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三哥张济

    没搭理目瞪口呆的叶榕,李花花张嘴又把那团参须吞了回去,缓缓趴伏在地,用尾巴把那灯笼扫到面前,弹出根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李花花良久之后才抬头看向叶榕:“叶小子,无论你打着什么主意,那河边村都不要再去了。”

    闻言一怔,想到寇三娘语焉不详透露出的那些边角,叶榕不禁皱起头问道:“李大哥为何如此说?”

    “你说的那人,若是没差的话应该是毕安,当初我见他时他挂着乙三的牌子,没想到这些年都升到乙一了。”李花花叹了口气,其中满是对物是人非的感慨。

    “他出现在河边村,是代表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你倒是灵醒。”停下扒拉灯笼的动作,李花花有些意兴阑珊地把头搭在了前爪上:“毕安的关系不在固始县,而是在更高一级的洛马郡,这次被派下来,应当是不知给谁擦屁股来了。”

    “那怎会派我去探查?”叶榕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

    “所以我说老钱那人不地道。”从喉咙里咕哝出一声叹息,李花花转而又为老钱开脱起来:“说起来他因为天资不佳也蹉跎了不少年,在门内也没几个人待见他,不然也不会给安排到固始县这小地方......你这一遭应该是让别人插了手了。”

    想到那小吏提醒自己只需待上一天,叶榕连忙把那话复述了一遍,对李花花问道:“是不是一开始就想有人要我命?或者我只是赶上了?”

    吧咋着嘴思忖了半天,李花花才点了点头:“应该是办事的那几个人眼拙,看不出你身负功德,不然也不会拿你去填那海眼。”

    “不过那办事的小吏你也可以试探一二,他知道的应是不多,这种优柔寡断的人最多只是用来做替死鬼的,当不了什么大用。”

    沉默半晌,李花花突然起身冲着外面虎吼一声,才闷闷地趴了回来,对愕然看着自己的叶榕抱怨道:“你们人类这套玩意真是让老子头疼的紧。”

    “我这里也不是什么安身之地,也不知金山寺那帮秃驴多会找过来,要我一人还好应付,若你在的话一旦被他们瞧出端倪,怕不是又要做过一场......”

    有的没得抱怨了几句,李花花才抬头看向叶榕:“你回去把这活交卸了,也别想着那什么寇三娘了,直接城里寻个僻静地方说要闭关,先缓上一个月再说。”

    “毕安那人手又黑又快,一个月功夫都够他把那劳什子河边村的房拆了,每块砖都过遍刀了。”

    心知镇魔司的规矩是拿功劳说话、多劳多得不劳不得,叶榕点了点头,心里却苦笑不已——对方哪知他想要在这世上立足,需要的就是斩妖除魔得来的功德,不然闭死关怕是真的就一坐到死也不见功夫寸进了。

    “行了,山上待久了夜长梦多,你我都不知那帮秃驴多会找来,你趁着天亮赶紧下山,记得去找老钱把事儿都说清楚,剩下该做什么他自然会教你。”

    叶榕点了点头起身正要走,却又给李花花在身后叫住,他一尾巴把那灯笼抽起来,轻飘飘落到叶榕怀里:“拿着这个,虽然不太好用,但去借问阁还是能卖些银钱的。”

    “原本在镇魔司内部出是最好的,但我怕把你拉出来填海眼那人警觉,借问阁一般不会出卖去那里做生意人的讯息,所以去那吧。”

    收起那个灯笼,叶榕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下了山径直去了固始城,考虑夜长梦多,顾不得去填饱肚子,径直去了镇魔司衙门,可去到老钱所在的院门前时,却看到上面落了锁。

    “钱老啊?他昨日就交卸了差事,说要请假一个月回山门。”

    随手抓住一人问了答案,叶榕除了感慨造化弄人外也不再说别的,干脆去到之前领任务那小吏那里。

    依旧是敞着的门,不过这次条案后的小吏身边多了壶淡酒正自斟自饮,叶榕抽了抽鼻子还问到股茴香豆的味道。

    听见门扉被敲响的声音,那小吏蓦然抬头见到是叶榕还愣了一下,随即便抬起酒杯不屑地笑了笑:“行吧,把你那半块牌子搁下就可以滚了。”

