怄气，将门关上，不小心将外婆的手被门夹到。被门夹到手的外婆，没管手上的疼痛，而是语重心长的对景南说“祸从口出啊”。
外婆不识字，那时的景南不能理解那四个字的含义，但是对外婆语重心长教导自己时的模样却印象深刻。这不是景南第一次被教导祸从口出。景南小时候喜欢快嘴，替别人接话，景南的有一个亲戚，在吃饭时发现了景南这个坏习惯，但没有在吃饭时当场点破说景南，而是在傍晚乡间小路和景南散步时，语重心长的对景南说：“不要做快嘴丫头啊！祸从口出啊。”
那些看见你缺点，愿意告知你并让你改正的人，才是真的为你着想的人。如果只是一个人对景南那么说，景南或许会不以为意。但说的人多了，景南也记住了那句话—祸从口出。景南在外很少说话，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少年时总会有些狂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对一些说教总会嗤之以鼻。殊不知，少年的不羁和内心的脆弱，以及内心脆弱但表面故作坚强的伪装，是很容易被被人看穿，识破的。
但景南也只是对别人时记着那句话，那句教导。对父母，却只会张牙舞爪，把自己最锋利，最伤人的一面留给了父母。那些不经大脑反应就脱口而出的话，往往最伤人。言语像把刀子一般，一刀一刀伤害着最爱自己人的心。
景南那时候不懂覆水难收的道理，总是一味的责怪父母，把所有的不好不公平都推给父母，然后再在说完理所当然的觉得父母会原谅自己。
有时候回忆起过去，都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不是个好人。总是责怪父母，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才是受伤害的那个，理所当然的认为全世界都欠自己的。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想过自己总是暗暗地伤害了父母，哪怕那些伤害，自己觉得很小，但再小的伤害也是会疼的。
成年后景南和老妈聊起往事，有些愧疚的跟老妈跟聊着往事，老妈笑着对景南说：“没关系，不管你说什么。老妈都会原谅你。”
是啊，不管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荒唐事，父母都会原谅自己，这就是父母啊。
但就像这补好的车胎，修的再好，也会贴上缝补的痕迹。心裂了一丝裂缝，也不会再回到从前了。
这天晚自习的大课间，不用去画室上美术课的景南，正跟章忆晗欢快的聊着天，听章忆晗说着八卦。
章忆晗：“听说了么，前两天我们学校有女生小A在学校门口被打了。”
景南：“啥？为啥啊，被打的严重不？”
章忆晗：“听说那被打的小A女生在大课间跑操的时候瞪了其他女生小Y一眼，放学后那个被瞪的女生小Y和其他女生一起，拦住那个小A，问她为啥瞪自己。”
景南睁大眼睛，问道：“那那个小A为啥瞪那个小Y的女生啊？”
章忆晗：“你听我说哎。那个小A的女生见那么多人围着自己，就和她们吵了起来，争吵之间，小A就打了小Y的朋友小J一巴掌。小Y见自己朋友小J被打了，一群人就上去抓住那女生头发。这时候，跟小Y一起的一个女生小W冲上前去，直接给了那个小A一巴掌……”
景南：“这……我捋一下你说得。就是先是小A先瞪了小Y一眼，接着小Y问小A为啥瞪自己，然后小A打了小Y的朋友小J。小Y一群人见自己朋友被打，冲过去拽小A头发。然后小Y朋友小W直接上去给了小A一巴掌，是么？”
章忆晗：“对。小A是一个人，小Y，小J，小W她们几个是一起的。”
景南：“一个巴掌拍不响，谁也别说谁好吧。那后来学校怎么处理的？”
章忆晗：“学校找了双方家长，然后……”
章忆晗说完其它八卦，突然神秘兮兮地对景南说：“听说了么，那个和苏怀传暧昧的女生，就是那个叫樊霖和苏怀同班的女生，和苏怀谈恋爱了。”
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景南听了，一动不动。好久才反应过来，装作毫不在意，小心翼翼的从章忆晗那套着消息：“真谈了？”
“对啊，画室都传开了。王老师也挺头疼，毕竟他们两画的都挺好，这谈恋爱不是耽误学习么？”章忆晗没注意到景南在套她的话，随意的说道
“那王老师打算怎么办？告诉他们班班主任？请家长了？”景南继续问道
