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

    距离献祭仪式已经过去了七个月,在仪式当天,天空中出现了巨大、诡异且恐怖的月亮,就像伊伯在仪式上看到的那样。被月光照到的人,直视过月光的人,大部分都瞬间失去了理智,变成了只会厮杀的变态。而少数没有受到影响的,只能不断地躲避着眼前这看一眼就能让人把隔夜饭吐出来的恐怖景象,还有在这景象下提着刀寻找猎物的猎人们。幸存下来的人们把这一天称为死之月。

    数个王国在那一夜间覆灭,掌权的贵族们死的死逃的逃,无数人一夜间凭空消失或是被残忍地虐杀。自献祭结束后,虽然那恐怖的月亮没再出现,那些失去神智的人们也随着月亮一起消失了,但世界上却突然出现了不少不该存在的东西,几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无秩序的混乱中。

    尽管如此,古拜国还是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民间有不少人流传着在死之月看到了一伙身着华丽重甲战力远超常人的士兵。他们个个体壮如牛,仅凭赤手空拳就解决了大部分受到月光影响变成疯子的人。传闻终究只是传闻,有不少人都试图寻找这一伙士兵,但都无功而返。自死之月以后就再没人见过他们了。

    尽管遭受了很严重的打击,古拜国的财政损失也比以往任何一场战争还要大,平民百姓过得更不如意了,但没过几天古拜国就彻底恢复了原样。除了物价上涨、民间比以前更乱更危险和教会打击邪教的力度更大了以外,似乎什么都没变过。

    马伦城,古拜国较为靠内的城市。四处都是牛粪马粪,街道上、墙壁上沾满了已经风干的污泥,四处偶尔能看到一些被烧毁得只剩下框架的房屋。街道上无数的乞丐、流氓和刀混依靠在墙上或是坐在地上,有的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今天去偷哪家倒霉蛋的鸡蛋。平民看到这些人就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盯上。周围偶尔还能看到教会的传教士,他们穿着白色的长袍,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吆喝着让群众不要听信异端邪说,要相信基尔德和她手下的四位天使之类的宣传屁话。但没人敢惹教会的人,因为这些白袍仔身边有装备精良的骑士。只要听到任何人提到一点点对教会写的童话书不利的内容或是有关异端邪说的说辞,这群白袍仔身边的骑士会直接上去把那人的头颅砍下示众。

    马伦城某处偏僻得教会都不怎么来的街道,有一处叫马伦夜的酒吧。来这的人几乎上都多少有些名气,身边跟了一两个小弟。由于鱼龙混杂,马伦城的高层也拿这地方没辙。今天查封了酒吧明天自己可能就被绑了,算是臭名昭著了。正是因为鱼龙混杂,这个酒吧的消息比古拜国任何一个报童都要灵通。当然,价格也比报童贵的多。而且这地方出了名的排外,如果有生面孔到这地方来,别说能不能找到情报,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雨夜,马伦夜酒吧外的街道上,一个体型硕大的黑影站在泥泞中。那黑影披着黑色的披风,将自己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再加上夜晚的原因,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何方神圣。

    黑影走向酒吧,推开了门。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黑影上。“这家伙谁啊?”“不知道,但他这样让我很不爽。”酒馆内有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还有的人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剑柄上,提防着眼前这黑影。

    黑影没有回应,径直走向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仍然没有说话。

    死一般的沉寂。

    “来喝点什么?”终于,老板打破了沉寂。“威士忌。”黑影将一枚铜币排在桌子上。趁着老板倒酒的功夫,黑影把口袋中的一卷黄皮纸放在桌子上摊开,然后又掏出两枚银币。

    “认识这个人么?”黑影问道。

    一瞬间,酒吧又陷入了死寂。就连老板也僵在原地,周围的混混和杀手们也愣住了。

    “这家伙不要命吗?”“估计是某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吧,待会儿有他受的。”老板把倒好的酒放在吧台,对黑影说:“你第一次来吧?不亮身份不说自己是谁的手下就直接打探情报在这可是会被人记恨的。”“认识他么?”黑影又问了一次。黄皮纸上画着柯尔的画像,自从死之月后他也人间蒸发了。“柯尔嘛,估计早就死了。那天晚上整个国家都快灭了,更别说他。就算活下来估计也变成怪物的口中餐了。”老板把银币收入囊中,回答道。

