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声色狗马外①
“孟极。”
几人议论纷纷之时，风万里早已回到了原先的角落之中，并且直截了当地解答了布知的疑惑。
布知没想到自己冒昧的提问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答案，虽说不知这答案是否正确，但还是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家父是县学中教小孩子读书识字的老师，因此给我取名为知，望我求知不懈，可他却忘了自己姓布。
可我从文不成，反而因为从小被人“不知不知”地叫着，变得特别想知道所有的事，到处打听。”
风万里笑着拍了拍布知的肩膀道：“令尊大人是一个妙人啊！你也是个妙人！
难怪你对项烈他们几人了若指掌。
不错，不错，等进了军中，你必能打听出一片天地。
布兄弟，苟富贵，勿相忘！”
布知苦笑道：“风公子，您就别开我的玩笑了，以您的本事必然入卿拜相，到时候若有机会，还请风公子多多提携。”
风万里脸色一正，不悦道：“我都叫你布兄弟了，你还称呼我为风公子，怎么，不想和我做朋友？
我既不是世家子弟，也不是官宦之后，公子这个称呼本来就与我无关。
而且我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您刚才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卖了我呢！
布知看了看开心地吃着果子的小雨，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您说什么我都信。
“风公子，不对，风兄弟，小弟敬你一杯！”
“满饮！”
……
少年宴由幽鴳楼举办，但幽鴳楼除了提供酒菜和服务的小厮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出面，包括争上座之事，全由少年们自行决定。
正当众人们觥筹交错之际，早已关闭的酒楼大门被狠狠踢开，随即，一个身背大刀的少年走了进来。
“哈哈，看样子我没有迟到。”
一个候在门口幽鴳楼小厮立刻上前拦着了少年：“李公子，这不合规矩！”
来者一把推开了小厮：“既然知道我是谁，那肯定也知道我为谁而来，还敢拦我！”
小厮还想上前，却被匆忙过来的李晓松拦了下来。
“李晓峰，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李晓峰仰天大笑，随即狠狠地盯着李晓松道，“我从夷山马不停蹄而来，你说我想干什么？”
李晓松看了看对方猩红的双眼，想了想道：“你一路赶来，已是精疲力竭，我先带你回去休息，等你养精蓄锐之后，我俩再来一战。”
“可我等不了了！”
李晓峰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已然愤怒到了极点。
“李晓峰，别不知好歹，你本来就是晓松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再求一战？是想在众人面前再丢一次脸吗？”
项烈插入了两人之间，毫不客气地说道，还向李晓松眨了眨眼。
不管咱俩关系如何，至少面对外人，兄弟一定挺你。
“项烈，此事与你无关！我只想和李晓松一战！”
“给脸不要脸了，是吧？行，你非要打，爷爷我陪你打！看着晓松兄弟的面子上，爷爷我让你三招！”
项烈的话一出，酒楼内顿时哄堂大笑，连明宇涛都有点忍俊不禁。
项烈转过头来，奇怪地看着大家：“你们笑啥？”
笑声更大了。
季天戈好心地解释道：“你一句话，就让晓松涨了两辈，大家是在为晓松高兴。”
“喔，”项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同样笑得挺开心的风万里好奇地问道：“布兄弟，你知道这家伙是谁吗？李晓松，李晓峰，他俩是兄弟？”
布知无愧“包打听”之名，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李晓峰，夷山郡李家子弟，和李晓松算是同族子弟，不过一个是主脉，一个是分支。”
“夷山郡？离这足有五百里啊！”风万里一愣，“这位兄弟是被并封②妖附身了吗？连夜奔波五百里就为了和自己同族兄弟干一架？多大仇多大怨啊？
还是说会稽郡少年宴的菜色特别好，他特意找了个借口跑来蹭饭？”
“一年之前，两人曾经约战过一次，李晓松用了连珠十二箭，李晓峰刀劈了其中十一支，却败于最后一箭。”
“那也不至于像是生死仇敌一般吧？而且李晓松的态度也明显不对，毫无刚才那股锐气。”
“主脉败于分支，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一箭射中了……”布知附在风万里耳边轻声解释了原因。