“不知道哎，反正他俩还在谈，好像谈了有一段时间了。哎你作业写好了么，写好给我看看呢。”章忆晗说道
见章忆晗不再聊下去，景南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只能接着话题，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聊完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景南，呆呆地望着窗户外的风景发呆。
这时候，校广播站刚好响起了周杰伦的《稻香》，“…家是唯一的城堡。…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听到这首歌的景南突然好想逃回家，逃回那个舒适的港湾，逃回那个可以让自己躲避一切狼狈的地方。
这天大课间刚从操场走了几圈回来，戴着耳机听歌的景南，歌曲随机播放到了周杰伦的《青花瓷》。
当听到那句“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景南不由自主跟着歌词哼唱，在楼梯转弯处，猝不及防看见苏怀和他的女朋友樊霖正手牵着手迎面走来。
景南表无表情的保持着冷静，嘴里继续若无其事地哼唱着歌词，两条腿机械的走着。
待他们走远，景南无力的靠着墙，用手捂着心脏的位置难受的想道：原来你们真的在谈了，原来那些八卦不是空穴来风，原来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那么多人说，那么多八卦流传，那么多证据，我都不信，非要亲眼看见才肯罢休。
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现在亲眼看见，该死心了吧？该罢休了吧？该放下对你的喜欢了吧？该结束这段没有结果的暗恋了吧？
可为什么，还是不死心？还是放不下对你的喜欢呢？你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我那么留恋呢？
不是已经亲耳听到别人说你们在谈了，不是已经亲眼看见你们手牵手走过来了么？为什么还是不死心呢？
明明早就知道你们在谈了，为什么现在才看见的我心还是会那么疼呢？以为活的没心没肺的我也会心疼么？这就是心疼的感觉么？
原来自己是鲜活的，心，也是会疼的。以前从来不知道心在哪，心疼到底是什么感觉的我，这次终于知道心脏的位置，心疼的感觉了。
疼的让我难受，疼的让我好像呼吸不上来，疼的让我有种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的感觉。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想要停止这种感觉，想要停止这种难受，想要心不再那么难过，那么疼。
可为什么心不受我控制，还是疼的厉害，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你？
原来歌曲里唱的，电视里演的，小说里写的那种难受是真的，是真实存在的。
是我以前活的太过没心没肺，所以老天爷开始惩罚我，让我那么难受么？
老天爷，你可不可以收回你的惩罚，或者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我不难受，怎么才能让我忘掉这感觉？
趁着大课间还没结束，景南怕来来往往的同学注意到自己的异样，戴着耳机往操场走去，耳机里正传来刘德华那首《冰雨》的歌词“…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那天跟沈瑶翻操场的事好像就像昨天发生的事一样。那时候操场上角落里还没多高的草怎么突然间已经长到半腰高，在冷风中漫无目的的摇曳着？
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了那么久么？在不知不觉中，好多事都发生了改变，不是么？怎么大家都有了变化，只有自己还没什么变化呢？
画画的水平不上不下，文化成绩也没什起色，耳机里听的，也是别人不听的老歌。
歌单很久没更新过了，那些时新的歌，景南听不来。觉得那些新歌没有老歌耐听，新歌听一两遍，景南还是会回到自己原来的歌单，听着老旧的歌单。
耳机里正在放刘德华独唱版的《笨小孩》“…老天爱笨小孩”。
