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约会
发现自己麾下的得力助手正在以一种显然不甚雅观的姿势猥琐地跟踪他们，向来在哥哥面前顶要面子的安德烈·冯·芬里尔很是尴尬。
明明身为麾下的得力干将，却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最关键的是，使用的跟踪术还很拙劣……这岂不是显得我不会管教，御下不严么！
一想起自己不久前还在里奥列珐哥哥面前狠狠夸耀过这位优秀的助手，并力荐其升到骑士团首席的位置上，安德烈便感到更加羞愧了。
但卡鲁·彼多依然是他手里排在第一位的得力干将，多年的同窗情谊让他们的关系早已远超了一般的主仆之谊了。比起领导与下属，安德烈更愿意称呼卡鲁为自己至亲至信的伙伴。现如今，安德烈也只是从心底涌上来一股强烈的交友不慎之感。
“……从好处想，如果能让卡鲁相信了这么回事，那么其他人也只会对这桩婚事更加认同。”红发的将军不自然地抹了抹鼻子，眼神飘忽道，“毕竟能名正言顺，让我跟在外出的哥哥身边协助的理由，目前也只有婚约了……”
看着可爱的小狗犯难，宝拉的内心不由冒起一阵宠溺的粉色泡泡。
她自然而然涌起了一些坏心思。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得装得更像情侣一点吧。”
“毕竟事态敏感，要是引起旁人的怀疑，总是有可能会另生事端的……要是我身体正在沉睡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想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陈宝拉作王太子样式，细细分析。
明知在一旁的里奥列珐对她心里的念头了如指掌，她又故意开口道：“总觉得因为我目前使用的是宝拉·露丝维尔小姐的身体，你对我有些疏离呢，安德烈。”
怎么会！
自己的忠心被最为憧憬的哥哥质疑，红发的小狗慌乱转头想要辩解，却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的确在不知不觉间被拉长到同以往一般，一个不失礼貌、又能与讨人厌的客人所保持的最远社交距离。
是宝拉故意的，看着一向对原来的宝拉·露丝维尔冷漠无比的安德烈因此感到慌乱，她确实从心底里涌上一股报复的小小快感。
“不、哥……宝拉，我不是故意的。”红发的英俊少年慌乱地解释，又在意识到因自己的声音过大后，导致街上的行人们侧目以对后迅速忙乱地缩小声线，委委屈屈跟在一边。
比宝拉高出一个半头的少年为了能与她平视而双腿微蹲，前倾的身体姿势显得有些不自然的奇怪。那是当然，除去王太子殿下，身为二皇子的安德烈对所有人都只需要俯视就够了，而王太子殿下甚至比他还要高出一点儿。
可如今自己的哥哥变成了那位“宝拉·露丝维尔”，女性娇小的身形让少年有些不知所措。让哥哥仰视自己是万万不行的，但在大街上行问话时采用的单膝下跪的大礼也有些过于浮夸……安德烈只好惶惶不安地努力将自己放低，好能与哥哥平视。
啊，真的就像小狗一样。
如果我把手伸出来，他一定会自然而然地将脸贴上去任由我托住吧，宝拉想。
“不要对我的弟弟胡思乱想”几个字王太子殿下已经说腻了。
“哎呀，将身段放低这一点确实会很讨女人喜欢。”宝拉说，“看来我的弟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男子了。”
虽然被夸赞的地方是少年人从未实践过的部分，但来自哥哥的赞扬依旧让他骄傲极了。
如果人能长出尾巴，那么属于安德烈·冯·芬里尔阁下的那只如今一定会摇得比风箱还要快。
“哈哈，”宝拉刻意模仿着游戏里男性的口吻，爽朗地笑起来，“在露丝维尔千金身体里的我已经与你平级了，不必再照平时那般用尊敬的口吻对我，会引入瞩目的。”
“我们得表现得更像未婚夫妇才行。”她弯着眼，有些调笑。
