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廖善兵送走刘亦龙、王永芳等要客之后就去找洪喜全,一见洪喜全上车要走,就赶紧上前把他拦住,他说要请洪喜全接着去歌厅玩。洪喜全推辞说自己喝多了,头很晕,不想去。但廖善兵坚持说喝茶跳舞唱歌有助于醒酒,在一旁的几个女子也附和着说想看看新里市夜景,并体验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几个姑娘一起上前拉着洪喜全的手娇嗔不已,把洪喜全的心都差点给溶化了,于是他就同意留下了。

    洪喜全提出到新里大酒店去,廖善兵不同意,说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放不开,然后又拍胸脯说,泡吧的单由他买。洪喜全被几个姑娘又拉又搡的,心里直痒痒,就欣然同意随他们去三点歌舞厅唱歌喝茶了。

    一进入大厅,整个装修风格像地道,又像碉堡,里面的服务员的上衣都穿猎装,下身女的穿白纱裙子,男的穿短裤,打绑腿,走起路来很敏捷。

    在一个小姐的带领下,廖善兵等人穿过几道暗门,又经过几道帷幕隔开的隐密走廊,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包厢,包厢外面站着两个小姐,她们经廖善兵同意后,进入包厢服务,她们首先打开了四周的射灯,灯光一亮,大家才发现这两个小姐全身上下一丝不挂!

    洪喜全一看这样的情景,不禁惊叫了一声。

    廖善兵微微一笑,“洪总,你很惊奇是吧?”

    洪喜全说道,“可不是嘛!在我的领地上,还有这样好玩地方,我怎么不知道!”

    “您真敢开牙,竟敢说这是你的领地!别以为你挣了几块钱这地方就是你的领地了,开什么玩笑!”

    廖善兵说话很会掌握分寸,他看到自己已成功地把洪喜全在地域上的优越感打下去之后,就开始从另外一个方面来宽慰洪喜全了,于是他又微笑地说道,“洪总啊,您弄错了一个概念,就是领主和主人,虽然你不是这片土地的领主,但你确实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之一。领主是领导主人的人,比你高一层次,您的明白?”

    廖善兵的这番话洪喜全好像听懂了,但又不完全懂,他也没有兴趣去刨根问底了,面对着这一堆年轻美貌女子,他哪有闲工功跟廖善兵去扯什么领主和主人的关系,于是他随便接上一句,“我明白了,您是领主,我是主人,你是我的主人,我是牛羊猪狗的主人,是这意思吧?”

    廖善兵一听这话,咧嘴哈哈大笑,非常欣赏的口气对洪喜全说道,“是这样一个意思,你这回说对了!”

    洪喜全也笑了:“你别瞎扯了,良宵美人,一刻千金,不及时享乐,在这扯什么犊子呢!”

    这句话把几个女子逗乐了,她们一拥而上,拉着洪喜全大声叫道,“大哥,喝酒,喝酒!”洪喜全喝了一口小姐手中的酒,立即吐了出来,大声叫道,“这是什么破酒啊,这么难喝,酒可不能随便喝啊,喝了假酒会死人的!”

    廖善兵听了这话心里一惊,连忙上前从小姐手上拿过杯子,送到口里喝了一小口,咂吧了几下,他意识到这确实不是什么真的茅台酒,明显是勾兑的劣质酒,他二话没说将酒杯往墙根一摔,狠狠说道,“赵敏山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连老子也敢骗,把那小王八羔子给我叫来!”

    不到二分钟的工夫,赵敏山就赶到了,来到廖善兵的跟前,先是“啪”一声一个立正,行了个礼,然后低声问道:“老大,有什么指示,小的一定坚决照办!”

    “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大,不容易啊!你就是这样对待老大的吗?开了个屁股眼大的酒吧,挣了点钱,就目无尊长了,连我都敢骗了?!”

    “不敢,不敢,我真不知道老大您来了啊!不知道恩人驾到啊!”

    赵敏山说完,‘扑通’一声,就跪在廖善兵的面前。郑碧儿和汪咏涵忙上前劝道,“廖总息怒,赵总确实不知道,包厢是用我们俩的名字订的。”

    赵敏山站起来以后,径直走向那二个裸女,不由分说,朝她们的脸就是两个耳光,“也不看看是谁,这样的大贵人能上低端酒吗!”