老天爷真的会爱笨小孩么？自己会笨拙的记得别人说过的话，但别人却不记得了。
会被那些不经意间的小细节，小温暖感动。这么多年了，温吞，恋旧的自己总是不喜欢有任何改变。无论是听的歌，去的地方，还是身边的人，都不喜欢，也不希望有任何改变。
但会不会早已物是人非，会不会大家都有了改变，就只有自己没啥变化？
会不会只有自己在幼稚的停留在原地，笨拙的被落下，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被孤单的留在成长的路上，独自哭泣？
好在，景南不是个自怨自艾的孩子。是最爱最爱自己的孩子，被落下，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只会独自躲起来哭一场，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扬起笑容，笑嘻嘻的往前走。
大概，有些路，一个人走，会孤单，但那些风景和回忆，那些自己的成长也只属于我自己。
会成为自己最珍贵的一份礼物，时间沉淀得越久，越能在自己身上感受到那份礼物的美好。
景南觉得好像有阵风过来，托着自己。趁着这阵风，借着这股托力，景南迎风在操场上跑起来了。迎风不断向前奔跑，好像这样就能追赶上时间，留住自己青春的痕迹……
跑了几圈跑累的景南，站在操场的一边，双手叉在腰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呼吸着傍晚清凉的空气。
空气中有下过雨残留下清冷的气息，但这丝凉意，让景南瞬间清醒，好像又活过来一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么？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是么？
太阳明天照常会升起，不是么？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看着操场上远处教学楼里灯光一点一点亮起，慢慢照亮整个夜空，突然想到这句电影台词的景南，摘下耳机，往教学楼走去……
结束高二下半年的课程，就会进入紧张忙碌的高三，为迈进大学的校门努力着。
觉得高三同学一毕业，自己就会变成学校最大的孩子。有些时髦的同学，已经迫不及待的把校服下摆的松紧给抽掉，将校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扮酷。反正还是穿着校服，老师也不能管自己校服怎么穿。而老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有些同学松松垮垮的穿着校服。
景南正缩在校服里，给手里哈着气，然后继续画画。虽说是周末，在校外王老师画室不用穿校服，景南还是老老实实穿着校服，也没把校服下摆的松紧抽掉。
倒不是景南不酷，只是景南觉得，校服有松紧在，可以防止冷风灌进衣服，让自己稍微暖和那么一点。
而且冬天衣服难干，有校服在外面还能防止羽绒服被弄脏。
景南超级怕冷，每到冬天，都会手脚冰凉，有时候景南会暗自开玩笑想‘自己手脚冰凉，莫不是自己没心没肺活得太久，感受不到心在哪，心凉了的缘故？’
景南打了个哆嗦，又把衣服拉链往上拉，围巾围好，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那模样滑稽极了。
虽说景南长了一身肉，但这身肉在冬天的时候丝毫起不到抵御寒冷的作用，那一身秋膘，只能牢牢贴在身上，防止一阵风刮来，把景南吹跑。
而景南也只能在校服里左一层右一层的套着衣服，让自己保暖。
手上也戴着老妈特意买的短手套，就算这样，在画室坐久了脚还是冻得拔拔凉，手也只能僵硬的握着画笔。
有时候要是手上起冻疮，那就更糟，痒的难受又不能抓，怕留下疤不好看，只能两只戴着手套的手互相蹭蹭。
‘南方的冬天真是冷的厉害啊。’景南跺了跺脚，活动一下已经冻僵的脚想道
画室有个女生正用腿夹着画板，边画画，边跟苏怀聊天，景南隐约记得这个女生是隔壁班的，跟苏怀一个班。
听那女生跟苏怀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聊天，景南也没在意。直到那个女生问苏怀：“听说你和那谁谁搞暧昧呢，是不是真的啊？”
景南突然一听，有点茫然不知所措，赶紧转头看了看苏怀。苏怀没说话，只是在笑。