“虽然你与露丝维尔小姐之前的关系并不太好……”
“嗯……”
面容姣好的年轻女性转了转自己碧绿的的眼珠，金色的睫毛就像属于神明的金粉蝴蝶翅膀一般扇动，那张线条流畅的鹅蛋脸因为前日的熬夜而泛着些淡淡的青灰。
“这样吧，就先从拉手做起。”
也许是因为终于摆脱了身份的束缚，自己向来老成持重、总是与人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注意形象的“哥哥”在换了躯体之后变得活泼起来，竟然主动伸出手拉住了他。
即使他们的感情向来要好，但长大了的兄弟俩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身体接触了。
他们上一回手拉手，还是在安德烈·冯·芬里尔12岁走丢时。
那一次找到自己的哥哥也是像现在这样，主动地将手交给他，并告诉他不需要再害怕了，因为哥哥已经来了。
与那时同样耀眼的光打在少年脸上，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
“哥哥……”
安德烈怔怔地呢喃。
“哎呀，”陈宝拉也被这束光晃着了眼睛，她稍稍往前一步，避开了那阵刺目的光束，也因此几乎要走近了结实有礼的少年的怀抱中属于陌生男性的不熟悉气味吓得她又慌忙后退了一步，在踉跄中差点儿摔倒在地。
她当然不可能摔倒。
反应力极强的安德烈·冯·芬里尔伸出自己孔武有力的手臂，将她揽住，这下他们贴的更近了。陈宝拉闻出来，大约由于常年身负铠甲，即便如今穿着常服，年轻将军的怀里依旧留着一股有些粗糙呛人的金属气味。
上一秒还在装别人的大哥，给人指点迷津作为心灵之塔人生导师呢，结果下一秒就因为白目的错误险些摔跤、还因此落入了人家怀里……说实话，有些像那些无比刻意的女性向剧情了。
陈宝拉有些尴尬。
于是她搬出了拿手好戏，装作一阵晕眩的样子，直言自己是昨晚熬夜找资料太累了，又遇到某阵刺目的光，一时没有准备好，于是出了意外，并顺势表扬自己的弟弟变得愈发稳重靠谱，不愧是她最为看好的手足。
不出所料，愚蠢的安德烈只消她用上三分功力的鼓励，便会高兴得整个人飘飘然然，不知所以得意忘形，对她付诸全心全意的信任而压根注意不到异常。
显然不太与人有亲密接触的少年将领在最开始的保护动作后便绅士地迅速放开了她，机敏地扫视一周后，爽朗地笑起来：“原来是琉璃水灯的反射。”
“我也被晃了一眼，刚刚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呢。哥哥遭遇变故，想必是要对这些更加敏感的。”
“叫宝拉。”宝拉认真纠正道。
“是我的错，还没适应过来，哥、宝拉。”红发的男子用空着的手揉了揉头。
恰巧一阵风刮过，风一吹，散散贴在耳下的柔软发丝就在空气里蓬蓬飘起来，好像一颗红色的蒲公英。
“这一幕真让人感到熟悉。”赤色眼瞳的男子说，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好事，嘴角向上昂扬地勾着。
“那回也是水灯节，”他说，“小时候是你帮助了我，这回该轮到我来帮你了。”
少年回过头来，眼眸晶晶亮亮，好像一颗星星染着火从天上落下来，落进他眼底的深潭里。
将阳光映照过来的是一盏晶莹绮丽的琉璃水灯，被挂在摊位的边角上，它的设计十分特别，是用各种材质的晶石拿金丝珐琅琢在一块儿的。风吹灯转，在阳光的折射下随心闪耀着不同的光彩，那一阵刺目的光照正是来自于这盏灯属于镜面的那一小部分。
“真是不可思议，不过是指甲盖大小都没到的镜片，竟然能反射出那么耀眼的强烈光斑。”
宝拉情不自禁赞叹道。
异世界的工艺比她想象得要精良细致得太多了，放在真实的世界中，这样一盏琉璃灯是定然可以在拍卖会上竞出天价的，如今却只是被平平无奇地挂在街边摊位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老板，这灯怎么卖?”
