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万转云山路
入辅军，军功无望，战功缥缈。
无归卫无权决定少年们的最终归属，却可以在新兵名册上批注，而各边军基本上会遵循批注的内容。
若无意外，夏侯猷说在场的少年只适合做辅军，那么便相当于剥夺了所有少年的希望。
或者有人恨不能如此，此举也算是正中下怀，可更多的人还是希望能杀敌立功。
于是，校场顿时一片喧闹，群声鼎沸。
“噤声！”
夏侯猷声若滚雷，面色平静地道：“大家都知道，本都统最讨厌兵家法家和世家子弟，所以我历年都会拿少年宴上座出气，而其余人无非受点皮肉之苦。
可是，今年不行啊，因为今年出了四个天骄。
项烈，会稽第一世家项家嫡孙，先祖西楚霸王，曾为朱雀军大将军，可身化毕方，因此项家血脉中遗留了火的力量。
项烈六岁练枪，一十五岁便可战卒三簪袅而不败，如今不过三月时间，更是激活了血脉之力。
李晓松，李家支脉嫡孙，先祖飞将军，虽李家弃箭用刀，李晓松却坚持用箭，一十二岁百步穿杨，一十四岁领悟“锐”之箭意，单论箭法冠绝会稽，刚刚以身为箭破举父之势，可见一斑。
季天戈，法家学子，一十五岁时参与兵法推演，横推南次二经一十七山兵家学堂。
明宇涛，法家学子，一十四岁便成为稽郡法家学堂事实上的首席学子。
此四人，若是进了战场，只要不死，必然前途无量，也许三年五年，也许十年八年，指不定就能轻轻松松碾死我。
所以，为了以绝后患，我只能让这四人进辅军，李晓松劈柴，项烈烧火，季天戈煮饭做菜，明宇涛负责监督，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可是，单独把这四人纳入辅军似乎又不太合适，会让别人觉得我是一个小肚鸡肠之人。
因此我决定把你们所有人都赶进辅军中。
如此一来，别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而且，你们更能保存性命，活着回到家乡。”
夏侯猷说着就笑了起来，也不管面如土色的四人，耸耸肩膀继续道：“各位，别怪我。”
别怪夏侯猷，那又能怪谁呢？
此时此刻，连项烈都知道此事难了了。
如果会稽郡今年入伍的少年全军覆没，尽数进入辅军之中，那么夏侯猷会承担巨大的压力和来自整个会稽郡的指责。
可据布知所讲，这位夏侯大人死尚不惧，万夫所指又如何？
而自己呢？
别说自己了，恐怕连自己长辈和师长都无法承担这种指责。
毕竟下马威本就是惯例，而一切都是在明宇涛不愿开口之后才失控的。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
一个少年大声喊道：“大人，他们四人之事与我等无关！大人对他们不满，何必牵连我等！”
有人带头，夏侯猷也并未阻止，于是更多人聒噪了起来。
“大人，我等愿意作证，是他们四人自愿进入辅军，绝不会让大人声誉受损！”
“大人，我们无辜啊！”
“……”
“明宇涛，你刚才说一句我们无错不就行了？”
“季天戈，谁需要你假惺惺地收买人心？你们兵家之人太恶毒了！”
“项烈，你身世显赫，即使一事无成也能富贵一生，可我们不行啊！”
“李晓松，你这个废物！连上座之位都保不住的废物！”
“还有那个叫布知的，也不是好东西，一个穷酸私塾老师的儿子，天天跟在他们几个人的后面，想让他们赏你一口饭吗？”
“……”
满怀雄心壮志地进入军营，却被拳打脚踢，而后又被死亡威胁，最后甚至被剥夺前途和希望，加上那仿佛挥之不去的举父气势，短短时间内经历的一切让近半少年接近崩溃，于是纷纷大声求饶或是破口大骂，一来是发泄情绪，二来也是向夏侯猷表明自己的态度。
连布知都未能幸免，可奇怪的是，偏偏没有人提及与他们站在一起的风万里。
风万里审视自身，确定自己没有借用孟极的力量，可为什么这些人都看不见自己呢？
“布知，他们连你都骂，为什么没人骂我啊？”
布知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道：“也许是怕你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吧。”
项烈已经觉得憋屈至极，恨不得冲上点将台大战一场，哪怕血溅当场，也好过傻站着挨骂：“天戈，你刚刚说台上这个王八蛋的目标是风兄弟，可你看看现在的场面，他是想弄死我们啊！
顺便还想把项家、李家，还有会稽郡法、兵两家学堂拖下水！
我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骂过！”
季天戈刚刚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现在还是浑身无力，艰难地开口道：“刚才我还有所怀疑，现在可以确定，夏侯大人的目标就是风公子。”