那女生见苏怀不说话，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你喜不喜欢她啊？”
苏怀依旧没说话，只是笑意更深了，景南看着苏怀越放越大的笑意，第一次有点讨厌苏怀不说话，只是在笑，那笑容看的景南觉着有些刺眼。
景南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画室的，只知道离开的时候手脚冰凉，怎么捂也捂不热。
好像心真的凉了一样，心凉了么？
没有吧。大概是没有亲眼见到，所以还抱有一丝期待，觉得那不是真的。骑小电驴走在路上，冷风一个劲的往衣服里灌，真的好冷啊。
景南想到过几天是李默的生日了，又绕到学校门口，买了贺卡和生日礼物，拿着店家包好的生日礼物，景南还是觉得冷。
回到家，灌了两大口热水，围着房间跑了好几圈，等手逐渐有些温度的时候，景南用狗刨字一笔一画的写道：祝默默生日快乐，早日实现当老师的理想，成为李老师！要天天开心哦~景南赠
等李默生日那天，守到12点的景南发完生日祝福和空间说说，等来李默的回复以后，就去睡了。在学校，给完李默生日礼物，景南还是觉得闷闷不乐。
许是这几天景南一直闷闷不乐忧心忡忡的样子，让孙婷注意到景南的异常。
“你怎么了，最近好像不太对劲的样子。”送完李默生日礼物，往班级走的路上，孙婷关切的问道
景南望了望孙婷，很想一吐为快，但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说一句：“没什么。”
单恋就已经够丢人的了，万一女孩子嘴不严，七嘴八舌的讨论，八卦满天飞传出去，不得尴尬死？
“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不会在担心高三的生活，在担心高考吧？还有一年呢，别瞎想哈。”孙婷安慰道
‘不，我不是，我没有。’景南暗自吐槽道，但不想让别人为自己担心，只是说了一句：“嗯，好。”
多年以后，已经高中毕业几年的景南和孙婷聊起此事。孙婷一脸诧异的说道：“你丫的，那时候看你满怀心事，以为你在忧心高考，谁想到是这个啊？！快给我说说当时怎么回事。”
在于老师画室，有时候见不到沈瑶。沈瑶有时候会翘课溜去网吧，玩游戏，听孙婷说，沈瑶跟上一个男朋友最终因为意见不合分手了，现在谈了个新的男朋友。
清明节假期，景南去完画室，在电脑桌前玩着电脑，桌下脚的那只胖企鹅，由于景南最近没心情喂养它，都有点饿瘦了，蔫巴巴的趴在桌脚，眼泪汪汪的喊着：“主人，你的宠物我快饿死啦！”
这时，QQ消息，抖动着，一玩的好的初中男同学二毛发来QQ消息：“景男，清明节快乐啊！”
景南看着这条QQ消息，顿时心里一万点奔腾而过。什么叫清明节快乐？！清明节快乐是个什么鬼？!清明节为什么要快乐？！清明节怎么快乐啊？！
清明节快乐难不成我是从电脑屏幕里爬出来了么？清明节快乐？这是个什么鬼？”景南坐在电脑桌前，看着这条‘清明节快乐’，无语的自言自语道。
景南看着这条消息，实在没忍住，吐槽的回复道：“什么叫清明节快乐？清明节快乐是个什么鬼？谁清明节快乐啊？”
“呃……”二毛同学被这一连串的吐槽给弄懵了
“不是看你过年发祝福，想着今天清明节，就给你发了个祝福么？”二毛同学回复道
“可是今天是清明节哎。清明节快乐感觉有点怪怪的。”景南回复道。旁边的QQ秀人物，差点没把白眼翻上天。
“你这么说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样子。”二毛同学回复道
“娇娇啊……”景南突然打趣道
“景男你好好说话！别瞎叫！”二毛同学炸毛道
“这又不怪我，我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景南回复道
“这叫交友不慎！”二毛同学悲催的说着
“请叫我男哥，谢谢！男神也行！”景南一本正经的回复道
“呃……”二毛同学无语道
二毛同学是个男生，景南也是无意间知道二毛同学有个昵称叫“娇娇”。
据那个爆出八卦的男同学说，二毛同学和他是小学同学，有一次放学，见二毛同学坐在他妈妈自行车篓子里，二毛同学妈妈又很想要个女生，那时候二毛同学小小的一只，那男生就听见二毛同学的妈妈喊二毛“娇娇啊……”，
至此，二毛同学就多了个新的昵称。
看来不仅是女生喜欢聊八卦，到处传八卦，男生也喜欢聊八卦，到处传八卦，有时候，男生聊起八卦，可能就没女生什么事了。
