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个人从西安浪回来,刚进生活区院子,就听到一个可怕的消息,锅炉起重工薛红卫把修配工地铆工王成杀了。这么多年,电建公司青工之间,恃强凌弱,打架斗殴,稀松平常的很。就算持刀把谁开瓢了,捅伤了之类的,也时有发生。可是如今出了人命案子,让满院子的人震惊和害怕。事情起因也是因为修配工地车工班一个女工朱采玉。这朱采玉今年有个二十八九岁,家是湖北的,据说在当地也有老公,好像感情不好。这么多年,单位谁也没见过她老公。离没离婚更不知道。朱采玉这女人颇有几分姿色,为人处世轻浮风骚。在单位里名声不太好,也是大伙茶余饭后桃色故事的谈资。电建公司里喜欢这个道道的人就如同苍蝇见了臭肉般往上凑。偏偏这女人也没有定性,一会和这个好,一会和那个好,搅的醋海起了波澜,经常有人为她打得头破血流。这几天因为机组达标任务完成了,公司放了两天假。该进城的,该回家的就走了七七八八,生活区院子没剩多少人。修配工地铆工王成觊觎朱采玉美色已久,经常施以小恩小惠,殷勤巴结讨好。这才引得美人同意,约好晚上一起风流潇洒一下。偏偏这天锅炉工地起重工薛红卫从朱采玉宿舍房头路过,看见在水管洗漱的朱采玉穿的清凉,特别是一低头露出的雪白的峰峦,不由他心痒难耐。这薛红卫上班前就是秦阳市的地痞流氓,在单位上班后经常打架斗殴,欺负弱小。调戏妇女。去年不就和林枫干过架。这货看朱采玉风骚蚀骨的样子,就迈不开步子了,腆着脸对朱采玉说了几句撩拨的疯话,朱采玉和他并不熟,见他说话粗俗,就没搭理了。这薛红卫以为人家害羞,就赖在那想动手动脚。被朱采玉劈头盖脸一顿的臭骂。脸上就挂不住了,一股恨意从心底涌起。回到宿舍后,想起日常闲聊时,和朱采玉有过瓜葛的工友们,说起朱采玉如何好勾引上手之类的鬼话,就想到,“妈的,晚上去她宿舍,都说这娘们好上手,咱也去试试,要不给她来个霸王硬上弓看她咋办?”于是一个人在宿舍喝闷酒,喝着喝着也有七八分醉意。悄悄来到朱采玉这排宿舍,因为假期的缘故,朱采玉左邻右舍都没有人。这货在宿舍窗下看里面朦胧有灯光,再听里面的声音,哼哼唧唧的呻吟,头一下大了,分明是有人在干些男女之间的事。这特么朱采玉不待见我,这会是和哪个野男人在瞎搞。满腹妒忌的怒火,再加上七八分酒意,薛红卫一下子失去理智。抡起拳头‘哐哐哐’在这捶起门。里面两人吓得赶紧慌忙穿衣服,王成还以为是朱采玉的老公来捉奸,慌得半天把腿伸不进裤子里。朱采玉在门里问;“是谁?干嘛呀?”薛红卫这货还理直气壮的回到;“锅炉工地薛红卫。”听了这话,里面两人才稍微放松一点。朱采玉悄声把下午薛红卫纠缠她的事说了一下。王成急于在美人面前表现,就骂了一声;“薛红卫,滚你妈的,干啥呢?”薛红卫在外面叫道;“去你妈的,你谁呀,勾引破鞋还理直气壮的,敢骂老子,有种你出来。”王成穿好衣服,怒不可遏打开门,沙包大的拳头抡出去,一下把薛红卫揍了一个跟头,鼻子嘴巴打开花了。这王成是修配铆工,平常工作就是抡大锤的,手劲相当厉害了。薛红卫一下子吃大亏了,看清是王成,骂了一声;“王成,你狗日的敢打老子,给我等着。”然后跑回宿舍,从床铺下抽出用锋钢锯条做的一把匕首,锋钢锯条材质坚韧的很,打磨出来的匕首泛着寒光,非常锋利。朱采玉看薛红卫跑了,就赶紧推王成让他出去躲一躲。五大三粗的王成压根就看不起薛红卫,说;“怕啥呀,敢过来寻事就揍他。”薛红卫从宿舍拿了刀又冲过来,在门口和王成打作一团。放假的院子也没有人出来劝架,王成飞起一脚把薛红卫跺个跟头,同时觉得脖子那里一凉。伸手一摸,一股鲜血喷薄而出。刚才两人撕扯的时候,薛红卫挥起这匕首,直接割到王成的颈部大动脉。一看见血了,王成一下子昏倒在地上,朱采玉赶紧从宿舍找出条干毛巾给王成缠到脖子上。薛红卫不知轻重,还在这骂骂咧咧。朱采玉没搭理他,撒腿就往大门口保卫科值班室那里跑,叫了保卫干事张鹏和值班经警,用偏三斗摩托车赶紧把王成送到最近的乡镇医院。大晚上的值班医生睡睡眼懵惺的爬起来,赶紧推进手术室抢救。张鹏问朱采玉咋回事?朱采玉战战兢兢的也说不清楚。过了一会医生出来了,说大动脉割伤了,血止不住,人没救了。张鹏赶紧去辖区派出所报案,和派出所警察风风火火赶到生活区,这薛红卫在宿舍还睡得鼾声如雷,等警察控制住他,他还给保卫干事张鹏喊到:“多大的事,就是打个架么,把人划伤了,咱答应给赔钱么。”

    听了这消息,林枫他们几个都不敢相信,在一个工地上班的工友瞬间成了杀人犯了。回想起薛红卫阴鸷的眼神,下巴上杂乱的小胡子,满脸的戾气。刚进厂时还和这货斗殴,现在都觉得一阵后怕。这货是敢杀人的主,当初还和他计较个啥。几个人回到宿舍,门前站了一堆闲人,都往薛红卫宿舍那边看,几辆警车停在主路上,十几个公安在薛红卫宿舍内搜查取证,领导模样的老警察把起重班长刘大头和薛红卫的舍友建宁叫过去在问话。大军子招呼林枫:“你几个逛哪去了,收拾的精神很木。”林枫说:“省城啊,要浪就去大堡子浪呀。”大军子说:“你看害怕不,放两天假,就把修配王成给报销了,薛红卫这狗湿滴,恶滴很。”林枫说:“公安不是把人都笼了吗?”长霖说:“当时就笼了,这货瓜的,还在宿舍睡觉呢,这会人估计都送到塔儿坡了,这货这次可是要敲头的。”塔儿坡看守所是羁押重刑犯的看守所,秦阳人提起塔儿坡看守所,都为之变色。林枫回到宿舍,躺到床上,忽然想起郑艳秋经常劝慰他说的话:“你们这些青工们每天喝酒打牌,喝多了打架斗殴,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唉,人家艳秋还是有眼光的,可惜咱听不进去人家的话,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自己的选择只有自己受着。又想起这次和大飞胖娃去西安玩,歌厅里这些漂亮的重庆女娃竟然是大飞和他朋友,从重庆带来西安给自己挣钱的,咱真的不了解这就是真实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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