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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回到家里,长林怒气难消,想起刘满那张刁蛮丑陋的嘴脸就恶心。他反复把近些年来在村里所经历的事情和受的委屈,在大脑里回放着,沧桑的内心有种世态炎凉的厌恶感。前些时父亲走了,已把家里的钱兜花个底朝天。日后母亲若遇上个病灾怎么办。还有自己心里藏的那个信念,总不能让孩子到学校,还学着他叔叔那样,吃着盐水泡饭,以此为荣当传统吧。他痛彻地能体会到农村生活的不易,民风也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样淳朴友善,反之有些让人厌恶至憎恨。于其这样恪守陈规庸庸碌碌的活着,每天面对一些阴险丑恶的陈旧老脸,接受着现实的残酷对自己的挤压,还不如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换个环境活法,或许对自己对孩子将来都有好处,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否则在这种风气影响下,孩子们的内心难免会有阴影。

    “走吧,走出去就会有希望……”长林感到有个声音在鼓励着自己,他最终鼓足勇气,走出那个让他恋、让他爱又让他恼的山村,拖家带口到山外的城里去谋生。

    当跨世纪新的曙光洒向大地,长林借助上千禧之年的福禄紫气好运东风,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开始了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历经千辛万苦、千转百回,用东拼西凑凑来的钱。从一个城里人手里转来了一个饭店门面房,就这样在城里有了一个他基本能立身活命的饭店。

    那天长林一家背着行囊走出村口时,曾经那种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情,此刻忽又被一丝淡淡的乡愁牵拌。他驻足仔细回望了一会家乡,转身抖抖肩上的行囊,毅然一手各牵着一个孩子,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山外走去。心里道:“祝福我吧,家乡!”

    来到市区他买来的饭店里,发黄油腻的后厨,一字型摆着几个简单的煤炉灶;紧挨后墙立着个玻璃铝合金组成的大橱柜,里面码放着大小不一的锅碗瓢盆;加上二十几平米的前台和一些桌凳。就组成了一个小饭店。

    从此夫妻俩每天面对这种环境,煤炉灶里燃烧的煤球,火苗不停地从搁在上面的钢铁锅边沿串出,红彤彤的火焰把锅里的水烧的滚烫,冒着仙境般的热气。俩张让热汽薰蒸来潮红的脸,从发丝里淌下豆大的汗珠,汗流夹背地正在紧张忙碌着,为即将天亮到来的顾客做着准备。

    坐在一旁自娱自乐的欣欣,见他们各自忙碌不待见她。突然窜到长林跟前,张开双臂喊着:“爸爸我要抱抱。”

    长林闻声迅速用腿一挡,自己的腿被煤炉烫起了个大泡。惊出了一身冷汗。欣欣看他被烫起个大泡,吓的目瞪口呆站在一旁害怕地发着愣。自从一家人进城做生意,他们就无偿地居住在秀娟舅母的房子。妈妈觉的,他们已经够麻烦人家了,自己怎好再添乱。就坚持留在农村,所以,就没来看孩子。没天只好天不亮就带到小饭店来。

    看着幼小无辜受到惊吓的欣欣,他也没顾上自己的疼痛,倒责备起秀娟道:“我说了别把孩子带来,好在刚才有惊无险。否则怎么办。”

    “我也不愿意让她来呀。可不让她来就哭就闹。我悄悄起床离开,孩子都能从梦里惊醒,大冬天的也没穿衣服都能追出院子,深更半夜的哭声,把邻居们惊的都在打听孩子是不是我们亲生的,要告我们虐待儿童呢。”

    一听这话,他心理好像被鞭子抽打了一样。看着倦意十足,却又无处可睡的小女儿。想想还有独自一人在家酣睡的大女儿。万一遇上个什么事,小小年纪如何面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理越想越觉的害怕。内心狠狠地责问自己。“你这父亲是怎么当的。”

    转身对秀娟说:“你以后就别和我一起来这么早了,在家陪孩子多睡会,等天亮些再来。才三、四岁大的孩子,来这不光危险,每天睡不够,怕也会影响健康。还有大女儿独自一人在家,我们也不放心。”

    “那生意怎么办?”