当然，景南也只敢在QQ上这么喊二毛同学，现实里是不敢这么叫二毛同学的，毕竟大了，都是要面子的。
二毛同学原名不叫二毛，至于为啥被叫二毛，景南也不知道，只是叫的人多了，就跟着一起叫了。
就像景南，初中的时候同学读到鲁迅先生的那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有一句“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就开始被同学们“景栏，景栏”的叫着。
后来因为景南太彪悍的性格实在太像个男孩子，就把那个栏杆的栏改成了男生的男，玩的好的男生就改成“景男，景男”的叫着。
景南对此倒是无所谓，也只是玩的好的同学那么叫叫，名字么，起来就是让人叫的。
再说了，景南自己都觉得自己彪悍，多一个像男生的名字，证明自己不一样也挺好的，不必和别人都一样，不是么？
毕竟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不是么？
二毛同学和景南初中三年同学，高一还没分文理科的时候，二毛，孙婷，景南还有一个初中男同学四人也是同班。
杨妍高一时，拿着情书过来跟那个初中男同学告白，被拒绝后很生气的走了。
后来，孙婷问二毛那个初中男同学有没有喜欢的人，是谁啊？
坐在孙婷旁边的景南看着二毛掉过头来，看向自己的目光，心里一咯噔。
二毛跟孙婷说，那个初中男同学喜欢景南。景南当时听了，有点尴尬，还有点震惊。
毕竟自己初中的时候真的是默默无闻的小透明，性格跟现在一样，安静不张扬，既不漂亮，成绩也不出众，居然还有男孩子喜欢自己？
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喜欢自己又喜欢了多久呢？
转头孙婷就把二毛说的话告诉了杨妍她们，那时候，神经大条的景南都能感觉到杨妍和自己之间那种微妙的尴尬气氛。
虽然景南在很多年后，因为自己的一些执念，想要忘掉过去，亲手斩断了跟过去的联系，想要重新开始，跟很多同学都断绝了往来，当然，这就是很多年后另一个故事了。
但每每想到此事，都想跟那位男同学说声谢谢和对不起。
谢谢你，曾在我默默无闻，敏感，自卑的年纪喜欢过我，让我回想起那个年纪还能想到一点甜；
还有，对不起，对不起固执，倔强，近乎有点不可理喻的我亲手斩断了跟过去的联系。因为你属于过去，我不想再在人前回忆过去，因为我不想再回头。我不允许自己回头，我只想勇敢的往前走。说我冷血也罢，说我不近人情也罢，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这天中午放学，孙婷跟景南，李默三人约在学校门口小吃摊，另外两人都没来。
李默跟景南和孙婷说：“听说最近沈瑶和杨妍和那谁走的挺近的，听说沈瑶和杨妍……”
景南和孙婷听了，两人惊讶的互相对望了一眼。
时间不停地转着，景南也在画室和班级中来回奔波。
这天中午放学，在楼梯口景南和孙婷二人，远远地看见杨妍和沈瑶，还有其他人行色匆匆，越走越远。
孙婷想跟过去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问景南：“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景南想了想，说道：“算了吧，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孙婷听了，说：“也是。”
说完景南和孙婷二人就下了楼，一路上谁都没说话，任由沉默的气氛蔓延。
景南看着和同年级那个女生一起，越走越远的二人，觉得好像受到背叛一样，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景南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变了，但知道有些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裂了一丝细缝。
景南骑车小电驴走在路上，车胎突然没气了，没办法，只能推去路边的修理师傅维修，看是什么问题。
修理师傅说是车胎被划了一道细缝，很细很细的一丝细缝，肉眼几乎不可见。
在等待修车的时候，看着小电驴车胎的那丝裂缝。景南突然想道：就好比有人说景南文文静静，但性格有点面，有点肉。
