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羝羊触篱藩①
“你们没有以后了！”
当夏侯猷对着所有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少年们陷入了迷茫。
多少听说过下马威之事，心里也有一些准备，原本以为方才的一顿皮肉之苦便是了，可从明宇涛唇边的血迹和身前的短枪来看，这不过是牛刀小试。
而现在，更是直接扯上了十七禁令五十四斩。
要知道，军中无法不责众一说，反而很多时候，人越多，惩罚也就越重。
不过至少没有生死之危，难不成要把所有人斩杀于此？
夏侯猷仿佛是看清大家的想法，笑道：“是不是以为本都统不敢把你们都杀了？
无归卫，听令！”
“喏！”
夏侯猷的右手高高扬起，似乎手起便是刀落。
无归卫默默地把手放在了各自的兵器之上，身上的杀气缓缓溢出。
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在校场之内弥漫开来，若非经历过军功台肃杀之气的洗礼，恐怕已有不少人瘫软在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即使正是寒冬时节，台下少年却是汗流浃背。
良久，夏侯猷突然大笑了起来，无归卫众将士也跟着大笑。
“哈哈哈哈，老子的确不敢把你们这帮废物都砍了！”
一时间，校场上皆是笑声，原本的剑拔弩张烟消云散。
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被骂废物而已，知耻而后勇就行了。
可布知几人明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夏侯猷再次看向了明宇涛，问道：“法家小子，你们这些人按律当斩，可是老子又不能真斩，按照你们法家的规矩，此事该如何了结？
营中司马今天恰好不在家，就由你来决定。
若是你说你们无错，这事也就翻篇了。
若是你说有错，那么你们所有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小崽子们，你们的日子好不好过，就看这位法家学子了！
哈哈哈哈！”
随着夏侯猷的笑声，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独自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身影。
一句话，明宇涛便被推到了炎火山的山口。
若说有错，那么许多不明真相不辨是非的人会对其产生埋怨甚至怨恨。
若是说无错——明宇涛乃法家学子。
杀人还是诛心的两难选择，让明宇涛沉默不言，也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期待、焦急、迷惘的混乱情绪之中。
夏侯猷很快便等得不耐烦了，右脚重重地一跺点将台，身后立刻出现一个庞大而凝实的虚影。
形似猕猴，花臂而豹尾，是为举父。
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大吼，气势犹如狂风席卷全场，将少年们吹得七倒八歪，而后更是被气势压得难以起身。
首当其冲的明宇涛更是直接倒飞几步，重重地砸在了校场之上。
季天戈勉强稳住了身形，也顾不得其他了，低声喝道：“项烈，晓松，救宇涛！布知，让风公子千万别出手！”
借助风万里一臂之力才没倒下的布知错愕地看向了季天戈。
这显然只是夏侯猷的刁难，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一场小游戏，因此明宇涛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反而若是几人出手相助，只会让夏侯猷变本加厉。
因为他们同样是夏侯猷立威的目标。
季天戈再次说道：“立威过甚，目标不是我们！”
布知看了看口中开始溢出鲜血的明宇涛，再看看丝毫不受影响的风万里，顿时恍然大悟：“风兄弟，不管待会发生什么，你千万别出手。”
风万里点点头。
夏侯猷也好，其余无归卫也罢，风万里并没有感受到真正的杀意。
李晓松与项烈对视一眼，随即屏气凝神，而后吐气开声：“开！”
我有一箭！
唯此一箭！
一股孱弱却又无比锐利的气势破体而出，竟然硬生生地在举父的强悍气势中撕划了一丝缝隙。
“啊！”
项烈一声怒吼，全身呈现出淡淡的红光，借着李晓松划开的这一丝缝隙突破了禁锢，随后硬生生走到明宇涛身边扶起了他。
