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渭河一号机组马上要并网发电了，西北电网针对即将建成投产机组，提出了一个新的节点任务，达标。所以这段时间工地把所有精力投入在达标整改上了。林枫和大飞，胖娃以及大发等人分成一个小组，每天工作的内容就是，整个电站锅炉，从五十米标高，到三十米标高，归他们小组来消缺，打扫，维护。几个人每天在自己负责区域，巡视检查，看看平台，喷燃器，各种阀门。然后拉着消防水龙，清洗灰尘。这段时间，林枫和胖娃大飞经常在一起吃饭，他才了解大飞为啥叫老饕了，三个人去吃烤肉，大飞说先来两百串，林枫心想，这他妈能吃完吗？烤肉一端上来，这货埋头咥肉，话都不说，大家吃烤肉都是一根一跟的吃，这货手里拿一把，呲啦一下，从嘴巴的左边划拉到右面。一把肉串没了。两个突出的脸蛋子上粘的都是辣子调料。去丁字路口解放饺子馆吃饺子吧，三人点了一个素拼，一个凉拌牛肉。又要了三斤饺子。林枫说：“饺子一人半斤就差不多了，咱三个人，要三斤啊？”胖娃说：“三斤，我还怕不够吃呢。”凉拌牛肉先上桌了，大飞这吃相，确实凶猛。他叨菜不像别人，用筷头夹菜就行，而是两根筷子伸出去，平推，然后用中段狠狠的夹一筷子，这一筷子，差不多能把半盘菜夹走，林枫看大飞这干饭姿态，也不敢观望了，我操，按这频率，再不伸手的话，半片牛肉都吃不上。三斤饺子也端上桌了，足足有六大盘，林枫起初还在细嚼慢咽，再看这两人，一口一个，如秋风扫落叶。一会儿功夫，三斤饺子见底了。饺子馆老板刘解放过来说：“咱这饺子，猪肉大葱馅的，馅子足，个头大，一斤足足六十个，常人半斤足够了，你几个确实“吃手好，”年轻人厉害。”胖娃自嘲的说：“老板，你这就是变相说咱是酒囊饭袋嘛！”大飞接茬说到：“你以为你不是哩。”

    机组达标顺利完成，给公司争得荣誉。领导们比较满意。班长吴胖子给每个小组都发了一笔奖金，落到个人手里也有千把块，还给放了两天假。胖娃提议；“要不去西安逛逛。”林枫和大飞都同意了，三人回房间去捯饬一下，收拾的体面一点，毕竟是去大城市嘛。约好一会在生活区门口集合，等林枫来到门口，这胖娃穿条白色的西裤，白皮鞋，浅色的T恤，再戴个黑框眼镜。这造型和气质，和歌星李宗盛神似啊。大飞也是一身浅色西装，腋下夹个手包，头势支棱起来，一点不像往常的抠脚大汉。就林枫穿的随便，一件普通的T恤，蓝色的裤子。三个人走到肖家村火车站，坐上城际火车就往西安去。大飞在车上看见年轻的女列车员走过来，一本正经的叫人家：“小同志，过来一下。”胖娃和林枫在旁边看这小子能出什么幺蛾子。这小子一口浓厚的川普在瞎掰，说自己是新华社驻重庆记者站的记者，说来陕西进行经济普查的，这一站在国家重点建设工地渭河电厂进行调研。这一番鬼话唬的女列车员一愣一愣的。这货又给人家递张名片，上面的确印着‘新华社驻重庆记者站主任记者成一飞。’这成一飞，正经八百就是大飞的真实姓名。这列车员唯唯诺诺的说到；“成记者，不知道我能帮忙做点啥？”大飞一本正经的说；“小同志，不要紧张嘛，我们只是出来走一走，看一看，有什么不正之风而已。”列车员走后，胖娃说；“我操，你咋这么爱装逼的，纯纯的江湖骗子。”

    三个人来到西安，从火车站刚出站。摩登现代的感觉扑面而来。省城西安的确有大城市的繁华和古都的底蕴。当时正是港风盛行的年代，满街的靓女俊男，新鲜时尚的舶来品，店铺放的都是叶倩文，林忆莲的歌。从解放路一路走下来，胖娃说；“狗湿的，在工地把咱都呆傻了，一天就知道加班挣钱。都不知道大城市的好。”走上环形的五路口天桥，这里视野开阔，四面八方车来车往，三个人站在天桥上，微风掠过胸膛，不时有小贩过来搭讪，推销怀里揣的碟片或者画报。桥边蹲着一个戴墨镜的瞎子，一把拉住胖娃的手，说他骨骼惊奇，是个大富大贵之人，要好好给他算一卦。慌的三人赶紧从天桥下来了，胖娃说；“走走，前面就是西安民生百货，去民生转一下。”当时的西安民生百货大厦，如日中天。是全国十大著名百货公司之一，也是古城西安一张靓丽的名片。富丽堂皇的商场里，弥漫着好闻的味道，各种高档商品应有尽有。三人来到男装区，林枫选了件富绅恤，又选条三木西裤。最后看了双磨砂皮鞋，这鞋标价四百多。林枫有点心疼，舍不得买。大飞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对自己好点，打麻将输个四五百的也不见你心疼。”林枫咬咬牙买了，这一身叶子花了快一千，是当时普通厂矿职工两个月的工资。不过新衣服换上，感觉马上就不一样了，镜子里，一个精神小伙目光炯炯的望着外面。

    从民生百货出来，胖娃说；“新叶子换上了，小伙子精神的很，去职大看看女朋友去。”林枫苦笑一下说；“看啥呀，都分手了。”胖娃装作很有经验的说；“这些女的说分手，经常说的反话，肯定是你当时惹她生气了，去哄哄她，说不定就原谅你了。”大飞说；“你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还在这给林子讲经验呢，不就是女朋友嘛，走走，哥哥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女朋友多滴很。”大飞打了一台车，三个人坐上去，大飞在前排给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司机点点头，一会功夫车子开到环城西路附近一家歌厅。三人下来，看着霓虹闪烁的牌子，林枫有点发懵，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大飞一挥手；“看啥呢，进去呀。”林枫忙说；“飞哥，这地咱也没来过啊，里面是干嘛的。”大飞一副少见多怪的神情；“没来过？今天哥就给你启蒙一下，这里面都是妖精打架的”。三人正在门口扯皮，里面跑出一个打扮妖艳的女郎，一把拉住大飞的胳膊，一口麻辣的重庆话脱口而出；“成哥，好久没有来索。”进到歌厅里面，老板和大飞也是熟人，把三人让到包厢里，啤酒果盘零食上了一大堆。又来了几个青春靓丽的陪唱女郎，都用重庆话和大飞在打招呼。胖娃和林枫对视一下，这才明白，这里的陪唱女孩，都是大飞的重庆老乡。喝着啤酒，唱着歌，每人怀里再有一个美女。这场景，林枫哪里经历过，拘谨的不行。人家歌厅的女孩，多会搞气氛的，小鸟依人般的撒娇，和情哥哥相见很晚的多情，又软又糯的温柔乡，又麻又辣又香的土味情话。很快林枫和胖娃都沦陷了，这会，谁还记得郑艳秋呀。最后大飞让老板结账，老板说；“飞哥，你又不常来，算我请客了，免单”。大飞说；“行，谢谢兄弟，这几个妹子可不能白辛苦”。大飞教林枫和胖娃把一张蓝精灵叠成小方块，塞进妹子手里，让妹子去买化妆品。说这样显得绅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