小时候父母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时，景南都会离开，或是去外面躲一会，等他们吵完再回来。
景南在外不会与人争吵，会有人觉得是很面的性格，但景南回家以后会跟父母张牙舞爪的，总是把一些难听的话说给父母，一刀又一刀狠狠地扎着父母的心。
景南以为父母总是会选择原谅，却不知，被刀子伤过，是会留下伤痕的，就算细小的看不见，伤痕也是曾经被伤害的痕迹。
就好比，景南记得自己在跟老爸吵架时，脱口而出对老爸说的“那你怎么那么没用啊？为什么你同学都有出息，有能耐，就你没本事呢？为什么人家都过得那么好？为什么人家家庭条件那么好，我们家条件却这样？为什么你老说从前，说别人，那是因为你自己都没啥可吹牛的，可炫耀的地方懂么？”
还有很尖锐的将一身刺的矛头对准老妈，说“你又没文化，你什么都不懂！我不要你管。”
景南有时候想想自己曾经对老爸和老妈说过的话，都会觉得从前的自己是那么的尖锐，说出的话是那么的恶毒。
自己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以为是自己说过的话，自己会忘记，但自己却记得，每每想起那些话，想起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自以为是，那么的恶毒，就会心里难受，就会觉得头疼。
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想起自己说的话都会难受，都会心像被针扎着一样刺痛的疼着，当时听到这些话的父母，心里会是多么的难过，多么的疼啊？
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都会清晰地记得自己说过的话，那些恶毒的语言，甚至可以想象出自己当时的嘴脸。
事后，每次吵架，都会用那些恶毒的语言去攻击父母，攻击着世上最爱自己的人。那时候，不觉得父母会记得，父母会疼。
小时候被老妈揍，外婆拦着老妈，不让老妈揍景南。景南跟老妈怄气，将门关上，不小心将外婆的手被门夹到。被门夹到手的外婆，没管手上的疼痛，而是语重心长的对景南说“祸从口出啊”。
外婆不识字，那时的景南不能理解那四个字的含义，但是对外婆语重心长教导自己时的模样却印象深刻。这不是景南第一次被教导祸从口出。景南小时候喜欢快嘴，替别人接话，景南的有一个亲戚，在吃饭时发现了景南这个坏习惯，但没有在吃饭时当场点破说景南，而是在傍晚乡间小路和景南散步时，语重心长的对景南说：“不要做快嘴丫头啊！祸从口出啊。”
那些看见你缺点，愿意告知你并让你改正的人，才是真的为你着想的人。如果只是一个人对景南那么说，景南或许会不以为意。但说的人多了，景南也记住了那句话—祸从口出。景南在外很少说话，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少年时总会有些狂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对一些说教总会嗤之以鼻。殊不知，少年的不羁和内心的脆弱，以及内心脆弱但表面故作坚强的伪装，是很容易被被人看穿，识破的。
但景南也只是对别人时记着那句话，那句教导。对父母，却只会张牙舞爪，把自己最锋利，最伤人的一面留给了父母。那些不经大脑反应就脱口而出的话，往往最伤人。言语像把刀子一般，一刀一刀伤害着最爱自己人的心。
景南那时候不懂覆水难收的道理，总是一味的责怪父母，把所有的不好不公平都推给父母，然后再在说完理所当然的觉得父母会原谅自己。
有时候回忆起过去，都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不是个好人。总是责怪父母，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才是受伤害的那个，理所当然的认为全世界都欠自己的。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想过自己总是暗暗地伤害了父母，哪怕那些伤害，自己觉得很小，但再小的伤害也是会疼的。
成年后景南和老妈聊起往事，有些愧疚的跟老妈跟聊着往事，老妈笑着对景南说：“没关系，不管你说什么。老妈都会原谅你。”
是啊，不管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荒唐事，父母都会原谅自己，这就是父母啊。
