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神父（五）
“有时候我宁可信。”白昼神色暗淡。
“知道的越多，就会越痛苦，孩子，你觉得呢？”神父用宽慰的口吻说到。
“算是吧。”白昼倒是同意了神父的说话。
如果他不知道神父与两个帮派上层之间的瓜葛和作风，那么他只需要普通的泄愤就行。
如果他不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更高层的人所需要的黑手套，那么他也不会来到这里跟神父交谈，而是像故乡里那些侠客列传中的传说一样，诛一个自己认为的首恶，然后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随后获得极大的自我满足。
可惜这些事情白昼都知道。
冲向风车的骑士到最后都认为自己是勇敢的，那么他必然不会后悔。
但看清楚这些事的白昼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对错，也不知道这样做了后是否会后悔。
“孩子，你想问什么？”神父平静的说。
“为什么非要寻死？”白昼低头看着杯里的红酒。
“自杀上不了天堂。”神父微笑。
“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上天堂。”
“NCPD替上帝卖了一屋子赎罪卷给我，在法律眼中，在上帝眼中，我都是无罪。”
“那祂真是个混蛋。”
一个信徒，一个神父，两个信教的说完亵渎的对话后，谁也没有再吭声。
一个默默的看着杯子的红酒，一个面带微笑的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拳赛。
良久，白昼开口：“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也知道你现在想做什么。”
神父专心的看着下面的拳赛，两个谁都不服输，谁也不能输的拳手已经打到白热化，在进行意志的比拼，鲜血在比赛台上洒出一片片血迹，此刻已经无关拳手们的体力，而是看谁先倒下。
听到白昼的话，神父头也未回的说：“比如说借助这场冲突，用六街帮作为跳板，吃下圣多明哥佣兵市场的背后金主？”
说完，神父回头看了看露西，接着说：“很抱歉，‘D’女士。”
眼看神父把自己当做是‘D’认错人，露西倒是没说什么，而是耸耸肩，看着白昼，向神父表明谁才是主事人。
白昼对此倒是丝毫不意外，他对露西说：“看到了么，这就是神父，只要他想，就算是只有老船长知道的秘密，也会被他找出来。”
“怎么查出来的。”露西十分疑惑。
冷笑一声，白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讽刺的说了一句：“凭他比狗还灵敏的金钱嗅觉。”
被骂后神父也不生气，反而耐心的对露西解释道。
“任何事物都有规律，我收买了一些人，买了一些情报与部分账目数据，从一些意外的支出中发现了某些异常金额。”
“将范围缩小，只调查这些异常金额去向的就容易得多了，经过几次排查，调查到这些金额组成了一份份委托。”
“世上没有委托人会接二连三的用简单的清理清道夫任务来赋予远超任务难度的酬金，尤其是这种任务里的成员是固定的。”
“里面的每一个成员都可能更换，但唯独你，露西小姐，一次都没有更换过。”
“经过一些再次调查，除了老船长发家的合作伙伴，圣多明哥地区的招牌佣兵‘D’以外，我想不到你还会有哪种身份，会让老船长一直送钱给你。”
露西听完神父的解释，点点头，由衷的说了句：“厉害。”
虽然身份猜错了，但实际上也没猜错，一直代替白昼去完成‘D’福利委托的露西，的确在另一种意义上就是‘D’。
“调查了这么多，是那些人的胃口大到你已经撑不住这个局面了，对么。”白昼看着神父。
神父叹了口气，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祈祷：“贪婪，永远不会满足，圣多明哥的佣兵市场做得很好，固定的市场建筑，完整的委托情报，登记过的佣兵让临时组队少了内讧，多了些合作，也安全了不少，委托完成率也提高了，那些委托人自然会选择那里。”