    “没关系,耽误不了事,我自己早些来就是了。如有适合的人选,我们就找俩个帮手吧?”他与秀娟商量着。

    “这样成本不会太高了。我们还有利润吗”秀娟问道。

    “钱是人赚的,也是人花的。一家人的安全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秀娟听了也同意了他的意见。从此长林开劈了多年闻鸡起舞的生活作息时间。后来虽有雇员工几人,但也只能打打下手。后厨灶台掌勺颠锅还得靠自己俩。生意在俩人的精心打理下也越来越好。但长时间的体力坚持,身体似呼也受到了透支,感觉疲惫不堪。

    有天长林乘间隙去剪个发。他屁股一落大背椅腰一抻,感觉全身有种前所未有的放松。理发师傅一边帮他剪着发,一边和他拉着家常。平时他紧绷的神经,一时突然特有的放松,大脑完就像慢慢关闭没电的电脑昏昏欲睡,含糊不清无力地“嗯,哈。”附和着。忽然一个打盹,师傅有点措手不及,把他脸上伐啦了一个口子。受惊的师傅急忙陪不是。然而他却已酣然入睡,什么也不懂。理发师傅见他没反应摇摇头,同情地说道:“太累了!”

    体力的极限透支下,一天晚上,他精神萎靡地下班回到家,没顾上冲澡,就躺上床。

    秀娟感觉出有点不对,去到他身边晃了晃他躺下的身体。

    “今天还没洗澡呢,咋就睡了?”

    “啊,别动我,疼。”他突然痛苦地叫到,抓住秀娟晃他的手。

    “怎么了?你手好烫呀。”秀娟吃惊地问。

    “不知道。只是命门下有个包块,又肿又涨的疼。”他用一只手捂着疼痛处。

    “让我看看。”秀娟轻轻扒开他的手,触抚着包块。紧张地责怪道:“这么大一包块,能不疼吗。快上医院去。”秀娟摧促着,让他赶紧上医院。

    到了医院经检查后,医生告诉他说:“没多大事,是疝气。先去办住院吧,等安排时间手术。”

    一听住院还要手术,长林顿时傻了眼,感到六神无主,脑袋里像被扔了颗炸弹,轰轰直响。当初接下这一小饭店,就有一部份钱是东拼西凑借来的。日后虽说生意不错,但时间也不长,赚了些钱还了本。交完俩个孩子从乡村到城市的转学借读费,已所剩无几了。如今都只能跟鸡刨食一样,靠饭店里的营业额,维持着日常生活的开消。一但自己住了院,做了手术。饭店的生意怎么办,没了生意,生活来源又怎么办。无论从哪个方面讲,自己现在都没有那个躺着养病的条件。真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的自己连死都死不了。

    沉默了片刻,他苦着脸向医生问道:“医生,我这病对生命有危险吗?”

    医生不在意地回道:“暂时不会有。”

    听到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他如释重负。沉重的精神压力,似呼得到了一些卸载,如梅雨的季节里突然见到了彩虹。急忙对医生说:“医生,我现在很忙,等我有时间再来做手术吧。目前你只要给我开些消炎止痛的药就好了。”

    “还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的事吗”医生不解地看着他。“不做手术,碰上阴雨天气或季节更换,你会很痛苦的。”

    “只要死不了,就缓缓吧,”他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医生见与他再无法沟通下去,摇摇头,作出了让步。

    “好吧,这是你的权力。那就按你自己说的办。”医生貌似读懂了他的心事,好心地叮嘱道:“以后重体力活,就少干些吧。能坐得,就尽量别站着。否则,病情加重,有你好受的。”

    “嗯,好的。谢谢医生!”

    长林心里也深知,一个人的身体里,要常年承受着一种病痛所带来的痛苦和折磨有多艰难。但要想维持家庭现有的状况,自己无路可走,已没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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