“不……令而……行，亦犯……军规。”
项烈难得地没有啰唆地喝道：“闭嘴！你以为我们不动手就没事吗？”
季天戈见项烈已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明宇涛，大声道：“都统大人，不知者不罪，还请都统大人网开一面。”
“你是何人？”
“在下季天戈。”
“喔，兵家学子啊？
难怪，法家说的是不知罪而为，罪减一等，不知功而为，则无功。
季天戈，我问你，你是在为所有人求情，还是替明宇涛求情？
哦，对了，还有这两个不令而行的小子。”
季天戈回答道：“我等皆为同袍，同生共死，自然是希望大人从轻处罚我们所有人。”
“哈哈哈哈，不愧是兵家之人，借势而收众人之心，以便他们之后愿意在你的指挥下从容赴死，对吗？
本都统为人心善，就给你这个机会！
你不是想把这几百号人扛在自己肩膀上吗？
那就好好享受这种感觉吧！”
夏侯猷嘴里继续说着诛心之言，身后的举父虚影再次发出一声无声的怒吼，顿时，所有的气势压向了季天戈。
季天戈立刻像是背负了千钧重担，不由自主地重重跪倒在地，甚至连笔直的脊梁都开始一点点弯曲。
风万里收回了放在布知后背上的手，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布知。
项烈也扶着明宇涛走了回来，明宇涛低声道：“天戈撑不了多久的。”
布知摇摇头，皱着眉头看着季天戈，脑海中思绪万千，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季天戈努力抬起了右手，艰难地朝后晃了晃，示意千万别动，随即身体一阵剧烈的晃动，眼见已经无法支撑。
“唉。”夏侯猷意兴阑珊地收回了虚影。
季天戈身上的压力随之消失，李晓松眼疾手快，在倒地之前扶住了他。
夏侯猷不再盯着这几人，对还在挣扎着起身的众多少年道：“是不是都觉得本都统做得过了？是不是和听说得不一样？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今年我最讨厌的人当中出了好几个所谓的天骄！
越天骄，老子越讨厌！
荆浩昌何在？”
“下官在！”
“所有少年，入辅军！”
注：①羝羊触藩，羸其角，不能退，不能遂，出自《周易·大壮》。
当夏侯猷对着所有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少年们陷入了迷茫。
多少听说过下马威之事，心里也有一些准备，原本以为方才的一顿皮肉之苦便是了，可从明宇涛唇边的血迹和身前的短枪来看，这不过是牛刀小试。
而现在，更是直接扯上了十七禁令五十四斩。
要知道，军中无法不责众一说，反而很多时候，人越多，惩罚也就越重。
不过至少没有生死之危，难不成要把所有人斩杀于此？
夏侯猷仿佛是看清大家的想法，笑道：“是不是以为本都统不敢把你们都杀了？
无归卫，听令！”
“喏！”
夏侯猷的右手高高扬起，似乎手起便是刀落。
无归卫默默地把手放在了各自的兵器之上，身上的杀气缓缓溢出。
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在校场之内弥漫开来，若非经历过军功台肃杀之气的洗礼，恐怕已有不少人瘫软在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即使正是寒冬时节，台下少年却是汗流浃背。
良久，夏侯猷突然大笑了起来，无归卫众将士也跟着大笑。
“哈哈哈哈，老子的确不敢把你们这帮废物都砍了！”
一时间，校场上皆是笑声，原本的剑拔弩张烟消云散。
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被骂废物而已，知耻而后勇就行了。
可布知几人明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夏侯猷再次看向了明宇涛，问道：“法家小子，你们这些人按律当斩，可是老子又不能真斩，按照你们法家的规矩，此事该如何了结？
营中司马今天恰好不在家，就由你来决定。
若是你说你们无错，这事也就翻篇了。
若是你说有错，那么你们所有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小崽子们，你们的日子好不好过，就看这位法家学子了！
哈哈哈哈！”
随着夏侯猷的笑声，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独自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身影。