“越是良性循环，越是好，就越会让地狱里的恶魔窥视那里，这不符合他们吃人血肉的作风，也妨碍了他们。”
“为佣兵市场做现金兜底的是几个圣多明哥本土公司，于是我们一拍即合，一场捕猎的行动就提上了计划。”
白昼打断了神父的话，说道：“我知道你们的作风，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神父看了看露西，对白昼说：“孩子，对伙伴隐瞒并非一件好事，你的搭档还蒙在鼓里，那会让一些人有机可乘离间你们的关系，还记得我教你的么，诚恳，才是最好的话术。”
白昼看了看旁边的露西，对方倒是没有露出任何疑惑与求知的表情，反而因为神父说的话面露严肃。
只听露西冷声说道：“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如果有，那就是他为了我而隐瞒我。”
神父嗯了一声，对白昼说道：“感人的信任，孩子，你还忍心瞒着她么？”
白昼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闭上眼靠在沙发上，示意你随意。
这种闹脾气的举动只会让神父微笑的更和蔼，他犹如一个耐心开导的长者，开始对露西说着他们如何借此机会吞并佣兵市场，跟其后面金主的计划。
这场计划的参与人并不少，上至军事科技负责淘汰军备的管理层，下至六街帮与瓦伦蒂诺帮的高层，从帮派分子到公司成员，都在为了这一场捕猎行动出力，并根据他们的身份，能力，付出，来获得成倍的回报。
一切都要合理，才能让这场吞并无懈可击，他们为此进行了一个复杂而有效的计划。
从军事科技负责淘汰军备的人放出的一批淘汰武器卖给老船长时，这场计划就开始了。
佣兵市场消化不了这些见不得光的武器，六街帮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在六街帮高层的推动下，将老船长手里的武器收过来。
佣兵市场带来的大量人流量，与这一批新到的武器，让六街帮的硬实力远超他们的地盘，整个六街帮在他们高层的煽动下，都将这次机会当做六街帮对外扩充的最好机会。
与瓦伦蒂诺帮争斗，抢地盘，激斗，直到瓦伦蒂诺帮‘节节败退’后。
瓦伦蒂诺帮找神父出面，下一大批‘佣兵’的委托，然后瓦伦蒂诺帮再占据上风。
已经投入了足够资源的六街帮不可能这样认输，这场争斗就算退回原地也是亏，沉没资本过高的六街帮也‘被逼无奈’的去找下委托，找佣兵。
作为大本营在圣多明哥区的六街帮，想找佣兵肯定是找自家地区的，他们‘合情合理’的找上佣兵市场，用‘掏空家底’的钱下大量的委托单，势要取得胜利，拿下谷地区的地盘，才能挽回损失。
争斗进入白热化，作为受害者的瓦伦蒂诺帮一大批成员的家就在谷地区，打成这样，家里受到什么伤害都有可能，出什么招数也都情有可原，他们的‘奇兵’会偷袭佣兵市场，洗劫佣兵市场。
大量的委托让佣兵市场空虚，这支‘奇兵’的实力是必然可以吃下佣兵市场的，将那里洗劫一空后，那些压在佣兵市场的委托金自然也没了。
接了委托，还没来得及给六街帮干活的佣兵自然不会再干活。
接了委托，正在为六街帮干活的佣兵不知道自己卖命能不能拿钱，自然会罢工。
为佣兵市场资金背书的是圣多明哥的几个本地公司，如果他们不掏钱，‘六街帮’自会合理的去讨债，一些‘佣兵’也会合理的去讨债。
如果他们掏钱，那佣兵市场的账目就彻底没了，他们想按账目去掏钱都不行。
做这些的目的是为了掏空他们的现金流，从而在另外多方面对他们紧迫吞食，逼着他们不断割肉。
直到最后吞并完他们，就算结束了这场捕猎。
佣兵市场的的现金流远超瓦伦蒂诺帮的损失，六街帮会在讨债中获得足够的补偿，而那几个公司则由其他人根据情况分食。
说完这个计划，神父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喉咙，感慨的补充了一句。
“有时候，请别人不帮忙的代价比请人帮忙还要高，为了不让军事科技的人给老船长援助，我们给他们的价码是最高的。”
卖武器赚一笔，什么都不用做，再吃最肥的那块肉。
听完全盘计划的露西看了看白昼，对方没有任何意外，像是早就知道这种计划。