    两个小姐抱头哭着逃出门外。

    不一会儿,两个衣着整齐,明眸皓齿的小姐提了两瓶酒进来给赵敏山看了看,赵敏山接过一瓶送到廖善兵的手上,“老大,在下给您备上两瓶年份茅台酒,您品品是不是真的?”

    廖善兵打开酒,尝了一小口,接着咕嘟咕嘟地往口里倒了一大口,然后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好酒,好酒啊!来,来,来,洪兄弟,这种茅台酒,现存总共也不到1万瓶了,今个真有口福啊,能喝上这种好酒!”

    洪喜全被刚才这纷乱场面弄的昏头昏脑的,他看了两个裸体小姐早已饥渴难耐,俩人却又被廖善兵给赶走了,还挨了赵敏山的两个耳光,这时他的酒早已醒了一大半,被这场面弄得心情跌宕起伏,特别是他看到汪咏涵美如天仙,柔情似水,真的恨不得一口就把她给吞下肚子去。这回又看到廖善兵直叫酒好,于是就走上来,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说实话,这真是难得的好酒,茅台酒那种特别的酱香醇厚绵长,喝了以后,让人精神大振,洪喜全禁不住连声称赞,“好酒,好酒哇!”

    赵敏山又叫人送来了一些果品,于是赵、洪、廖三人就喝了起来,这三个人都是酒色之徒,色天天都有,但这种好酒却难得一遇,所以这回他们的兴趣和注意力都集中到酒上来了。

    三个人互敬了三杯之后,就慢慢地开始聊天了。廖善兵问赵敏山,“你让小姐一丝不挂,这样不是伤风败俗吗?”

    赵敏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红着脸说道,“让老大见笑了。在新里这样小的地方,没有什么像样的工业,第三产业中不是饭店,就是歌厅,竞争非常激烈,不想些招哪有生意啊!再说,这里的老板哪有您们京城老板的素质,他们都是色中饿鬼,来歌厅就是来找小姐的,所以不要那么遮遮盖盖,就直接一丝不挂吧,反正都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

    廖善兵一本正经地说:“这可不行啊,做事没有底线是做不大的,也做不长久的!”

    赵敏山被廖善兵说的满脸羞愧,连连称是。

    洪喜全这时真看不懂廖善兵了:他到底是黑道、白道还是别的道的呢?他已不再想去观察他了,而且他也无暇地观察他了,他不再给廖善兵和赵敏山敬酒了,而是自斟自饮起来了。这与其说是贪杯,不如说是贪婪。

    廖善兵和赵敏山慢慢地就聊到了生意上的事上来了。廖善兵告诉赵敏山,他最近在为一家矿业公司做融资业务,这是家老牌公司,背景和靠山很大,经营稀有矿物质,是高度垄断的企业。

    廖善兵有些神秘去说道,“从去年开始,公司高层的意思就想将公司做大,成为全球具有竞争力的大公司,所以准备逐步向社会和民间资本开放,筹集一大笔资金,在海外做大生意,收购海外的一些具有战略性意义的战略物资,如稀有矿石、石油、稀有类金属。其中有几个项目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我们公司被矿业公司选中,并纳入出资方里面来,与一些国家签订合同,这是国外的几个主要项目。

    “我可能是遇上这一生中最大的好事了。这种好事不可能有第二次,所以,我提出我公司要占这家矿业公司海外分公司股份中的尽可能多的比率,这种稳稳挣大钱的公司投资越多,不是挣钱越多吗?一旦开工我就坐着数钱了!”

    赵敏山一听到这里,眼珠子连转了十几个小圈,他定了定神,然后对廖善兵说:

    “老大,这种好事您说什么也得带上我,一定得让我入个股。”

    廖善兵呷了一口酒,缓缓说道,“这件事我现在可不敢答应你。我先得看大老板答应给我多少股份。说实话,我屁股背后跟着一大批人呢,他们都得要股份。你知道这些人都是谁啊!我也不能指名道姓,这么说吧,我们老大的大公子上个月直接给我账上打了三千万元,还有几个兄弟共打了1千万,这些人我那敢得罪啊,都得接纳进来,这就近5千万了,我估计大老板只能同意给我一个亿的额度,我还有一些官场的人要照顾,这样算下来,落到我头上的也就三千万,这样我一年也赚不了几个子啊!”