一句话，明宇涛便被推到了炎火山的山口。
若说有错，那么许多不明真相不辨是非的人会对其产生埋怨甚至怨恨。
若是说无错——明宇涛乃法家学子。
杀人还是诛心的两难选择，让明宇涛沉默不言，也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期待、焦急、迷惘的混乱情绪之中。
夏侯猷很快便等得不耐烦了，右脚重重地一跺点将台，身后立刻出现一个庞大而凝实的虚影。
形似猕猴，花臂而豹尾，是为举父。
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大吼，气势犹如狂风席卷全场，将少年们吹得七倒八歪，而后更是被气势压得难以起身。
首当其冲的明宇涛更是直接倒飞几步，重重地砸在了校场之上。
季天戈勉强稳住了身形，也顾不得其他了，低声喝道：“项烈，晓松，救宇涛！布知，让风公子千万别出手！”
借助风万里一臂之力才没倒下的布知错愕地看向了季天戈。
这显然只是夏侯猷的刁难，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一场小游戏，因此明宇涛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反而若是几人出手相助，只会让夏侯猷变本加厉。
因为他们同样是夏侯猷立威的目标。
季天戈再次说道：“立威过甚，目标不是我们！”
布知看了看口中开始溢出鲜血的明宇涛，再看看丝毫不受影响的风万里，顿时恍然大悟：“风兄弟，不管待会发生什么，你千万别出手。”
风万里点点头。
夏侯猷也好，其余无归卫也罢，风万里并没有感受到真正的杀意。
李晓松与项烈对视一眼，随即屏气凝神，而后吐气开声：“开！”
我有一箭！
唯此一箭！
一股孱弱却又无比锐利的气势破体而出，竟然硬生生地在举父的强悍气势中撕划了一丝缝隙。
“啊！”
项烈一声怒吼，全身呈现出淡淡的红光，借着李晓松划开的这一丝缝隙突破了禁锢，随后硬生生走到明宇涛身边扶起了他。
“不……令而……行，亦犯……军规。”
项烈难得地没有啰唆地喝道：“闭嘴！你以为我们不动手就没事吗？”
季天戈见项烈已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明宇涛，大声道：“都统大人，不知者不罪，还请都统大人网开一面。”
“你是何人？”
“在下季天戈。”
“喔，兵家学子啊？
难怪，法家说的是不知罪而为，罪减一等，不知功而为，则无功。
季天戈，我问你，你是在为所有人求情，还是替明宇涛求情？
哦，对了，还有这两个不令而行的小子。”
季天戈回答道：“我等皆为同袍，同生共死，自然是希望大人从轻处罚我们所有人。”
“哈哈哈哈，不愧是兵家之人，借势而收众人之心，以便他们之后愿意在你的指挥下从容赴死，对吗？
本都统为人心善，就给你这个机会！
你不是想把这几百号人扛在自己肩膀上吗？
那就好好享受这种感觉吧！”
夏侯猷嘴里继续说着诛心之言，身后的举父虚影再次发出一声无声的怒吼，顿时，所有的气势压向了季天戈。
季天戈立刻像是背负了千钧重担，不由自主地重重跪倒在地，甚至连笔直的脊梁都开始一点点弯曲。
风万里收回了放在布知后背上的手，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布知。
项烈也扶着明宇涛走了回来，明宇涛低声道：“天戈撑不了多久的。”
布知摇摇头，皱着眉头看着季天戈，脑海中思绪万千，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季天戈努力抬起了右手，艰难地朝后晃了晃，示意千万别动，随即身体一阵剧烈的晃动，眼见已经无法支撑。
“唉。”夏侯猷意兴阑珊地收回了虚影。
季天戈身上的压力随之消失，李晓松眼疾手快，在倒地之前扶住了他。
夏侯猷不再盯着这几人，对还在挣扎着起身的众多少年道：“是不是都觉得本都统做得过了？是不是和听说得不一样？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今年我最讨厌的人当中出了好几个所谓的天骄！
越天骄，老子越讨厌！
荆浩昌何在？”
“下官在！”
“所有少年，入辅军！”
注：①羝羊触藩，羸其角，不能退，不能遂，出自《周易·大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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