察觉到露西的目光，白昼睁开眼，解释的说了句：“他们一贯的作风，一群见不得人，又算不上制定规则的人，只能在规则下玩些黑白掺杂的招数，看多了这些只会令人恶心。”
随后，白昼抿了抿嘴，看向神父，说：“你是故意炸野狼酒吧的，对么。”
神父颇为艰难的嗯了一声，像是为自己开解，又像是想对白昼坦白。
“我们只是吃残羹剩饭的人，真吃上一块肥肉，自然会被清算，被利益冲昏头脑的是我们。”
“看似掌握了两个帮派的斗争，扰乱一个地区的和平，能害成千上万人的生活。看似强大的一股势力。”
“对于那些大人物而言，我们都是吃他们看不上的剩饭的人。”
“这场计划完成后，我们这些人的死期就到了。”
“我不能以这种方式死，我需要有人破坏这个计划。”
神父说道最后，声音有些哽咽。
白昼从怀里掏出枪，拍在桌子上：“所以你要利用杰克，利用你的教子，对么。”
神父不光是白昼入教的领路人，也是杰克的洗礼人，更是杰克的教父。
杰克出生时的洗礼，是神父做的。
杰克入教的仪式，是神父主持的。
杰克加入瓦伦蒂诺帮，是神父介绍的。
杰克的亲生父亲是一个混蛋，家暴赌博酗酒，在这个混蛋又一次家暴威尔斯太太的时候，十五岁的杰克打倒了他，而他自觉脸上无光，带走了家里的钱离开了海伍德，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也是那时，神父当了杰克的教父，把这一家拉了起来。
杰克怎么可能不给神父介绍自己的好兄弟，最好的战友，最亲的挚友……公司V。
对于杰克而言，神父就是家人。
神父看着桌上的那把枪，目光有所解脱，艰难的点了点头。
“是的，我要利用杰克。”
“利用杰克身边那位真正的大人物，荒坂反情报部的组长，V女士。”
“只要V女士肯帮杰克，这场捕猎行动从一开始就会结束。”
“我需要给杰克一个理由，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白昼把手枪上膛，指着神父，说道：“你知道你的安排肯定会被发现，以荒坂公司反情报特工的手段，就算那几个帮派喽啰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你安排的‘巧合’，V姐也一定会发现。”
神父闭上眼：“对，我坐好了死亡的准备，但不能是被清算死，那样死的毫无价值。”
白昼冲神父旁边的沙发开了一枪，说：“你只知道V姐是一个反情报部的组长，你知道V姐是实权组长么？”
又开了一枪，他继续说道：“你知道么，V姐在荒坂反情报部里，除了部长之外，她就是权力最大的那个，你们干的这些事做成档案，连出现在在她在她办公桌上的资格都没。”
再次开了一枪，白昼最后说道：“如果不是再混乱的秩序也是秩序，今天晚上你们都要死。”
把枪放在桌上，看着神父听闻这些后不敢置信的表情，白昼靠回沙发上。
“神父，诚恳才是最好的话术，如果你肯对杰克说这些，你们这被利益聚合起来的，看似牢不可破的临时联盟，不过是V姐一句话就会打破的东西。”
神父听到此话露出懊悔的表情，不复从前的优雅，但白昼内心毫无怜悯，他知道神父懊悔的不是破坏了他自己跟杰克的感情，而是没有完全利用好杰克。
这个和蔼神父的内心早已经成为了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他只会考虑一件事。
如何用更少的资源，换取更多海伍德人生存的空间。
任何感情，生命，在神父的眼中都是一份份资源，他只会冰冷的考虑如何用利用这些资源，如何发挥这些资源，好让更多的海伍德人活下去。
从这个计划开始时，神父就已经决定用他自己的命跟一些人的命来阻止这场计划。
这个计划带来的利益不会用在海伍德人身上，只会在清算时被更上层收走，而神父一直维持的关系网也都会因为被清算而换一批。
神父竭精殚虑的维持这个利益纽带，是为了让那些人从海伍德收走利益的时候能剩下一些残羹剩饭给他，他好去养活更多的海伍德人。
瓦伦蒂诺帮是夜之城里帮派成员最多的人，里面有大量的无战力成员。
瓦伦蒂诺帮也是夜之城里合法产业最多的黑帮。
这一切离不开神父的资助。
他看不起上帝，既然上帝无所不能，那为什么不拯救这些被世道逼到不能活的人。
上帝有能力而不救，他没能力却用尽全力去救，他要超越上帝。