两位看着衣着明显是贵族打扮的人停留在自己这小小摊位前。
打扮简陋、风尘仆仆的老板早已是诚惶诚恐。他不过是一个游走在各大城市间的商贩，接触过地位最高的人也只不过是一村之长。虽然身为商人都做着一夜暴富的梦，可真当机会来到眼前时，他又支支吾吾、不敢开口了。
安德烈·冯·芬里尔不了解这些商人心中的弯弯绕绕，面对这位吐不出言语的商人，他只是想当然认为对方是认出了自己哥哥目前的皮囊：刁蛮任性、喜怒无常的公爵千金，并因此感到困扰。
自以为看穿一切的红发青年温和开口道：“请不用担心，我是芬里尔帝国的二皇子安德烈·冯·芬里尔，在我身边的这位宝拉·露丝维尔公爵小姐已不再像以往那般难缠任性了，即使过往再坏，现在的宝拉小姐是位讲道理的人。”
陈宝拉无语，这俩兄弟都怎么回事？一个两个全是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吗？
别人还什么话都没讲呢，就先上前自报家门了。自报家门也就算了，还有意无意地将宝拉·露丝维尔明褒暗贬了一通。
什么叫以往难缠任性啊，现在是位会讲道理的人啊……这话听着也太奇怪了，不是会更让人觉得宝拉有问题吗！
但她扫了一眼安德烈的脸，对方居然对她露出一副“怎样？我很棒吧”的邀功请赏表情。这位据说骁勇善战的二皇子果然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什么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是笨蛋吧？是语言笨蛋没错吧？就连一直默不作声跟着他们的王太子灵魂也露出一副替手足感到难为情的丢脸样子。
至于那位被问话的商贩……他在目睹两位明明亲密地手牵着手，却言语之间带着刺地打着机锋的高贵客人后，更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还是宝拉开口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僵局。
“总之，我们有的是钱，需要多少你就直接开价吧。”
气场不凡的女人傲慢地扬着脸，懒洋洋地开口问话。
虽然眼睛的确注视着他，却又仿佛眼里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某个随处可见的什么东西一般。
本想着投机倒把、狠狠大赚一笔的商贩在这样的眼神下感到战战兢兢起来。平民的命不值一提，那些贵族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这盏美轮美奂的水灯被挂在角落不是没有理由的。它虽然玲珑剔透，巧夺天工，值得卖出万贯身价……却唯独一个美中不足的地方：它没有灯芯。
明明身为麾下的得力干将，却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最关键的是，使用的跟踪术还很拙劣……这岂不是显得我不会管教，御下不严么！
一想起自己不久前还在里奥列珐哥哥面前狠狠夸耀过这位优秀的助手，并力荐其升到骑士团首席的位置上，安德烈便感到更加羞愧了。
但卡鲁·彼多依然是他手里排在第一位的得力干将，多年的同窗情谊让他们的关系早已远超了一般的主仆之谊了。比起领导与下属，安德烈更愿意称呼卡鲁为自己至亲至信的伙伴。现如今，安德烈也只是从心底涌上来一股强烈的交友不慎之感。
“……从好处想，如果能让卡鲁相信了这么回事，那么其他人也只会对这桩婚事更加认同。”红发的将军不自然地抹了抹鼻子，眼神飘忽道，“毕竟能名正言顺，让我跟在外出的哥哥身边协助的理由，目前也只有婚约了……”
看着可爱的小狗犯难，宝拉的内心不由冒起一阵宠溺的粉色泡泡。
她自然而然涌起了一些坏心思。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得装得更像情侣一点吧。”
“毕竟事态敏感，要是引起旁人的怀疑，总是有可能会另生事端的……要是我身体正在沉睡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想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陈宝拉作王太子样式，细细分析。
明知在一旁的里奥列珐对她心里的念头了如指掌，她又故意开口道：“总觉得因为我目前使用的是宝拉·露丝维尔小姐的身体，你对我有些疏离呢，安德烈。”