但就像这补好的车胎，修的再好，也会贴上缝补的痕迹。心裂了一丝裂缝，也不会再回到从前了。
这天晚自习的大课间，不用去画室上美术课的景南，正跟章忆晗欢快的聊着天，听章忆晗说着八卦。
章忆晗：“听说了么，前两天我们学校有女生小A在学校门口被打了。”
景南：“啥？为啥啊，被打的严重不？”
章忆晗：“听说那被打的小A女生在大课间跑操的时候瞪了其他女生小Y一眼，放学后那个被瞪的女生小Y和其他女生一起，拦住那个小A，问她为啥瞪自己。”
景南睁大眼睛，问道：“那那个小A为啥瞪那个小Y的女生啊？”
章忆晗：“你听我说哎。那个小A的女生见那么多人围着自己，就和她们吵了起来，争吵之间，小A就打了小Y的朋友小J一巴掌。小Y见自己朋友小J被打了，一群人就上去抓住那女生头发。这时候，跟小Y一起的一个女生小W冲上前去，直接给了那个小A一巴掌……”
景南：“这……我捋一下你说得。就是先是小A先瞪了小Y一眼，接着小Y问小A为啥瞪自己，然后小A打了小Y的朋友小J。小Y一群人见自己朋友被打，冲过去拽小A头发。然后小Y朋友小W直接上去给了小A一巴掌，是么？”
章忆晗：“对。小A是一个人，小Y，小J，小W她们几个是一起的。”
景南：“一个巴掌拍不响，谁也别说谁好吧。那后来学校怎么处理的？”
章忆晗：“学校找了双方家长，然后……”
章忆晗说完其它八卦，突然神秘兮兮地对景南说：“听说了么，那个和苏怀传暧昧的女生，就是那个叫樊霖和苏怀同班的女生，和苏怀谈恋爱了。”
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景南听了，一动不动。好久才反应过来，装作毫不在意，小心翼翼的从章忆晗那套着消息：“真谈了？”
“对啊，画室都传开了。王老师也挺头疼，毕竟他们两画的都挺好，这谈恋爱不是耽误学习么？”章忆晗没注意到景南在套她的话，随意的说道
“那王老师打算怎么办？告诉他们班班主任？请家长了？”景南继续问道
“不知道哎，反正他俩还在谈，好像谈了有一段时间了。哎你作业写好了么，写好给我看看呢。”章忆晗说道
见章忆晗不再聊下去，景南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只能接着话题，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聊完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景南，呆呆地望着窗户外的风景发呆。
这时候，校广播站刚好响起了周杰伦的《稻香》，“…家是唯一的城堡。…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听到这首歌的景南突然好想逃回家，逃回那个舒适的港湾，逃回那个可以让自己躲避一切狼狈的地方。
这天大课间刚从操场走了几圈回来，戴着耳机听歌的景南，歌曲随机播放到了周杰伦的《青花瓷》。
当听到那句“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景南不由自主跟着歌词哼唱，在楼梯转弯处，猝不及防看见苏怀和他的女朋友樊霖正手牵着手迎面走来。
景南表无表情的保持着冷静，嘴里继续若无其事地哼唱着歌词，两条腿机械的走着。
待他们走远，景南无力的靠着墙，用手捂着心脏的位置难受的想道：原来你们真的在谈了，原来那些八卦不是空穴来风，原来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那么多人说，那么多八卦流传，那么多证据，我都不信，非要亲眼看见才肯罢休。
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现在亲眼看见，该死心了吧？该罢休了吧？该放下对你的喜欢了吧？该结束这段没有结果的暗恋了吧？
可为什么，还是不死心？还是放不下对你的喜欢呢？你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我那么留恋呢？
不是已经亲耳听到别人说你们在谈了，不是已经亲眼看见你们手牵手走过来了么？为什么还是不死心呢？
明明早就知道你们在谈了，为什么现在才看见的我心还是会那么疼呢？以为活的没心没肺的我也会心疼么？这就是心疼的感觉么？
原来自己是鲜活的，心，也是会疼的。以前从来不知道心在哪，心疼到底是什么感觉的我，这次终于知道心脏的位置，心疼的感觉了。