“知道的越多，就会越痛苦，孩子，你觉得呢？”神父用宽慰的口吻说到。
“算是吧。”白昼倒是同意了神父的说话。
如果他不知道神父与两个帮派上层之间的瓜葛和作风，那么他只需要普通的泄愤就行。
如果他不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更高层的人所需要的黑手套，那么他也不会来到这里跟神父交谈，而是像故乡里那些侠客列传中的传说一样，诛一个自己认为的首恶，然后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随后获得极大的自我满足。
可惜这些事情白昼都知道。
冲向风车的骑士到最后都认为自己是勇敢的，那么他必然不会后悔。
但看清楚这些事的白昼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对错，也不知道这样做了后是否会后悔。
“孩子，你想问什么？”神父平静的说。
“为什么非要寻死？”白昼低头看着杯里的红酒。
“自杀上不了天堂。”神父微笑。
“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上天堂。”
“NCPD替上帝卖了一屋子赎罪卷给我，在法律眼中，在上帝眼中，我都是无罪。”
“那祂真是个混蛋。”
一个信徒，一个神父，两个信教的说完亵渎的对话后，谁也没有再吭声。
一个默默的看着杯子的红酒，一个面带微笑的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拳赛。
良久，白昼开口：“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也知道你现在想做什么。”
神父专心的看着下面的拳赛，两个谁都不服输，谁也不能输的拳手已经打到白热化，在进行意志的比拼，鲜血在比赛台上洒出一片片血迹，此刻已经无关拳手们的体力，而是看谁先倒下。
听到白昼的话，神父头也未回的说：“比如说借助这场冲突，用六街帮作为跳板，吃下圣多明哥佣兵市场的背后金主？”
说完，神父回头看了看露西，接着说：“很抱歉，‘D’女士。”
眼看神父把自己当做是‘D’认错人，露西倒是没说什么，而是耸耸肩，看着白昼，向神父表明谁才是主事人。
白昼对此倒是丝毫不意外，他对露西说：“看到了么，这就是神父，只要他想，就算是只有老船长知道的秘密，也会被他找出来。”
“怎么查出来的。”露西十分疑惑。
冷笑一声，白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讽刺的说了一句：“凭他比狗还灵敏的金钱嗅觉。”
被骂后神父也不生气，反而耐心的对露西解释道。
“任何事物都有规律，我收买了一些人，买了一些情报与部分账目数据，从一些意外的支出中发现了某些异常金额。”
“将范围缩小，只调查这些异常金额去向的就容易得多了，经过几次排查，调查到这些金额组成了一份份委托。”
“世上没有委托人会接二连三的用简单的清理清道夫任务来赋予远超任务难度的酬金，尤其是这种任务里的成员是固定的。”
“里面的每一个成员都可能更换，但唯独你，露西小姐，一次都没有更换过。”
“经过一些再次调查，除了老船长发家的合作伙伴，圣多明哥地区的招牌佣兵‘D’以外，我想不到你还会有哪种身份，会让老船长一直送钱给你。”
露西听完神父的解释，点点头，由衷的说了句：“厉害。”
虽然身份猜错了，但实际上也没猜错，一直代替白昼去完成‘D’福利委托的露西，的确在另一种意义上就是‘D’。
“调查了这么多，是那些人的胃口大到你已经撑不住这个局面了，对么。”白昼看着神父。
神父叹了口气，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祈祷：“贪婪，永远不会满足，圣多明哥的佣兵市场做得很好，固定的市场建筑，完整的委托情报，登记过的佣兵让临时组队少了内讧，多了些合作，也安全了不少，委托完成率也提高了，那些委托人自然会选择那里。”
“越是良性循环，越是好，就越会让地狱里的恶魔窥视那里，这不符合他们吃人血肉的作风，也妨碍了他们。”
“为佣兵市场做现金兜底的是几个圣多明哥本土公司，于是我们一拍即合，一场捕猎的行动就提上了计划。”