“叫我风万里！”
季天戈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夏侯大人为何如此，打压我们几个不过是顺手为之，他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让风兄弟出手。”
项烈不解地问道：“想让风兄弟出手，直接找他不就行了，干吗一直盯着我们几个不放？
兵家、法家和他有仇，和我们世家子弟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因为我俩和你俩站在一起？”
“因为风兄弟明面上的身份不过是山民之子。”
项烈不满地掏了掏耳朵道：“季天戈，我知道你说话很累，但是，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因为我听得更累！”
风万里也赶紧点头，表示赞同项烈兄弟的意见。
布知和李晓松也默默点了点头。
季天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解释道：“因为军中有不成文的一条铁规，据说为蒙氏父子所定，即世家不可打压平民天骄，以此保我大秦天骄不绝大将不断。
因此，在确定风兄弟的真正身份之前，世家出身的夏侯大人只要还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就绝对不能对风兄弟做什么。
可是，夏侯大人又必须在入伍之前试探出风兄弟的真实实力乃至身份，不然心中难安。
恰好我们和风兄弟算是有一些交情，本身又属于立威的对象，于是干脆全力打压我们几人，若是风兄弟出于义愤主动出手，那么夏侯大人的目的便达到了。
如我所料不差，接下去他必然会提出以比武来结束这件事。”
“明白了。”几人不管是否真的明白，都点了点头。
可风万里却更迷糊了。
“天戈，这位夏侯大人想让我动手，可是又不能直接逼我动手，于是通过你们几个来逼我主动出手，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风万里脸上的迷惑肉眼可见：“他装神弄鬼就为了这？他也被并封妖附身了？”
无归卫无权决定少年们的最终归属，却可以在新兵名册上批注，而各边军基本上会遵循批注的内容。
若无意外，夏侯猷说在场的少年只适合做辅军，那么便相当于剥夺了所有少年的希望。
或者有人恨不能如此，此举也算是正中下怀，可更多的人还是希望能杀敌立功。
于是，校场顿时一片喧闹，群声鼎沸。
“噤声！”
夏侯猷声若滚雷，面色平静地道：“大家都知道，本都统最讨厌兵家法家和世家子弟，所以我历年都会拿少年宴上座出气，而其余人无非受点皮肉之苦。
可是，今年不行啊，因为今年出了四个天骄。
项烈，会稽第一世家项家嫡孙，先祖西楚霸王，曾为朱雀军大将军，可身化毕方，因此项家血脉中遗留了火的力量。
项烈六岁练枪，一十五岁便可战卒三簪袅而不败，如今不过三月时间，更是激活了血脉之力。
李晓松，李家支脉嫡孙，先祖飞将军，虽李家弃箭用刀，李晓松却坚持用箭，一十二岁百步穿杨，一十四岁领悟“锐”之箭意，单论箭法冠绝会稽，刚刚以身为箭破举父之势，可见一斑。
季天戈，法家学子，一十五岁时参与兵法推演，横推南次二经一十七山兵家学堂。
明宇涛，法家学子，一十四岁便成为稽郡法家学堂事实上的首席学子。
此四人，若是进了战场，只要不死，必然前途无量，也许三年五年，也许十年八年，指不定就能轻轻松松碾死我。
所以，为了以绝后患，我只能让这四人进辅军，李晓松劈柴，项烈烧火，季天戈煮饭做菜，明宇涛负责监督，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可是，单独把这四人纳入辅军似乎又不太合适，会让别人觉得我是一个小肚鸡肠之人。
因此我决定把你们所有人都赶进辅军中。
如此一来，别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而且，你们更能保存性命，活着回到家乡。”
夏侯猷说着就笑了起来，也不管面如土色的四人，耸耸肩膀继续道：“各位，别怪我。”
别怪夏侯猷，那又能怪谁呢？
此时此刻，连项烈都知道此事难了了。
如果会稽郡今年入伍的少年全军覆没，尽数进入辅军之中，那么夏侯猷会承担巨大的压力和来自整个会稽郡的指责。
可据布知所讲，这位夏侯大人死尚不惧，万夫所指又如何？
而自己呢？
别说自己了，恐怕连自己长辈和师长都无法承担这种指责。
毕竟下马威本就是惯例，而一切都是在明宇涛不愿开口之后才失控的。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