    仿佛早就预料到打听不出来什么一样,黑影连酒也没喝,径直地走出了酒吧。

    “打算去哪啊?”还没走出酒吧,酒吧里的小混混就围了上来。“从你进这个酒吧起,我就看你很不爽啊。”“披着块破布把自己当成什么角色了是吧?把你那破布给老子拿下来。”没有说话,黑影只是站在那。

    “我叫你给我拿下来。”一个独眼龙掏出了自己的剑,把剑指着黑影那被披风盖住的头。

    黑影还是慢慢地把手伸向了披风,随后猛地一甩,硕大的披风将混混们的视线彻底遮蔽住。“什……”还没说完,巨大到令人有些瞠目结舌的巨剑一瞬间就把那独眼龙连人带剑一起劈成了两半,震耳欲聋的斩击声就响彻了整个酒馆。血液、内脏横飞,洒在了酒馆各处,还有周围混混的身体上。这如同杀猪贩剁肉一样凶狠又干脆利落的刀法,这能将盔甲与剑一起斩断的恐怖腕力,做到的能有谁?

    只有一人,这人世间只有一人能一刀连着盔甲、剑还有人一起斩断。

    在烛台和吊灯的照耀下,银白色的发丝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如同玩偶般精致的面孔却充满了伤疤与杀气。

    “不可能……他应该死了才对啊!在那个晚上,整个史德尔城都化为了火海啊!怎么可能……”

    来者正是伊伯,被误以为丧命于死之月的最强剑士。

    没有说话,伊伯只是将剑扛在肩膀上,用冷漠的眼神威压着周围傻眼的混混们。

    “妈,妈的,你们他妈在害怕什么?!怪物都敢杀还怕打不过一个凡人?!再强又怎样?再强他也只有一个人!给我上!”一个比较大只的混混朝着身后的人喊。也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他们真的没眼力见,那群混混居然真的冲上去了。

    伊伯迅速将左脚往后撤一步蹬住地摆开架势,再把身体往前压低,将肩膀朝着剑柄的方向倾斜,随后再迅速将剑从肩膀上抽下,横斩,整个过程连两秒钟都不到。

    那些可怜的倒霉蛋就活生生被这巨剑撕成了两半,无数的血液和内脏溅满了整间酒馆。

    “哈,有机会!”那个大个子混混就是故意让混混们去送死,让伊伯露出破绽,自己再上去偷袭。大个子混混高高举起自己的双手剑,朝伊伯冲去。

    伊伯要怎么办?他是否会丧命于此?还是可以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再将其反杀?

    绝对可以,

    轻易可以。

    在混混还没冲过来的时候,伊伯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就算不知道,伊伯也能在一瞬间把这不知所谓的东西剁成两半。伊伯迅速将剑举起,重重地劈了下去。这次斩击甚至0.5秒都不到。

    咣———震耳欲聋的斩击声再次响起,其中夹杂着金属的破碎声。

    大个子混混仍举着剑,呆站在原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几乎快要哭出来。难道是伊伯的剑太快了连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被砍了?不,伊伯的巨剑只有剑锋斩到了这混混,只是将这混混的剑给劈成了碎块。巨大的剑锋砸在地上,将这木地板给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将周围的木板震断成好几截。

    混混颤抖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自己的胴甲被直接劈开了,就差那么一点,自己的身体就会遭受同样的命运。就差那么一点。

    伊伯留手了。

    “恶……恶恶魔,银发恶魔!”混混颤抖着跌倒在地,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酒馆。

    “快逃吧,被教会的人知道了绝对没有你好果子吃。你再强也敌不过整个国家。”

    酒馆老板异常的冷静,只是慢慢擦拭着被血弄脏的吧台。“哪怕你体内寄宿着那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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