白昼打断了神父的话，说道：“我知道你们的作风，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神父看了看露西，对白昼说：“孩子，对伙伴隐瞒并非一件好事，你的搭档还蒙在鼓里，那会让一些人有机可乘离间你们的关系，还记得我教你的么，诚恳，才是最好的话术。”
白昼看了看旁边的露西，对方倒是没有露出任何疑惑与求知的表情，反而因为神父说的话面露严肃。
只听露西冷声说道：“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如果有，那就是他为了我而隐瞒我。”
神父嗯了一声，对白昼说道：“感人的信任，孩子，你还忍心瞒着她么？”
白昼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闭上眼靠在沙发上，示意你随意。
这种闹脾气的举动只会让神父微笑的更和蔼，他犹如一个耐心开导的长者，开始对露西说着他们如何借此机会吞并佣兵市场，跟其后面金主的计划。
这场计划的参与人并不少，上至军事科技负责淘汰军备的管理层，下至六街帮与瓦伦蒂诺帮的高层，从帮派分子到公司成员，都在为了这一场捕猎行动出力，并根据他们的身份，能力，付出，来获得成倍的回报。
一切都要合理，才能让这场吞并无懈可击，他们为此进行了一个复杂而有效的计划。
从军事科技负责淘汰军备的人放出的一批淘汰武器卖给老船长时，这场计划就开始了。
佣兵市场消化不了这些见不得光的武器，六街帮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在六街帮高层的推动下，将老船长手里的武器收过来。
佣兵市场带来的大量人流量，与这一批新到的武器，让六街帮的硬实力远超他们的地盘，整个六街帮在他们高层的煽动下，都将这次机会当做六街帮对外扩充的最好机会。
与瓦伦蒂诺帮争斗，抢地盘，激斗，直到瓦伦蒂诺帮‘节节败退’后。
瓦伦蒂诺帮找神父出面，下一大批‘佣兵’的委托，然后瓦伦蒂诺帮再占据上风。
已经投入了足够资源的六街帮不可能这样认输，这场争斗就算退回原地也是亏，沉没资本过高的六街帮也‘被逼无奈’的去找下委托，找佣兵。
作为大本营在圣多明哥区的六街帮，想找佣兵肯定是找自家地区的，他们‘合情合理’的找上佣兵市场，用‘掏空家底’的钱下大量的委托单，势要取得胜利，拿下谷地区的地盘，才能挽回损失。
争斗进入白热化，作为受害者的瓦伦蒂诺帮一大批成员的家就在谷地区，打成这样，家里受到什么伤害都有可能，出什么招数也都情有可原，他们的‘奇兵’会偷袭佣兵市场，洗劫佣兵市场。
大量的委托让佣兵市场空虚，这支‘奇兵’的实力是必然可以吃下佣兵市场的，将那里洗劫一空后，那些压在佣兵市场的委托金自然也没了。
接了委托，还没来得及给六街帮干活的佣兵自然不会再干活。
接了委托，正在为六街帮干活的佣兵不知道自己卖命能不能拿钱，自然会罢工。
为佣兵市场资金背书的是圣多明哥的几个本地公司，如果他们不掏钱，‘六街帮’自会合理的去讨债，一些‘佣兵’也会合理的去讨债。
如果他们掏钱，那佣兵市场的账目就彻底没了，他们想按账目去掏钱都不行。
做这些的目的是为了掏空他们的现金流，从而在另外多方面对他们紧迫吞食，逼着他们不断割肉。
直到最后吞并完他们，就算结束了这场捕猎。
佣兵市场的的现金流远超瓦伦蒂诺帮的损失，六街帮会在讨债中获得足够的补偿，而那几个公司则由其他人根据情况分食。
说完这个计划，神父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喉咙，感慨的补充了一句。
“有时候，请别人不帮忙的代价比请人帮忙还要高，为了不让军事科技的人给老船长援助，我们给他们的价码是最高的。”
卖武器赚一笔，什么都不用做，再吃最肥的那块肉。
听完全盘计划的露西看了看白昼，对方没有任何意外，像是早就知道这种计划。
察觉到露西的目光，白昼睁开眼，解释的说了句：“他们一贯的作风，一群见不得人，又算不上制定规则的人，只能在规则下玩些黑白掺杂的招数，看多了这些只会令人恶心。”
随后，白昼抿了抿嘴，看向神父，说：“你是故意炸野狼酒吧的，对么。”