怎么会！
自己的忠心被最为憧憬的哥哥质疑，红发的小狗慌乱转头想要辩解，却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的确在不知不觉间被拉长到同以往一般，一个不失礼貌、又能与讨人厌的客人所保持的最远社交距离。
是宝拉故意的，看着一向对原来的宝拉·露丝维尔冷漠无比的安德烈因此感到慌乱，她确实从心底里涌上一股报复的小小快感。
“不、哥……宝拉，我不是故意的。”红发的英俊少年慌乱地解释，又在意识到因自己的声音过大后，导致街上的行人们侧目以对后迅速忙乱地缩小声线，委委屈屈跟在一边。
比宝拉高出一个半头的少年为了能与她平视而双腿微蹲，前倾的身体姿势显得有些不自然的奇怪。那是当然，除去王太子殿下，身为二皇子的安德烈对所有人都只需要俯视就够了，而王太子殿下甚至比他还要高出一点儿。
可如今自己的哥哥变成了那位“宝拉·露丝维尔”，女性娇小的身形让少年有些不知所措。让哥哥仰视自己是万万不行的，但在大街上行问话时采用的单膝下跪的大礼也有些过于浮夸……安德烈只好惶惶不安地努力将自己放低，好能与哥哥平视。
啊，真的就像小狗一样。
如果我把手伸出来，他一定会自然而然地将脸贴上去任由我托住吧，宝拉想。
“不要对我的弟弟胡思乱想”几个字王太子殿下已经说腻了。
“哎呀，将身段放低这一点确实会很讨女人喜欢。”宝拉说，“看来我的弟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男子了。”
虽然被夸赞的地方是少年人从未实践过的部分，但来自哥哥的赞扬依旧让他骄傲极了。
如果人能长出尾巴，那么属于安德烈·冯·芬里尔阁下的那只如今一定会摇得比风箱还要快。
“哈哈，”宝拉刻意模仿着游戏里男性的口吻，爽朗地笑起来，“在露丝维尔千金身体里的我已经与你平级了，不必再照平时那般用尊敬的口吻对我，会引入瞩目的。”
“我们得表现得更像未婚夫妇才行。”她弯着眼，有些调笑。
“虽然你与露丝维尔小姐之前的关系并不太好……”
“嗯……”
面容姣好的年轻女性转了转自己碧绿的的眼珠，金色的睫毛就像属于神明的金粉蝴蝶翅膀一般扇动，那张线条流畅的鹅蛋脸因为前日的熬夜而泛着些淡淡的青灰。
“这样吧，就先从拉手做起。”
也许是因为终于摆脱了身份的束缚，自己向来老成持重、总是与人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注意形象的“哥哥”在换了躯体之后变得活泼起来，竟然主动伸出手拉住了他。
即使他们的感情向来要好，但长大了的兄弟俩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身体接触了。
他们上一回手拉手，还是在安德烈·冯·芬里尔12岁走丢时。
那一次找到自己的哥哥也是像现在这样，主动地将手交给他，并告诉他不需要再害怕了，因为哥哥已经来了。
与那时同样耀眼的光打在少年脸上，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
“哥哥……”
安德烈怔怔地呢喃。
“哎呀，”陈宝拉也被这束光晃着了眼睛，她稍稍往前一步，避开了那阵刺目的光束，也因此几乎要走近了结实有礼的少年的怀抱中属于陌生男性的不熟悉气味吓得她又慌忙后退了一步，在踉跄中差点儿摔倒在地。
她当然不可能摔倒。
反应力极强的安德烈·冯·芬里尔伸出自己孔武有力的手臂，将她揽住，这下他们贴的更近了。陈宝拉闻出来，大约由于常年身负铠甲，即便如今穿着常服，年轻将军的怀里依旧留着一股有些粗糙呛人的金属气味。
上一秒还在装别人的大哥，给人指点迷津作为心灵之塔人生导师呢，结果下一秒就因为白目的错误险些摔跤、还因此落入了人家怀里……说实话，有些像那些无比刻意的女性向剧情了。
陈宝拉有些尴尬。
于是她搬出了拿手好戏，装作一阵晕眩的样子，直言自己是昨晚熬夜找资料太累了，又遇到某阵刺目的光，一时没有准备好，于是出了意外，并顺势表扬自己的弟弟变得愈发稳重靠谱，不愧是她最为看好的手足。
不出所料，愚蠢的安德烈只消她用上三分功力的鼓励，便会高兴得整个人飘飘然然，不知所以得意忘形，对她付诸全心全意的信任而压根注意不到异常。
显然不太与人有亲密接触的少年将领在最开始的保护动作后便绅士地迅速放开了她，机敏地扫视一周后，爽朗地笑起来：“原来是琉璃水灯的反射。”
