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任务突结束

    “少年郎?”

    天光大亮,听到外间动静的寇三娘刚开门便看到门外落满灰的长凳上,坐了个熟悉的少年身影。

    莞尔一笑,她款款走到桌前,对着叶榕问道:“想了一夜,终于定下决心要灭了奴家吗?”

    “也罢,不过你可莫要怨奴家没有提前告知你:此地只是个傀儡罢了,奴家的骨骸还在别处。你纵然灭了此地的寇三娘,不出三天便会有个新的寇三娘过来。”

    从昨日未收回的那摞茶碗中间抽出一个,吹了吹里面浮灰,叶榕边把酒葫芦里的药酒朝里面倒,边对凑过来闻味儿的寇三娘说道:“我来借个碗罢了。”

    皱了皱鼻子,寇三娘敛起罗裙坐到叶榕对面,看着他一口把那碗酒干了,才略有讶异地问道:“少年郎你真是越看越是奇怪,身负功德圣光喝得却是妖气未褪的药酒,行事风格也与那些刚出门的愣头青完全不同。”

    见叶榕不搭话,她又追问道:“那是草木大王的参须吧?你是用何物换得?那个小老头可抠唆的紧。”

    想到那根差点一叉子戳在自己脸上的紫韵龙王参,叶榕摇了摇头哂笑道:“家里长辈送的,我也不知从哪来的,你要不要尝尝?”

    寇三娘摇头如拨浪鼓:“算了,这酒阳性太足,对我来说如烈毒一般,你只消小半碗泼过来,这傀儡便再也不能用了。”

    “说起来,少年郎你不是专门来借碗的吧?奴家身上可牵扯着不少人命,要不要度了人家?”

    听到对方提到“度”这个字,叶榕摇了摇头顺着说道:“想让我给你念经?你不一定出的起香油钱。”

    见叶榕隐晦承认了自己根底,寇三娘再开口时不觉恭敬了不少:“那少年郎,你家大人让你来此,是......”

    显然寇三娘被下了什么禁制,话说一半便面露痛苦之色,原本姣好的脸上更是被自颈下爬上来的,如根须脉络般的黑气瞬间爬满。

    看着眼前鬼闭目死死咬住牙关,从喉咙里挤出连连痛哼,最后只能趴伏在桌上肩膀抖动不住喘息的凄惨模样,叶榕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坐着,待了大概一炷香功夫对方才缓和过来,用手撩起额角乱发对他飞了个白眼佯作嗔道:

    “好硬得心肠,看奴家为你触了禁制,也不见你眼中有半点怜惜之色。”

    缓缓摇了摇头,叶榕语调平淡:“能大白天行走的鬼物不多,其中缘由要么是你道行深厚,要么......你既说自己是傀儡,那就是你背后站着的那位道行深厚了。”

    “你既已知,又何来捅这个蚂蚁窝?”

    幽幽叹了一声,寇三娘突兀开口提醒道:“少年郎,外间水浑,你若是口渴还是喝些自己带的酒水好了。”

    闻言禁不住蹙起眉头,若叶榕真的是如寇三娘所料的那种有根底,且是抱着目的借了镇魔司由头来此探查的人,怕是直接就明白了对方在暗示什么。但叶榕此时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只能猜出那河水有问题,却不知到底问题来自哪。

    想及此处,他也只能换一条赛道,想到法相那老秃驴,觉得与眼前人有几分想象,尝试着对寇三娘问道:“三娘,你可知伥鬼之说?”

    “自然是知道的。”寇三娘眼睛猛地一亮,复又很快黯淡下来,低下头盯着面前桌上昨日叶榕画上去,今日还清晰可辨的太极图,期期艾艾地叹道:“纵然是被那老虎害了性命,却也是为虎作伥帮着害人......”

    想到法相的凄惨叫声,叶榕沉声说道:“若要我度你,你怕是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便没有好了。”这次寇三娘倒是没了那期期艾艾的模样,反而冲着叶榕很是洒脱一笑:“就算能轮回又如何?奴家自己作了多少罪孽,奴家自己心里笔笔都记得清楚。怕是下了地狱也逃不过日日油锅、刀山之刑。就算能投胎,此世罪孽难消,怕是真要去做那路边野狗了。”

    “还不如就这样散了,也算多少偿了些罪。”

    寇三娘正要再说什么,可叶榕只见她嘴巴张阖,却半点声音都未发出。她也发觉了自己情况,脸上先是浮现错愕神情,紧接着便是恐惧,最后干脆双手扼住了自己喉咙。

    “散!”

    一把散发着浓重血气的猩红长刀忽然自叶榕身边闪现而出,一刀便把寇三娘连带着身下坐着的长凳都分成了两段,紧接着自长刀劈开的缝隙里,一名戴着斗笠用黑纱蒙着下半张脸的人缓缓走了出来。

    对方穿着皂色镇魔司制式劲装,手脚都打着绑带,瞧着就利落无比。

    他先是看了眼已站起身体摆出戒备姿势的叶榕,又看了看寇三娘消失的地方,此时那里只剩下一小撮纸灰。

    震腕抖了下刀上并不存在的血迹,那人散去环绕周身的浓重血气,把刀收回鞘中,转身看向叶榕,腰带上挂着的乙一牌子随着他的动作也跟着晃了几下。

    “不知这位前辈当何称呼?”

    微微皱眉,显然是对前辈这称呼不太喜欢,但乙一也未去纠正,只是冲着叶榕摇了摇头,伸手自怀中掏出那半块竹牌扔给了他。

    伸手把叶榕双手奉上的牌子推了回去,指了下他胸口示意他自己收好,乙一这才嘶哑着嗓门开口说道:“这是你回去交卸活计的证物,给我作甚。”

    “我初次执行任务,不知有此要求,让前辈费心了。”

    叶榕这话让本来转身欲走的乙一有些诧异地停下脚步,紧接着叶榕便感到对方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把自己从头到脚反复看了个遍之后,才听他说道:“怪不得这鬼物会拉着你不放,小子你可知你这种带着功德的人,对那些鬼物来说有多重要?”

    “小子不知。”

    “若是能说得你心软了,应承下要为她寻个解脱,从此她犯下的罪过便会让渡到你身上。”纵然话语里满是不耐,乙一还是一字一顿地对叶榕说明道:“小子,有多大碗吃多少饭,这鬼物的罪可不是你这细肩膀挑得动的,纵然你家师长过来,也得仔细斟酌一二。”

    “谢前辈提醒,我......”叶榕也没去强行解释,只是苦笑了一声。

    乙一又打量了一番叶榕,这次他再挪动脚步时,却并未离开这茶摊,而是去了之前寇三娘所在的屋里,不多时手里便拎着个大概人头大的圆柱形灯笼走了出来。

    把那灯笼丢到叶榕怀里,乙一原本如刀剑摩擦似得铿锵嗓音也柔和了不少,冲着他吩咐道:“这是你的报酬,小子你在此的事儿结了,拿着牌子回去交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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