风万里一愣，立刻体谅了门口少年的做法，也理解了李晓松态度的转变。
这是欠了人家的啊！
布知却皱起了眉头，疑惑地说道：“据我所知，李晓松虽然挺蠢，但他是李家十六岁的少年中毫无争议的第一人。
李晓峰哪来的信心击败李晓松？
不好！
他一定是知道了李晓松三月不可使用弓箭，所以乘虚而入！”
“李晓松用了弓箭也不是他的对手，”风万里摇了摇头，然后诧异地问道，“你不是很讨厌李晓松吗？这会儿怎么替他担心起来了？”
“毕竟我们同为一郡之人。”
“……也对！”
……
众人的笑声让李晓峰更为愤怒。
“啊！”
一声怒吼，其身后浮现似牛非牛的虚影。
北岳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牛而四角、人目、彘耳，其名曰诸怀，其音如鸣雁，是食人。
虚影极淡，却也让别人知道了他的底气来自何处。
“李晓松，现在我可有资格与你一战？还是说你只敢站在别人身后？”
李晓松知道自己已避无可避，正欲上前，却被季天戈挡住了步伐。
而明宇涛则走到了最前面，开口道：“李公子，少年宴上不可动武。若真想一战，明日即可。”
李晓峰狞笑道：“少年宴上的确不可动武，但若是争上座呢？
虽说我非会稽郡之人，但没有哪条规矩规定非本郡之人不得参与少年宴吧？
李晓松，我要以武夺你上座之位！
若你不敢应战，那就把位置让给我！
哈哈哈哈，夷山郡之人夺会稽郡上座之位，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
李晓峰原本以为自己这番诛心之言一出，在场的人必然群情激愤，却没想到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
明宇涛转身就走，只扔下了一句话。
“晓松并未夺得上座之位。”
“哈哈哈哈！”项烈笑得比刚刚的李晓峰更为嚣张。
李晓峰仿佛思维陷入了停滞，十数息后，缓缓开口道：“是谁夺了你的上座之位？
他败了你，我便败了他！
如此，更能显出我们两人的差距！”
“……”
酒楼内依旧一片沉默。
明宇涛走到季天戈身边，轻声道：“李家之人都这么蠢吗？
注：①声色狗马外，其馀一无知，出自唐代白居易《杂曲歌辞·悲哉行》。
②并封在巫咸东，其状如彘，前后皆有首，黑，即长了两个头的猪，个人怀疑就是“金华两头乌”的祖先。
几人议论纷纷之时，风万里早已回到了原先的角落之中，并且直截了当地解答了布知的疑惑。
布知没想到自己冒昧的提问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答案，虽说不知这答案是否正确，但还是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家父是县学中教小孩子读书识字的老师，因此给我取名为知，望我求知不懈，可他却忘了自己姓布。
可我从文不成，反而因为从小被人“不知不知”地叫着，变得特别想知道所有的事，到处打听。”
风万里笑着拍了拍布知的肩膀道：“令尊大人是一个妙人啊！你也是个妙人！
难怪你对项烈他们几人了若指掌。
不错，不错，等进了军中，你必能打听出一片天地。
布兄弟，苟富贵，勿相忘！”
布知苦笑道：“风公子，您就别开我的玩笑了，以您的本事必然入卿拜相，到时候若有机会，还请风公子多多提携。”
风万里脸色一正，不悦道：“我都叫你布兄弟了，你还称呼我为风公子，怎么，不想和我做朋友？
我既不是世家子弟，也不是官宦之后，公子这个称呼本来就与我无关。
而且我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您刚才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卖了我呢！
布知看了看开心地吃着果子的小雨，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您说什么我都信。
“风公子，不对，风兄弟，小弟敬你一杯！”
“满饮！”
……
少年宴由幽鴳楼举办，但幽鴳楼除了提供酒菜和服务的小厮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出面，包括争上座之事，全由少年们自行决定。
正当众人们觥筹交错之际，早已关闭的酒楼大门被狠狠踢开，随即，一个身背大刀的少年走了进来。
“哈哈，看样子我没有迟到。”
一个候在门口幽鴳楼小厮立刻上前拦着了少年：“李公子，这不合规矩！”
来者一把推开了小厮：“既然知道我是谁，那肯定也知道我为谁而来，还敢拦我！”
小厮还想上前，却被匆忙过来的李晓松拦了下来。
“李晓峰，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李晓峰仰天大笑，随即狠狠地盯着李晓松道，“我从夷山马不停蹄而来，你说我想干什么？”