神父颇为艰难的嗯了一声，像是为自己开解，又像是想对白昼坦白。
“我们只是吃残羹剩饭的人，真吃上一块肥肉，自然会被清算，被利益冲昏头脑的是我们。”
“看似掌握了两个帮派的斗争，扰乱一个地区的和平，能害成千上万人的生活。看似强大的一股势力。”
“对于那些大人物而言，我们都是吃他们看不上的剩饭的人。”
“这场计划完成后，我们这些人的死期就到了。”
“我不能以这种方式死，我需要有人破坏这个计划。”
神父说道最后，声音有些哽咽。
白昼从怀里掏出枪，拍在桌子上：“所以你要利用杰克，利用你的教子，对么。”
神父不光是白昼入教的领路人，也是杰克的洗礼人，更是杰克的教父。
杰克出生时的洗礼，是神父做的。
杰克入教的仪式，是神父主持的。
杰克加入瓦伦蒂诺帮，是神父介绍的。
杰克的亲生父亲是一个混蛋，家暴赌博酗酒，在这个混蛋又一次家暴威尔斯太太的时候，十五岁的杰克打倒了他，而他自觉脸上无光，带走了家里的钱离开了海伍德，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也是那时，神父当了杰克的教父，把这一家拉了起来。
杰克怎么可能不给神父介绍自己的好兄弟，最好的战友，最亲的挚友……公司V。
对于杰克而言，神父就是家人。
神父看着桌上的那把枪，目光有所解脱，艰难的点了点头。
“是的，我要利用杰克。”
“利用杰克身边那位真正的大人物，荒坂反情报部的组长，V女士。”
“只要V女士肯帮杰克，这场捕猎行动从一开始就会结束。”
“我需要给杰克一个理由，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白昼把手枪上膛，指着神父，说道：“你知道你的安排肯定会被发现，以荒坂公司反情报特工的手段，就算那几个帮派喽啰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你安排的‘巧合’，V姐也一定会发现。”
神父闭上眼：“对，我坐好了死亡的准备，但不能是被清算死，那样死的毫无价值。”
白昼冲神父旁边的沙发开了一枪，说：“你只知道V姐是一个反情报部的组长，你知道V姐是实权组长么？”
又开了一枪，他继续说道：“你知道么，V姐在荒坂反情报部里，除了部长之外，她就是权力最大的那个，你们干的这些事做成档案，连出现在在她在她办公桌上的资格都没。”
再次开了一枪，白昼最后说道：“如果不是再混乱的秩序也是秩序，今天晚上你们都要死。”
把枪放在桌上，看着神父听闻这些后不敢置信的表情，白昼靠回沙发上。
“神父，诚恳才是最好的话术，如果你肯对杰克说这些，你们这被利益聚合起来的，看似牢不可破的临时联盟，不过是V姐一句话就会打破的东西。”
神父听到此话露出懊悔的表情，不复从前的优雅，但白昼内心毫无怜悯，他知道神父懊悔的不是破坏了他自己跟杰克的感情，而是没有完全利用好杰克。
这个和蔼神父的内心早已经成为了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他只会考虑一件事。
如何用更少的资源，换取更多海伍德人生存的空间。
任何感情，生命，在神父的眼中都是一份份资源，他只会冰冷的考虑如何用利用这些资源，如何发挥这些资源，好让更多的海伍德人活下去。
从这个计划开始时，神父就已经决定用他自己的命跟一些人的命来阻止这场计划。
这个计划带来的利益不会用在海伍德人身上，只会在清算时被更上层收走，而神父一直维持的关系网也都会因为被清算而换一批。
神父竭精殚虑的维持这个利益纽带，是为了让那些人从海伍德收走利益的时候能剩下一些残羹剩饭给他，他好去养活更多的海伍德人。
瓦伦蒂诺帮是夜之城里帮派成员最多的人，里面有大量的无战力成员。
瓦伦蒂诺帮也是夜之城里合法产业最多的黑帮。
这一切离不开神父的资助。
他看不起上帝，既然上帝无所不能，那为什么不拯救这些被世道逼到不能活的人。
上帝有能力而不救，他没能力却用尽全力去救，他要超越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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