疼的让我难受，疼的让我好像呼吸不上来，疼的让我有种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的感觉。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想要停止这种感觉，想要停止这种难受，想要心不再那么难过，那么疼。
可为什么心不受我控制，还是疼的厉害，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你？
原来歌曲里唱的，电视里演的，小说里写的那种难受是真的，是真实存在的。
是我以前活的太过没心没肺，所以老天爷开始惩罚我，让我那么难受么？
老天爷，你可不可以收回你的惩罚，或者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我不难受，怎么才能让我忘掉这感觉？
趁着大课间还没结束，景南怕来来往往的同学注意到自己的异样，戴着耳机往操场走去，耳机里正传来刘德华那首《冰雨》的歌词“…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那天跟沈瑶翻操场的事好像就像昨天发生的事一样。那时候操场上角落里还没多高的草怎么突然间已经长到半腰高，在冷风中漫无目的的摇曳着？
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了那么久么？在不知不觉中，好多事都发生了改变，不是么？怎么大家都有了变化，只有自己还没什么变化呢？
画画的水平不上不下，文化成绩也没什起色，耳机里听的，也是别人不听的老歌。
歌单很久没更新过了，那些时新的歌，景南听不来。觉得那些新歌没有老歌耐听，新歌听一两遍，景南还是会回到自己原来的歌单，听着老旧的歌单。
耳机里正在放刘德华独唱版的《笨小孩》“…老天爱笨小孩”。
老天爷真的会爱笨小孩么？自己会笨拙的记得别人说过的话，但别人却不记得了。
会被那些不经意间的小细节，小温暖感动。这么多年了，温吞，恋旧的自己总是不喜欢有任何改变。无论是听的歌，去的地方，还是身边的人，都不喜欢，也不希望有任何改变。
但会不会早已物是人非，会不会大家都有了改变，就只有自己没啥变化？
会不会只有自己在幼稚的停留在原地，笨拙的被落下，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被孤单的留在成长的路上，独自哭泣？
好在，景南不是个自怨自艾的孩子。是最爱最爱自己的孩子，被落下，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只会独自躲起来哭一场，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扬起笑容，笑嘻嘻的往前走。
大概，有些路，一个人走，会孤单，但那些风景和回忆，那些自己的成长也只属于我自己。
会成为自己最珍贵的一份礼物，时间沉淀得越久，越能在自己身上感受到那份礼物的美好。
景南觉得好像有阵风过来，托着自己。趁着这阵风，借着这股托力，景南迎风在操场上跑起来了。迎风不断向前奔跑，好像这样就能追赶上时间，留住自己青春的痕迹……
跑了几圈跑累的景南，站在操场的一边，双手叉在腰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呼吸着傍晚清凉的空气。
空气中有下过雨残留下清冷的气息，但这丝凉意，让景南瞬间清醒，好像又活过来一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么？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是么？
太阳明天照常会升起，不是么？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看着操场上远处教学楼里灯光一点一点亮起，慢慢照亮整个夜空，突然想到这句电影台词的景南，摘下耳机，往教学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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