“我也被晃了一眼，刚刚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呢。哥哥遭遇变故，想必是要对这些更加敏感的。”
“叫宝拉。”宝拉认真纠正道。
“是我的错，还没适应过来，哥、宝拉。”红发的男子用空着的手揉了揉头。
恰巧一阵风刮过，风一吹，散散贴在耳下的柔软发丝就在空气里蓬蓬飘起来，好像一颗红色的蒲公英。
“这一幕真让人感到熟悉。”赤色眼瞳的男子说，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好事，嘴角向上昂扬地勾着。
“那回也是水灯节，”他说，“小时候是你帮助了我，这回该轮到我来帮你了。”
少年回过头来，眼眸晶晶亮亮，好像一颗星星染着火从天上落下来，落进他眼底的深潭里。
将阳光映照过来的是一盏晶莹绮丽的琉璃水灯，被挂在摊位的边角上，它的设计十分特别，是用各种材质的晶石拿金丝珐琅琢在一块儿的。风吹灯转，在阳光的折射下随心闪耀着不同的光彩，那一阵刺目的光照正是来自于这盏灯属于镜面的那一小部分。
“真是不可思议，不过是指甲盖大小都没到的镜片，竟然能反射出那么耀眼的强烈光斑。”
宝拉情不自禁赞叹道。
异世界的工艺比她想象得要精良细致得太多了，放在真实的世界中，这样一盏琉璃灯是定然可以在拍卖会上竞出天价的，如今却只是被平平无奇地挂在街边摊位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老板，这灯怎么卖?”
两位看着衣着明显是贵族打扮的人停留在自己这小小摊位前。
打扮简陋、风尘仆仆的老板早已是诚惶诚恐。他不过是一个游走在各大城市间的商贩，接触过地位最高的人也只不过是一村之长。虽然身为商人都做着一夜暴富的梦，可真当机会来到眼前时，他又支支吾吾、不敢开口了。
安德烈·冯·芬里尔不了解这些商人心中的弯弯绕绕，面对这位吐不出言语的商人，他只是想当然认为对方是认出了自己哥哥目前的皮囊：刁蛮任性、喜怒无常的公爵千金，并因此感到困扰。
自以为看穿一切的红发青年温和开口道：“请不用担心，我是芬里尔帝国的二皇子安德烈·冯·芬里尔，在我身边的这位宝拉·露丝维尔公爵小姐已不再像以往那般难缠任性了，即使过往再坏，现在的宝拉小姐是位讲道理的人。”
陈宝拉无语，这俩兄弟都怎么回事？一个两个全是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吗？
别人还什么话都没讲呢，就先上前自报家门了。自报家门也就算了，还有意无意地将宝拉·露丝维尔明褒暗贬了一通。
什么叫以往难缠任性啊，现在是位会讲道理的人啊……这话听着也太奇怪了，不是会更让人觉得宝拉有问题吗！
但她扫了一眼安德烈的脸，对方居然对她露出一副“怎样？我很棒吧”的邀功请赏表情。这位据说骁勇善战的二皇子果然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什么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是笨蛋吧？是语言笨蛋没错吧？就连一直默不作声跟着他们的王太子灵魂也露出一副替手足感到难为情的丢脸样子。
至于那位被问话的商贩……他在目睹两位明明亲密地手牵着手，却言语之间带着刺地打着机锋的高贵客人后，更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还是宝拉开口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僵局。
“总之，我们有的是钱，需要多少你就直接开价吧。”
气场不凡的女人傲慢地扬着脸，懒洋洋地开口问话。
虽然眼睛的确注视着他，却又仿佛眼里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某个随处可见的什么东西一般。
本想着投机倒把、狠狠大赚一笔的商贩在这样的眼神下感到战战兢兢起来。平民的命不值一提，那些贵族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这盏美轮美奂的水灯被挂在角落不是没有理由的。它虽然玲珑剔透，巧夺天工，值得卖出万贯身价……却唯独一个美中不足的地方：它没有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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