李晓松看了看对方猩红的双眼，想了想道：“你一路赶来，已是精疲力竭，我先带你回去休息，等你养精蓄锐之后，我俩再来一战。”
“可我等不了了！”
李晓峰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已然愤怒到了极点。
“李晓峰，别不知好歹，你本来就是晓松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再求一战？是想在众人面前再丢一次脸吗？”
项烈插入了两人之间，毫不客气地说道，还向李晓松眨了眨眼。
不管咱俩关系如何，至少面对外人，兄弟一定挺你。
“项烈，此事与你无关！我只想和李晓松一战！”
“给脸不要脸了，是吧？行，你非要打，爷爷我陪你打！看着晓松兄弟的面子上，爷爷我让你三招！”
项烈的话一出，酒楼内顿时哄堂大笑，连明宇涛都有点忍俊不禁。
项烈转过头来，奇怪地看着大家：“你们笑啥？”
笑声更大了。
季天戈好心地解释道：“你一句话，就让晓松涨了两辈，大家是在为晓松高兴。”
“喔，”项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同样笑得挺开心的风万里好奇地问道：“布兄弟，你知道这家伙是谁吗？李晓松，李晓峰，他俩是兄弟？”
布知无愧“包打听”之名，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李晓峰，夷山郡李家子弟，和李晓松算是同族子弟，不过一个是主脉，一个是分支。”
“夷山郡？离这足有五百里啊！”风万里一愣，“这位兄弟是被并封②妖附身了吗？连夜奔波五百里就为了和自己同族兄弟干一架？多大仇多大怨啊？
还是说会稽郡少年宴的菜色特别好，他特意找了个借口跑来蹭饭？”
“一年之前，两人曾经约战过一次，李晓松用了连珠十二箭，李晓峰刀劈了其中十一支，却败于最后一箭。”
“那也不至于像是生死仇敌一般吧？而且李晓松的态度也明显不对，毫无刚才那股锐气。”
“主脉败于分支，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一箭射中了……”布知附在风万里耳边轻声解释了原因。
风万里一愣，立刻体谅了门口少年的做法，也理解了李晓松态度的转变。
这是欠了人家的啊！
布知却皱起了眉头，疑惑地说道：“据我所知，李晓松虽然挺蠢，但他是李家十六岁的少年中毫无争议的第一人。
李晓峰哪来的信心击败李晓松？
不好！
他一定是知道了李晓松三月不可使用弓箭，所以乘虚而入！”
“李晓松用了弓箭也不是他的对手，”风万里摇了摇头，然后诧异地问道，“你不是很讨厌李晓松吗？这会儿怎么替他担心起来了？”
“毕竟我们同为一郡之人。”
“……也对！”
……
众人的笑声让李晓峰更为愤怒。
“啊！”
一声怒吼，其身后浮现似牛非牛的虚影。
北岳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牛而四角、人目、彘耳，其名曰诸怀，其音如鸣雁，是食人。
虚影极淡，却也让别人知道了他的底气来自何处。
“李晓松，现在我可有资格与你一战？还是说你只敢站在别人身后？”
李晓松知道自己已避无可避，正欲上前，却被季天戈挡住了步伐。
而明宇涛则走到了最前面，开口道：“李公子，少年宴上不可动武。若真想一战，明日即可。”
李晓峰狞笑道：“少年宴上的确不可动武，但若是争上座呢？
虽说我非会稽郡之人，但没有哪条规矩规定非本郡之人不得参与少年宴吧？
李晓松，我要以武夺你上座之位！
若你不敢应战，那就把位置让给我！
哈哈哈哈，夷山郡之人夺会稽郡上座之位，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
李晓峰原本以为自己这番诛心之言一出，在场的人必然群情激愤，却没想到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
明宇涛转身就走，只扔下了一句话。
“晓松并未夺得上座之位。”
“哈哈哈哈！”项烈笑得比刚刚的李晓峰更为嚣张。
李晓峰仿佛思维陷入了停滞，十数息后，缓缓开口道：“是谁夺了你的上座之位？
他败了你，我便败了他！
如此，更能显出我们两人的差距！”
“……”
酒楼内依旧一片沉默。
明宇涛走到季天戈身边，轻声道：“李家之人都这么蠢吗？
注：①声色狗马外，其馀一无知，出自唐代白居易《杂曲歌辞·悲哉行》。
②并封在巫咸东，其状如彘，前后皆有首，黑，即长了两个头的猪，个人怀疑就是“金华两头乌”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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