    缓步走到桌前,自怀中拿出两块牌子依次摆在小吏面前,叶榕一副没听出对方话语里讥讽味道的模样,客气地说道:“因为那位大人来早了一天,我便也早回来一天,还请您点验一下。”

    很是诧异地放下酒杯,红着大半张脸的小吏,醉眼惺忪地把那两块牌子分开两手拿着,拼到一起去旁边的油灯下仔细辨认了一番才点点头:“算你小子运气好。”

    说罢他把那两块牌子搁到一旁空落落的筐里,又打开另一边的匣子,去里面翻检了几下拿出个上面刻着丙三字样的铜牌甩手丢到叶榕怀里,不咸不淡地说道:“恭喜,你我以后就是同僚了。”

    探手拿过对方面前喝空了还未倒的酒杯,叶榕在对方哎哎叫声中拿下背后的酒葫芦拔开塞子:“老哥怎么能喝那酒,观你也是有些功夫傍身的,兄弟这里有杯好酒你尝尝。”

    原本还瘪着嘴的小吏,问到那飘散到面前的药香混杂着酒香顿时脸色一变,连忙站了起来口中说着使不得就要把酒杯抢回来,却晚了一步见到叶榕已开始倒酒了,只能原地搓着手倒吸着凉气叹道:“哎呀呀,兄弟你这,你这......”

    “......这大补之物,给老哥我这早让酒色掏空的身子简直是朝臭水沟里倒肉汤啊!”

    收起酒葫芦洒然一笑,叶榕心说眼前这老哥也是个妙人:“小弟叶榕,还不知老哥如何称呼?”

    说话间他拿起那冒尖的酒杯,手腕稳如磐石,移动间只见冒出酒杯的酒液晃动却没有半点洒出来。

    眼见那酒杯摆到眼前,小吏却连呼吸都放缓了些许,生怕吹皱了那层液体,让杯中酒洒出来。

    后退小半步冲着叶榕拱了拱手,小吏回道:“叶榕兄弟,我姓张,单名一个济字,又因家中行三,人们都叫我张老三,兄弟你愿意也如此唤我便可,那声老哥我是万万不敢当的。”

    低头看了眼杯中药酒,张济苦笑着说道:“叶榕兄弟不瞒你说,我......山猪吃不了细糠,这杯酒......你还是收回去罢。”

    心知越是这种蹉跎久了的办事小吏知晓的杂七杂八的传言就越多,叶榕当然不会真把这杯酒收回去,只是笑着回道:“既然老哥行三,那我就不客气叫三哥了啊!”

    在对方使不得使不得的推辞声中,叶榕续道:“拿出来的东西,我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而且三哥昨日能提点我那一句,便是千百杯酒也换不回来的。”

    “能帮到你就好。”苦笑了几声,张济看了眼桌上那杯酒,干脆把自己酒壶打开对着叶榕说道:“一事不烦二主了,叶兄弟手稳,帮老哥把你这杯酒倒进去,我好带回家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喝。”

    “那不多来点?”

    “不了不了。”连忙接过叶榕倒空的酒杯,张济是一点都不舍得浪费,干脆把酒杯斜着放倒酒壶口上控着:“不瞒叶兄弟,你这酒药量太足,就这么一杯我也得回去再掺两斤酒,才能给我儿子喝,就算那样他每日也只能喝一杯,不然就不是补身而是服毒了。”

    解释了一句,张济待到酒杯彻底流空,背过身舔干净了杯中挂壁的那一丢丢残酒,哈出口酒气才转身绕过桌子,关上门拉着叶榕坐到一旁椅上。

    待到两人坐定,第一句话便是:“叶兄弟,你有这酒这事儿,除了这门无论谁问你都万万不要承认。”

    “三哥为何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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