    洪喜全开始是只顾喝美酒了,这会儿听到赵敏山、廖善兵谈项目,安排资金入股的事,又听到到海外赚大钱的事,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他们的聊天上来了,手中的酒杯举的就不那么频繁了。

    赵敏山继续央求道:“老大,这次您一定得带上我,我投500万左右就行。”

    廖善兵态度有些松动,他问赵敏山,“你这歌厅不是开的挺好的吗?客人这么多,一个月的流水至少百把十万元吧,一年一、二千万的流水,利润怎么也有300多万嘛!”

    “还是老大厉害,我几斤几两,您伸一指手头一掐就算个一清二楚。确实,我一年的流水和收入就是您说的这个数。但这种生意风险极大,收入一点保障都没有。特别是分管这片上的人,黑着呢,一到店吧,又吃又喝又玩,此外还要拿,一个人每次来我都得白搭进去三、五万元,我挣的这点钱一大块让这些王八羔子给掠走了。我还不敢吭气,像孙子似的孝敬他们,你说是吧,洪总?”

    洪喜全正集中精神听他们俩说话呢,这么听到赵敏山把话茬连到他身上了,于是他也颇有兴趣地插进来,聊上了。

    “是啊,赵总说的对,我酒店一向合法经营,照章纳税,就这样,他们也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拿些小问题说事要罚款,直到给足了好处费他们才罢休。所以,我们都想寻找机会到外面投资发展,廖总有这么好的投资机会,也一定要带上我们啊!”洪喜全很巧妙地把自己也列了上去,希望参与廖善兵在海外的项目。

    廖善兵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洪总这么谦虚!谁不知道洪总是新里市的首屈一指的富豪啊,手上的项目全都赚钱,眼下高速公路项目怎么也得挣个三五百万吧,何必跟我到海外冒险呢!”

    洪喜全诚恳地说道:“有财一起发嘛,挣了钱以后,我在新里市给你盖个公馆,刻上事迹,让你流芳千古!”

    廖善兵一听,心想这不是咒自己吗!真想骂他一顿,但是还是克制住了。于是他又笑了笑,“今晚只喝酒,投资的事明天再谈。”

    廖善兵一行在三点酒吧折腾到凌晨三点多了,才罢休。廖善兵初步算了一下,从晚饭到现在大概也花了近二十来万了,要是就这样就让洪喜全买单,他会不高兴的,给他点甜头,于是他向汪咏涵递了个眼色,汪咏涵会意,就和洪喜全继续聊天,廖善兵和赵敏山借故离开了。

    第二天中午,会计找洪喜全签字报账,洪喜全一看当天晚上餐费是13万之多,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看账单包括后面的明细,没错就是13万多,餐馆打了个折,抹去了零头三千多元。

    洪喜全的头脑当时嗡的一下一阵晕眩,心里骂道,“这帮骗子真他妈的狠啊!他当即就想打电话给廖善兵狠狠地骂他一顿。但转念又想,是自己当众亲口答应买单的,这能怪谁呢?还有,他在廖善兵和赵敏山深聊的过程中勾搭了汪咏涵,自己也不厚道啊!一想到这里,他就只好忍痛作罢了。

    第二天,廖善兵没有找洪喜全而他也没有找廖善兵,到了深夜的时候,赵敏山给洪喜全打了个电话,说廖善兵有急事已经在中午返回BJ了,让他表示感谢之类。

    一听了赵敏山的电话,洪喜全又有几分的疑惑了。他想起廖善兵与赵敏山谈起的矿业公司海外投资和他们公司入股的事,廖善兵说的明明白白,有根有据,让人无法不信。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廖善兵了呢?再者,廖善兵请喝的两瓶茅台年份酒,每瓶标价也在5万,两瓶就是十万元,要这么算下来,自己也不怎么吃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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