一个少年大声喊道：“大人，他们四人之事与我等无关！大人对他们不满，何必牵连我等！”
有人带头，夏侯猷也并未阻止，于是更多人聒噪了起来。
“大人，我等愿意作证，是他们四人自愿进入辅军，绝不会让大人声誉受损！”
“大人，我们无辜啊！”
“……”
“明宇涛，你刚才说一句我们无错不就行了？”
“季天戈，谁需要你假惺惺地收买人心？你们兵家之人太恶毒了！”
“项烈，你身世显赫，即使一事无成也能富贵一生，可我们不行啊！”
“李晓松，你这个废物！连上座之位都保不住的废物！”
“还有那个叫布知的，也不是好东西，一个穷酸私塾老师的儿子，天天跟在他们几个人的后面，想让他们赏你一口饭吗？”
“……”
满怀雄心壮志地进入军营，却被拳打脚踢，而后又被死亡威胁，最后甚至被剥夺前途和希望，加上那仿佛挥之不去的举父气势，短短时间内经历的一切让近半少年接近崩溃，于是纷纷大声求饶或是破口大骂，一来是发泄情绪，二来也是向夏侯猷表明自己的态度。
连布知都未能幸免，可奇怪的是，偏偏没有人提及与他们站在一起的风万里。
风万里审视自身，确定自己没有借用孟极的力量，可为什么这些人都看不见自己呢？
“布知，他们连你都骂，为什么没人骂我啊？”
布知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道：“也许是怕你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吧。”
项烈已经觉得憋屈至极，恨不得冲上点将台大战一场，哪怕血溅当场，也好过傻站着挨骂：“天戈，你刚刚说台上这个王八蛋的目标是风兄弟，可你看看现在的场面，他是想弄死我们啊！
顺便还想把项家、李家，还有会稽郡法、兵两家学堂拖下水！
我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骂过！”
季天戈刚刚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现在还是浑身无力，艰难地开口道：“刚才我还有所怀疑，现在可以确定，夏侯大人的目标就是风公子。”
“叫我风万里！”
季天戈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夏侯大人为何如此，打压我们几个不过是顺手为之，他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让风兄弟出手。”
项烈不解地问道：“想让风兄弟出手，直接找他不就行了，干吗一直盯着我们几个不放？
兵家、法家和他有仇，和我们世家子弟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因为我俩和你俩站在一起？”
“因为风兄弟明面上的身份不过是山民之子。”
项烈不满地掏了掏耳朵道：“季天戈，我知道你说话很累，但是，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因为我听得更累！”
风万里也赶紧点头，表示赞同项烈兄弟的意见。
布知和李晓松也默默点了点头。
季天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解释道：“因为军中有不成文的一条铁规，据说为蒙氏父子所定，即世家不可打压平民天骄，以此保我大秦天骄不绝大将不断。
因此，在确定风兄弟的真正身份之前，世家出身的夏侯大人只要还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就绝对不能对风兄弟做什么。
可是，夏侯大人又必须在入伍之前试探出风兄弟的真实实力乃至身份，不然心中难安。
恰好我们和风兄弟算是有一些交情，本身又属于立威的对象，于是干脆全力打压我们几人，若是风兄弟出于义愤主动出手，那么夏侯大人的目的便达到了。
如我所料不差，接下去他必然会提出以比武来结束这件事。”
“明白了。”几人不管是否真的明白，都点了点头。
可风万里却更迷糊了。
“天戈，这位夏侯大人想让我动手，可是又不能直接逼我动手，于是通过你们几个来逼我主动出手，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风万里脸上的迷惑肉眼可见：“他装神弄鬼就为了这？他也被并封妖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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